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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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也是够滑头,私下拿枪,还用报纸遮着。要屋子里真是个坏人,非得给他干翻不可。
  “有饭啊,不过你是怎么进来的?”叶向东问。
  苏湘玉说:“不是你自己说的,钥匙就在案板下面?”
  叶向东应该没喝酒,但是骑自行车吹了风,脸色通红。
  两手往兜里一插,这家伙还挺自我感觉良好的:“三更半夜的,我都不敢想你会主动来找我,看来你快爱上我了。”
  遥想当初,他最羡慕的就是有四头母猪去找三分场的天山大白。
  那时候他哪敢想,自己也会有个爱人呀。
  再舀了一勺子粥,叶向东更开心了:“莜麦面,这个对胃好,你肯定知道我的胃不舒服,是不是?”
  苏湘玉来,可不是为了跟他扯这些的。
  “叶向东,你认不认识咱们县粮食局的朱文?”苏湘玉说。
  “认识啊,那人还不错的?”叶向东说。
  朱文这人江湖,世道,跟叶向东的关系一直挺好。
  叶向东从下面收了粮种,也经常从他手里走,就连苏湘玉,朱文一直待她都很好,而且,今天朱小洁和小文就是跟着朱文一起去的粮站,据朱小洁说,朱站长一直在外面的办公室里,而她俩就在仓库里盘东西。
  所以说那两只大脚印,苏湘玉怀疑是朱文的,但是从证据上来说,又无法成立,毕竟朱文有完美的不在现场证明。
  而且,将来仓库失火,那两只大脚印子并没有到过仓库跟前,那火是怎么放的?
  “我怀疑他要犯罪,但我没证据,你能不能帮我做个有罪推论。别问为什么,也别问我为啥就认准他,我有我的道理,你帮我推论就行了。”苏湘玉说。
  叶向东两手插在兜里,大小伙子,皮肤白白的,还带着点少年式的无赖。
  突然他就笑了一下。
  苏湘玉活了三次,自认为不论对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再心动。
  毕竟男人么,就连穆铁那样毛都没长的,脚踏两只船要做个小渣男,更何况叶向东这种,除了骗女人上床,他们心里就没别的东西,要不然叶向东干嘛骗她结婚?
  她还以为叶向东要跟自己提什么无理要求了,毕竟今天她这个要求提的比较荒唐。
  可没想到叶向东指着自己白净的面颊,用他那干净,细长的手指敲了一下:“亲我一下,你就说是让我反推我爸有罪的推论,我也能帮你把他推成罪犯,别提什么朱文了。”
  这还用要挟,比起上床简单多了好不好。
  苏湘玉随即吧唧就亲了叶向东一口。
  毕竟他长的确实非常帅气,而现在,苏湘玉已经能从心理上,把他跟他那个渣到无与伦比的舅舅给区分开了。
  叶向东很快就从眼镜盒子里抽了一只眼镜出来戴上,然后从笔盒里抽了支铅笔出来,再回头,两只眸子里已经是极其冷静,而且锐利的光芒了:“说吧,他想犯什么样的罪,我帮你推论。”
  就在刚才,他幺舅韩慎勒令他立马离婚,当时韩慎正在给自己倒洗脸水,叶向东一把,就把他的脸压盆里,然后从招待所出来了。
  这个爱人,不论她再怎么样,让叶向东离婚?
  就马克思和恩格斯,列宁三位一体一起来劝他,那都不可能!
  第43章 集体分房
  听说叶向东这家伙,曾经在沈化的时候,一个分厂长才十二岁的女儿被人奸/杀,还用硫酸毁了尸,公安都排查不出凶犯来,就是叶向东拿着一支铅笔,带着公安们找出的凶犯。
  说朱文烧仓库,这事儿还真的找不出理由和原因来。
  因为虽然冯明逊在做农场仓库的账,但是总账季怀国是知道的,场里有十几个场长,不可能都跟着冯明逊一起做假账,更何况冯明逊也不是个做假账的人。
  那么,朱文为什么要烧仓库?
