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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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暗自庆祝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也许高兴的太早了。
  他背在背上的人哭了,她哭的无声无息,以至于他到这时才发现。
  “你还好吗?”
  在他快速跳跃了十多公里的路程里,她都没有停止哭泣,他不得不人性化地问她。她的泪水打湿了他的后背,奇怪的是,平常他都是抗着猎物行进,唯独对她例外。
  距离目的地还很远,他没有瞬间移动的能力,一向对猎物没有任何同情心的他,却实在无法视她为无物。
  “我有一个朋友去世了……”
  “节哀。”
  “还有不长眼睛的盗贼,放着满城堡的珠宝不偷,偷一个没有用的人。”
  “……因为有人出了钱。”她的血液足以诱惑任何一位亲王级别的吸血鬼,哪怕拥有她的人本身就是权势了得,但总有人为欲望买单。
  “你叫什么?”她接着问。
  这个问题他停顿了一下,却还是回答了:“弗雷诺。”
  他以为她记住名字,是为了警告他,或者为了将来报复他。但他却听见她说:“弗雷诺,我渴了。”
  弗雷诺不吭声了。谁说她不哭不闹?她不仅哭了,现在就在闹。
  会有强盗对猎物予取予求吗?
  他不理她,她就又开始流泪,无声无息的,但他就是该死的能感觉到她的伤心,而且还没办法坐视不管。
  最后他给她喂了水,喂了食物,还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她吃了东西以后就累的在他背上睡着了,小声打着鼾,格外香甜。
  弗雷诺:“……”
  他将她送进威廉公爵的城堡的时候,被她一把拽住了衣摆,使得他没能及时离开。
  威廉公爵是长相俊美又有一丝阴柔气的男人,他周围围绕着莺莺燕燕喂水递果,而他一看见闻樱就亮起了眼睛,推开了她们,在闻樱的长发里亲了一口,“我的小宝贝儿终于来了,真香。咦,怎么一天时间就瘦成这样了?那两兄弟真不是东西。”
  “不,是他在路上偷吸我的血。”闻樱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弗雷诺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怪不得。”
  威廉公爵阴森森地目光,露出白牙一笑。
  虽然他也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还是托眼前这个人的福,但到了他手上,就不容许别人对他的所有物有一丝一毫的觊觎了。
  弗雷诺被他命人打了个半死,暂时关进威廉古堡的地牢里。
  小剧场:
  弗雷诺:真不是个东西。
  闻樱:(掐住脸)
  弗雷诺:(被掐住)
  闻樱:(摸脑袋)好乖好乖。
  第160章 两只吸血鬼没血喝(十二)
  说是地牢, 其实只是一个藏酒的地窖,设了结界, 暂时将人关在里面。闻樱一走进去, 阴森的空气立即围拢了来,试图侵入她身上穿的华贵的长裙。
  弗雷诺仍然穿的像个流浪汉, 他就坐在一个圆大的木桶旁, 手随性地搭在支起的那条腿上,头发散下来,看着格外落魄不羁。
  发觉有人进来, 他抬起了眼睛,深蓝的眼眸让人看不到底, 仿佛什么都不能映入他的眼中。
  “你疼不疼啊?”少女轻柔小心的声音在地窖里响起。
  她走到他身前弯下腰来, 试图去触摸他衣服上撕裂的口子。然后她发现大多数的伤口都已经结了痂, 不得不再一次为吸血鬼的治愈能力咂舌。看来即使是等级不高的吸血鬼,治愈自身的速度也非常人能比。
  她讪讪地方开手。
  他不很在意地问:“有烟吗?”
  “我不是故意要那么说的……不,我是故意的。”她坐到他身旁, 任华美的裙摆与脏乱的地面亲密接触,用细小地声音与他解释道, “如果不这样做, 你就要走掉了。你们不能……不能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欺负我,如果我注定被关在这里, 那你也别想走。”
  “偷东西本来就是你不对,就算你对我还不赖,我也不能算是恩将仇报, 对吧?”
