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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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民们连拽带扯,相继扒拉掉了郁离的帽子和墨镜,眼见假胡子就要不保,谢翡心里一急,推了把冲在最前头的人,那人踉跄地退后几步,猛冲上来就对他又抓又挠。
  “嘶……”
  谢翡感觉一阵刺痛,白净的脸上当即多了几道血痕。
  一只手忽然扣住他后脑勺,将他往肩窝处一摁,接着便是满呼吸的青竹香,四周的嘈杂声猝然凝固。
  谢翡懵然,稍稍挣动了下,感觉那只手的力气松了松,便转脸一看——挠他的人被郁离掐着脖子提离了地面,双腿胡乱蹬着,整张脸憋得青紫。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郁离此刻满眼杀气,俨然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短暂的寂静后,只听一人高喊“杀人啦”,村民们如蝗虫般四下散开,一窝蜂冲向了派出所大门……
  于是,等谢翡和郁离走出派出所时,他们已经从接人的人,变成了被接的人。
  回去的路上,车里气压极低,阿福缩在副驾上,恨不得原地消失。
  “我、我就是帮客人去村口买点儿东西,抄了小道,跟着那大妈走了三条巷子。”阿福窝窝囊囊地哭诉,毫无作妖的排面:“结果她突然开始尖叫,一群人冲出来就把我捉住了……”
  “废物!”开车的湘妃忍不住低骂一句。
  谢翡也是一阵阵头晕:“那你干嘛还特意穿个黑斗篷?”
  “我、我是东南亚蝠,我畏寒……”
  “闭嘴!”
  郁离忍无可忍一声呵斥,吓得车上三人齐齐一抖。
  湘妃一个盘子没打稳,车身猛地一晃。
  坐在左后方的谢翡原本就斜倾着身子和阿福说话,此刻随惯性往前一扑,他双手胡乱地找东西支撑,忽听郁离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翡一怔,身体逐渐僵硬——
  左手,是副驾椅背皮质的触感;右手,按着一团不可描述的东西……
  不是m号,他可以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
  琉璃:带上身份证,跟我去趟镇上。
  翠翠:做什么?
  琉璃:民政局!
  ——
  评论总结:
  1、渣妈惨or渣妈卖惨,摘评:这么一看原主亲生父母也有点可怜啊,但仔细一想也不过是自私的本性在作怪罢了,明知道自己的养子可能会对亲子不利,还说什么抵不过想念,无非是用自我感动来麻痹愧疚。真要那么爱,一开始知道养子亲子会是天然的矛盾时,一直暗中帮助远远看着就好了,至少不会让亲子丧命。这样把人认回来,却不能给予一点爱,这比无父无母更令人痛苦,以为终于有了一个家,结果到头来,家里比外面更冷:)
  2、作者想洗白渣妈(我蹲在地上就写了七个冤字)
  3、鱼太恐怖了
  4、对琉璃的调侃,摘一条超可爱的评:有些人表面上还在考虑要不要拒绝当男朋友,内心连孙子上哪个兴趣班都挑好了(bushi
  第33章
  谢翡回望自己十八年人生, 最尴尬莫过于小学时玩捉迷藏,爬梯子时不幸被班花扒掉了裤子,在一众名小伙伴前露出了光腚。然而相比此刻, 那又算得了什么呢,毕竟当时的他还未成年!
  由于过于羞耻, 谢翡思维冻结, 没能在第一时间缩回手。
  他正愣神,就感觉头顶凉凉的, 好似被阴风吹过, 接着便听见郁离仿佛被冰封了一万年的霜寒之声, 带着咬牙切齿的劲:“手、拿、开。”
  谢翡忙不迭收回手就往角落里缩,他发现郁离五官都有些扭曲——因为目前还是胡子大汉的脸,看上去甚至有点狰狞。
  “药丸”二字不断回响在脑海, 谢翡只想抱住弱小的自己。
  然而悲剧并没有发生,不知道是疼痛超标导致有心无力,还是考虑到车上有另外两位不知情者, 郁离仅仅是闭上眼,一下一下地吸气, 呼吸频率倒是比往常快一点。
  谢翡等了半天, 没等到狂怒降临,加上车里没人讲话, 他的思绪不免又发散开来。
  手心有些发烫,谢翡不自在地别过头看向窗外,夜晚的公路没什么景色,唯有一晃而过的盏盏路灯。
  然而哪怕是盯着路灯, 也抑制不住他朝着不和谐的方向联想。
  其实真的有点过于天赋异禀了,平时完全看不出来, 谢翡颇为脸热地暗自评价,也不知道是妖的发育比人类更好一点,还是原形使然。
  想到原形,谢翡心中一动。
  他借着车窗的倒影观察郁离,见对方仍旧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便偷偷拿出手机,遮遮掩掩地登录搜索网页,飞快输入了一行字。
  下一秒,页面刷出上百万个搜索结果,谢翡瞎点了一条,就见有人如是回答——
  海洋以蓝鲸为尊,可长2.4米。
  陆地以大象为首,可长2米。
  “……”
  感觉都不大像。
  他还想再拓展一下知识面,发现汽车已驶入夕宁村。
  从车库回客栈的路上,郁离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另外三人小心翼翼尾随其后。
  谢翡见郁离步子跨得很大,不由放下了心,看来没事了……
  到了客栈,郁离一脚踹开篱笆门,惹来前院客人惊疑不定的视线。
  他目不斜视、笔直往前,谢翡只好留下来赔笑道歉,阿福则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满目悲戚:“老大那么生气,我恐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临闭目前,请让小的再叫您一声主人,愿您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谢翡:“……”
  他觉得这口锅主要还是自己的,便安慰阿福:“你别急,等我去探探情况,如果没什么大事,你回头认个错就成了。”
  阿福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看上去没抱多少期望。
  谢翡认为当老板的应该让员工多一点依赖和信任,他匆匆去厨房榨了杯果汁,只身投奔灭火事业。
  然而郁离卧室的房门紧闭,谢翡敲了老半天也无人应答。
  难道又气得失踪了?
