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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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梨殿侧殿里,月桂不停的往外张望,眼见已经到亥时了,才失望的走回殿内。
  “没有来吗?”红桑问。
  “没有。”
  “这不可能啊。”红桑道,“我想来想去,皇上应该就是来看主子的,不然怎么会遇到主子,我才不信皇上是去找惠妃的呢。”惠妃管了内宫两年,皇上一次都没有去过缀霞宫,最近看上主子了,又怎么可能注意到惠妃?不是她偏袒主子,惠妃真的没法跟主子比。
  月桂思忖片刻:“可能皇上是太忙了吧,今儿不是廖家一家入宫了吗?”
  “他们又不住在宫中,早早就走了。”
  “那皇上许是去忙别的事情,皇上夙夜不懈,姐姐又不是不知道,谁不称赞皇上是明君?”
  “可再忙也能抽出空来,为何皇上……”
  “许是在太后那儿。”
  一句接一句的,生怕她听不见?宁樱正当在练书法,收了笔将宣纸递给红桑:“拿去吧,这首诗合适你跟月桂。”
  洁白的宣纸上几行字秀丽灵动,红桑瞄了一眼,发现前面的字有一些极难认,她掠过去,只认全了后面两句,轻声念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笑话她们?难道主子就不盼着皇上来吗?
  真是个叫人担忧啊!
  作者:作者:奏疏好看吗,有我女鹅好看吗?
  秦玄穆:……
  第16章
  皇上这一阵子都没有召见宁樱,若是以前自然不会引起猜测,但上回赏花时皇上让别的妃嫔都退下唯独留下宁婕妤,众人都知发生了什么。
  现在情况又有变化,自然是议论纷纷。
  徐贵人身边的宫女甘露道:“都说宁婕妤得罪了皇上呢。”
  “是为何事得罪?”
  “这就不知了,不过对主子来说这是个好机会。”
  徐贵人正在绣花,闻言手一顿道:“为何?”
  “主子,之前为何难不就是因为皇上不近女色吗?所以不管主子做什么都不会引得皇上动心,但现在不一样,皇上既然喜欢过宁婕妤,那也会喜欢别的女子,这难道不是一个好兆头?”
  徐贵人心头一动,随即又不甘心的道:“总是被宁婕妤抢先了。”
  “抢先又如何,也是皇上第一个遗忘的。”
  徐贵人被说动了,忍不住笑起来。
  是啊,她又不是不如宁樱,宁樱会琴棋书画,她会跳舞,各有所长,风水轮流转,是该轮到她了。
  棠梨殿中,几个宫女唉声叹气。
  宁樱却在画金鱼。
  之前给惠妃画了鹦鹉,她自己也被勾起了放风筝的念头。
  年少时的第一次放风筝,是表哥带着她,还有弟弟去城外的玉湖边放的,那风筝就是金鱼的样子。表哥在前面放,弟弟傻乎乎在后面追,叫着道,“鱼上天了,鱼上天了。”
  她就坐在地上看。
  表哥嫌她懒,拉着她一起跑。
  宁樱画着,嘴角翘了翘,但很快笑容又淡了。
  在这里,可没有表哥跟弟弟。
  “主子还有心情画这个呢,”红桑道,“也不想办法去见见皇上。”
  人的贪心都是越来越多的,一开始,皇上别说亲她了,看都不看一下,她们还不是一样过日子吗,现在呢,就指望着皇上日日召见。
  宁樱道:“皇上忙着呢,我可不敢去打搅,”把画递给竹苓,“你使人给我做个风筝,最近的天气适合,快些做好。”
  她们都很着急,主子却优哉游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竹苓应是。
  过得一日,风筝做好,宁樱让宫女拿着,去外面找地方放。
  杨昭仪在主殿瞧见,出来道:“妹妹要去放风筝吗?”本以为宁樱会躲着不出来,毕竟曾风光过,丢脸的时候都不想被人瞧见。
  “是。”显而易见,还问什么?
  此时正值春夏之季,风中都带着花香,杨昭仪四处看看,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我跟妹妹一起去,不介意吧。”
  没想到她要同行,但宁樱也没拒绝,现在这种情况,不管是杨昭仪还是别的妃嫔都不会傻得这时候来加害,更多的是想看她如何落魄:“我打算去晚清轩。”
  杨昭仪赞同:“晚清轩合适,走吧。”
  晚清轩离棠梨殿不远,前面有一处很大的空地,四周无遮拦,平常也没什么人,放风筝最好。
  二人便朝晚清轩走去,结果路上又遇到惠妃与张贵人。
  张贵人是去给惠妃请安的,后来说是天气好出来赏花,这就碰上了,惠妃瞄一眼竹苓手里的风筝,笑道:“许是因为我上回让你画图吧?”