  这就是苏湘玉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
  “纵火,还是朝阳农场总场的仓库,而你怀疑的人则是朱文。”叶向东听完苏湘玉的解释,扶了一下眼镜说。
  苏湘玉老实说:“但我找不到动机,毕竟冯明逊虽然好大喜功,但我敢确定他并不贪。”
  “农场没假账,粮站可不一定没有假账。”
  叶向东拿铅毛在纸上画个圈儿说:“那天肯定是粮站的种子到你们农场的时候,种子前脚到仓库,后脚仓库就失火。这证明他送来的并不是种子,反正一把火烧了,谁知道烧掉的是什么东西?而朱文在粮站,种子的账做出去了,但种子其实还在仓库里,只要烧了农场的仓库,一反手,他就得到了一大笔不花钱的种子。”
  丢了铅笔,他说:“犯罪动机已经找到了,你要想抓个现刑,等着他犯罪就行了,要是想提早抓人,我帮你找证据,但亲一下可不够,我要更大的。”
  这人的脑瓜子转的也太快了吧,苏湘玉苦想了半天的事情,在他这儿,一下子谜底就可以揭开啦?
  苏湘玉觉得,接下来叶向东应该就要谈洞房的事情了,却没想到他把笔一丢,然后说:“行了,你先睡吧,我还有点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什么事情?”苏湘玉说。
  哪有这种男人啊,呆头鹅吧,女人送上门好几次,他居然连办洞房的时间都没有。
  “我特想跟你入洞房,在炕上办的你喊爸爸,但是你知道对面的俄国吗,他们有最先进的防辐射装备,就是我穿的那种防化服,强力防辐射,一套价值几千美金,今天晚上,我跟一个俄国工程师商量好的,用巴特家的冬虫夏草,去给我们化工厂的工程师们搞几套防辐射装备。”
  说着,叶向东扬了扬手,从厨房的灶里摸出他那把枪来往腰间一揣,又从房顶上摸了把土枪出来,然后再从桌子底下摸了用报纸包着一沓子钱出来,披上他那顶狗都嫌弃的烂毡袄和烂毡帽子,这才给苏湘玉扬了扬手,走了。
  所谓的家国天下,曾经韩慎用调侃的语气对苏湘玉说:“你知道我那个傻大外甥为什么那傻,要把钱全捐给红会和慈善机构吗?因为他说,这壮丽的河山里,这片奔腾不息的热土上,有他几个哥哥姐姐的鲜血和不甘的壮志,以及太多太多为了解放而必须年纪青青就牺牲的,回荡着的英魂,所以他必须为了他们,让所有有理想和希望的人都活的更好。”
  热血,干净而又纯粹,像钻石一样,这就是叶向东了。
  虽然说韩慎还没到农场,但是他的马桶居然先他一步就到农场了。
  “这就是抽水马桶,不过水怎么上去啊,到时候咱们还得给他安自来水管吧?”侯勇一扯一扯,正在拉着那个抽水马桶。
  高占国研究了半天说:“咱们场连自来水都没有,到时候找个盆儿给他放在一边,他上完厕所,就用盆子端水来冲吧。”
  穆铁小时候住过高档房子,在抽水马桶侧找一个把手巴啦巴啦的掰着:“应该把水加在这里头,然后掰一下,就可以冲了。”
  最后,大家一致认定,韩慎实在是个高级教授,毕竟就算他的马桶都高级到大家不会用啊。
  穆铁自从有了新鞋子,就更愿意四处跑了,苏湘玉去盯砖,他也得跟到戈壁滩上去,苏湘玉去农场看新犁的地,他也得跟着。
  还时不时就要确定一下:“干娘,我是你唯一的小狗吧。”
  这话问多了人也烦啊:“万一再有只小狗嘴巴没这么碎,走路也不扭花屁股,我会考虑把他也一并养着的。”
  穆铁不是不想扭屁股,而是他的鞋子太新了,穿着实在太舒服了,为了不蹭脏鞋子,走路的时候要挑地儿,他才扭屁股的呀。
  化工厂的砖房赶在开春的时候砌,今天黄靓又来要砖了,大太阳下,她全副武装,居然戴着一个解放前皇军们才会戴的那种帽子,还打着一把伞,把脸遮的严严实实,一下了拖拉机就想来找苏湘玉比比美,所以专门把自己的脸露了出来,在戈壁滩上摇曳着呢。
  基至于,她觉得一样漂亮,皮肤一样白皙,她在边城,都愿意把苏湘玉当为自己唯一的朋友。
  不过一看见苏湘玉戴着手套,不但不打伞,连帽子都不戴,就在大太阳底下监督着大家烧砖,她悄悄的,就又把自己的帽子给戴上了。
  这种晒不黑,皮肤白还不注重保养,又特别漂亮的女人,黄靓永远不会跟她做朋友。
  一车车的砖拉走,虽然就连苏湘玉都给刮的灰头土脸,但是知青们高兴啊。
  因为这是几大千块的钱。
  大家一起围坐在砖窑上,屁股下面热热的,祁大力和高占国几个不知道从哪儿抓来几只田耗子在里面跟砖一起烤,香味一阵阵的窜,虽然苏湘玉不吃这玩艺儿,但是看大家吃也不错啊。
  “咱们卖了这么多钱,到时候咋办啊?”于磊唆着一只田耗子的腿说。
  余微微白了他一眼:“那当然得充公,这可是公家的单位。”
  “那我可不烧了,白白挣了一千多块钱,为啥我一分都拿不到要充公,至少场里应该再发我一碗羊肉泡的票。”于磊说。
  他的追求就是一碗羊肉馍嘛,也没别的。
  谁料这时候,苏湘玉居然说:“盖房子啊,而且是要盖两室一厅的砖房,里面要把灶安上,茅坑挖上,再把自来水接上,到时候谁在这儿结婚,咱们分场就分他一套房子。”
  啥?
