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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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国安走的第二天,下大雪了,顾音音把俩孩子都喊到有炕的屋子里跟自己睡,俩孩子竟然都嫌弃热。
  之前他俩就是嫌弃热,不愿意在有炕的屋子里睡,一到夜里都热的满头汗。
  顾音音好说歹说,才把俩娃都留了下来,娘儿仨在一起说小话。
  这样时间慢慢过去,似乎也让人察觉不出来孤独。
  可等孩子们一睡着了,顾音音站在窗户后头看着玻璃窗外头纷纷扬扬的雪,心里的孤独和思念几乎要将人侵蚀,完全静不下来看书。
  她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思念。
  这种思念让人茶饭不思,一站能站一个小时都不觉得有什么。
  心里只渴盼着,时间啊你早些过去,天空早些亮起来,我心里的那个他,早点回来……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起来整个世界冰雕玉琢一般,大人小孩见了都开开心心的。
  大人欢喜瑞雪兆丰年,小孩子则是跑来跑去地玩雪。
  顾音音带着俩孩子在门口堆了个雪人,圆滚滚的真是可爱。
  她团了个小雪球朝大娃砸去,大娃犹豫了下,也拿了颗雪球砸过来,小娃很快也加入战争,三个人玩得开心极了。
  村里人大多不让小孩这样玩雪的,怕弄脏了衣裳冬天不好洗,可顾音音有炕,衣服烘一夜也就干了,何况她觉得这样的大雪不多见,要是不玩想起来总觉得可惜。
  所以顾音音干脆带孩子们一起玩,很快村里其他小孩也瞧见了,跃跃欲试地加入了战争,白茫茫的雪地里一片欢声笑语。
  顾音音玩得一身汗,都没听到余芳喊她。
  好一会,余芳干脆跑过来揪住她:“我喊你呢!”
  “啥事儿啊?”顾音音眼睛都漾着笑,手里还拿着个雪团子。
  “你男人的事儿!”
  顾音音觉得奇怪,拍拍身上的雪,跟余芳一起走到家门口站着:“他怎么了?”
  “你男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去外地了。”
  “外地哪里?”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要一个客户送货看看。估摸着七八天就回来了,你问这个干啥。”
  余芳恨得直跺脚:“你知道吗!梅玲问她表姨借了几块钱,出远门去了!梅晴私下跟人说,梅玲这是去找沈国安了!我日他娘的这个小婊砸!我就说她怎么总针对你?她看上你男人了!呸,臭不要脸的梅玲!”
  看着余芳满脸怒气,撸起袖子想打人的样子,顾音音有些不明白。
  “她也出远门?那跟沈国安出远门有啥关系吗?”
  余芳急死了:“她是个女人啊!她要是巴巴地跟着你男人出远门了,这出门在外的,男人……虽然说你家沈国安绝对是个好男人,可自古以来男人跟女人都不一样的。要是哪个女人死缠烂打的,男人有几个受的了!”
  顾音音沉默了下:“他不会。”
  “算了你,你就是个傻子!他是不会,可架不住梅玲这贱人大老远追过去!唉,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建议你赶紧把孩子送到你娘家,或者送我家也行,你也找过去!”
  顾音音轻轻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余芳,大可不必。如果沈国安连这种货色的诱惑都受不了,往后还能指望他啥?我才不去呢,这大老远的,我要在家。”
  说了半天,顾音音不为所动,余芳跺跺脚,恨恨地点了下她脑袋,转身走了。
  顾音音是相信沈国安,但也没有想到梅玲会这么不要脸,她心中有些烦,也有那么一丝怀疑,沈国安真的会坚定不移吗?
  她摇摇头,算了,不想了,要是沈国安真的干了错事儿,那她倒是可以理直气壮地出门考大学去了。
  *
  腊月初八,沈国安一大早出门之前看了看炕上熟睡的女人,面容白净,柳眉弯弯,他低下头轻轻地亲了下,又去徐大叔家嘱咐了几句,说要是顾音音他们有啥事儿让他帮助照看下。
  徐大叔一口答应了,沈国安这才脚步有些沉重地走了。
  王家发借了一辆货车,沈国安开车,王家发坐在后面货车车厢里看着货。
  车开到半路,就到了午饭的点儿了,沈国安跟王家发都带了干粮,打算停下来吃点干粮。
  沈国安打开自己的包,他昨晚上跟顾音音说完自己要走之后没多大会儿就睡了,今天早上随便往包里塞了几个窝头就出来了。
  可这会儿打开一看,他愣住了。
  包里除了窝头还有十来个煮熟的鸡蛋,一包鸡蛋糕,一小包红糖。
  他唇边都是笑意,回想半天也不知道是顾音音啥时候放进来的,但还是周身都是暖意,越想越忍不住笑意。
  这个小坏蛋,还会跟他玩惊喜了。
  等他回去,必定好好地折腾她一番。
  让她哭着求饶。
  想到顾音音,沈国安浑身都是热腾腾的,忽然就听到后头王家发在说话。
  “哎哟妹子,你别坐那儿了,出来透透气,俺们这货堆得多,你搭便车也实在是辛苦。”
  沈国安回头一看,王家发拉着个姑娘出来了,一边冲沈国安说:“老沈啊!咱早上出来的时候这姑娘遇着我了,求着要搭便车,她要去外头探亲,我想着你人好,肯定也同意了,就让她坐在货包后头了。”
  沈国安眯眼看去,刚刚的好心情瞬间全无。
  王家发看看那姑娘,再看看他,有些捉摸不透:“老沈,这……咋了?多带个人也没啥?”