  惠妃当真是聪慧,宁樱道:“什么都逃不过娘娘的眼睛,确实如此,我画过之后就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娘娘可要一起放?”
  “不用,我看着你放吧。”她比宁樱虚长两岁,但因为生于望族,又是长女,自小父亲就很严厉,性子便很内敛沉静,笑一笑,“再说,风筝就一个,难道我还能抢你的不成?”
  张贵人则道:“瞧今日的装束,也就宁婕妤最合适。”
  为了方便,宁樱穿得极其简单,就怕跑着跑着摔跤,她可不想为放一个风筝在床上躺几个月。
  杨昭仪道:“就这样吧,你放,我们都瞧着。”
  一众人朝晚清轩走去。
  来到空阔的草地上,竹苓手持风筝站在远处。
  宁樱道:“再远一些,听我的令,我喊撒手,你就撒手。”
  “是。”竹苓道。
  宁樱拿着线往后走,感觉风的力道差不多了,她叫道:“快放。”
  竹苓马上扬起风筝。
  风筝立刻飞上了天,红色的金鱼在上方极为鲜艳。
  本来红桑还在为主子的不主动而不悦,看在这一刻也笑起来,追着风筝跑:“主子再放高一点。”
  宁樱抬头,看见碧空如洗,一片旷远。
  小的时候她曾羡慕表哥可以到处游玩,谁想后来长大了却喜欢上秦玄穆,如今被困在了宫里,如果可以变成风筝……
  她扯着线,把风筝放得越来越高,直到变成一个黑点,而她自己也好像飘上去了。
  笑声如铃,时时传来。
  惠妃看在眼里,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但宁樱漂亮得多,不管是静止的时候,还是这么活泼的时候,她身上总有一种吸引人的感觉,惠妃心想,她比前些日子更为显眼。
  也难怪皇上……
  惠妃收起心里的一点伤怀,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强求不来,也不能怨人,她只能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
  听说惠妃几个都在,徐贵人等也过来凑热闹,一时晚清轩附近红飞翠舞,欢声笑语不断。
  很少有这么多妃嫔聚集的时候,姜嬷嬷告诉太后:“因为宁婕妤在放风筝,就都去了。”
  “是吗?”太后沉吟。
  秦玄穆没有再见宁樱的事情,太后当然知道,她就盯着这儿子呢,指望他早日开窍,结果又停滞不前了,听说晚上都在看奏疏,太后操心的不行,想一想道:“把皇上请来。”也是下午了,他又能有多忙?真就一点空都抽不出来吗?
  姜嬷嬷一愣:“娘娘?”太后很少这么做的,怕打搅皇上。
  太后道:“如今我还管这些?现在户部有廖大人看着,他有什么不放心的,还盯着政事,他怎么不去出家呢!”
  姜嬷嬷轻咳一声:“娘娘。”
  作为太后,也得慎言啊。
  太后收敛了一下。
  她亲生儿子在的时候,她就想过以后的子子孙孙,后来秦玄穆代替了她的儿子,她自然也是有很多期望的。
  “去吧。”
  姜嬷嬷只好听从。
  秦玄穆听说太后有请,有些诧异,但并没有拒绝,当下就去了永安宫。
  太后装模作样的道:“我是怕你一直待在文德殿伤了身子,难得天气那么好,陪我出去走一趟,看看花,看看水,哪怕是喂个鱼喂个鸟都好,你说是不是?”
  最近确实是坐得久了,秦玄穆稍微舒展了一下道:“儿子愿意相陪,是去御花园吗?”
  “去别处吧。”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别处是何处?秦玄穆疑惑,但也没问。
  二人从宫里出来,坐着龙辇行了一会儿,太后道:“停下吧。”
  “母后想在此处赏花?”
  晚清轩能有什么花赏?此地很空,以前父皇在世时,偶尔会让几个皇子在一起玩蹴鞠,要么是……他脑中浮现出父皇与好些个妃嫔追追躲躲的样子,心底生出几分厌恶。
  太后从龙辇下来:“你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秦玄穆一怔。
  太后已经往前走了。
  他只好跟上去。
  宁樱还在放风筝,神采飞扬。
  坐在惠妃后面的徐贵人忍不住撇了撇嘴,恐怕宁樱是装得,这么久皇上没有见她,说不定心里火急火燎的呢,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放风筝?或许是用此招引皇上过来也难说。她不由整了整裙衫,又把口脂拿出来往唇上涂抹。
  张贵人瞧见了,轻声一笑:“你还带着这个呢?”
  有什么奇怪的,徐贵人挑眉:“你不也带着笛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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