  谢翡试着拧了下门把,发现没锁,便自顾自进去了。
  屋里没人,谢翡四下看了圈,心说难道在浴室?
  他见浴室的门敞开着,先喊了两声,同样没等到回答,便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谢翡单手盖住眼睛,先谨慎地探了个头,“哥你再不说话我就真进来了啊。”
  他竖着耳朵听了听,静悄悄的,便微微打开合拢的手指,从指缝中观察——还是没人。
  “真走了么?”谢翡嘀咕。
  “你干什么?”
  冷不丁一道声音响起,谢翡一惊,转回身就见已换下伪装的郁离正站在他身后,面沉如水。
  “哥,你从哪儿出来的?”难道刚刚人在外面?
  郁离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眼珠子下移,看向了自己的紫罗兰色毛衣——胸口晕开一片湿痕,是谢翡转身时动作过大,不小心溅出来的果汁。
  “对不起!”谢翡赶紧将水杯搁在一旁,扯下条毛巾就想帮郁离擦拭,刚碰到胸口就被擒住了手。
  “你今天是铁了心想勾引我?”
  “我没……”
  “呵。”郁离冷笑一声,“怎么,终于意识到自己24天前深夜11点15分左右犯下的罪行,担心我惩罚你?”
  谢翡被这一串超长定语打得晕头转向,等慢慢回过味来——哦,还是“男朋友”那事。
  他有点想笑,只能强行忍住,心知继续掰扯下去只会让情势更坏,毕竟郁离的思维时常独立于另一个世界,说不定哪句话又踩中对方痛点了,便暗暗引导话题:“那你会惩罚我吗?”
  郁离沉默片刻:“我不家暴。”
  谢翡愣了愣,随即笑出了酒窝。
  在袁雅江狼狈而逃几日后,郁离就扔给他一个户口本,上面显示他已经正式成了郁家人——尽管当时郁离还在生气,却依然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他和郁离,现在是货真价实一家人了。
  “那你会惩罚阿福哥吗?”谢翡趁势提问,急员工之所急。
  郁离看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那只蝙蝠让你来求情?”
  “没有,是我觉得阿福哥有点可怜。”历史经验告诉谢翡想要通关只可否认不能承认,他故意叹了口气:“阿福哥平白无故受了污蔑,又不慎连累到你,他愧悔难当,无颜见你,说不论你想怎么罚都是应该的,他坦然承受……”
  “嘁,他有这么高的觉悟?”郁离不受蛊惑,为谢翡指了条明路,“想为他求情也不是不行。”
  见谢翡期待地看着他,郁离不紧不慢地补充:“讨好我。”
  “……”这条件如果放平时可太简单了,但郁离已经生气许久,谢翡有点抓瞎,想了想问:“要怎么样才能讨好你?”
  郁离只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越过他走进浴室。
  谢翡眉头一皱,感觉并不简单。
  他跟在郁离后头,见对方拉开壁柜门翻找着什么,便悄悄凑了上去。尚不等他看清,郁离已经合上了柜门,同时转过了脸。
  唇上擦过富有弹性的、温热的皮肤,谢翡顿时一怔。
  突然,郁离捂住脸猛地一退,撞得他身后架子上的物件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还说不是想勾引我!”没有易容时的那层黑皮,郁离根本掩饰不住脸红,甚至连动作都充满少女式娇羞。他捂着脸色厉内荏地斥责,完全没有身为妖霸该有的气势。
  谢翡那一丢丢的羞涩瞬间就被冲淡了,他憋住笑,心里痒痒的。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的巧合实在太多,让他对自己的动机都产生了一点点怀疑,于是只有沉默。
  不过,郁离的脸真的好软……
  见他不说话,郁离冷哼一声,作势要擦脸,稍一犹豫又放下手,接着不甘心地再抬起,反复几次后,他燥郁地锤了下墙,瓷砖立刻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纹。
  最终,郁离决定不再为难自己,忍着羞耻说:“脸抬起来。”说完又赶紧强调:“不准闭眼睛、不准张嘴巴!”
  谢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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