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知锦华_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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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子石趁众人皆不注意,悄悄靠近齐少冲,低声道:“你怎样?身上疼不疼?”
  齐少冲手脚被缚蜷在地上,嘴巴被麻核塞得鼓鼓的,穆子石生怕他被折磨坏了,但周围皆是山贼,也不敢造次解开他的捆绑,左顾右盼一番,迅速伸手将他嘴里的麻核取出,道:“你可别嚷嚷。”
  齐少冲哪里还有空吭声,陡觉空气清凉甘美的涌入,忙不迭大口呼吸着,一边小声抱怨:“憋死我了。”
  穆子石揉着他的手腕脚踝,安慰道:“还好捆得不紧,要不然手脚都废了。”
  齐少冲只觉被他揉过的地方又酸又麻,龇牙咧嘴的强忍着不大叫出声,却道:“哥哥,幸亏你没被他们绑这一路……”
  穆子石看着他手腕的淤痕,心中隐隐生疼。
  齐少冲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精神十足,看向哥舒夜破,道:“哥,这匪首好像要大开杀戒……怎么办?”
  穆子石见哥舒夜破神色阴沉中隐现狰狞,心中一紧,忙嘱咐道:“一会儿无论他做什么,你都无力阻止,只能保护好自己,咱们可不是在予庄,你千万不要惹是生非!”
  齐少冲抿着嘴不说话。
  穆子石急了,掐着他的耳朵,道:“做人当知时识务量力而行,力能则进否则退之,你如今泥菩萨过江自顾不暇,何以他顾?”
  齐少冲轻叹道:“我懂……”
  穆子石轻轻一笑,正待再哄他两句,突的一声尖利的惨叫响起,暮色渐合中,恍惚山魈鬼怪之音,穆子石吓了一跳,抬眼看去,只见刀光如溅血影如泼,那胖子眨眼间四肢离体奄奄一息。
  哥舒夜破脚尖用力,喀的一声脆响,胖子颈骨折断,登时咽了气。
  万竹嘉缩在一旁,活活儿骇得晕了过去,阿才与竹西亦是面无人色,一众山贼却是司空见惯,左拾飞甚至还抽空冲穆子石顽皮的挤了挤眼睛。
  穆子石脸色苍白,眸中却无惊惧之色,狠狠回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这伙山贼果然畜生也似毫无人性。
  “哪位是陶知府的侄大小姐?”哥舒夜破刀尖垂着,让刃上血珠滴下,问道:“哪位是陶家的侄女婿?”
  话问得虽客气,个中暴戾阴狠之意却已是遮掩不住,商队众人承受不住如此沉重血腥的萧杀之气,纷纷乱了套,有哭的有求的,其中一个老成些的,战战兢兢抬起眼睛看向一个绣服女子:“大小姐,这位好汉既要找您,您就发发慈悲,别连累小人们哪!”
  陶小姐出身世家并非怯懦女子,否则也不会随丈夫千里行商,她见识既广人也不笨,知眼下已是必死之局,再无转圜余地,更不愿让这些贼寇享受到猫捕鼠的乐趣,一时傲然昂首,道:“阁下一寨之主,定然早知我的身份,又何必惺惺作态?你如此既不求财,亦不惜得罪官府,莫非与我陶氏一族有仇?”
  哥舒夜破冷笑一声,挥刀刷刷割断她的绳索,一手拉起陶小姐,赞道:“有胆识……比你那缩头乌龟的丈夫好许多。”
  陶小姐勉强站定,目光转向丈夫,却见他如畏蛇蝎般扭过头去,心中一凉,不禁红了眼眶,露出少许软弱情态,她身姿窈窕丰满,穿着套极为明艳合身的孔雀蓝绣金的衫裙,被雨水冷汗浸湿,散出幽幽的女子体香。
  哥舒夜破眸光一闪,狼一般盯住陶小姐白腻的颈子肌肤,猛地一把扯住她的领口,刷地扯碎衣衫,她领口几颗做成精致的牡丹花样式的金扣四射迸出,有一粒撞到林神爱面前,林神爱随手挡开,看了看哥舒夜破的神色,皱眉默默退得远些。
  陶小姐惊恐羞耻的尖叫声中,哥舒夜破一把将她推倒在地,瞬也不瞬地凝视着石地上馥郁艳丽的女体,几近透明的妖异瞳孔像是映着白骨的冰,并无一分一毫的色欲,只有嫌恶憎恨,甚至藏着一丝深埋的惧意,半晌哥舒夜破喝道:“拾飞!”
