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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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啊”,他坐下,喝了口茶:“诶,婚礼我是证婚人吧?要提前告诉我啊,好安排时间。”
  “是是是”,差点忘了这茬。
  老头笑起来,开始跟我交代婚礼前要准备什么,他儿子前几年结婚的时候,那叫一阵手忙脚乱。
  聊了挺久,我问道:“您什么时候...”
  没想好怎么说这个词,卡住了。
  什么时候搬出办公室,回家,变成一个退休老干部。
  他很快会意,“就这两天,对了”,老头想起什么来,手一指:
  “那吉他你拿走啊,要不他们可给扔了。”
  我顺着他目光,看到角落里小缪的吉他,落满灰。
  第69章 遗憾
  我提着小缪的吉他上楼,还没想好放哪,它已经有归宿了——
  灿灿迎上来,可能因为最近常去看乐队排练,离老远就注意到:“你怎么还捡了个吉他上来?这谁的啊?”
  “小缪的”,我想想又多解释一句:“他实习那会儿用的,一直放在报社没带走。”
  “他的?”好像得到什么意外收获,灿灿笑嘻嘻伸手要接:“正好我拿去还给他。”
  “嗯...”递给她,“他可能不要了,这吉他。”
  “不要了?”灿灿拉开拉链,扒开往里面看:“坏的啊?”
  “...坏的,你收着吧。”
  我往办公室里走,还没几步听见身后灿灿的声音。
  “诶,这上面还刻字了啊?”
  回头,她拎着吉他走过来,指给我看:“你看这琴上是不是有字。”
  仔细分辨,确实有字,而且是用笔写上去的。可能写了很多很多遍,终于留下凹凸的痕迹,还带一点点墨水的颜色。
  “嗯,是有字。”
  灿灿用手指轻抚几遍,看着我说,“这不是遗憾吗?这两个字。”
  探过身,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是遗憾。
  我从来没打开袋子看过这把吉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但想过去,可能是寻人活动之后在报社见他那天。
  ——
  后来吉他被灿灿带回家了,放在她房间里。有时候能听见她拨几下琴弦,弹不出调来,又好好装回去。
  临近开学,顾轶去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也努力在重复性的工作里寻找些许乐趣。
  比如私下给各个版面稿件的错别字率做了一个排名,文教版竟然高居榜首,不是我说,老头临退休这段时间肯定疏于把关了。
  再就是偶尔做做婚礼前的准备,订酒店,婚纱照,喜糖伴手礼等等各种琐碎的事。常常看着看着就晕,要抓一篇稿过来提神醒脑。
  大概是暑期结束的前几天吧,一个周五,下班刚出报社大门,碰见小缪了。
  5点多,太阳余晖是暖黄色,他松松垮垮穿着件t恤,特别像跟着我实习时候的样子。
  说是来恭喜我。
  绕着报社走了几圈,聊了聊专业,得知他上学期成绩居然还不错。
  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说起来写小说的话题。
  哦,是这样,他突然问我:“小说里为什么有男一号男二号,而女主角都要和男一号在一起?”
  没来由的话说得我一愣,这什么娘唧唧的问题。
  但作为一名十八线网络作者,我还是正经回答他:“你逻辑搞反了,不是因为那是男一号,女主角就要和他在一起,而是女主角跟谁在一起,谁就是男一号。”
  说完就被自己绕口令般的回答搞晕了,我靠,难怪老子只能当十八线网络作者,说的什么玩意。
  “反正就是...就是这个意思”,也没找补回来,只好岔开话题:“你一个男生还看小说?”
  “在你ipad里看过一本”,他看我,露出一个“料想你也不知道”的表情,接着解释:
  “在招待所的时候,你把ipad借给我,里面有本小说,我无聊就看了。”
  浑身毛孔登时都竖起来,胡乱写的小说就这么被小缪全文欣赏了,当时如果知道,还有脸指导人家写稿件吗?
  我作为记者的严肃性都没有了!
  “我还在网上找到那个作者了,叫...”
  “行行行了”,不想听见自己的笔名,简直头皮发麻,但是转念一想...
