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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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不用,管好你师妹就行了。扶晴谦虚摆手。
  见师姐醒来,女子赶忙放下剑蹲下身,扶起对方:师姐!你怎么样了?
  女子摇摇头,表示自己无事:是舍妹顽劣,还请见谅。
  师姐!她皱起眉头,对自己师姐帮着外人很不满。
  女子叹了口气,将那通道的事情讲了一遍,还有出来的方法。
  你为自保出剑,对方也是为自保伤你,你也因此安全出来,又何必咄咄相逼?
  她羞愧地低下头,欲说些什么,然而一抬头却发现那二人消失不见了。
  咦?
  闻玄觉得一直待在那里实在无聊,他问心无愧,又何必跟他人浪费时间,一句话都不说抬脚就离开了,而闻玄走了,扶晴也没必要留在那。
  你找缘生芽是要做什么?
  我自有用处,你可有线索?
  扶晴神秘一笑,一把抓住闻玄的胳膊瞬间转移了阵地。
  来到一片绿荫之地,所见之处,到处生长着许多绿色的嫩芽,碧绿青翠,像是是刚刚破土而出,上面还沾着晨露。
  怎么样,办事效率高吧?
  就算是闻玄见到这幕也不由得惊奇:刚刚那株冰绸草就是这样而来?
  扶晴颔首:身上沾了一片冰绸草的叶子,正好用缘生芽衍生一株出来。
  你的气运确实不错。
  闻玄由衷赞叹,他若是能有这等气运,现在应该已经修复好神罗伞,找到碎魂,然后离开神罗秘境了,更不会被诸多琐事缠身,甚至半路险险丧命。
  闻玄拿出神罗花,将其放置在缘生芽上方,神罗花漂浮而起,灵气沾于缘生芽上,只见五颗小芽似受到强力的催生,开始快速生长,绿色的根茎向上蔓延,不一会便生出了几颗小花苞,五朵花苞齐齐开放,绽放出白色花蕾,洁白的花瓣上生着金色的纹路,却是与神罗花一模一样。
  闻玄松开神罗伞,神罗伞自动浮于上空,吸收着神罗花的力量,这六朵神罗花,还需要等上六个时辰。
  伞面上泛着柔和的白光,上面第七朵花的纹路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第10章
  转眼间,闻玄在清潭宗待了半年有余。
  半年的相处足够让他了解很多事,也让他放下了最开始的戒备,只不过有些该知道的现在还是不知道。
  他在水栖峰上看书从日出到日落,路溟有时会和他聊一聊,但更多的时间,对方都在打坐调息,他看着对方心中总是有一丝奇怪的感觉,虽然他的脑中什么都想不起,但眼睛却总是情不自禁看向那个方向。
  半年时光他将这里各处都逛了一遍,山中弟子无一不哓他是路溟的客人,会久居在此,他凭借这层身份,在清潭宗内来去自如,也无人敢惹他。
  闻玄躺在浔阳峰的树林中,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潼湖峰上的弟子练习御剑,浔阳峰是林初的地方,闻玄知晓林初对自己颇有微词,看哪哪不满意,所以他无聊时便来这待着,专门给对方找不痛快。
  有路溟在,林初不可能出声赶人,所以一般闻玄来的时候,都是林初选择自己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今日也是如此。
  闻玄躺在草地中,树上偶有清凉的露水缓缓滴落,打在他洁白的衣摆上,缓缓氤氲开来,他却恍若未觉,左手枕在脑下,右手放在头上遮挡阳光,金色的双眸微微眯起望向远处。
  一派恣意悠闲。
  原来你在这里。
  忽然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一张俊朗温润的面容出现在闻玄上方,言笑晏晏地看着他,似春日里的微风,吹去了他所有的焦虑。
  闻玄抬眼看去,他有半个月没见到对方了,路溟依旧是一身黑衣,但是手中却举着一把伞,之前从不见对方打过伞,更何况是在这晴日里。
  你回来了。
  路溟嗯了一声,撩起衣摆坐在闻玄身旁,轻声道:稍微用了些时间。
  闻玄撑起身,与路溟坐在一起,抬头看向撑在上方的油纸伞:是为了取它?
