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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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这话,坂田银时马上警惕起来,他谨慎的问:“都是什么样子的?”
  匡扰大致形容了一下,又问:“是不是你的同伴?”
  坂田银时放松了身子懒洋洋的说:“不要乱认同伴啊,尤其是你,明明穿着那么好的衣服,偏偏隐藏身份跑出来。我可是很有底线的人,没有趁火打劫。
  “既然现在有武士了你就跟着他们走吧,贵族的少爷就要赶紧回家少在战场晃悠。”
  他打了个哈欠:“我要去找我自己的同伴了,我们就此分别,你可再别死皮赖脸的跟着我。”
  匡扰顿了顿,有些微妙的问:“什么意思?我是少爷?”
  他怎么感觉,坂田银时好像有些误会他的身份了,是因为他衣服较好的材质?还是说他的一些言行举止?折扇点点掌心,匡扰仔细回想。
  坂田银时不耐的说:“就是那个意思啊。我没功夫伺候你们这些少爷。”
  他转身,连招呼都不打,跃起几个起落,就拉开很长一段距离。
  恶劣的态度淋漓精致,那样子,真真正正的是想要赶紧摆脱匡扰。
  目送着坂田银时,匡扰十分平静。坂田银时,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是有自己的顾虑,才会如此表现。
  这短短的几天,他已经大抵摸清了坂田银时这个人。
  折扇轻摇,过了一会,他悄悄跟上了上去。
  虽说坂田银时感觉敏锐,即便式神隐身都能有所察觉,但这种距离较远又没有任何恶意的打量观察,他是很难发现了。
  白狼,一向都是野外追踪的好手。
  ‘走了吗?’回头张望,没有看到丝毫人影,坂田银时稍微松了口气。给匡扰说的那席话半真半假。他是真的感觉匡扰是个贵族家跑出来的大少爷,就和高杉晋助似的。
  他的两个同伴,有一个叫高杉晋助,到了青春反叛期,和家长断绝关系,在对自己的前途感到迷茫的时候遇到了吉田松阳,最后被松阳吸引到松阳门下求学。然后三人做为松阳的弟子,一直相处到现在。
  这次因为吉田松阳受冤罪被捕,他们几人这才踏上了攘夷救师的道路。
  “好好的家不呆非要跑出来,现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哪还有人还能捡走你好好保护着啊,”嘴里这么吐槽着,坂田银时觉得他一定是因为松阳老师而触景生情,这才会想要大方的赶走匡扰,没有直接一刀斩了他。
  毕竟现在普通的贵族子弟哪里还能保持匡扰那副模样?除非,是暗中归顺天人的贵族才会有这么优越的条件。
  而坂田银时自己,活跃于攘夷活动,以白夜叉之名威震敌我,那些天人的走狗和天人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即便如此,坂田银时还是放走并保护了匡扰这个可能会是敌人子孙的少年。
  “高杉那个家伙已经够蠢够烦的了,阿银可不是老妈妈天天操心这个担心那个,会未老先衰的,一定会未老先衰的!”他嘟囔了一句,死鱼眼扫视周围,手悄无声息的按上了刀柄。
  丛林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吹拂草丛的轻响。
  ‘沙沙沙’
  蹿出一只兔子。
  “什么啊,原来是送上来的早餐,”坂田银时愣了愣,肌肉放松下来,他左右看看搓搓手:“嘿嘿老天果然还是偏爱我的,居然送上这么丰盛的,大餐!”一个餐字出口,银发男人化作一道幻影,寒芒乍闪,电光火石之间,血色蔓延,几个持刀的天人走狗捂着脖子不敢置信的倒下了。
  丛林剧烈的晃动,一道又一道血色喷洒出,却一点声响都不曾发出,坂田银时的身手太快了,那些埋伏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伏击的对象出现在自己面前,下一刻,命丧黄泉。
  不过即便他速度再快,也终于被后面的人察觉到不对。
  “不该没动静的?”
  “怎么回事?”
