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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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戎对顾寻川印象深刻。
  当年这个人只有六岁,那一眼却让他恍若周身都被冰冻了一般。那一次的短暂交集让陆戎深以为耻,这么多年一直想要找个机会找回场子。这一次陆戎同意了戎族之中那些短视而愚蠢的人的意见,以身犯险的亲自来大安求娶锦鸾,未尝没有抱着“一雪前耻”的心思。
  不必找人调查,无论什么年纪,一个男人看向他喜欢的姑娘的时候的眼神是不容错认的。当年那小子只有六岁,可是眼中的占有欲已经汹涌得让人心惊,陆戎丝毫不怀疑,随着那小丫头的年龄渐长,那人会忍不住将人收入囊中。
  ——他偏生要抢。
  戎族的环境使然,“抢夺”仿佛已经成为了刻入他们骨髓的个性,陆戎就是喜欢抢人东西,看着那人失去之后的痛苦表情,再当着他的面将他当做珍宝一样的东西碾成碎片,那才是人间最快意的事情。
  想到这里,陆戎舔了舔嘴角,眼中划过了一抹兴奋。
  顾寻川看向陆戎的时候微微皱眉。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和以前不一样了。顾寻川所指的不一样,不是容貌的变化,而是灵魂。他双眸呈金色的时候可以看穿一个人的灵魂,而黑色的时候虽然不能,但是对灵魂的感知也会很敏锐。
  他一眼就发现陆戎如今的异状,他的灵魂浑浊——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穷途末路之时的浑浊,而更像是……混进了什么东西。
  而且那东西让顾寻川莫名的熟悉,他皱了皱眉头。
  正在这个时候,陆戎已经先出了声:“我们戎族的规矩是,但凡两个人,或者更多的人看中了一个姑娘,那这几个人就要比上几场。”冲着顾寻川挑衅一笑,陆戎道:“不过放心,最终的输赢不是以比试结果论定的,而是要看那姑娘到底倾心于谁。”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锦鸾郡主和少国师一道长大,而这位戎族的摄政王在锦鸾郡主小的时候还绑过她,那最终锦鸾郡主会选谁,结果不言而喻。
  只是陆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顾寻川若是不应战……那才叫打脸。
  果然,只听见一道清冷的男声响起,顾寻川道:“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次给自己强行加戏的鹿茸。
  今天小鹿茸也在作死的道路上策马狂奔。
  不说国师大人,张家的哥哥们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嗯……比什么好呢?
  第56章 草色遥看近却无。
  陆戎没有很喜欢大安的锦鸾郡主, 虽然如果他能够求娶成功的话, 那就是冲着这锦鸾郡主可以给他带来的利益, 陆戎也还是会挺喜欢她的。
  不过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曾经张家妙妙还只是张家女的时候,陆戎就没能“求娶”成功,而如今随着妙妙年岁渐长, 锦城乃至大安的人越发觉得她是祥瑞, 那么无论是出于民意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考虑, 大安的皇帝都是不可能同意他们的郡主外嫁戎族的。
  陆戎知道这一点。他之所以明知道结果如何,却还是要如此行事, 是因为他到底意难平,因此他明明知道结果,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要找顾寻川不痛快。因为顾寻川只要不痛快了, 他心里也就痛快了。
  沈梧州晋升得很快, 不过一年有余,他已经从七品升五品。这也就意味着, 沈梧州如今已然是有机会上殿的了。他并不知道当年陆戎和锦鸾郡主的旧事,不过他和张家的几位公子站得近了一些,从这几位公子脸上的表情来看, 沈梧州便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他本能的不喜欢陆戎, 这种感觉和看见顾寻川的时候并不相同。在看见顾寻川的时候, 沈梧州只是可惜自己没有先他一步遇见张家的十七小姐,而见到陆戎的时候,虽然貌似他和顾寻川对于他的意义是异样的,可是沈梧州心头的警惕却更甚一些。
  分明在妙妙的心里, 这位顾二公子的分量更重,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分明顾寻川的赢面更大一些,可是沈梧州偏偏就从看见陆戎此人的第一眼开始便心生出一种戒备之情。
  沈梧州第一次由衷的希望顾寻川能赢——无论他们一会儿要比什么,也无论他们比试内容是什么,沈梧州都不希望陆戎再出现在张家小姐面前。
  “比什么?”顾寻川对陆戎说道,眼底分明有几分不甚在意,仿佛无论对方说比试什么,他都是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
  陆戎扬起一抹冷笑,却是对成帝道:“我们戎族有异兽,乃是一白虎,凶猛无匹。我们汗王正想以此献给陛下,今日既然这位要与戎比试,那不若便让这白虎派上些用场,也算是为诸位助兴吧。”