  左拾飞上前道:“大哥。”
  哥舒夜破一指陶小姐:“这女人……就地犒劳方才随你下山的弟兄们。”
  左拾飞略一犹豫,欲言又止,哥舒夜破半天不见他应声,怒道:“你想什么呢?要用这个女人自己先用也就是了!娘儿们也似,发什么呆?”
  左拾飞忙摇头道:“不是,我才不要她……只是想问大哥,商队其余人怎么处置?”
  哥舒夜破静了片刻,直到地上的人都鹌鹑也似抬头仰望,方慢慢道:“杀!这女人的丈夫先留着。”
  待左拾飞领着手下众人如狼入羊群,穆子石与齐少冲还以为处身地狱,受辱女子撕心裂肺的疯狂哭嚎,濒死之人的绝望惨叫,刀锋斩断骨骼肌肉的声音令人牙酸心颤,满眼映入的鲜血似红莲业火灼灼燃烧,更有肉体相撞的污浊黏腻声响在耳边挥之不去。
  陶小姐被蹂躏多时,一头长发凌乱不堪,黑鸦鸦的贴在汗湿的脸侧后背,两条白白的腿直打哆嗦,腿缝间不住流下混着血丝的白浊液体,偶尔昂起头,杏核大眼中只剩下一片痴怔空白,浑身充斥着破败凄惨的气息。
  哥舒夜破静立一旁,双手不自觉地将一根马鞭扯得笔直,喃喃道:“瞧不出这位陶大小姐,竟比勾栏院的婊子还要耐操些!”
  左拾飞杀人不眨眼已开过荤腥,这类幕天席地的奸淫也不是头回见识,但毕竟年少脸嫩,耳根子已臊得通红,再听得哥舒夜破这等粗俗露骨的话,更是尴尬得站不住,道:“大哥,我……我去瞧瞧水香哥,我渴了……要要蹲茅坑!”
  哥舒夜破根本没在意他语无伦次不知所云,只定定看着陶小姐雪白扭曲的身体,喉结滚动,额角一根青筋霍霍直跳,汗珠沿着脸颊一滴滴滚落。
  眼前景象虽残暴无耻,却也淫乱冶荡,当场山贼几乎都压抑不住腹下的强烈欲望,丑态毕露,哥舒夜破狞笑着冷冷旁观,嘴唇干燥,某处却安静柔软,一如不晓人事的幼童。
  穆子石不忍看这等惨状,习惯性的垂下睫毛,侧过头去看山石后一丛摇曳生姿的碧草,心道哥舒夜破与陶家定有不共戴天之仇,若从此处着手,想必能猜出他的身世背景,陶氏一族权倾朝野数十年,陶若朴虽一表斯文,打击异己却是不留余地赶尽杀绝,却不知是哪家的漏网之鱼遗患至此?而哥舒夜破的家仇若能为己所用,未尝不是一剂斩关夺门的猛药。
  心念电转之际,冷不防一个声音自身边响起:“哥舒夜破!你还是不是人?”
  这声音虽粗嘎难听,却是寒灰内燃起的半星活火,浊流中涌出的一线清泉,穆子石只惊得嘴唇都脱了色,正待堵上齐少冲的嘴,却听他已大声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若与陶家有仇,去凌州找陶知府!去京城找陶若朴!像你这样只会残杀无辜欺凌弱女,连做山贼都不配,不过是个孬种,是懦夫,是你哥舒一族的耻辱!”
  齐少冲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浩然磊落,虽手脚俱缚却大有威严气势,若不是身处此时此境,穆子石都想为他击节叫好。
  众山贼雷轰电掣了也似目瞪口呆,除却陶小姐神志不清的呻吟,当场竟是一片鸦雀无声。
  哥舒夜破怔了怔,清澈见底的眼眸蓦地掠过一阵血气,似暴风卷于海面,一手挽着马鞭,一步步走上前来。
  齐少冲咬了咬牙,低声道:“哥哥,我忍不住……我又要带累你了……”
  穆子石无奈,却又有几分自己都觉察不到的与有荣焉:“忍得住就不是你了,不过我倒从来不知道,你口才这般的好。”
  说着闪身拦在齐少冲身前,抬头凝望哥舒夜破。
  哥舒夜破顿了顿,只见穆子石眼瞳如新桐初引清露晨流,说不出的纯稚动人,而个中哀求恳切之意,仿佛春夜最明洁醺然的月光,直蔓入自己肌肤肺腑,使得心脏都生出些微陌生的悸动痛楚来,一时眸光微动,转头吩咐:“拾飞,送陶大小姐归西……她夫君不是喜欢做缩头乌龟么?那就剥了他的皮罢,练练你的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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