  “去看看,”
  “报!不好了五岛他们都死了!”
  “什么!?”
  “被发现了!!”
  “快追!白夜叉发现了!”
  “追!!”
  一声暴怒的呵斥,顷刻间丛林涌出大批队伍,他们持着刀枪,如同蝗虫过境压向前方。
  “白夜叉逃不掉的!这一圈都被我们包围了,快点!”领队的男人疾驰着边大声叫着。
  队伍也更加拼命跟着他的脚步。
  而被他们追逐的‘白夜叉’坂田银时,也的确如他们所言,碰到困境。
  宰了那几个人向右方突破,他发现,被包围了。
  “让你脑子进水,现在跑不掉了吧?抓住那个小子不就有个挡箭牌了吗!”坂田银时痛心疾首的责备自己为什么要放走可能是亲近天人贵族的少爷匡扰,然后继续蛰伏,摒住呼吸,细细寻找冲出去的可能。
  从式神那了解到坂田银时现在的情况和他的状态语言,匡扰感觉有些微妙,如果他现在真的出现在坂田银时面前,对方,真的会将他当挡箭牌吗?说实话,他有点想试试。好在,理智阻止了他,还不到时候。他继续默默观察。
  和高杉假发他们走散的第八天,想他,想他,想他…个毛啊!坂田银时几乎想要掀桌,高杉他们带着整个鬼兵队整天吃好喝好,还有人伺候,哪像是他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什么都要亲力亲劳,还晦气的碰到了一堆妖怪!!
  八天前,坂田银时和他的同伴们遭受到天人的攻击,炸弹加各类的新型武器,还有天人的大部队,鬼兵队拼不过只能先行撤退。
  但战场凶恶混乱,哪有什么心思注意自己的确切位置,坂田银时作为领队之一,自然活跃在最前线,身陷重重包围。当他努力突围并且终于摆脱紧追不舍的天人后,才发现,他们走散了。
  之后,坂田银时只能按照队伍先前的计划单独行走,沿途注意和打听鬼兵队的行踪。
  六天前,他碰到了一队攘夷志士,因为那头显眼的白色卷毛,对方认出他是威名远扬的白夜叉,于是狂喜欢迎,并且表示投奔意向,想加入鬼兵队成为他的部下。
  再之后,又遇到了天人的小部队,在他的带头下,攘夷志士歼灭了天人小部队,正在清缴战场乘胜追击的时候,匡扰忽然出现。
  直到现在。
  当匡扰一形容那些人类的装束时候,坂田银时就知道自己行踪可能已经暴露了。
  他早就明白,现在的敌人不仅仅是天人,还有人类自己。
  一排排枪支疯狂扫射向坂田银时藏身的草垛,不得已,他翻身跃起。
  “枪支无眼一定要小心啊你们这些混蛋!”
  泛着寒光的刀骤起,扫射一下就断了,几个天人走狗当即死亡,坂田银时也因此暴露了出来。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白夜叉’也终于落单,栽到我们的手里,”调笑声从林子传出,那一片密密麻麻的手持枪支武器的人退开,留出一个通道,一名武士装束的中年男人大笑着走出来。
  “我当有多厉害,你也不怎么难抓啊,”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眼中满是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然胜利在握。
  “不要说那么蠢的话啊,秃瓢太郎,你不是一直很感激我吗,这次怎么跟着来抓我了?”懒洋洋的托着长调,吊着一双死鱼眼,坂田银时满不在乎的点出一个名字。那正是几天前匡扰刚来时,他掩护撤退的那一队中的一人。
  “我才不叫秃瓢太郎!”头顶有些秃的矮个男人碰到坂田银时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我是因为不得已才那样的,你杀人不眨眼,你,力气和反应都不是正常的人类,我怎么会感激你!”大叫着说出这句,男人大口的喘气,仿佛面对着什么可怕之物一般:“那天你把那几位天人大人杀了,还能笑出声,还有你的眼神,根本就是野兽!根本没有感情!”