  这把伞的伞骨与平常见到的油纸伞不同,伞骨洁白色泽如玉,一看便知不是平常所用的藤条和竹子,伞柄和伞骨的材质一样,但从伞柄的纹路看依稀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伞面上画着一簇洁白的五瓣花,花蕊中的淡金色泽蔓延至瓣上,闻玄扫了一眼,是他从未见过的种类,这样的花约有十二朵,而就算是在伞下也能看见伞面上的纹路。
  路溟颔首,细声道:有了它你就可以出去了。声音里掩饰不住笑意,似乎很为闻玄高兴。
  他合上伞,将其放在闻玄手中。
  闻玄拿着这把油纸伞,眼中略有不解,虽然这段时间他了解了很多关于修行一途的事,但关于自己的事,路溟并没有说,虽然知晓自己不能出清潭宗,但不能出去的理由他却不知,虽然他心里也有几分猜测,但终究窥不到全貌。
  苏醒的这半年,他也确实没有出过清潭宗,这里有结界,没有法力的他根本走不出去,
  路溟似是看懂了他眼中的疑问,缓缓道:你曾死于天雷之下,重回阳世行走人间,需避开天道,这把伞可以隐藏你的气息,你在伞下,天便找不到你。
  闻玄问道:找到我会怎样?
  路溟默了一瞬,轻声道:会死。
  路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着闻玄的眼睛,说得很是认真。
  闻玄也不觉得对方在开玩笑。
  闻玄继续问道:那我为何会回来?
  他金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路溟。
  路溟避而不答:你应该回来。
  什么代价?
  路溟一顿:嗯?
  闻玄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用了什么代价。
  他现在的面容虽然是端和儒雅的,但闻玄不爱笑,声音也是冰寒冷淡,让这张较为亲和的面容格外添了几分冷冽,金色的眼眸望过来时,更加让人无法忽视。
  路溟望着这双眼,不自觉地移开视线:只是费了些时间罢了,要说代价的话,你魂魄不全,而我也没什么力气去寻了。
  闻玄双眼微微眯起,握紧手中的伞,他若行事需要避开天道,便说明自己的存在是天道所不允,而救他便是在逆天行事,不可能没有代价,只有对方愿不愿意说。
  你不是说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吗?
  你若想知道自己的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路溟话锋一转,但怎么将你救回来好像是我的事情?
  路溟微微摇摇头,安抚闻玄:你不用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过程稍微艰辛了些,但还不至于让我付出什么,你若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好好活着报恩吧。
  闻玄挑眉道:怎么报?以身相许?
  路溟想了想,莞尔一笑:如果你想的话,我并不介意,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要好好活着。
  他站起身,清理身上的灰尘:既然拿到了它,该用就得用,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将闻玄从地上拉起,拿过对方手中的伞,撑开遮在闻玄的头上,虽然又将伞柄塞在闻玄手中,再次嘱咐道:一定不能离开伞下。
  闻玄闻言接过,虽然伞面是白色的,但却遮住了所有阳光,他的身上只有这把伞投下的阴影。
  他不知路溟付出了什么代价,但自己的代价他却知晓了。
  闻玄左手举着伞,右手被路溟牵着,脚下骤然出现一把剑,路溟御剑而起,瞬息之间便出了清潭宗,眼前景象悠然一遍,已经离地面千尺有余,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浮云在身旁快速游过,耳边再无熟悉的水声。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
  那就去静云宗吧,那里是你从前的师门。
  第11章
  万年前人妖大战,烈火焚烧千里,尸骸遍野寸草不生,众多修士葬身于此战之中,许多宗门也就此陨落,妖族也日渐颓靡,而自那场大战后,天地间再无任何修士飞升。万年过后,而今修真界以静云宗、清潭宗、赤岩宗三宗为首,三宗之中又以静云宗为最。
  闻玄虽一直待在清潭宗内,但修真界的一些事他还是了解的,有的是在书上看到的,有的是听路溟讲的。
  路溟一路上有意放慢速度,一是闻玄第一次乘剑,怕速度太快对方受不了,二是想让对方看看这湖光山色,总是待在一处,定然是会烦闷的。
  静云宗巍宏壮阔,云雾笼罩,一眼望去庄严肃穆,颇有世外仙山的意境。
  二人落在山门前,山门处有两位弟子看守着,二人惧是一身白衣,衣摆上是用金色丝线绣的鱼纹,简洁中透着奢华。
  见到路溟惧是一惊:原来是路宗主,好久不见了。
  秦帆在何处?
  这个时间宗主应该在后山,可要我们通报?
