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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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忠迟疑一瞬,颔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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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已至子时。
  北面的皇宫昏昏暗暗,宫殿的灯烛一盏一盏地熄灭,仅剩小路边零星几盏守夜的灯笼还泛着微弱的冷光。
  坤宁宫亦是漆黑一片,殿外仅有大宫女祥月守着夜。
  她神色紧张,背脊挺。哪怕这个时辰不可能有人造访坤宁宫,她也亦是四处张望,连草丛里窜出来的猫儿都能要走她半条命。
  祥月抚着胸口,听里头压得死死的怒喝声,只觉头皮发麻,直至“咯噔”一声,杯盏碎裂——
  殿内,李皇后身披一件薄薄的牙白寝衣,保养得当的颈部修长白皙,只是那脖颈上因怒意横生而布着几条张牙舞爪的青筋。
  她握拳抵在桌几上,“你太急了!纵马之事才过不久,圣上还尚在调查,你紧接着遣人跟踪他,他身边的那两个护卫武力不低,你这不是打草惊蛇吗!更遑论下药了,若是被察觉,以陆九霄那个性子,不查到水落石出,不会罢休的!”
  立在她面前的是一道身着斗篷的黑影,他缓缓揭去遮住头连的连帽,露出李国公的脸。
  年过四十,却依旧俊朗的身姿和面容。
  他握住李皇后柔白的心,宽慰地抚了两下,道:“你放心,那药味极浅,寻常人不仔细是品不出异样的,何况每一道汤的汤味都极重,他不可能发觉,再服用些日子,不必再做别的脚,他也无力回天了。”
  李皇后果真静了下来。
  李国公又道:“贞儿,这么大的事,若非你瞒着我,我能如此着急吗?倘若我早早知晓,怎能由他活到现在?如今是立储的关键时候,圣心难揣,绝不可大意!”
  皇后柔了嗓音,“我知晓,我也是怕你着急,打草惊蛇,毕竟陆行还在京都,你动他的儿子,若是——”
  “好了好了,不会的,都交由我处置,嗯?”说罢,他掐上了女人的腰。
  这一掐,好好的谈论政事不由染上了几分旖旎,李皇后挑眼睨了他一眼,娇着嗓音道:“明儿一早我可还要去伺候圣上用膳,你别太过了……”
  “嗯。”
  凤床之上,翻云覆雨,一夜旖-旎。
  至最后,李皇后一只洁白如玉的胳膊攀上眼前人的臂膀,喘息道:“阿兄,那药,真不会有问题?”
  “不会。”男人斩钉截铁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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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火摇曳,月色透亮。
  小姑娘揉了揉发酸的眸子,指尖是书页翻过的“簌簌”声。
  她捂着唇,轻轻打了个呵欠。
  倏地,捏着书页的玉指一顿,她目光落在某几行小字上,几乎是同时,她“蹭”地一下起身,握在的书打到了烛台,“砰”地一声,烛台倒下,那滚烫的腊滴在她背上——
  沈时葶匆匆忙忙吹了火苗,复又去瞧那几行字。
  是了,西域的花杞子,是种入药之花嫁接培育而成,极为难得。味酸性阴,长期食用可使人五脏相继衰弱,从脉象看,却仅是风寒之症,极易被忽视。
  十二岁那年,阿爹进货时曾得了一小株,用指尖掰了一片花瓣放进她嘴。
  因此花长得与百合太过相像,她弄错了几回,还挨了罚。
  思此,小姑娘握着书卷,推门而出,一路从西厢奔至东厢,也忘了现下是什么时辰,她拍了拍陆九霄的屋门,小喘道:“世子。”
  话落,廊下一静。
  她仰头瞧了眼高悬的明月,懊恼地皱了皱眉头,讪讪将从门上缩了回来,往后退了两步。
  正欲回身时,那扇门“吱呀”一声推开——
  沈时葶一怔,侧身去看,就见男人一身玄红色衣袍,连鞶带都系得明明白白,发冠齐整,丝毫不是睡下的模样。
  陆九霄神色清冷,低头睨了一眼她赤着的双足,静默半响,问道:“你鞋呢?”
  小姑娘顿了一瞬,十根粉嫩嫩的脚趾当即蜷了一下,方才脱了,一时着急,忘了穿……
  不过,眼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
  她将医书上那一页高高举在陆九霄面前,“世子你看,我找着了,不是什么无可救药的毒,只是西域的花杞子。”
  陆九霄瞥了眼那书页上的小字,目光落在她皓白如雪的腕上,夜风四起,姑娘额前的几缕散发被吹得飘飘扬扬。
  那双皎月似的眸子,亮盈盈的,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上两分。
  酒劲上头,男人横过一只,半圈住她的腰肢,将人提到了门槛内。
  沈时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措弄得一愣,扬起书本,道:“这个是——唔!”
  陆九霄拉开她举着书的腕,低头咬住那张吵得
  他耳朵疼的小嘴。
  咬得她唇都要破了!
