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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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是谁呢?泪眼朦胧间,载向慕拧起小眉头,记忆中宽厚温热的手掌为什么好久,好久,没出现了呀。
  下一刻,脚丫被一个修长热乎的手掌握在掌心,她微微颤了一下。
  齐王揉了揉,又捏了捏,甚至伸出手掌,跟她的脚丫缓缓合上,发现她一只脚还没他一只手长,更别说他的脚了,说不定都没他脚的一半大。
  他伸出脚,跟她的脚放在一起,比对了一下,果然,跟他脚一对比,她的小脚丫就更显小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马上被她脚上肉嘟嘟的软弹吸引走,捏捏她的肥嘟嘟,再捏捏自己的干巴巴,他拄起下巴,疑惑出声:“为什么你脚上的肉比我的多?”
  撩起眼皮斜她,“是不是因为你挑食只吃肉?”
  载向慕睁着水汽朦胧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双手捏紧被角,可怜兮兮地吸了下鼻子。
  齐王揉捏着比男子软乎很多的小脚,过了会,放开手,“算了,这么绵柔的脚估计走不了两步就软了。”
  他身子一歪,躺在她身边,伸出手,自背后抱住她,嗓音低沉,“睡吧。”
  载向慕睁大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捏紧被子的手,小心探寻地望向他:不玩啦?
  齐王睁开眼,昏暗烛光中,她纤细秀气的脖颈和脸蛋就在眼前,低笑一声,灼灼的热气喷到她发顶,脖后。
  “怎么?想让爷握着你的脚睡?”
  说着,他手掌下移,自腰肢划过小腹,臀/部,大/腿,缓慢向下滑,手掌游过之处,一股子酥痒的感觉升腾而起,载向慕轻吸一口气,忙伸出手拽住他手掌,声音胆怯结巴:不,不玩。
  手掌翻转,跟她十指相扣,齐王闭上眼,声音懒懒的,“不想玩就睡觉。”
  载向慕缩了缩脚脚,上头炙热的触感依稀还在,背后是同样炙热的胸膛,她睁大眼睛,盯着前方帐子昏暗的影子,灯影绰约,帐影旖旎,好长时间,她才缓缓闭上眼睛。
  深夜,齐王府彻底安静下来。
  另一边,却另有事情发生。
  载思芸心事重重地从金桂园回来,回到武凌侯府,径直就往正院走去,脚步匆匆,神色沉重,来到正院,被人通报后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张眼望去,没想到嫡姐也在夫人房中,正腻在武凌侯夫人怀里撒娇,不知说了什么,两人脸上俱是笑盈盈的表情。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上前去见礼。
  武凌侯夫人抬起头,看到她,神色淡下来,“嗯”一声,让她起来,问道:“丫鬟说你有要事要跟我禀报,说吧,什么事?”
  载思芸深吸口气,立马将金桂园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武凌侯夫人脸色一变,正腻在她怀里无所事事把玩手指甲的载思蓉也一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看过去:“你说的都是真的?”
  载思芸咬住唇,坚定道:“妹妹绝没有看错,那肯定是载向慕本人。”
  载思蓉神色突变,惶惶然看向武凌侯夫人,武凌侯夫人脸色阴沉,颜色来回变换,好半晌,她缓缓吁出一口气,摆摆手,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载思芸不动声色瞥她一眼,顿了顿,乖巧应是,转身退了下去。
  待载思芸一走,载思蓉急忙抓住武凌侯夫人的袖子,着急不安道:“母亲,这可怎么办啊,咱们本想让载向慕那个傻子一辈子不得翻身,谁想,居然让她抱上了齐王的大/腿,她这个傻子,何德何能?”
  说到最后,已然咬牙切齿,眼里迸射出恶毒之色,那个傻子,怎么没死在齐王府后院啊。
  同时,还有几分匪夷所思,一个傻子,难道还真能得宠?
