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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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也没什么毒,都是骗你们的,我不过想试试这个人罢了——好了,这东西,你们还要不要,不要,我真丢了?”
  蔻珠完全被搞懵逼了。
  苏友柏却忽然就变严肃起来,对蔻珠认真道:“蔻珠,这个东西,的确很养颜美肤,也是我精心为你调配出来的。可你要记住,无论用什么东西,想要永葆青春永驻,容貌美艳到老,都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放下盒子,轻拉过蔻珠的手,又拉过李延玉的手,将两人的手合在一起,紧紧地、重重合一起。“你们这对夫妻,走到今天也实在不容易,都各自吃尽苦头,我在这里因此祝福你们——从今以后,你们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赶来,在所不辞!”
  “可现在,我得走了,看见你们俩合好,我也觉得感动幸福了。”
  便对蔻珠道:“人生一世,难得遇见一个对你始终不离不弃、在你最最脆弱无助、深处绝望黑暗时,不变心,还痴痴守护着你的那个人。蔻珠,他人现在怎么样,全赖你去自品,你对他感觉如何,放不放心,也全赖你自己体会,用你的心去感觉……苏大哥没什么好相送的,只祝你俩从此再无灾劫,和和美美,白头偕老,再也没有任何的伤痛和苦难了!”
  又对李延玉道:“我把我妹妹交给你了,从此以后,你要好好待她,她少一根毫毛,我都会把她带走,管你是不是皇帝,你明白吗?”
  蔻珠眼泪滚涌,说不出话来。“那,你的事呢——”
  “呵,我的事?”
  苏友柏笑吁了一口气。“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破镜重圆,坚贞不移的感情,我……负了她,除了祝她幸福,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到底是个懦夫,也不配!”
  李延玉忙道:“苏兄,我能否问你一个问题,你,爱她吗?”
  苏友柏笑瞬间敛去了,眼睫毛徐徐垂下来,遮住刚才那抹激动不已光芒。“我……配不上她。”
  李延玉道:“我还是问你那话,你爱她吗?”
  苏友柏失笑:“我的答案重要吗?爱又怎么,她已经嫁人了。不是吗?”
  李延玉看了蔻珠一眼,表情复杂:“那位陈小姐,确实是位好姑娘。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现在的婚姻并不幸福,丈夫对她不好——你怎么打算?”
  一双眼睛严肃认真把对方逼迫盯着,里面含着鼓励,坚定,还有帮助。
  苏友柏笑一僵,震了。
  李延玉又紧逼追问:“你有那个勇气,再去挽回她吗?”
  作者有话要誩:  可能还有点番外,就完了。
  第一百零一章 尾声
  苏友柏最后还是离开了没留下来。
  事实,有关于陈娇娇现在的情况、关于她和目前丈夫种种,李延玉也是一知半解,并不详细确切。
  自登基再任为皇,他时常难免召见大臣,而陈娇娇过得不好,婚姻不幸,也是从她的父亲陈总兵零碎间隙的闲言家常道听而来。
  长亭送别,两只春燕擦过虹桥两旁槐树烟柳。
  “你们都莫要再送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从今以后,大家各自安好,告辞。”
  苏友柏利落翻身,就要跨上马背,即将扯动缰绳。
  “等等。”
  李延玉到底心有诸多不甘。“苏兄,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可以这样先安排,暂时留在京城,在京城任个一官半职,或者进太医院也行——这样,你不是可以看着她吗?”
  苏友柏舒了一口气,摇头失笑“罢了,我可不想再做第二个苏友柏。”
  说着,怅然叹口气。
  夫妻两人相视一眼,没明白这话。
  直到他走了很久很久之后,两个人才大彻大悟懂了苏友柏话中含义。
  ——陈娇娇和现在夫君不睦、婚姻不幸福,首先,是否真实这样情况,有待查证;
  其二,他不想再当第二个“苏友柏”,是当从前的那个苏友柏,因为,看看现在李延玉和蔻珠模样,纵然曾经闹得天翻地覆、支离碎破了,现在,还是破镜重圆,和好了。所以也许,陈娇娇和他现在夫君纵然感情不睦,未准儿,也是有那一天的。
  轱辘声声,马车的车厢不住轻轻摇晃,送走苏友柏在回去路上,蔻珠和李延玉相视看着,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仿佛都是为苏友柏的那句话感到羞愧。
  蔻珠轻咬下唇,只绞着手中帕子安静不吭声。
  李延玉就更加难过惭愧了。“我发誓,从今以后,绝不负你。否则,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说着,急切去拉蔻珠的手。
  蔻珠怅叹了口气“我以为,他会和那陈小姐走在一起的,所以,当初我急忙要离开,想尽办法撮合他两……可结果没想到。”
  李延玉道“要是你这位‘哥哥’一直过得不幸福,和那位陈小姐抱憾终身,你这辈子,也不会很快
  活是不是?”
  蔻珠道是,又说,“我们两欠了他太多太多。若今后,我们破镜重圆一切安好,那我们两的幸福便是建立在他这些年的付出与牺牲上,而且,没有任何回赠,不是么?”
  李廷玉瞬间觉得天都快塌陷下来了。“完了,完了。”
  蔻珠问道“什么完了。”
  李延玉遂正襟危坐,赶紧给妻子搓着手认真分析道“你看啊,你夫君我呢,以后下半辈子的主要职责任务就是如何让你开心幸福——”
  说着,手刮刮蔻珠鼻子。蔻珠将头一偏,脸露讨嫌。
  李延玉嬉皮笑脸便又解释道“想想看,你若要因他一直没着落,让他就那么光棍下去,你心里成天堵得慌,日日愁容满面,我可怎么办?所以,他的那事情还真就是我的事情了。”
  蔻珠喜“难道,你有什么办法?……可是,可是,那陈姑娘,已经成亲嫁人了呀!”