  弗雷诺:“……烟,有吗?”
  面对他执着的问题,她只能摇着头问:“吸血鬼也抽烟?”
  “我们和人类混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
  “噢。”她抱住自己的腿,将下巴垫在膝盖上,在长时间的停顿之后,她突然用水汪汪的黑眼珠看着他说,“……你一定不高兴了,觉得从来没有见过我这么可恶的人类,是不是?”
  弗雷诺:“……没有烟就算了。”
  她看上去又快哭了。
  让人无法理解,人类身体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水分,还是她比较特别?
  他没能忘记自己被哭湿的衣服,后背湿漉漉地感觉到现在都没有消褪,当时她的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砸下来,带着滚烫的热度,让他冰冷的背也突然产生了温度。
  非常奇妙的感觉。
  其实就像她说的,自己只是偷盗者,但即便如此,她仍然在为一个盗贼的心情感到忐忑,仅仅因为他在掳走她的路上对她还不错。真是低到可怜的要求。
  “我听说威廉公爵对待女人还不错。”
  “……嗯?”
  确实不错,他给她的房间装饰奢华,随意拿出一件小物品都是年代久远的古董,价值连城,还有装满服饰的衣柜,唯有房间整体呈墨绿近黑的色调,仿佛压抑着人们的精神。
  “应该会比瑟泰特两兄弟要好。”弗雷诺说。
  他想起他来到瑟泰特古堡的情形,她就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上半身倚着床柱,头歪在羽被上,目光空洞。就连看见他忽然从窗边出现,也没有一丝一毫惊叫的意思。她全身上下完好无损,但看起来如同被人狠狠地伤害过,仿佛没了灵魂。
  “也许吧。”
  她恍惚地回应,忽而问他,“这是你的安慰吗?”
  一出地牢,闻樱就被威廉公爵的那群莺莺燕燕包围了起来,她仔细看才发现,这些竟都是人类女子,各国的肤色都能看见,她们打扮的像欧洲中世纪的贵妇人,涂脂抹粉,以扇遮面,围着她巧笑倩兮。
  “这不是公爵大人新收来的女孩子吗,年龄不大啊,能满足大人吗?”
  其中一人话出了口,其余人都捂着嘴笑起来,见闻樱没有反应也只当是她怕生。紧跟着就有人跟她说规矩,且还带她认姐妹,叫名字,过分热情之余,也夹杂着一两句的争风吃醋和唇枪舌剑。她们已经鲜少见到公爵会对某一个人类这么感兴趣了。
  威廉公爵有收集的癖好,他认为各国女人的血液之间会有细微的区别,所以总能在搜集到新的国籍以后,对那个人产生极大的热情。然而她们之中早就有了z国人,这让这群看似团结的女人对闻樱有着似有若无的警惕。
  闻樱终于从她们的对话中感觉到了古怪,问她们:“你们是自愿的?”
  “难道你不是?”她们反而比她更惊讶,转而又笑道,“就算一开始不是,以后也会是了,外面的男人要么靠女人养着,还出轨劈腿,要么就是没多少本事还敢对女人呼呼喝喝的,比起那些,公爵大人英俊又富有,潇洒又博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归宿,就算是和别人分享我们也愿意。”
  这话说起来,听在人耳朵里叫人以为她们是威廉公爵的情妇,也许他会和她们发生关系,但将自己定义在这个位置,实在很古怪。
  闻樱平静地说:“我们都只是食物而已。”
  这话引起了众怒,“胡说什么!虽然公爵大人会吸食我们的血液,但我们也能从中感觉到快乐不是吗?大人需要血液为生,而这对我们没有任何的不利,这是平等的互帮互助!”
  “那么,这里从来没有死过人吗?”