  听着那些话,感受着那一道道目光。坂田银时很熟悉,那是多数人面对‘白夜叉’之名时的姿态。敬畏,也包含着恐惧。
  “明白了吗!白夜叉,在大家眼里,你就是一个怪物!何必挣扎呢,乖乖和我们回去。你们攘夷不就是为了保护所有的人类吗?现在天人已经和幕府达成协议,和平共处,攘夷已经没有了必要,识相一点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们是幕府的?”坂田银时声音冷下去。
  幕府,已经彻底投降了?
  “当然!作为效忠幕府的武士,你还不快束手投降,跟我们走!”那人还洋洋得意。
  幕府居然投降了。
  蓦然听到这样一个惊天消息,坂田银时不觉得震撼绝望,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的呼吸缓缓沉下,心里出奇的平静。
  叹了口气,坂田银时懒得再听那些人废话,他提刀主动上前。
  “你说的都是什么混话啊喂,”刀光一闪,他第一个摘取的就是那个武士头领的命。
  沉下去的声音带着暗暗的喑哑,坂田银时目光冷凝,神色有一丝隐隐的暴戾。
  “我从来都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幕府”他低着头,衣服上上斑斑血迹更增加了他的恐怖气息。
  “我只是为了,守护同伴,夺回松阳老师啊!”低沉的嘶吼如同炸雷,坂田银时的瞳孔骤然放大,森然凶悍的气势如排山倒海压下,刀光划过,带出破空的呼啸,掠夺一切活着的生命。
  这就是白夜叉!
  令人畏惧,闻风丧胆的存在!!
  子弹倾泻,他像是不知疼痛,数个子弹击穿了他,炸开一片血花,更多的却被他一刀斩断。或是被刀锋扫向别处。
  一片喊杀嘶吼声中,他像是不知疲惫,彻彻底底的化作一台绞肉机,疯狂的收割一切活着的生命。
  他们怕了,幕府的人怕了。
  即便他们才是埋伏的一方,他们才是人多势众,他们才是拿着天人的恐怖武器的一方,可是他们依旧怕了,退缩了。
  另一个带队的头目见此大吼着打气:“大家上!别忘了,他只有一个人!”
  “冲啊!!”
  人们大喊着,仿佛这样就能重振士气。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坂田银时的动作稍显慢了下来,躲避也没有那么力不从心,但,唯一不变的是刀的锋利和满眼的冷酷。
  他化作了修罗。
  人海的压制,武器的强势,在他面前仿佛是儿戏,那些防线,如同薄纸,被他的刀狠狠穿破!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怎么会有这么强的人类呢?
  透过式神的传来的画面和信息,匡扰默然伫立,心跳,却为之愈发加快。好强!好强。
  坂田银时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他只是一个人类,是一个人类。仅仅凭借一柄刀,怎么会强到这种地步呢?!
  如果说滑头鬼世界匡扰最直观的感受是人类的弱小和妖怪天生的强势,那现在的他就有了完全不同的理解。
  那是震撼寰宇的人类的力量。
  坂田银时,就这样,一刀一刀的,杀光了近千人携带炮火武装的幕府队伍。
  然后,他弓着身子在地上,刀插在满地的尸山,昂起头,摇摇晃晃的望着已经漆黑的夜晚。
  这场持续了一天的厮杀,以幕府军队全灭坂田银时重伤,终结在沉沉夜色中。
  坂田银时眯了眯眼,再也支持不住,狠狠栽在地上。
  “明明老师,还没放弃这里。”轻轻的,悄悄的飘进了这样一句话,饱含挣扎和痛苦。
  匡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坂田银时身边。
  一柄刀,默不作声的对准匡扰的胸口。
  匡扰对上一双无机质的红色眸子。
  脸惨白如纸的坂田银时,即便重伤虚弱,也没有放松警惕,因为剧烈的疼痛和失血过多,他眼前已然模糊,只能勉强凭借本能,将刀举起对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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