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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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婴隰回到屋里,尹溯躺在床上问道:“星烁怎么样了?”
  婴隰一边脱衣,一边道:“已经睡了。”
  两人躺在床上沉默了一阵,婴隰道:“阿溯,如果我真是巫觋司,你会认为这些是我做的吗?”
  “不会。”尹溯毫不犹豫说出来,又道:“不管你是谁,我都相信你不会,但我更希望你是婴隰......因为巫觋司......太孤独了。”
  他想起星烁说的那双融不进万物的眼睛,更无法想象那样的落寞的眼神出现在婴隰眼里。
  如星星般璀璨的眼眸失去了光彩,只剩下孤寂,真的很令人心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心痛一个万人唾弃的魔头。
  ......
  第二日,尹溯想了个办法将幕后主使引出来。
  他的意思是,现在魔鼠死了而且还是被灭口的,那么灭口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幕后主使,那么只要找到魔鼠被灭口的原因,然后再故技重施,去碰那人的逆鳞,就能将那人引出来,到时候,就水到渠成了。
  所以他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要找出魔鼠到底做了什么才引来杀身之祸。
  于是星烁用自己的瞬息之力将他们一个一个带进城中,因为星烁以前修炼的时候总是被打扰,所以导致他很多基本灵法学得一般,是个半桶水。
  婴隰看到姗姗来迟的星烁,道:“你好歹也是魔,怎么这么慢。”
  “怪我咯。”星烁立马回道,又嘟囔一句,“也不知道,以前是谁残害幼苗的。”又一时玩心大起,毫无预兆地抓住婴隰的后颈子,随即便是一道红光直冲云霄。
  而在城中等待的尹溯和沈潦,却看见星烁像丢小鸡一样松开婴隰,随后婴隰一边整着后领,一边对星烁道:“带他们就是抓手腕,带我就抓衣领,还是后领,你当我是什么。”
  星烁则翻了个白眼,看了眼路过的小黑狗,道:“你觉得呢?”
  “我——。”婴隰正想抬起手打他。这时尹溯走上前,道:“走吧,小心些。”语气与平时略有不同。
  四人躲过巡卫来到当初第一次见到魔鼠的地方,没有发现,又去了桥洞。
  桥洞后方在修建时,不知道为什么就封了,三面石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和魔鼠洞穴石壁一样,尹溯往里走,竟然在里面看到一个甬道,他招手示意众人过来。
  四人围着入口,婴隰附身探头往里看了看,道:“好像有东西。”尹溯掐诀探灵,道:“确实有,还和魔鼠灵力一样。”
  “莫非有些魔鼠没死,逃到这里了?”沈潦道。
  然后四人又排成一纵队,尹溯掐着离诀在前探路,一路下去,甬道石壁上依然有小虫子,但地下却没有鼠洞内的那种液体,相对来说还算干净。
  众人沿着甬道往里走,没多久竟到了头,四周空无一物,石壁光滑平整。
  可尹溯依然探到这里有魔鼠的灵力,但是非常微弱,他又向四周看了下,只有石壁,但是很光滑,像镜子,不过照不出人像。
  等等!石壁!还光滑!
  他想起前面那段石道壁面粗糙,而这里的却很光滑。
  于是他凑近了看,不仅仅光滑,还有干掉的水痕,他又往外走了走,去看墙壁,无数的小虫子贴在黑青色的青苔上。
  很明显这个地方有问题,同一甬道却有不同的样子的石壁,要说如果光滑壁面出现在外面,那还好说一点,因为阳光暴晒或者雨水冲刷。
  但现在里面的石壁上没有虫子也没有青苔,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才没有的呢?尹溯开始冥思苦想起来。
  而其他几个人看了一遍四周,没什么收获,就站在那里闲聊。
  沈潦轻声道:“实不相瞒,尹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每次看他开始沉思,我就知道一定有办法。”
  星烁附和道:“聪明是聪明,不过我听说这聪明的人啊,老得快,头发掉得也快,说不定过几年,他就成秃头老大爷了,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拆了东墙补西墙吧。”
  沈潦眉头一皱,正在品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时婴隰过来踢了星烁一下,低声道:“瞎说什么呢。”
  星烁看了他一眼,凑过去道:“他要真秃了,你会嫌弃不?”