  不必劳烦,我自行去找他。
  路溟领着闻玄一步步走向山顶:静云宗景色不错,你可以好好看看,也许能想起来什么也说不定。
  闻玄抬起眼睑看了一眼,这里很是幽静,四周绿树成荫,向远处望去便是悬山断崖,峰上绕着白色的鸟群,阳光照在峰顶像是渡了一层金辉。
  静云宗后山更是与前门两种风格,花团锦簇百花争鸣,漫山遍野都是鲜艳的色泽,而秦帆正拿着半个葫芦围着花丛洒水,看到来人颇为惊讶:路溟?许久未见了。
  秦帆一身白衣,芝兰玉树,举手投足之间比闻玄这张脸还要像儒雅公子,放下手中葫芦,从花丛里转了出来。
  路溟笑道:确实许久未见了,秦帆宗主。
  你这么叫我,我还真不适应。秦帆摇了摇头,旋即看了一眼路溟身旁的闻玄,诧异道,这位是?
  路溟很少带人来,就算带人也是他的师弟师妹,或者门下弟子,而这位公子身上没有任何修行过的气息,不像是清潭宗的弟子。
  这是我的朋友,闻玄。
  没想到你竟还会跟凡人做朋友。
  闻玄淡淡道:以后就不是凡人了。
  秦帆了然:原来闻兄有意踏上修行一途,那路兄会是一个好师父。
  路溟轻轻摇头:论教授弟子,我可不如你。
  秦帆悠然一笑,不置可否:你的状态比前些年好多了。
  路溟一顿,下意识道:是吗?
  师兄他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高兴。
  也许吧。
  闻玄不认识秦帆,路溟和对方叙旧的时候,只要不涉及自己他就不会插话,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
  路溟道: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带朋友在静云宗逛一逛的。
  秦帆道:你随意,不必拘谨。
  那好,阿玄,我们走吧。
  听见这个称呼,秦帆一愣,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虽说这人名字里有个玄字,叫阿玄并无不妥,但是这个称呼
  秦帆看闻玄的眼神越发深邃起来,心中不免长叹。
  摇了摇头对着路溟道:你到底还是没有走出来。
  路溟不是很懂他哪来的感想,不过他确实没有走出来,他的阿玄已经回来了,他为何要走出来?但秦帆并不知道这点。
  你不要胡思乱想。
  秦帆长叹一声:我不打扰你们了,这里景色尚可,你和闻兄可以慢慢欣赏。
  话毕,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路溟也不是很懂秦帆这是怎么了,不过对方离开他倒是可以放心与闻玄说话了:秦帆是静云宗现任宗主,也是你的师弟。
  猜到了。
  方才二人的对话他虽未参与,却有在听,路溟也说过这里是他以前的宗门,联系起扶晴以前说过的话,秦帆话中与路溟关系匪浅的师兄是谁自然明了。
  你不告诉他我的身份吗?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想告诉他,我不会拦着,但我没有权利替你暴露身份,你是宁辰的事情目前也只有我和扶晴还有林初知道。
  宁辰是他从前的名字,据路溟所说闻玄这个名字是他的母亲所取,他回归宁家之时便改了姓名,是以许多人都不知道,宁辰曾经还有闻玄这个名字。
  他也试着在清潭宗内询问有关于宁辰之事,但每个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阵叹息,扼腕,然后说一些有的没的,仿佛是刻意避开不欲谈及一样,后来有一位弟子单独告诉他,说是林初下令不让人在清潭宗内谈论宁辰,尤其是在宗主面前更加不能,他们不敢违背师伯的命令。
  他们怕林初,而闻玄自然不怕,当即就去找了林初,知晓对方不会这么简单就说出他想知道,所以他各种若无其事旁敲侧击,但林初不为所动。
  想知道?自己去问师兄。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扶晴倒是很敢说,但心中终有顾忌,说话没个头没个尾,总结起来他对宁辰的看法就是:天资英才,英年早逝,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很冷很冽很不好相处,师兄能看上他大家真的很惊悚。
  闻玄觉得路溟这个人很矛盾,一边说着什么都会告诉他,一边却又什么都不说,并且将他得知消息的来源全部切断,他虽知晓这应该不是对方的意思,但还是在思考着原因。
  闻玄思考时会变得格外专注,他靠在树上,双手环臂,若有所思地盯路溟。
  路溟最受不了他这种目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让他很有压力,随手拿起葫芦,继续做秦帆未做完的事,舀了一瓢水,将清水慢慢撒向花丛,他从前来的时候,这里的花还没这么多,现在却已经漫山遍野都是花海了。
  他状似无意问道:你对这里有什么印象吗?
  闻玄微微挑眉:怎么?现在又希望我想起来了?
  我自然是希望你想起的,但你若想不起,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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