  说着,陆戎拍了拍手,几个戎族士兵推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走了上来。笼子上虽然还罩着红布,却已经能够听见里面的猛虎的咆哮之声。那铁箱子看起来就十分的沉重,虽然下面有四个轮子,但是那四个强壮的戎族士兵推起来却还是十分的费力。
  等到那大铁笼子在众人面前刚刚停稳,便看见那笼子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的往前了一大块,铁笼子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声音,总是让人疑心它下一刻就会被里面的东西从里面撞断。
  不必揭开上面覆盖着的红布,大安的朝臣们就能猜测到那里面到底是怎样的凶兽。他们的少国师虽然有大神通、大造化,但是当年他祈雨之后口吐鲜血的模样,以及锦鸾郡主当时就哭出来的神情,那些经历过那场祈雨仪式的朝臣们还不曾忘记。
  他们的少国师总是裹着一身玄色宽袍,却还是能看出带着几分少年纤细的腰身。而这个时候,也终于有人想起,眼前的这个少年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还并没有及冠,不算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而他看起来也并不强壮,虽然在同龄的孩子里身高傲视群雄,但是和一身腱子肉的陆戎比起来……还是显得像个读书人。
  一时之间,大安的朝臣面上都有些复杂的神色,平素和顾寻川最不对付的张七最先站了出来,他是武将,和戎族最是不对付,更何况陆戎还和他们张家有旧仇,所以张七对陆戎说起话来就没有了半分客气。他只差没有指着陆戎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不过说出的言语却还是犀利:“也是不要脸了啊,也不看看人家小顾比你小多少岁,缚虎不是么?我陪你玩玩!”
  成帝并没有阻止张七对陆戎不敬——陆戎此来好歹代表戎族,而且说到底张七只是一个武将,而陆戎却是戎族的摄政王,按理说他是不当这么和陆戎说话的。然而大安和戎族的关系本就不睦,成帝也知此番戎族不情不愿的前来“朝贺”,定要横生事端。再加上陆戎已经先行发难,那么他们也不必再对他客气就是了。
  面对张七的“不客气”,陆戎却有几分唾面自干的意味。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和张七对上,而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寻川,而后挑衅笑道:“他若是还年幼,本王自然也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
  “摄政王此言差矣,所谓比试,自然是要公平才能作数。譬如在下一介书生,若是和三岁稚童比试经史文略,那也是流于下乘。”
  谁也没有想到,在张七之后为顾寻川说话的人居然是沈梧州。沈梧州倾心于锦鸾郡主,但是他并不愿意这样铲除一个情敌,缚虎不是闹着玩儿的小事,若是稍有不慎,轻则伤筋动骨,重却是要丧命的。
  ——如果他有了什么闪失,十七小姐一定会很伤心。
  这样想着,沈梧州分明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和立场不应当当朝表态,却依旧还是为顾寻川出言了。
  活了两万多岁,还是第一次被人以“年龄小”为借口保护,顾寻川还真是觉得有些莫名。不过和体弱比起来,年纪小什么的还真的算是委婉的说法了。
  顾寻川沉默的看着几个俨然已经要吵成一团的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道:“无需多言,尽管比就是。”
  这破孩子……站在顾丞相身边的张家二老爷简直都想要不顾斯文的脱下鞋来抽顾寻川一顿了,他们在这为他急的火急火燎,人家居然还一脸的气定神闲。可是那到底是老虎,又不是球球,哪里有这样好对付的?
  暗自捅了顾丞相一下,张家二老爷希望他这个当爹的能为儿子说两句话。
  顾丞相冷不妨被捅了一下后腰。不说他在算天塔内住过的那几年,便是这些年在顾寻川身边,被他身上逸散的灵气滋养,顾丞相的身体也要比寻常人好上不少。若非如此,那重重的一拐子,他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有些受不住。
  一脸哀怨的控诉似的看了一眼自家的这位老友,顾丞相摆了摆手,一副并不担心的模样。二老爷简直气结,丝毫不顾形象的翻了一个白眼,张家二老爷狠狠瞪了一眼顾丞相,却到底没有办法再说些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太子明睿忽然开口,不过他却并没有再劝阻此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为顾寻川说话,但是他不能。他是一国太子,所行每一事都代表着大安。他不能为顾寻川拒绝这场比试,因为这不仅仅顾寻川与陆戎二人之争,更是大安和戎族之争。
  场中的笼子依旧隐隐传来咆哮之声,明睿在这样的咆哮之声中道:“既然是比赛缚虎,那一只老虎恐怕有失公允,本宫手底下的人也恰好得了一只猛虎,不若将这二虎一同拉出来,为诸君助兴?”
