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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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从崖上坠下时都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叶亦仓在身边怎么都安心。
  叶亦仓自然不是真的拉她们做垫背,而是曾经来过这边,知道这里半山腰有个山洞,所以才想着依此作掩造成坠崖的假象,借而摆脱追兵。只是崖上那一掌,虽是为了让云志更加信任自己是脱力坠崖而生受的,却也实在是伤的不轻,勉力将二人推进洞穴的那一掌将最后一丝真气用的一干二净,自己便险些直坠了下去。
  幸好这崖边生长着不少粗壮的树藤,叶亦仓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一根树藤才止住了下坠的趋势。借力一点一点攀上来之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那崖那么深,现在沈翎想起来都觉得后怕,恐惧如同潮水围拢过来,更是哭的伤心了。若是他没有抓住树藤,若是他中途便力竭……想及此,沈翎只觉得整颗心都颤了一颤,环住叶亦仓脖子的手又紧了三分。
  约莫过了一刻钟,沈翎渐渐在叶亦仓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大哭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叶亦仓依旧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只是脸上的红色就一直没有褪下去,不由得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许苑萝。
  看着他微有些窘迫的模样,许苑萝忍不住抿了下嘴角,紧绷的心弦也松了些许。开口说道:“好了翎翎,叶大人身上还有伤呢,你这样趴在他身上怎么行。”
  沈翎果然听话的从叶亦仓怀里出来了,眼睛红红,有一下没一下的吸着鼻子。
  叶亦仓将手边的包袱打开,有些庆幸刚刚没有把它摔下崖去。可算是自己目前所有的家当了。
  拿出清露丸服下一粒,却是根本无甚效果,右臂还是火灼一样的痛着,没有丝毫缓解。
  叶亦仓看着瓷瓶暗叹了口气,果然发作之后就没有用了么。真是浪费了先生一番苦心。
  努力忽视右臂的痛感,从包袱中翻出一把短匕,右手此刻确实半分力气也无,根本就抬不起来。
  “苑萝姑娘,能不能劳烦你帮叶某将左肩的箭头取出来?”因为气力不足,所以说出来的话也甚是轻。可是听在另外两人耳里,却是心惊。
  “你……你是说……”
  “劳烦姑娘帮叶某把箭头取出来。”当时中箭时怕流血过多而不敢拔箭,齐根削断,箭头便留在了体内。如今也只能这么取了。叫许苑萝帮忙,也实是出于无奈。
  许苑萝颤抖的接过叶亦仓递过来的匕首。
  “翎翎,过来。”将沈翎叫过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坐着。这样的场面,她还是不要看的好。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
  “翎翎,你……功课怎么样?”随着冰冷的刀锋刺进皮肉,叶亦仓说的话微微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只是呼吸微微重了些。
  “翎翎功课很好,夫子很喜欢我呢。”沈翎故作俏皮的回答着,声音却带着哽咽,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学得会掩藏情绪。
  “哦,是吗?”
  “恩,翎翎背千字文给哥听吧。”
  “好。”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
  一路行来,擎白烨心中担忧越甚,刚刚那一地的乱箭和水洼中的红色都是那么刺眼,是谁受了伤,是叶亦仓?还是苑萝姑娘?脑中又浮现出那一晚故作坚毅的许苑萝,心中烦躁异常。
  转过一道弯,擎白烨忽的顿了一下,然后运起轻功飞掠至这条路的尽头。
  是的,尽头。
  断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只三脚猫在这片走了也不知多少趟,怎么会慌不择路逃到绝路来!
  握着佩剑的手越攥越紧,若手中是其他物事,只怕此刻早已化为湮粉了。
  即使是死!也要看到尸体不是!他根本就不愿相信叶亦仓会那么不济,许苑萝会那么短命!
  将衣角掖到腰间,便要顺着崖边的树藤滑下去探个究竟,忽然一个光球蹿入夜空,炸开变成一个竹节模样的烟花。
  擎白烨神色一凛,“大嫂!”
  又看了那断崖一眼,咬咬牙,还是发足往那破庙奔去。
  擎白烨之所以那么担心,是因为那是他们五煞联络专用,而且,是紧急时候才会用到的红色!
  他本以为是卢芳月与罗江两人遇到了意外,而实际上,等他赶到破庙时,那两人好好的呆在那边,欢乐的逗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孩。
  “所以,你到要用的时候才发现其他颜色的烟火已经用完了?”擎白烨阴着脸问一旁讪笑着的罗江,有种给他一剑的冲动。如果不是他放红色烟火,也许自己此刻已经寻到那两人了。
  想到许苑萝和叶亦仓可能受了伤,擎白烨心中便有些惴惴不安。
  这样大的雨,叶亦仓又能够撑得了多久。
  “白烨,你看着这个孩子,是不是可爱极了?”
  卢芳月临盆在即,母性最是容易被激发,此时抱着那个小孩舍不得撒手,秦白烨有些无奈的看过去,双目却在触及那个小孩之时陡然一怔,心中与这小孩似乎产生了一刻极为细微的感应,透过那个孩子,似乎看到了一块碧绿的玉坠。
  这是什么?
  自己和这个小孩怎么会有微妙的感应,这样玄乎的吗?
  擎白烨摇了摇头,将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抛开了去,眼前的小孩依然是小孩,哪有什么玉坠。
  自己约莫是这两天没休息好,犯糊涂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生心
  罗江心思细腻,看着擎白烨那一瞬的神色变幻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有些担忧的问道:“老五,你怎么了?”
  “生病了?”卢芳月也被罗江这一句话拉过来心神,揽着怀中的孩子担忧的望过来,她精通歧黄之术,与那卢月府中的轩辕先生是师兄妹,不相上下,因此望过来的第一眼便被擎白烨苍白的脸色抓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卢芳月忙将怀中的婴儿交于左手,有些吃力的揽着大肚蹲下来,伸出两指扣上擎白烨的脉。
  只是擎白烨轻轻推开她的手,悄然将手收了回去。
  “大嫂,我无事。”他只是冒雨奔波半夜,有些疲累,又担忧叶亦仓和那姑娘的安全,心中惴惴不安,总是悬着一颗心,这样的滋味,实在有些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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