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_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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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笔钱不是个小数目,起码对闻历来说,生活几年都足够了;拿去给蒋绎挥霍也没什么不好,他就能每天专心摊煎饼照顾他,不用再想着去当什么劳什子的模特。可闻历高兴不起来,那个据说是蒋绎“前老板”的人……
  “刚刚那个人真的只是你的老板吗?”闻历终于忍不住问道。
  蒋绎随口道:“是啊,前老板,离职也不给结工资,渣透了。”可转念一想以后谈衡每个月都要给他打钱,这个谎话是个一次性的,随时都会被拆穿。蒋绎只好挫败地说道:“好吧,是前夫。”
  闻历有些低落地垂下头。
  蒋绎以为他是烦谈衡了,拍拍他的头安慰道:“他是很烦人,原来就这样。不过没关系,我去找个工作他就没借口了。”
  闻历更郁闷了,感觉自己像一个无法养家糊口的没用的男人。
  蒋绎的工作没那么好找,贪心的人不少,像年春来那样胃口大开的却不多。他的履历,小公司没有一家敢收;而且两年前谈衡的声明给他带来的影响还在持续,不知道内情的不敢用他,而知道内情的,都没有介入人家夫夫家务事的打算。
  是的,就算他们离婚了,也没听说反目成仇;而且谈衡到现在身边都没有别人,谁敢说不是因为对前夫余情未了?
  就连傅秉初都破天荒地拒绝了傅秉白的要求:“人家的家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傅秉白不服气地撇撇嘴:“离婚都两年了,还算什么家事?哥哥,你也是看着小绎长大的,他没有工作会生活不下去的。”
  傅秉初对弟弟翻了个白眼:“你就别操心了,谈衡还没死呢。”
  日子过得像一湾缓缓流淌的溪水,蒋绎觉得自己老了好几岁似的,可其实天气也不过才刚刚暖和起来。谈衡没再在他们面前出现过,除了按月打到闻历卡里的钱,几乎要让人忘了他的存在。
  蒋绎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沦为被包养的小白脸,前任付着高额的赡养费,就是要对他的工作暗中百般阻挠,也不知道存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这一天,煎饼店不太忙,闻历看蒋绎心情不好,捧着自己一颗滴血的心,提出陪蒋绎“出去逛逛”。
  他边笑边想,亲娘啊,晚上的钱赚不到了,这个月的全赔进去都不一定够花。
  可是没办法,他至今没发现蒋绎除了买买买以外的第二种排遣方式。
  可闻历很快发现,蒋绎的坏心情居然连买买买都好像治不好了!
  蒋绎敷衍地给自己买了件风衣,然后就往人家店里的沙发上一坐,恹恹道:“懒得试衣服,你去吧。”
  闻历很想说他们俩身材完全不一样,怎么试得出效果,可是看见蒋绎脸上的期待神色,又乖乖把异议咽了回去。
  可怜闻历被蒋绎塞了三套衣服,并且还有笑容甜美的导购源源不断地往里送,一家店就把他累得奄奄一息。
  “比摊煎饼还累呢。”闻历小声抗议道。
  蒋绎把人折腾了一通似乎是折腾出了某种乐趣,脸上也有笑意了。他安慰闻历道:“付出总是会有收获的;你刚才试的那些衣服,好看的我都给你买下了。”
  闻历大惊失色,看了一眼短信提醒,顿时觉得他的心已经不是滴血的问题,而是好像被捅了个血窟窿。
  两人回家时天已经黑了,蒋绎停好车,隐约看到楼下站了个人影。
  路灯坏了,蒋绎看不真切,只是觉得有点眼熟。走近一看,正是已经消失了一个多月的谈衡。
  离近了一看,谈衡面色肃然,不太像是来挑事的,于是蒋绎也就心平气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哪知谈衡霍然回头,一把钳住了蒋绎的手腕。
  蒋绎惊呼出声,拿着大包小包的闻历赶紧上前,推开谈衡,警惕地挡在蒋绎面前。
  谈衡看也没看闻历一眼,哑着嗓子对蒋绎道:“跟我回家。”
  蒋绎吃了一惊,连手腕都顾不上揉了。只听谈衡不容置疑地重复道:“跟我回家,现在就走。谈正越狱了。”
  ☆、第七十七章
  谈正在当年的绑架事件中不是主犯, 他把自己摘的太干净了;从表面上看来,他几乎就没有插手。如果没有蒋绎提供的录音,他可能连教唆都算不上。但是因为傅秉初记恨他制造了傅秉白的车祸,下手毫不容情,以至于谈正的量刑比谈岳还要重,判了十三年。
  而如今才过去两年。他是因为傅秉初托人“照顾”,觉得减刑无望, 才越狱的吗?
  谈衡面色凝重:“他在明,你在暗。他那么恨你,恐怕不能善了。”
  谈衡的眼皮已经活泼地跳了一晚上了, 他一想到两年前蒋绎被绑架的事,依然心有余悸。虽然黑虎已经死了,但是谁知道谈正在一群重犯里有没有什么奇遇,能不能找到别的帮凶?
  不知道为什么, 比起当年的谈岳,谈衡反倒更加忌惮看起来一事无成的谈正。
  两年过去了, 蒋绎如今已经很少会想起谈正这个人。但是今天谈衡突然提起来,那些不愉快的往事立刻又汹涌地奔入了他的脑海里。蒋绎发愁地想道,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谈正是个偏执成狂的神经病,如果谈正来找他报复, 蒋绎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蒋绎犹豫了一下:“但是,去了你家他就找不到我了吗?”
  谈衡摇摇头:“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能保证你二十四小时在我眼皮底下。”
  蒋绎失笑:“那又怎么样,你还能一辈子看着我不成?”
  谈衡脱口而出:“那有什么不能的——不, 我的意思是,我的人在无条件配合警方搜查,而且傅秉初已经快气疯了,他那个人你知道的,发起疯来没有什么做不出的事,谈正大概也逍遥不了几天。”
  蒋绎本来想说既然没几天那他可以再坚持一下,结果被谈衡不由分说地塞进车里,绑好了安全带。谈衡摇下车窗,对一脸茫然的闻历说道:“好好看家啊!”心里却在想,如果有可能,我再也不会让他回来了。
  谈衡刚刚打开家门,一只虎斑猫就矫健地冲了出去。谈衡黑着脸吼道:“小绎,回来!”
  一回头,蒋绎嘴角抽搐:“不好意思,你叫它什么?”
  谈衡:“……我也没办法,你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很不习惯,时常脱口而出就是你的名字。不知怎么的,我一叫你的名字它就会过来,久而久之,它就只认这个名字了。”
  谈衡解释完,一脸轻松地说道:“时间不早了,去洗澡吧。”他拿了浴巾和一条新内裤,跟着蒋绎进了主卧的浴室:“一起吗?”
  不出所料,被蒋绎黑着脸扔了出去。
  谈衡自我调节了一个多月,成功地将那种气急败坏的状态赶走了——一块被赶走的大概还有他所剩无几的矜持和羞耻心。谈衡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不想要脸了,蹲在浴室外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我只是保证你时刻在我眼皮底下罢了。”听起来毫无诚意,以至于更像暧昧的调笑。
  而后在蒋绎洗澡的整个过程里,他就一直站在门口跟蒋绎聊天,一旦没得到回应,就会变本加厉地指使虎斑猫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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