  主要还是怕戎族之人在老虎身上做手脚,所以明睿才会有此提议。
  长辈们相信顾寻川“柔弱”,可是明睿是不信的。顾寻川这人一贯喜欢装神弄鬼,可是明睿却总感觉得,他不但不像是个得道的修行之人,反倒是像……披着人皮的野兽。那种压抑在斯文外表之下的野性,只有偶尔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陆戎对这个提议并没有什么看法,为了表现自己心胸坦荡,他还主动选了明睿提供的那只老虎。
  缚虎自然不能在金銮殿上,众人也不耽搁,很快就移步锦城之中的一处马场。虽然是马场,不过胜在地形宽敞,也有一圈看台,用作这样的场合还算是合适。
  两只老虎都是被饿了好几天的,侍从们一打开牢笼,那两只老虎就咆哮而出,响声震天。
  陆戎和明睿都没有放水,这两只老虎虽然一黄一白,却都是凶猛强壮,大小居然也相当。而且寻常用作表演的老虎,都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虽然凶猛,却到底乏力,因此才能被人缚住。而如今这两只只是饿了三五天,正是凶性最盛而力气又最足的时刻。
  刚刚一出笼,那两只老虎先是对峙了片刻,继而果断选择放弃对方,转而向着更加容易扑咬的猎物扑了过去。
  而在场之中,最容易扑咬的,除却顾寻川和陆戎两个活人还有谁?
  陆戎不是喜欢搏命之人,他但凡有什么动作,定然就是要有十足的把握的。缚虎刺激又危险,若是陆戎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冒这样的风险,更不会有此提议的。
  陆戎是吃准了顾寻川文弱,虽然这小子的眼神足够凶狠,但是身体的极限摆在那里,陆戎是不相信一个正常人能够在从没有被训练过的情况下,在猛虎口下全身而退的。是了,他不仅仅想要顾寻川颜面扫地。陆戎真正想要的……是顾寻川的命。
  当年大辱,没齿难忘。
  陆戎本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这次又是打定主意要试探成帝的底线,自然是要怎么过分怎么来。
  妙妙是被她家姐姐带来的。张家璨璨揽着自家幼妹的肩膀,轻身安慰道:“妙妙,不怕。”
  她的妹妹是被如何宝贝着长大的,张璨璨不会不知道。小姑娘虽然也在军营玩耍过,却不会见过太血腥的场景——那是缚虎,随时都有人丧命的缚虎,就连张璨璨都不敢保证自家幼妹一会儿会看见什么。
  妙妙摸了摸趴在自己肩上的球球,坚定的对自家大姐姐说道:“嗯,妙妙不怕。”不仅仅是老虎,更有简直成为自己童年阴影的陆戎。妙妙始终记得当时自己的惊惧,记得被人掳走之后的绝望。可是,她不能怕,她的小哥哥在为了她与人比试,所以,哪怕心中再是惴惴,可事妙妙她却一定要来。
  球球趴在妙妙的耳边小小的叫唤一声,仿佛是一种安慰。
  张璨璨看着妹妹一脸坚定的小脸,她攥紧了小姑娘冰凉的手,将人往马场内带去。
  作者有话要说:  “被年幼”的国师大人:呵呵。
  陆戎:就不能好好的接收一下侮辱,让我一雪前耻么?
  张七【冷笑】:被一个六岁的孩子的眼神骇住,十多年后暗搓搓的过来……雪耻?妈蛋那算哪门子雪耻,分明是再花样丢人一次好吧?
  叔好像把陆戎写成反派了。嗯,应该他就是反派吧。
  对比一下给情敌说话的沈梧州,鹿茸都被秒成渣渣辣。
  第57章 殷勤昨夜三更雨。
  “锦鸾郡主来了!”