  这句话就像按下了某一个开关,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凝滞,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在家中。
  女人们霎时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古堡里的侍从走到闻樱面前,说:“公爵大人请您过去。”他不容拒绝地做出了请的手势,闻樱微提起裙摆,不知道是谁在她身后用极细微的声音提醒了她一句。
  “一定要听话,别反抗。”
  威廉公爵相当的温柔可亲,然而他阴柔的面相又会给这份亲切当中添加一丝说不出的违和感。
  “我的东方娃娃来了。”他给了闻樱一个大的拥抱,“住的还习惯吗?记得把这里当做自己家。”
  他带她去参观古堡的画。他的公爵名号与两兄弟的不同,两兄弟的是人类社会授予的,他们在吸血鬼社会中受人敬畏是因为他们的血统和能力。而威廉公爵则是真正在吸血鬼的社会中拥有公爵级别,这代表他已经活了很长的时间。因此他的长廊里的画都有着古老的历史痕迹,引人流连。
  直到他将闻樱带到一副画前,画上画着非常可爱的欧洲小女孩,有着婴儿肥,她用手摆出开花的手势,嘟起唇,头顶两臂旁开满了艳丽的花,红花白蕊,不符合她年龄的鲜艳靡丽,使画产生了不协调的感觉。她的眼睛是古怪的红眸,直视前方看画的人,闻樱似乎感觉到了一丝错觉,灯光在她的眼睛里流转,像是活的。
  是施加了法术吗?
  威廉公爵赞叹般地抚摸着画,“你觉得怎么样?这是我亲手制作的艺术品,我最喜欢这一副,或许你的品位和我一样?”
  对着他期待的目光,闻樱小声地说:“她的眼睛……”
  “嗯?”
  “好像在动。”
  “当然。”他神秘地跟她眨了下眼,唇畔的笑容流露出诡异之色,“这就是我称它们艺术品的原因,我最独特的创意。所有的红色都是我用人的血液制作而成的。”
  他指了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长廊,“不止是这一副……”壁灯一盏盏点起,愈发显得长廊幽深,而画上的人或坐或立,或哭或笑,都有一双血红的眼睛发出暗幽幽的光。
  如同千百个被他剥夺了生命的人,在用这样的方式注视他。
  而那些画作上的皮肤,也越看越像是真人的皮肤……
  闻樱只觉手臂寒毛直竖,她到吸了一口冷气往后退去,却恰好撞到威廉公爵的怀里。
  “别害怕。”
  他的手握住她的肩头,冰冷的,湿黏的,就像蛇爬上来一样的触感。
  看画过后的一天平安无事,然而到了夜里,闻樱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突然感觉身上被重物压住了,喘不过气来,随后有湿冷的气息扑在皮肤上,引起皮肤小小的颤栗。
  她打了个颤醒过来,正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眸。
  尖叫已经冲到了喉咙口,却被猝不及防伸来的大手捂住了,使她的喊声都变成了喉间的闷响。
  “别叫,留着力气。”他见她醒来反而多了两分欣然,低笑着说:“我和那对兄弟不一样,他们才多大,不懂得怎么让女士快乐。相信我,你会得到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确实不一样。无论是奥斯维德还是奥斯蒙,都喜欢直接吸食血液,没有任何预兆。
  但他的双手就像抚摸过成千上百的女人,熟悉她们的每一个部位,揉捏,抚摸,挑逗,他的呼吸,他的唇舌在她的皮肤上游走,发觉到她的颤抖时,他以为那代表着她动了情的反应。他哑声轻笑,“放松……”他的鼻尖轻贴着她的皮肤,着迷地嗅着血管下血液的香气。
  然而就在他沉醉之时,左肩的位置突然被尖锐的物品刺入!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这才发现身下的女人正将一个十字架扎进他的左胸口,恰好他在移动的过程中,使她不留神把位置扎偏了。
  那十字架是条项链,却被她当做手链在手腕上缠了几圈,恰好方便她抓在手心。
  威廉公爵笑了,“十字架?难道你不知道,吸血鬼早就对它免疫了吗?就算我让你刺中心脏,也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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