  正此时,唾液吞咽之间,一股酒香划过她喉间。
  第35章暖手炉
  《芙蓉帐》35
  男人指腹摁在她的下颔,微一用力,就迫使她打开牙关,柔软的粉舌被唇齿攥住,吮、咬、甛,百般折腾,至麻至酥。最后,甚至都没了知觉。
  须臾之后,沈时葶喘不上气,拍着他的肩,“唔唔唔”地叫唤,陆九霄才大发慈悲地退开半寸。
  饮过酒的眼尾泛着浅浅的红,他目光掠过小姑娘逼红得眸子,下滑至那张殷红的唇瓣,眼尾微挑,道:“吵死了。”
  “我没有……”小姑娘双手捂着唇,小声辩驳。
  她后悔极了,早知,早知就不来了。
  “没有吗?”
  陆九霄垂眸,纤长的眼睫在月色倒映下更显浓密,高挺的鼻梁镀上一层冷白,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当真是俊美过人。
  那双似醉非醉的眸子,蕴着化不尽的墨色,与他清醒时那副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神色,截然不同。
  可又一时说不上何处不同。
  晃神之际,那张脸蓦然往下凑了两分——
  陆九霄耸了耸鼻尖,无意擦过她的脸颊,惹得沈时葶瘙痒难忍,脖颈出立起一片鸡皮疙瘩。
  “世子。”她推搡了一下。
  陆九霄充耳未闻,继续往她脸颊嗅了一下,低声道:“沈时葶,你抹了什么,这么香。”
  不及她应话,一阵柔软湿腻的感觉传来,男人似品尝佳肴一般,在她白嫩的肌肤上一下一下甛吮,一只手还捏着她的耳垂,把玩似的揉搓。
  她重重阖上眼,浑身僵硬。
  她怕他咬她。
  可他并未。男人闭着眼,从小姑娘脸颊一路向下,甛舐她白嫩嫩的脖颈,至多也仅是在锁骨两处硬邦邦的骨头上啃了两下。
  襦裙已落地,他伸手去勾她的亵衣。
  沈时葶下意识躲了一下,就见男人挑起眼尾,看她一眼,她便老实了。
  最后一丝遮羞的也没了,她才破罐子破摔,攀上男人的臂膀。她一向知道,顺着他来,能少疼一些。
  支摘窗下,少女玲珑剔透的身子被仰放在窗槛上,一头乌发吹落至地,与窗下的几盆袖珍椰子嫩叶缠绕,粗糙的石台与木栏,都硌得她臋肉生疼生疼的……
  喘息之间,她高高仰起细白的脖颈,一抬眸便能望见黑夜高悬上的一轮明月,一半藏匿在乌云之中,只剩月牙那么点大小,也依旧将玺园照得亮堂堂的。
  她眨了眨眼,有一瞬的恍惚。
  从前她怎么也不敢想,自己竟能在星辰之下,行这种不体面之事……
  思此,她悄然一叹,大有种认命的意思。
  但这种心思一生起,她便惊慌地瞪大眸子,可还不及她在心上暗暗谴责自个儿,一声破碎的莺啼便从她喉咙里溢出。
  她急急忙忙抬手捂住唇。
  陆九霄额间的汗顺着下颔低落,他捏了捏小姑娘的嫩肉,凛然道:“别喊。”
  她点点头,被逼出了点泪,再没出声。
  从窗台至床榻,一共两回。
  医书掉落在支摘窗旁,风一吹,翻过两页,无人问津。
  陆九霄一手压在她的肚皮上,酒意上头,沉沉阖上眼。
  沈时葶动了两下,思量拖着这两条酸痛的腿从东厢走至西厢的概率,干脆背身蜷起身子,缓缓入眠。
  夜里,陆九霄不适地收了收长臂,一具小身子嵌入他怀中,散发着温热气息,源源不断从他手心传来。
  他似是坠入了一个漫长的冬季,有个人塞了个手炉给他——
  是万和十七年的十一月,寒风肆虐,天凝地闭。贺家的一座屋顶之上,坐着一抹绯红和一抹玄色,是少年时的陆九霄和贺凛。
  二人冻得唇都紫了,缩着身子,两手藏于宽袖之中,说话时都冒着白气。
  陆九霄眉眼中满是不耐之色,口吻僵硬道:“哪有七星?今夜等不到,我宰了钦天监那帮老头。”
  贺凛已然冻得吐不出话,难得附和地点点头。
  正此时,身后传来瓦片松弛的脚步声。
  一抹挺拔身姿阔步走来,在他二人之间屈腿坐下,一手往一人手中塞了个暖炉。
  他屈指在陆九霄脑门上叩了一下,“宰了谁?”
  小少年捧着那热乎乎的手炉,唇角抿得紧紧的。
  贺凛开了一坛酒,抿了两口,身子才活络起来,应声道:“他说宰了钦天监那帮老头,大哥,你训训他,这小子前两日又同李二动手了,瞧李二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啧……”
  闻言,陆九霄隔着贺忱冷睨了贺凛一眼,“要你管。”
  说罢,他朝贺凛伸手要酒。
  贺凛摇头,“你还小,而且你酒品不好。”
  陆九霄冷眼看他,“你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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