  被她急惶惶抓住袖子的武凌侯夫人却不慌不忙,拍拍她的手,语气沉稳道:“急什么,”停顿了下,“只是一个照面就让你们如此慌张,可真是沉不住气。”
  载思蓉急切道:“可是,可是……”
  武凌侯夫人瞥她一眼,神思流转,彻底冷静下来,顿了顿,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别担心,依母亲看,这事另有文章。”
  载思蓉顿住,抬头看她,“母亲的意思是?”
  “咱们只瞧见,载向慕领着两个丫鬟,假借齐王府的威势作威作福,却并没有瞧见齐王本人,是也不是?”
  载思蓉愣住,拧眉沉思,默了会,缓缓点头,“貌似是这个理。”
  “所以呀,”她摆摆手,一点没放在心上,“我看啊,估计那两个丫鬟狗仗人势,专门糊弄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没瞧见,齐王本人都没露面。”
  载思蓉渐渐放松下来。
  “如今啊,最紧要之事是你和平王爷的事。”武凌侯夫人话音一转,慢悠悠开口。
  说到这个,载思蓉羞涩又期待地低下了头。
  武凌侯夫人拍拍她的手,笑着说:“母亲一定促成你和平王爷的好事,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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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齐王本是皇上嫡长子,当今皇后所出的平王与晋王皆要低他一头,按理来说,太子储位非他莫选,但后来,发生一次意外,齐王身体受损,被御医诊断此后恐怕子嗣艰难,这话一出,相当于直接斩断了他登基的可能性。收到这个消息后,本就厌恶他脾气秉性的达官贵族纷纷避之,全部围拢到平王身边。
  武凌侯夫人自然也不例外,尤其先前占着平王妃位置的那个傻子,已经被皇后打发到齐王府,平王妃的位置空出来,她唯一的女儿,思蓉,不就有了机会。
  听得母亲的扬言保证,载思蓉很开心,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希望渺茫,犹豫着问,“可能吗,那么多人盯着这个位置?”
  说着,脸色耷拉下来,“尤其那位嘉乐郡主,身份尊贵,容貌更是无双。”
  说到这里,载思蓉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脸上浮现出妒意。
  武凌侯夫人却是一笑,拍拍她的手,十分淡定道:“放心,我儿,你有一样她没有,平王爷又迫切需要的东西。”
  载思蓉愣住,疑惑转头,“她没有的东西?什么?”
  武凌侯夫人笑得高深莫测:“ 钱!”
  载思蓉睁大眼睛:“钱?”
  “对,钱。”
  愣怔了会,载思蓉回过神,不可思议地看向母亲,好笑道:“母亲您糊涂了吧,堂堂公主府的郡主,怎么会没钱?”
  武凌侯夫人淡声道:“公主府的确有钱,可是那些钱是她的吗?公主舍得全部给她陪嫁过去?”
  她温和地看载思蓉一眼,就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儿,“我儿,你不懂平王爷想要成大事需要多少钱,不是简简单单一些陪嫁就够了。”
  载思蓉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可是即便嘉乐郡主没有钱,咱们又哪里来的钱? ”
  她怨念地瞥家宅最西头,现如今武凌侯的居所一眼,“当年从老武凌侯那里过继来的家产,都快被父亲给败光了。”
  说到这个,她就气愤难当,有时候,有这个爹还真不如没有,不仅没本事窝里横,还好色乱花钱,当年过继来的家财已经被他败得七七八八了。
  武凌侯夫人脸色也瞬时阴沉,提到她那个没别的本事,就会花天酒地的丈夫,她比载思蓉还恨不得他立马暴毙。
  不过,慢慢地,她脸色平静下来,嘴角噙着一丝奇异的笑,“母亲所说,并不是你父亲得来的家产,而是你那位好姑母的嫁妆。”
  载思蓉眨眨眼,有一瞬间并没反应过来,过了会,想到什么,眼睛慢慢张大,嗓音结结巴巴。
  “母亲所说,是,是老武凌侯唯一的女儿,那个,那个傻子的亲生母亲?”
  武凌侯夫人得意一笑:“不是她还有谁?”
