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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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又想到了刚才在溪边的一幕,更是恼怒,“还有一件事,以后你们谁看到那个丑八怪再上玉山,给小爷弄死她!”
  说完了该说的,李昞恼怒离开。
  “丑八怪?哪个丑八怪?”
  “头儿的老毛病又犯了!”
  “头儿一向这样,不用管,不用管。”
  “玉山啥时候又来了个丑八怪?”
  ……
  整个国公府因为李昞的到来而热闹起来。
  突然,那满脸横肉的大汉举着那幅画像一阵坏笑,少顷,又大声喊道,“谁要看头儿的相好?”
  一群人拥拥而上。
  李昞已然远去,自然听不到国公府里的热闹,否则对着那个大汉必然又是一脚。
  他刚行至山腰处,便又听到吹吹打打的哀乐。风乍起,整个玉山冥币突然飞扬。
  李昞啐了一口,“今儿真是晦气!”
  独孤伽罗回到李渊(小狗儿)家里的时候,李渊已经回来了。抱着衣物,眼睛因为哭得厉害而发肿泛红的独孤伽罗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怎么了?”李渊下意识地问道。
  “我,是不是很丑啊?”独孤伽罗咬着下唇,声音唯诺。
  李渊看着她,许久,才应了一声,“嗯。”
  “哇……”听到李渊的回复,独孤伽罗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抑郁,手中的木盆“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子,缩在门边,大声哭了起来。
  丑八怪!丑八怪!哇啊,再也不要出门了,再也不要出去见人了。这一哭,便再也停不下来。 她的所有,都在烟花会的那一天毁掉了!全都毁掉了!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不行!才不要死!要活着!要报仇!要独孤般若有着比自己更悲惨的下场!要活着!要活下去啊!
  可是,好痛苦!好痛苦呀!好害怕,自己坚持不到那一天!
  独孤伽罗缩着身子,浑身发抖。突然,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关系啊,丑八怪也没关系,你现在是我的家人,我会保护你的。”李渊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份温和,让人很是安心。
  独孤伽罗擦干了眼泪,她想抬头看他,又担心自己丑陋的脸离他这么近让他恶心,只是低着头,弱弱地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从不说假话的。”李渊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李渊,谢谢你,你现在是我最亲的人了。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我把你当成亲弟弟对待。”
  “亲弟弟?”李渊顿了顿,“嗯,以后我们就是姐弟,我是你的亲弟弟,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
  待独孤伽罗止住了哭,李渊方才推开她,“吃些东西吧。”
  李渊的家里只有一张床,夜里,李渊等独孤伽罗熟睡之后,起身走到门边,坐在地上,靠着门槛,便睡去了。
  明明是夏季,夜里却出奇的冷,独孤伽罗被冻醒了,缩在薄薄的棉被里,冷得难以入睡,翻身看着坐在门边睡去的李渊。
  李渊睡得很安静,脸上还是脏兮兮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扎好。
  好懒好懒,明天一定要想办法给他清洗一下。独孤伽罗嘻嘻一笑。正打算睡去时,突然看到李渊打了一个冷战。
  犹豫了一下,独孤伽罗还是抱着被子下了床。她在李渊的身边坐下,把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靠着李渊沉沉睡去。
  长安,皇宫。
  夜色已深,杨坚跪在御书房前。
  “父皇,求您收回成命!伽罗只不过失踪了半个月,儿臣怎么可以违背誓言!儿臣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父皇!儿臣此生非伽罗不娶,求父皇成全!”
  杨坚自上午进宫被告知自己要娶独孤家大女儿独孤般若为唐国公妃时,便一直跪在御书房前请求父皇收回成命。可不知为何,平日里对这唯一的嫡子百般依顺的皇帝,今日竟如此决绝。
  一旁的管事公公不停地劝说,“王爷,陛下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咱家实话跟你说吧,陛下这也是为了您好。您曾经当众表态不愿做皇储,只求做个逍遥王爷。
  可独孤家三代为相,在朝廷里的威望岂是一般家族可比。独孤家的嫡女出嫁可非比寻常,您若真是娶了独孤家的嫡女,以后不仅这逍遥王爷做不成,也许还会遭来横祸啊。”
  杨坚握紧了拳头,“这话可不像公公您说出来的。您在哪听的?”
