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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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袈言傻眼了。
  这下终于彻底愧疚了!
  “啊,这个……”梁教授难掩尴尬,含混地吐出几个音节,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接受即代表言中,代表他就是个敏感、小心眼、气性大的教授;不接受吧,好像又否定了少荆河道歉的诚意,倒显得气量更小了。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他只能摆手,端起老师的姿态故作镇定,“反正我,咳,我也是开玩笑的。”
  呵。
  少荆河弯着腰,低着头,垂下的眼中又滑过一道锐利的光芒。
  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是开玩笑?
  他不免有点想笑。
  强压笑意,直起腰他依然一本正经,面色凝重地摇了个头:“原来您是开玩笑,那就太好了。不否则我会惶恐不安很久。”
  “嗯?”梁袈言越发觉得这个学生是不是把这工作看得太重了?
  少荆河顿时又比一本正经更加严肃,开始了一段简直堪比诵念入党誓词般庄重的说明:
  “因为您是我非常尊敬的老师。我虽然本科在A大念葡语,但是大三时来B大听过您的一次通识课。听着您用渊博的知识丰厚的学养,把那么生僻难学的一门语言讲得通俗易懂又趣味横生,这才让我对东古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后来从研一开始正式学东古语,您的视频课件也一直是我重要的学习工具,时时看时时新,启发帮助着我在这条道路上踽踽前行。虽然许教授是我的导师,但我必须实话实说,是靠着您的课件我才能把三年研究生顺利读完。我一直想当面对您道谢,想告诉您,在您不知道的地方有个学生因为您获益良多。能聆听您的课程,是我读研期间最宝贵和美好的经验。谢谢您,梁教授!”
  他又一次鞠躬。
  梁袈言竟不禁有点受宠若惊手足无措起来。
  纵然梁袈言知道自己的课讲得不差,不然以前上选修课时不可能偌大的阶梯教室坐得满坑满谷,人满为患。但即便是当时,也没有哪个学生对他当面有过如此情真意切的赞美,更遑论他俨然已在B大成了过街老鼠的今时今日。
  他这样的老师,最大的成就感不就来源于学生学有所成?最大的感动不就是学生学有所成之后还能发自内心地对他表示感谢?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些教师节名句此刻毫不夸张地走马灯一般在他的脑际上踏蹄而过,仿佛让他看到了自己这一星烛火的光亮,自己为人师表的价值。看到一棵小树皆由他的浇灌方才长大成材,所有辛苦与委屈在这刻都可化成翩翩飞舞的蝴蝶,扑腾着日光中的尘埃绚丽而唯美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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