  烧了砖的钱盖房子,然后分给知青们?
  祁大力捅了捅徐文丽说:“要不咱们就在这儿结婚吧。”
  徐文丽其实更向往城市生活,但是遥想了一下那个小时候曾经性侵过自己的人渣继父,要回城,自己就必须忍受那个人渣,居然特羞涩的,就点了下头。
  【宿主,促成一对结婚夫妻,奖励20000金币。】系统犹豫了一会儿,又说【您烧砖是对的,因为烧砖能加速边城的建设,这是系统所没有想到的。】
  “所以说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狗系统,建设一个地方要的是什么,是人,而人最需要的是什么,就是房子。赶紧再给我一瓶防晒霜,我的皮肤要晒坏啦。”苏湘玉翻着白眼说。
  小穆铁扣了一点田鼠肉,自己不吃,在那儿往小满的嘴里塞着呢,见人家不吃,指着人小满的鼻子在威胁小女孩。
  突然回头见苏湘玉的眼睛瞪过来,又立刻抱着小满就亲了一口,然后笑给苏湘玉看。
  见风使舵的小渣男,苏湘玉怎么就那么生气啊。
  但是农场马上就要变成所有人的家了,这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总有些人干扰着苏湘玉的建设大业,让她的日子不能好过。
  事情是这样的,朱斌呢,毕竟原来是政治系的老师,现在又脑梗了,曾经在学校干了那么多年,而且他又会巴结人,把领导们围的还是很不错的。
  所以,是在朱斌的强烈要求下,校领导们才让韩慎带着朱斌来边城,找朱小洁安顿自己的。
  而朱斌自己,并不敢直接去找朱小洁,肯定怕朱小洁不肯养自己,反而要给他一通臭骂嘛,所以他就来找韩慎了。
  “领导,帮个忙吧,那个一分场是咱们对口的农场,您叫苏湘玉一声,通过苏湘玉来安顿我,小洁她不就没啥话说了吗?”朱斌说。
  韩慎对于朱斌其实是非常鄙视的。
  而且,说是下来搞调研,但其实韩慎还有属于他自己的事情。
  那件事情当然跟学校,跟学生,以及他现在明面上的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甭看他大张旗鼓说要去农场,甚至还送了很多生活用品过去,但其实他得忙自己的正经事情,对于农场,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
  “你就说是我在叫,让苏湘玉和朱小洁到县委招待所来一趟,我帮你解决这事儿。”韩慎说。
  他本身原来修的建筑设计,这会儿正在翻一本1932年一个名叫爱德华的英国人写的《额济纳游记》在翻,当然,也没把这件事当个什么大事。
  在他想来,他立马就要下去督导工作,而苏湘玉那个小同志,看得出来的会表现,这种人在韩慎的心目中,就跟梅干菜一样,对下凶穷极恶,对上巴结逢迎,那是没长尾巴,要长着尾巴,都恨不能给他摇尾巴,怎么可能不解决朱斌的事情。
  但是,这事儿还真就出乎了韩慎的意料。
  因为朱斌让人带了个话下去,连着等了两天,不但朱小洁没来,就连苏湘玉也没来。
  于是,朱斌又来找韩慎了:“主任,再施个压吧,小洁还是不来,怎么办?”
  韩慎也是真生气了,毕竟他们这种工作组一来,向来都是凌驾于当地政府之上的,于是他就给王秘书打了个招呼,让王秘书直叫去叫苏湘玉和朱小洁。
  王秘书去农场叫人,朱斌早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话,准备好到时候好好打打亲情牌,先让朱小洁把他带着伺候上,然后慢慢的,父女有感情了,再从北京把只能坐轮椅的妻子给接过来。
  倒不是说朱斌对后面的妻子有感情,他烦的时候,甚至想推着妻子,直接就倒到校园里的太平湖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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