  临时清理出来的马场被充作斗兽场, 锦城中的人听闻少国师和戎族摄政王要比斗缚虎, 都纷纷赶到了锦城的马场中来。马场看台最近的两排座位被空了出来, 还竖起了高高的铁栏,为的就是防止那两只猛虎不受控制,撕咬看台上的看客。
  原本顾寻川和陆戎已然下场, 在场的众人都紧张的看着马场之中的场景。然而不知道是谁忽然出声, 骤然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最终落在了和皇后一起走进的小姑娘身上。
  她并没有穿郡主的正装,甚至就连头上的钗寰都像是随意插上去的。她的衣着随意, 可是那张因为渐渐长大而越发明艳动人的脸就能抵过这世间所有最美的装饰。
  张家女素有殊色,平素单独见到皇后娘娘或是锦鸾郡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忍不住愣神了, 而如今这两姐妹相携而来, 更有风韵,却仿佛占尽了这世间所有的好颜色。
  陆戎的目光有如鹰隼, 角度原因,他和顾寻川相对而立,所以他比顾寻川更早的看清了那疾步走过来的小姑娘。
  当真是漂亮。陆戎吹了一声口哨, 冲着顾寻川挑衅一笑, 而后道:“本来想随便跟你玩玩的, 不过这下我想认真了。”
  顾寻川淡淡瞥他一眼,那是单纯的仿若在看蝼蚁的目光。风吹起了他系在他脑后的抹额,那暗暗的朱红恍若凝固在深色绸带上的淡淡血泽。
  陆戎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冰冷,转而却又激起更深的怒意。他冷冷一笑, 转而抽出腰间弯刀平举,对成帝高声道:“单单缚虎有什么什么意思,成帝,不若我们加码!”
  不仅仅是成帝,就连和陆戎一道来的戎族的使臣都觉得……他们的摄政王今天很不对劲。似乎从看见这个大安的小子开始,他们的摄政王就开始变得有些疯癫了起来。习惯了陆戎的冷静和果断,像是这样气不过的毛头小子一般的摄政王,他们真是太久太久的没有见过了。
  这陆戎,是受了什么刺激?
  成帝也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大安如今虽然走势大好,却也没有好到可以随意燃起烽烟的程度,所以成帝并没有打算要留下陆戎的命。毕竟戎族有一个人主事的,总好过让戎族乱起来。想必陆戎也正是明白成帝的这个意思,这才敢公然出始大安的。
  而如今陆戎自己要“加码”,还举起了手中的弯刀,这又是什么意思?
  端坐在看台上,成帝意味深长的看着陆戎,而陆戎回望,眼中却带着丝丝缕缕的暗芒。终于,成帝问道:“如何加码?”
  陆戎的唇边扬起一抹邪笑,然后用手中弯刀直指顾寻川的鼻尖,道:“那般绝色,值不值得我们赌上这条命?”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已经走到了铁栏边上的张家妙妙,眼中已经带上了一抹势在必得。
  “我要你的命有何有?”顾寻川嗤笑一声,神色睥睨。
  陆戎气结,却道:“你若是怕了,就把她给我。日后本王的摄政王妃给本王生了小世子,你可别忘了过来讨杯酒喝。”
  “你做梦!”
  顾寻川没有说话,只是一道清脆的女声。女孩子的声音还有些软糯,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你当年绑架我与十六兄在先,此是家恨,如今戎族对我大安耽耽虎视,屡屡犯边,我大安多少男儿拼死卫国,碧血忠魂,多少边境百姓家园破碎,民不聊生,此为国仇!国仇家恨,你安敢说让我嫁你!”
  撕开了戎族最后的一层遮羞布,妙妙的话掷地有声。戎族曾经屠戮中原,这是抹不去的过去,并不是如今戎族一个使团出使大安就能抹去的。妙妙的话,让更多的人清醒了过来。方才他们还沉静在戎族这个老对手终于“臣服”的喜悦之中,这会儿却骤然清醒了。
  陆戎此来大安,何尝便不是存着麻痹成帝,同时也麻痹大安朝臣的心思。他佯装易怒,佯装冲动,甚至佯装见|色|起|意,不过都是做戏而已。他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热血上头,思虑不周的小小少年。十年宫廷朝堂的波涛汹涌,生死沉浮,若是他没有半点长进,早都要葬身其中,粉身碎骨了。
  “郡主真是冰雪聪明。”没想到最清醒的人居然是个小姑娘,陆戎笑着耸了耸肩,这会儿却真的有些想要得到妙妙了。这世上聪明的人不多,聪明的女人就更少,难得还遇见一个和他胃口的,陆戎忽然就不想放过了。
  他的妙妙还是在害怕的。虽然她如今绷着一张小脸,做出呵斥的样子,可是顾寻川看得出来,他的小姑娘还是怕的。
  可是她每一次都会站出来,在觉得他需要被保护的时刻。这一刻,顾寻川只觉得自己的眉心都开始灼烫了起来。他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触碰到微凉而光滑的抹额,那阵灼烫便忽然消失了,快的仿佛一切只是错觉。
  不想再让陆戎的目光落在他的小姑娘身上,因为顾寻川能够看得出来,陆戎不该死在大安,也不该死在他的手里。可是再这般下去,顾寻川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做些什么。
  ——所谓天命,不过是天道的映射。除却个别的几个人,所有人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是被安排好了,无法更改的。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到了最后,一切的努力也不过是最终完成“殊途同归”的结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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