  李延玉赶紧安慰老婆“别急别急,你先听我说,你看这样子可好,我们回京都以后,就多多去打探那位陈小姐的婚姻境况究竟如何,你把她常召进宫来话家常谈心,问问详细,如果,真过得不幸福,那位丈夫也对她不好……”
  蔻珠便梗着道“你以前也对我不好。”
  李延玉俊面绯红“娘子,咱们,咱们那老黄历能不能不要翻了。”
  蔻珠挑眉,面无表情说道“很抱歉,我这人就是很记仇的,老黄历要翻一辈子,不仅要天天翻,还要挂在墙上,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
  李延玉赶紧伸手“来,打我耳光,想要怎么打都行。”
  见蔻珠表情冷淡,只斜睨盯他。
  “好,你不舍得动手是不是,你不舍得,我自己打自己,嗯?自己打自己?”
  说着,还真捉起蔻珠那手,啪啪啪就往自己脸上扇。
  ……
  马车一路行驶过黄土官道,且说正值春分,两边梯田金灿灿的油菜花如大地铺上的厚厚毛毯。
  马车上,这一路跟随来相送苏友柏的,事实不仅有他夫妇,还有李汝直,以及,李汝直身边正坐着的一个水灵灵几岁小姑娘。
  小姑娘穿粉红色裙衫夹袄,梳着一对用珍珠串编起来的花苞头,肌肤也养得莹润似粉桃,和曾经
  的和蔻珠在安疾坊治病那个看起判若两人。
  小姑娘至此以后无父无母,再无亲眷,蔻珠觉得和这位小姑娘也算结缘。
  那天,她痊愈后,也去看安疾坊的那些同样彻底痊愈的百姓,然后,就看见这位小姑娘,她问一句,小姑娘又紧张又可怜答一句,蔻珠心软,思及身体状况,以后,怕是不能再有身孕可能性了,见小姑娘既可怜可爱,又懂事得让人心疼,就决定给她收留在身边,当个养女。
  蔻珠让儿子汝直来好生对待承认这个小妹妹时,也是颇费力气艰辛。
  其实,这也不能怪汝直,他性格聪明早慧,但又由于自小父母分离,对父母亲情上占有欲便有一种不容他人共享侵犯的狭隘小肚心肠。
  后来,撅着嘴,好容易把小女孩儿给承认了,不情不愿,叫了一声妹妹,脸也冷冰冰,比挖了他家祖坟还难看,之后,那小女孩乖巧柔顺老实,想尽办法想讨这位“哥哥”喜欢,变着方儿的想哄他开心,他让她做什么,就乖乖顺从做什么。
  蔻珠每次问及哥哥有没欺负她,她都闭紧了嘴不停摇头,被欺负得纵使再可怜委屈,都绝不告状。
  由此,李汝直把这小棉花球似的东西,就越加欺负得肆无忌惮狠了。
  李汝直早慧异常,幼时开蒙,就跟他爹早年一样,两三岁就能写诗词做文章。
  所以,还有一则,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这么笨、这么呆的小丫头。
  如此,一个绝顶聪明的小少年,仿佛大开了眼界,成天将傻瓜似的小笨蠢呆丫头欺负着欺负着,越觉好玩有趣起来。
  ……
  少年对男女间暧昧情感忽生起一种懵懵懂懂、说不清道不明的体验。
  父母看样子彻底已经和好了,这是自然令他开心激动万分的事。
  然而,九岁的少年,似乎从慢慢开始摸索着如何走向成熟时,脸上心底,一股子傲娇、别扭,油然而升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别人想从他心底掏出几分真心话,也是非常难,甚至,看什么,都充满不屑。
  就比如现在——
  他一脸冷眼骄傲嫌恶,看父亲那种对母亲一股腻歪儿劲,就浑身毛刺刺不自在。
  李延玉现在还在各种情话、山盟海誓讨
  妻子欢心。
  李汝直终于实在憋不住了,嗯咳数声。
  找不到出气发泄地,便对身边的小丫头说道“那天,我教你的那首诗是怎么背的?背来听听?”
  ——
  车厢里对面,李延玉和蔻珠这才停止了谈话讨论。
  李延玉一怔,忙问道“诗?什么诗?”
  蔻珠也觉得奇怪极了,看看儿子,又看看那小丫头。“你哥哥,又教你背诗了?”
  小姑娘缩着脖子脑袋,吓得快要哭了出来。“是李、李白的长、长干行……是汝直哥哥昨天教我的。”
  蔻珠笑道“这个很简单,你会背了吗?”
  李延玉也笑,表情儒雅亲和,对于蔻珠坚持要领养的这小姑娘,他本没意见,小姑娘实话也讨喜,便道“是啊,会背了吗?背给我们大家听听?”
  小姑娘脸涨得绯红,嗫嗫嚅嚅,蚊子似的哼哼唧唧半天。
  蔻珠听了微一皱眉。
  李延玉也渐渐剑眉微蹙。
  李汝直冷笑一声,嘲讽道“父亲,母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蠢笨的丫头,她压根儿就不会背。教了一百遍她都不会。”
  蔻珠马上舒展眉头,笑道“没关系,你是哥哥,你要有耐心,一百遍教不会,你再多教一百遍不就行了。”
  李汝直冷哼一声,目光非常不耐烦。
  李延玉随即凑到妻子耳畔“我看,他压根是没有耐心教,怕是给人家早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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