  尹溯没管他们,摸了摸墙上已经干了的水痕,又闻了闻手指,然后靠近石壁仔细闻。
  这个时候星烁又对婴隰道:“我听说脑子好的人都有些怪癖。”又示意他去看正在嗅墙的尹溯。
  婴隰又看他一眼,道:“你从哪儿听的,我看你才有怪癖,养鸡的怪癖。”
  星烁一见有人接他的话,瞬间就来劲了,道:“那你还有养鱼的怪癖呢。”又侧过头,向正开口想对自己说话的沈潦,道:“你有铲鸡屎的怪癖。”
  沈潦无辜中招,将心里想说的瞬间就忘了,此刻只想反驳回去。
  这时尹溯忽然道:“我知道了!这四周的墙壁是被舔成这样的,这里肯定有一只或者很多只,受伤的没准快死的魔鼠,因为它不能出去,就只能靠这里青苔和虫子果腹,所以这些石壁才这么光滑还有水痕。”
  他兴致冲冲,像放鞭炮似的说完,又坚定道:“对!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快找找,一定就在这附近。”
  但那几人还是站着没动,就这么看着尹溯。
  星烁见他兴奋的样子,道:“这里就这么大,一眼看过去就没了,魔鼠能藏到哪儿啊。”
  尹溯依旧激动,道:“墙里,地里,还有顶上,都有可能藏的,我们快找找。”
  星烁还想说什么,这时婴隰道:“我好像找到了。”
  众人闻声看向他,见他站在墙角,指了指脚下,而那块地已被他踩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尹溯唤出血中剑,开始刨土,他刨得很轻,生怕将里面藏着的魔鼠给捅死,而星烁已经用灵流将甬道封住了。
  等他往下刨了十寸左右,刨出了一个较大的土坑,就看到了一窝还没睁眼的小老鼠缩在一起,个头有普通老鼠那么大。
  沈潦想用手去翻那些小老鼠,但又想到鼠洞里那些不知名的液体,又将手收了回来,道:“我怎么觉得它们已经死了。”
  尹溯附下头,仔细一看,确实死了,心说:不会给阿隰踩死了吧。
  他正这么想,星烁就将他的想法给说了出来,对婴隰道:“你是玄铁做的吗?怎么这么重,这么深都能踩死。”
  婴隰看了他一眼,简直不想对他说一个字。
  尹溯又仔细看了看,道:“不是踩死的,是被杀了,和鼠洞里那些魔鼠的死法一样,有人先我们一步找到它们,并灭了口。”
  这也是为何魔灵微弱的原因,因为这些幼崽刚死不久。
  那么这里会不会和鼠洞相通呢?于是尹溯让灵流去探寻地下是否有洞口。
  果不其然,有!且有很多,但都通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鼠洞。
  可到此,他们依旧没有找到魔鼠被灭口的原因。
  现在的线索可以说是彻底断了。
  四人只好先回去,出了桥洞,众人看到有一只魔立在不远处,那魔在看到尹溯几人时,瞬间消失,尹溯低喝一声,“不能让他跑!”就立刻追上去。
  那黑影的速度非常快,在沉沉夜色下,竟闪出一道黑风,这样的速度,除了婴隰没人能追上。
  星烁和那魔只差了刹那功夫,也是紧追不舍,就在他追上时,见婴隰已经和那魔过了几招。
  很快,尹溯和沈潦先后追来,而原是与婴隰拼速度的魔,忽然就使出了灵力。
  可婴隰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然而就在那魔唤出灵力的下一刻,一道红色的灵流环住他的身体,将他往后一扯,瞬间断成两截。
  众人始料未及,却看到前方有一个断手之人,却在眨眼间消失。
  婴隰正要追上去,尹溯立刻拦住他道:“不用追,太危险了。”
  这时那魔显出真身,变成一只巨大的断截黑老鼠,随后消散。
  这就是鼠王,死得如此容易。
  尹溯沉思着,从这鼠王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像是有意为之,这简直是自投罗网,谁会这么蠢,更何况还是鼠王,莫非鼠王的出现是有原因的。
  那他刚刚为何会被灭口?是因为快被我们抓住了吗?不不不,就算他当时腹背受敌,可堂堂一族之王,要真想逃,也不是什么难事,顶多被阿隰一直追着,那这样看,他是因何被杀?谁会去选择灭口?是巫觋司吗?