  沈国安把手里的煮鸡蛋放下,冷笑一声:“带人可以,带鬼不行。”
  第31章
  梅玲灰头土脸地坐在车厢边缘。
  这些布料的包装口袋上都是灰尘, 她身上沾了许多,一路上颠簸得厉害,差点吐了, 但是想到沈国安她就忍了下来。
  只要能忍得住这些苦,将来可都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因为怕沈国安不允许自己跟着,梅玲事先哀求王家发,说什么胆子小不敢让人知道, 王家发粗糙, 也就答应了下来。
  她心想, 这都到半路了, 沈国安难不成还要让她下车?
  是个男人都做不到?
  梅玲拢了下头发, 递上去一只布包:“国安大哥, 这是我亲手织的毛衣, 你看看喜不喜欢。路上冷, 你穿着。”
  她记得上辈子沈国安想要一件毛衣, 顾音音不擅长打毛衣, 弄了小半个月才织出来一件做工非常粗糙的毛衣,四处漏针,根本不够美观,可沈国安竟然还当成宝贝穿出去。
  而她这件毛衣, 针脚平整,样式新颖,颜色也很衬沈国安, 他只要一打开看到,必定就能知道顾音音与她梅玲的不同。
  顾音音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矫情女人,男人最该娶的还是她这样的。
  可谁知道,沈国安一把打开她的手, 那布包直接飞到地上,砰的一声。
  “滚下去。”
  梅玲一愣:“国安大哥,我是特地来照顾你的,路上多辛苦啊,你们……”
  王家发也觉得沈国安有些过分了:“国安,这是你啥人啊?你咋态度这么差?人家好心,又是个弱女人,你可不能这样……”
  沈国安冷冷地看着他:“闭嘴。”
  王家发是有些害怕沈国安的,两人虽然一起共事,但三观并不相同,在许多地方沈国安底线都与人不同,就好像平时路上遇到个美女,王家发喜欢追着看,调笑几句,可沈国安一眼都不看。
  这他娘的还是个正常男人吗?
  王家发不甘心地闭嘴了。
  沈国安浑身都是寒气:“滚下去。”
  梅玲浑身一颤,咬咬唇,想到梅晴的话,坚持说:“我不!我就要跟着你,照顾你,我就是喜欢你!我什么都不图,求你了!让我跟着你!我只想多看看你就行了!”
  她的话让王家发心里一软,心想如果有个女的这样对自己,他就是死也要搂在怀里安慰呀!
  沈国安到底咋回事?王家发正在心里埋怨,只见沈国安抬脚朝梅玲走去。
  他心里一喜,想着沈国安也不过就是个正常男人嘛,这不还是心动了?
  可是下一秒,沈国安长腿一扫,竟然一脚把梅玲从车上踢下去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到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梅玲,声音冷酷而又厌恶地警告:“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有下次,就不止是这么简单了。人要脸树要皮,你要是不想当人,那我也无话可说。”
  梅玲这一跤摔得可真疼,疼得在地上好半天爬不起来,眼泪不停地掉,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沈国安这么冷血!。
  同时,那心里的恨渐渐地越来越多。
  沈国安有什么了不起?他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吗?
  还有那个顾音音,下贱东西,一定是她给沈国安用了什么迷魂术了!
  沈国安早就开着车扬长而去,梅玲举目望去,这儿是野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该怎么办啊!
  整整一天半之后,梅玲双脚磨得都是泡,两腿如灌铅,终于走回到了红星村!
  刚到村口,她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村里的流言不攻自破,人人都说梅玲去找沈国安了,可这回来的咋是这幅模样?肯定是人家不要他!
  顾音音知道之后只是轻轻一笑,她才没工夫搭理梅玲,因为这几天她偶然听说了一件事,正在琢磨着赚钱呢。
  这家家户户都要贴春联,每到腊月卖春联的就开始出摊了,顾音音偶然去了一次集上,就发现那些商贩卖的春联并不是多好看。
  她是练习过毛笔字的,摩拳擦掌地就开始计划着卖春联。
  首先,她买了许多红纸,一支毛笔,外加一盒墨汁。
  顾音音试探性地写了两幅春联,送给村长家一副,余芳家一副,两人均是赞叹不已。
  “哇!音音,你还会写毛笔字?你这初中跟我读的不一样?”
  顾音音笑了起来:“都是私下练习的,对着字帖练,你想练习也可以的。”
  村长也是书法迷,但字写的不算好,看见这春联眼都亮了,啧啧赞叹:“顾音音,你这看不出来啊!不错不错,你马上成大才女了!国安娶了你真是赚大发了!”
  顾音音笑得合不拢嘴:“您要是真的觉得好看,回头我再送您几幅,这家里里里外外各个门都要贴的。”
  “那当然好!这样,你多写几幅,我给你钱!”
  顾音音自然不要村长家的钱,但转头就写了更多的春联,带着大娃小娃一起去镇上卖春联。
  但是现在是腊月初,春联热潮还没有到,买的人并不算特别多,可能赚一点是一点,俩孩子也尤其地喜欢卖春联这件事,顾音音便一到逢集就带他们去卖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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