  原来他不知道是我写的。
  绕到第二圈,我强行把话题拉回专业,小缪这才说了正事,他有机会去外校交流,类似于3+1的模式,很远的城市。
  其实不算机会,他随时可以去,以娘娘的人脉安排这些都是小事。
  “我决定去了,这几天就走,所以除了恭喜,还跟你道别”,小缪停住,手好像无处放,插在裤子口袋里。
  “好事”,我点点头,心情还是沉了些下去,“灿灿知道吗?”
  “我会告诉她。”
  “去交流就好好学习,既然费了周折就不要只拿毕业证这么简单----”
  “我知道了,陈燃,记者”,他有点不耐烦,居然给我名字后面加了个记者。
  好像从来没这么叫过。
  说到这,正好又绕回报社门口,就好像到了某个有仪式感的节点,特别适合说再见。
  于是我顺势提议:“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他转身又回头,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觉得吧,你刚才都是瞎扯,男二号之所以是男二号,就是因为出场晚了。”
  ——
  回家之后有点担心灿灿的反应,但想着既然小缪说过会告诉她,应该能把事情解决好。
  所以忍住没提,结果周末傍晚,我和顾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听她房间哇一声。
  急急敲开了门,发现姑奶奶坐在床上嚎啕大哭。
  问了半天,才从断断续续的表述中得知,小缪已经走了才告诉她,通过电话。
  顾轶一句安慰都讲不出来,听见哭声就头皮发麻,在客厅转圈圈。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当天就告诉她这件事,一个完整的道别总好过这样先斩后奏。
  灿灿的哭持续了很久很久,哭累了就发呆,然后絮叨:
  说她喜欢一个人太累了一点也不开心;
  说小缪走就是被林嘉月给吓跑了;
  说自己白白浪费一个暑假,什么都没得到。
  一直折腾到凌晨,我实在困到不行,没法再听进去一个字了,准备回房间睡觉。
  正好看到顾轶也蹑手蹑脚出来了,在门外等我。
  “我给你关门了啊灿灿,早点睡吧”,一点点退出门外。
  “陈燃”,她满脸眼泪叫我名字,一副痴情女主角的样子:“你之前说错了,你说小缪喜欢你是崇拜,其实没有,他就是简单的喜欢。”
  门正关一半,尴尬地顿住。回头瞄了眼顾轶,抱着胸在看我。
  “睡吧睡吧”,合上门,我转头讪笑道:“你听她瞎说。”
  顾轶挑挑眉,“可能不是瞎说吧。”
  他揽过我,话里带点不以为然:“你有什么好崇拜的,你怎么想的。”
  第70章 结局
  第二天一早灿灿就走了,带着她巨大的行李箱,和小缪的吉他。
  睡梦中模模糊糊听到了动静,起来去看的时候房间已经空了。后来人到了学校才电话通知我,跟小缪一模一样的路数。
  回头想想,灿灿在这也不过一个暑期,短暂又无疾而终的喜欢,不知道对她来说是怎样的一段时光。
  后来见到小姑奶奶的机会很少,偶尔会跟我联系问一些专业上的事,更多情况是听我妈提起。
  她转专业之后,学得也不错,果然甩掉数学之后没有再挂科;钢琴也捡起来了,居然在准备考级。光这两点,让我舅夸了我小半年,说灿灿暑假在这真是学到东西了。
  就是平时很少回家,喜欢到处跑,用长辈的话说:“孩子野了。”
  至于感情方面嘛,没听说什么新消息。
  ----
  故事拉回来。
  我觉得顾轶旺我。
  不是迷信啊,他就是旺我。
  自从领证之后,运势扶摇直上,尤其在事业上迎来了转机。
  准备婚礼那段时间,正赶上鼓励媒体做媒介融合的标杆试点。
  其实这早就是大势所趋,大家都在做。但不知道什么契机老话重提,于是我们报社决定在新媒体部搞一个视频栏目,做记者深入一线的内容。
  一次会后,李姐把我留下来说了这件事。
  她坐在桌前看电脑,一边点鼠标,一边分神说:“你看了刚下来的文没有,咱们要做一个新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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