  “这是大冢宰大人昨日的进言。”
  “宇文护!”想到那个臭老头儿,杨坚就没什么好感,他恼怒道,“三天两头非要弄出几个幺蛾子不可!本王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独孤大司马与大冢宰在朝廷中是制衡关系,两方一直水火不容。大冢宰的嫡女嫁给了二皇子,他自然不想让独孤大司马的嫡女也同样嫁给皇子。宇文护的鬼心思,杨坚看得明白。
  休想得逞!
  独孤府中,灯火通明。又寻了整整一日的家丁拖着一身的疲累回到独孤府,刚走到大门前,便被一青衣男子拦住。
  男子身着青色儒装,纶巾墨发。正是独孤伽罗的哥哥——独孤信。
  他也已经寻了一日,自从独孤伽罗消失后,他便一直寝食不安,精神与身体的疲累,使他看起来憔悴不已。看着再一次毫无所获的家丁,一向脾气温和的他也不禁有些恼火。
  “又没找到?!一群饭桶!我独孤家待你们不薄,如今让你们找一个人都找不到,那平日里独孤家好生养着你们是干什么的?!都给我去找,找不到你们都不用回来!我妹妹若是有了半点闪失,你们一个一个的,全都给我滚!”
  “陆公子!”远远地,一袭红衣踩着街道一旁的房顶向这里冲来。
  门外的家丁低着头不敢说话,领头的一个悄悄抬了抬头,看到独孤信的怒颜后,被吓得一怵,再听到红衣男子的声音,更是害怕了,身子一抖,急忙说道,“我们马上去找,马上去找。大公子您消气,气坏了身子,二小姐回来也心疼啊。”言罢,赶紧领着一众家丁匆匆离去。
  家丁刚刚退下,那红衣男子便已从房顶跃下,落在独孤府门外的台阶上。
  独孤信看到他,急忙上前,“李昞,伽罗可是有了消息?”
  “没有。”李昞依然冷着一张脸,“整个皇城都找遍了,没有她的踪迹,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会不会不在皇城?伽罗会不会是被绑匪挟持,以她的性命来威胁父亲?”
  李昞看了他一眼,“有这种可能。不过,我想见一下小桃。小桃是独孤伽罗的贴身侍婢,也许会知道些消息。”
  “小桃被父亲关起来了,在锦玉楼的西阁。”
  “西阁?那不是放置杂物的地方吗?以前不是关在柴房吗?算了,关在哪都没什么,我先去找她。”李昞自从跟了杨坚后,便一直担负着保护独孤伽罗的责任,对于独孤府,他比独孤府里的人都要了解。
  其实,李昞是不想去找小桃的,小桃对他的心思他最是清楚,见面了难免尴尬。虽然李昞并不在乎,可是他不想自找麻烦。尤其是感情的事,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让李昞极为恼火。可现在,只有与独孤伽罗朝夕相处的小桃才可能知道一些线索,他不得不去找她。
  锦玉楼是独孤伽罗的居所,李昞在这里的房顶上呆了近七百个夜晚,对这个地方,他极为熟悉。李昞刚刚靠近西阁,便听到有女人的说话声。他跳上房顶,揭开了一处瓦片,向房间里看去。
  整整半个月,小桃因为失职被关在这里,至今没怎么吃饭,脸色很是苍白。她少见的穿了一件素衣,静静地蹲在一个巨大的木箱子旁边。
  她的对面是身着鹅黄绣衫的独孤般若。
  “小桃,你可知道独孤伽罗的下落?”
  “奴婢真的不知道,那日二小姐并没有回来。”小桃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始被关进来的激动,只是静静地靠着货箱,声音清淡。
  “空口无凭,你可有什么证据?否则,本小姐可就要认定你是胡说了。”独孤般若冷笑,似乎独孤伽罗的失踪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反而还很是正义的样子。
  “奴婢没有胡说,二小姐那天真的没回来,奴婢拿不出证据,可事实如此!”
  “小桃,本小姐能信你,可唐国公爷和李公子能信你吗?他们可是亲眼看着独孤伽罗走进府里的。你不承认,他们就会认为你是在撒谎。尤其是李公子,你想在李公子的心里留下那样的印象吗?”独孤般若轻轻地笑,嘴角勾起一分阴险的笑容。
  李昞撇了撇嘴,没有发出声音。他知道独孤般若喜欢耍一些小心思来让独孤伽罗难堪,这种事情他见怪不怪。
  小桃咬着下唇,“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二小姐的下落。”
  “你就说是独孤伽罗自己离开的。独孤伽罗平日里就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前些日子不是想去参加北周的游园会吗,你就说她离家出走去北周了。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去年她不也是一声不吭偷偷去了东临(隋国最东方的城池)吗?”独孤般若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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