  眼色倏地沉下来,不甘与怨毒之色浮现,“你那位好祖父偏心偏地没边儿了,从小到大,你那位姑母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仅如此,出嫁的时候还带走了武凌侯府八成的财富,那些可都是属于咱们的财产,你听说有哪家女儿出嫁带走全部家产的。”
  提到这个,她就胸口发闷,脑袋发胀,气得喘不过气。
  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缓了会,她讥讽地笑出来,“老天有眼,他千娇万宠,千把关万衡量的宝贝女儿最后不还是横死夫家!”
  那夜,老武凌侯怒闯安国公府,一剑砍下安国公世子的人头,将年幼的喷溅了满脸血,被吓傻了的外孙女儿带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当初陪嫁过去的万贯家财。
  载思蓉张大嘴巴,面容呆滞,久久回不过神,忽然,她浑身颤抖,唇瓣剧烈哆嗦,转向母亲。
  “那些财产现在在母亲手里?”
  武凌侯夫人莫测一笑,朝她眨眨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当年,老武凌侯突发身亡,根本没来得及交代后事,也没来得及给他这宝贝外孙女布置好一切。
  落到武凌侯夫人手里,她怎么会让那个傻子好过,接受皇后的指示,急匆匆将那个傻子打发走,打发她走时,她只让她带走了常穿的两件破衣服。
  载思蓉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母亲居然将姑母的嫁妆扣了下来。
  紧接着,她面庞禁不住浮现出狂喜和手足无措之意,那可是老武凌侯,她那位便宜祖父一辈子打下来的家财,说是富可敌国亦不作虚。
  她深吸一口气,拼命咽了口口水,哆嗦着问母亲:“这样,这样能行吗?这毕竟是姑母的嫁妆,律法规定,出嫁女的嫁妆只有子女才能继承,我们,我们……”
  武凌侯夫人闻言讽笑一声,“那个傻子,你还指望她会要嫁妆?她知道嫁妆什么意思吗?”
  载思蓉这才放松下,转而,又担忧,“她不知道,王爷总知道,那么一大笔嫁妆,即便齐王爷没办法完全心如止水,视若不见吧?”
  武凌侯夫人摆摆手,伸手揽住她,不以为然道:“那个傻子,说不定连王爷的面都没见到,再者说,她又不会说话,当年的忠仆又全被打发了,谁去告诉王爷嫁妆的事儿。”
  载思蓉长舒一口气,这才觉得放心了,觉得把那一大笔嫁妆牢牢地攥到了手心。
  眼神倏然发亮,变得振奋激动,面皮染上一层薄红,良久,狠狠攥一把掌心。
  有了这笔钱,平王妃这个位子,她就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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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媚午后,蓬蔽绿荫,白衣长衫青年卧坐桌边,举樽独酌。
  丝丝缕缕凉柔的清风缓缓拂来,吹动鬓边零散的碎发,飘扬散开,随风舞动。
  他拎起酒壶,微微倾斜,泛红碧透的液体顺流而下,淅沥声渐渐,白玉酌里一汪清泉缓缓溢满。
  手指扣住酒蛊,中指沿着杯缘轻轻摩擦,点叩,指甲与白玉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修长的手指捉住酒蛊缓缓上移,凑到唇边,轻咗一口,“啧”,闭上眼,享受地摇头,真乃人间美味!
  小院外突然传来三两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两三人走了进来。
  长衫青年并未睁眼,依旧捉着酒杯在鼻尖左右轻挪。
  倒是来人看到他这个样子,登时眼前一亮,蹭蹭蹭,走过去,坐到他旁边,面向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修长玉指间的酒杯。
  “咕咚”一声,旁边响起吞咽口水的声音。
  长衫青年终于睁开了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旁边那张秀气脸蛋。
  “载向慕,你这辈子是不是狐狸转世?怎么什么都想尝一口?”
  载向慕眼巴巴地瞅着他,舔舔唇,心里重复一句:尝一口。
  “想喝?”他抬起了手中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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