  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巫觋司,那他更希望替他卖命的人多一些才对,况且就算我们抓到鼠王,找出幕后之人,如果当真是巫觋司,这也不算秘密,因为全城的人都觉得是他所为。
  倘若这是一场栽赃,那么幕后之人才选择去灭口,因为他害怕被人知道,这场屠杀的罪魁祸首是谁。
  这时他看到星烁正唤出灵流,道:“我先带你们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他看着红色的灵流,忽然灵光一现,刚才鼠王和阿隰缠斗时,一直没用灵力,却在我来了,就用了,然后下一刻就被杀了,难不成这有什么联系,是谁用了灵力,谁就会被灭口。
  于是道:“我有一个猜测,而且是一个大胆的猜测。”
  随后,他将自己的想法详细告知后,众人皆惊叹不已,星烁还特意看了看他的头顶。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把幕后之人引出来了。
  然而还没等尹溯想出好办法,木屋就来一位未请之客。
  那天尹溯冥思苦想了大半宿,所以起得比平时晚了些,他一出门就见到婴隰躺在院中的木椅上,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悠闲自在。
  他还没明白婴隰怎么早上就躺着了,一般都是在午后的啊,又晃眼见院门一丈外站着一个人,等他走近看清后,心里顿时又惊又慌,火速跑过去,道:“师父,您怎么来了也不进去坐着呢?”
  而婴隰见到尹溯,乖乖地将茶放下,起身想过去,却在下一刻见他脚踏火轮般跑出去,又听他向外面那人喊了声‘师父’,瞬间石化。
  清盐长老‘哼’了一声,看向婴隰,道:“那位少侠说这院子是他家的,不让老夫进。”阴阳怪气的,让人尹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说:也是难得听到师父用这腔调。
  尹溯回头也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婴隰,随即尴尬的笑了两声,又道:“师父,那您怎么站这么远呢?”
  清盐长老一甩袖子,道:“他说院门一丈外也是他家的。”
  尹溯又尴尬地笑了两大声,道:“可能是因为他没见过您,有点防备心也正常,您别跟他计较。”
  清盐长老面无表情对着婴隰说了一句,“少侠,老夫能进去了吗?”
  尹溯立马将清盐往里面请,“师父您说的哪里的话。”
  清盐又一甩衣袖,留下一句,“人话。”便大步而进,环看了一遍庭院,见到了满地的鸡屎和鸡毛,还有盆里肚皮翻白的死鱼,让原本就黑沉的脸,更黑了。
  尹溯心说:遭了遭了,昨天太忙,忘扫了啊!
  于是赶紧将清盐往屋里请,然而还未等二人刚走几步,清盐突然手一挥,一记猛火直朝屋里飞去。
  尹溯顺着火团看去,只见星烁拍着衣裳,边走边骂道:“老头你谁啊!一大早就跑来我们家放火!你是不是有病啊!”
  清盐身为苍周城四长老何时被如此相待过,一早上又是被拦又是被骂,眼下已经怒火冲天,呵斥道:“魔界邪物!岂容你在东郡放肆!”说着又要掐诀。
  尹溯眼疾手更快,赶紧拦住他,道:“师父,您听徒儿解释,东郡的事与他无关的。”然后又给星烁递眼色让他马不停蹄地赶快走。
  星烁虽然懂了尹溯的眼色,可他就是不走,只因他觉得,我要是现在走了,不就承认东郡的人是我杀的了吗。于是对清盐道:“你是尹溯的师父,刚才算我无礼,不过你也不对,怎么能二话不说就放火呢?”
  星烁这丝毫无礼的语气神情,瞬间将清盐气得火冒三丈,一把甩开尹溯的手,“别拉我!”,又要掐诀,尹溯立马抱上去,“师父!您听我解释!”又狂给星烁递眼色。
  沈潦听到院里吵闹,想出来看看,可刚到门口,就看到脸色铁青的陌生老头,眼睛狂眨的尹溯和一脸倔强的星烁,还有在一边跟柱子似的婴隰,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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