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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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他才是让她头痛的罪魁祸首,载向慕气呼呼地瞪向他。
  齐王弯起手指,弹了她额头一下,“没大没小,瞪谁呢?”
  载向慕本来就脑袋胀痛,被他这冷不丁弹一下,顿觉脑袋里好似火山爆发,丝丝地往外冒针刺般的痛意。
  这下,忍不住了,“呜哇”一声,抬起手,捂住头,眼角噗噗往外喷水,同时心里也不停地:嘤嘤嘤嘤嘤!!!
  陶嬷嬷和应微应菲顿时坐不住了,一边不停给她擦眼泪,轻声哄她,一边拿眼角恶狠狠地朝齐王飞刀子,当然,只有陶嬷嬷敢这么做,应微与应菲是不敢的,但她们心疼自家主子,于是就拿既怨念又谴责的目光不断斜他。
  齐王抬起手,捂住耳朵,眉梢微皱,这小花姑,他怎么她了,突然就这么委屈,最重要的是,旁人只能听到她外面的“呜哇”声,但他,却要遭受她外在和内里的双重冲击。
  好一会儿,冲击还没有停,齐王有些无奈,“啧”一声“娇气”,放下手,伸手一拽,将她拽到自个身边,单手使力轻轻一抬,抬到大/腿上,搂入怀中,随后,冰凉的指尖触上额角,略略用力,按摩起来。
  哽咽声渐歇,载向慕睁大水汽弥漫的眼睛,抽噎两下,手掌慢慢放下来,好像,好像没那么疼了。
  指尖在她光洁的额角转圈圈,反复碾压,按摩,轻轻敲打,点击。
  齐王低头瞧她:“舒服点没?”
  载向慕眯起双眼,轻松地翘起嘴角,心里一声大大的:嗯!
  齐王按摩了会,早膳被端上来,他便放开手,准备拿起筷子吃饭,谁想,刚把手抽开,两只绵软的手掌立即如影随形追过来,一把扣住他,抬起可怜兮兮的大眼珠,眼底泪光涌动。
  再按按呀。
  双手捉住他手掌,重新放到额角处。
  齐王被气笑了:“合着你真不是傻子。”
  ————
  此次过后,载向慕长了记性,虽说还是眼馋葡萄酒的醇甜,但只要想到隔日的头痛难耐,她就退缩了,扭过头,死死咬住唇,硬逼着自己不去看,不去闻。
  齐王举樽叹息,如此美酒,唯自己一人独酌矣。
  过了几日,一夜秋雨过后,宫里宣见。
  齐王就带着载向慕进了宫。
  仍旧是老地方,熟悉的人,勤政殿里,上首之人望见他旁边的载向慕,不由拧眉:“你将她带过来做什么?”
  齐王慢吞吞道:“哦,正好,她对您的不礼貌还有阴影呢。”说着,转头吩咐胡总管,“麻烦胡总管将本王的王妃带出去,好生招待。”
  皇上登时气得口中出气,胡子翻飞。
  胡总管笑呵呵地走上前,弯腰引臂,“请吧,载姑娘。”
  载向慕茫然地看了齐王一眼,见他没有阻止,只好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了出去。
  胡总管将她引到大殿旁边的耳房,一处茶水间,亲自给她斟茶倒水,完后,面向她,笑容可掬道:“载姑娘,老奴就在外面,您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老奴。”
  说完,他招招手,招过来两名小宫女,命她们陪着载姑娘,便转身出了耳房。
  两名小宫女给她端过来五颜六色的糕点和糖果,问她要哪个,载向慕舔舔唇,低下眉,压住心里的渴望,双手束于膝盖上,端庄坐好,不言也不语。
  两名小宫女面面相觑。
  约莫一盏茶功夫,齐王出来了,来到茶水间,靠着门,叫她。
  “走了。”
  两名小宫女就见端坐在桌边,一直端庄矜持,好似水晶雕塑般的玉人儿眼睛瞬时亮起,刷地站起身,疾步迎了出去。
  齐王勾住她的手,起身往外走。
  胡总管弯腰行礼,“恭送王爷和载姑娘。”
  齐王拉着载向慕出了勤政殿,刚要顺着甬道出宫,结果,一个转弯,猛然撞上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抬眼看到他,脸上顿时喜意连连。
  “总算赶上了,奴才给齐王爷请安。”
  齐王上下打量他,说:“明河,你家主子让你来的?”
  名叫明河的小太监立即笑道:“可不是,我家主子听闻齐王爷您今日进宫,忙不矢把奴才打发来,命令奴才可一定要将您请过去。”
  齐王顿住,转头看向载向慕,想了想,颔首:“前面带路。”
  “哎!齐王爷您随奴才来。”
  随后,他拽着载向慕一路七拐八拐,最后来到一处,皇子所,顾名思义,乃皇子未出宫建府时的居住所在。
  而这个明河的主人,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第三子。
  三皇子早就在门口等候着,远远见熟悉的身影出现,他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张开胳膊,快步迎上去,“大哥!”
  走到齐王身边,一把抱住了他。
  齐王嫌弃地推开他,“一个大男人,见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三皇子丝毫不气恼,孱弱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病态的潮红,挠挠头,呵呵笑道:“三弟这不是想你了。”
  激动完,这才发现他身旁还牵着一名女子,明眸皓齿,秀丽可人,他愣了愣,恍然,“这就是大嫂吧。”
  连忙弯腰躬礼,“大嫂好,我是大哥的三弟,你可以直接称呼我三弟。”
  载向慕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一只手被齐王牵在手里,另一只手忍不住揪起衣角,这是她紧张时的表现。
  齐王淡淡道:“你大嫂不会说话。”
  三皇子脸上显出惊讶,随即,飞快将这抹惊讶压下去,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大哥,到三弟屋子里坐坐呗。”
  齐王“嗯”一声,走了一步,突然,站定,扭头瞧乖巧安静的载向慕,想了想,他对三皇子说:“她就不必跟着进去了,找一个宫女过来,陪她到处走走。”
  三皇子忙点头:“好。”
  他转头吩咐明河将他的贴身宫女叫过来,他的贴身宫女小玉周到体贴又细心,照顾载向慕再好不过。
  齐王转过身,揽住载向慕肩膀,一字一句交代道:“本王进去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出来,你四处走走,不要走太远,也不要随便跟别人走。”
  三皇子诧异地看大哥一眼,大哥从来不会说这种没用的废话,他认为,这是懦弱的表现,所以,难道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他禁不住佩服地望向这位大嫂。
  载向慕乖乖地跟小玉走了,齐王盯着看了会,就转身跟三皇子进了屋。
  两人来到屋里,三皇子亲自给他沏茶:“普洱?”
  “随意。”齐王撩了眼几年如同一日,没什么改变的室内装饰,随便就一个圆凳坐下来,懒懒道,“你这没怎么变啊,怎么不换套桌椅?”
  三皇子苦笑:“大哥说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司务监那帮子偷奸耍滑,欺软怕硬的东西,三弟不受宠,他们如何愿意给三弟置换东西。”
  齐王淡淡看他,“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三皇子再次苦笑,大哥自小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自然没有经历过不受宠皇子的拮据和尴尬。
  不过,他叫大哥过来不是跟大哥诉苦的,将手中茶盏推到大哥跟前,他拉过凳子,坐过去,问:“大哥,父皇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齐王懒懒道:“没什么,过几日是四姑母的寿辰,他让我代他过去一趟。”
  三皇子恍然,原来是为这事,他还以为……犹豫了会,他瞅着齐王,小心翼翼道:“大哥,自从皇后假传圣旨将载,大嫂送入你府里,父皇就冷落皇后了,一直未曾再进她宫里。”
  齐王端起茶盏,手指轻轻转动,茶盏随之扭动,清汤茶水微微荡漾,他淡淡应一声,嗓音漫不经心,神色同样是漫不经心。
  三皇子继续道:“皇后虽然歹毒,但父皇对大哥的心却是真的,大哥你……”
  旁边人突然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齐王手指流转,目光散漫斜过来,“三弟,你何时给人充作说客了。”
  三皇子面皮泛红,神色又是尴尬又是复杂,“三弟只是,只是觉得,父皇,父皇……大哥,你不知道,三弟有多羡慕你。”
  他叹息一声。
  齐王放下茶盏,站起身,“行了,本王过来不是听你悲春伤秋的,如无要事,本王就回府了。”
  三皇子无奈,“大哥。”
  就在这时,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人,形容狼狈,神色惊惧着急。
  “殿,殿下,载姑娘不见了!”
  第二十二章
  时间回到先前, 载向慕被托付给了小玉, 小玉便领着她在皇子所及附近的小花园闲逛。
  昨夜雨疏风骤,湍急的流水拍打花团枝叶,她们一路所见,俱是残花败柳, 枯叶满地。
  而且走了会儿,蒙蒙的细雨又开始下起来。
  恰好走到一处亭子前, 小玉便对她说:“姑娘,咱们过去坐会儿吧。”
  载向慕自不会应不是, 于是乖巧地跟上她, 走进亭子,坐了下来。
  亭子里摆着一套桌椅, 平时三皇子没少过来闲坐, 这里距离皇子所并不远, 几步路就到了。
  亭子周围并无遮挡,细雨簌簌飘下来, 和着凉风, 雨滴被吹成斜面状, 直直地就朝亭子内掠去。
  小玉立在载向慕一侧,站了会, 觉得浑身发凉,又见雨势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来,就对载向慕说。
  “姑娘,奴婢去给你拿件披风还有雨伞来, 你在这里坐着不要动,奴婢马上就回来。”
  她盯着载向慕的眼睛,瞧见里头的清澈和纯净,不由迟疑。
  留姑娘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好吗?
  可是,这么大的风,还有时不时斜进来的雨,如果一直任由姑娘身子单薄地坐着,恐怕一会儿就病了。
  再者说,这里距离皇子所并不远,几个眨眼的功夫,她就回来了,这么短的时间,想来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心下踌躇又担忧,最后,她一咬牙,撩起裙子转身冲入了雨幕中。
  载向慕坐在亭子里,目视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收回眼神,她打量四周的景致,雨丝袅袅,雾气迷蒙,亭子旁的芭蕉叶好似被清洗过,青润又崭新。
  她忍不住站起身,走过去,好奇地伸出手。
  手指戳到芭蕉叶尖尖儿的地方,芭蕉叶整个儿一颤抖,她的指腹也被戳得一痛,微皱鼻,立即收回手,但在收回手之前,芭蕉叶脉处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沿着震动的芭蕉叶滚落下来,恰好落到她指腹上。
  手指横在眼前,指腹上圆滚滚的露珠也横在眼底下。
  她好奇地盯着这样东西,歪头想了想,突然,嘟起嘴,轻轻往外吹气,气流拂动露珠,露珠随之稍稍滚动。
  瞬时睁大眼,开心地弯起唇。
  她玩着露珠,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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