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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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今年的揭阳公盘刚结束没多久,因为翡翠价格高昂的缘故,从缅甸矿场开采出来的原石都会被切开,确认价值后才送往各个市场,已经很少有那种纯原石低价赌高,一刀富的情况发生。但周信鸿这次开办的赌石大会不同,场上全都是未开窗未切开过的翡翠原石,更能刺激人的赌性。
  【周信鸿很有可能是在用这种方法挑选能力者。】
  白牯在信中写到:【部分能力者能感知到翡翠内蕴含的能量,也有许多奇人异事有特殊手段确定石皮下有无翡翠,以及翡翠的等级】
  周信鸿肯定不是做慈善的,他如此大张旗鼓,下血本广邀来自世界各地各个联盟的能人前来共赏赌石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他拥有多条来自缅甸老坑的线,这次赌石大会最大的噱头就是,他拿出的这一批原石,和前些日子揭阳公盘中的翡翠原石们同数一批。
  【这次揭阳公盘中出现了许多高冰种,甚至玻璃种的极品翡翠,但这批翡翠还有一个特点便是裂多,许多能量流失,它们都来自缅甸内比都。】
  大量极品翡翠,裂多能量流失,这都是玉虫存在的最鲜明特征,所以白牯才会将它写到信中。这同一批翡翠原石中有龙种翡翠存在的可能。
  如果直接买切开的翡翠,巫嵘当然买不起了,这已经不是卖肾的问题了,他就算把大鬼卖了都买不起。但所幸玉虫在的龙种翡翠外表石皮和那些最普通不过的石头没什么两样,赌石大会上又都是纯粹原石,他才能去碰碰运气。
  只是去赌石大会需要邀请函,这个白牯就无能为力了。
  回家的路上巫嵘还在琢磨这个,无论是青灵蛊还是蛊种对纯净能量都十分敏感,带它们去赌石完全可行。只是玉虫行踪莫测,龙种翡翠也极为罕见,不一定会出现。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一没有邀请函,二是钱不够。
  如果他拿木精或者除秽宝珠这类东西出去卖的话当然能瞬间暴富,但这不值当的。
  当天晚上,在傅清的看护下,巫嵘服下了一大半的木精。蛊种现在在他体内,巫嵘相当于吃啥补啥。木精入口后瞬间化做浓郁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那充沛的能量仿佛让全身毛孔都张开,整个人都进入了玄妙的状态——寻常人哪有像巫嵘这样直接吞的,就算每次只吃一小节根须都会因滋补过剩,血管爆裂七窍流血,更别说巫嵘直接吃了大半根。
  但有蛊种在,能量一入体蛊种就一下子兴奋起来,鲸吞海吸贪婪卷走了大半,那颗卵立刻变得闪闪发亮,表面光晕流转,美伦美央,简直就像一颗极品的玉珠般剔透惑人。原本卵是不透明的,但现已经能透过暖玉色的外壳看到里面的一个微微蠕动的小黑点。
  只是现在玉色外壳上还残存着一道道血痕,透出股血腥戾气。等再用无根水洗过之后孵化蛊种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这段时间看似很短,但等巫嵘重新睁开眼时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他呼出一口气,简直觉得世界都变明亮清晰了起来。他甚至能看到对面傅清脸颊上细软的绒毛,能清晰感觉到吊死鬼和鬼娃娃等正温顺呆在阁楼上,鬼犬守在别墅门口,猫崽仰躺在窗台上睡觉。
  就像修仙小说里的灵识一样,这一瞬巫嵘感受到了别墅中所有存在的生物,同时炽热感从面前而来,傅清周身的能量比太阳还要耀眼璀璨,他身上似乎无时不刻都燃烧着熊熊火焰,就像一团火球,热到巫嵘下意识摸出遥控器。
  滴
  空调开启的嗡嗡声让他从这种玄妙感觉中脱离,回到现实,巫嵘这才发现自己衣服全都被汗浸透了。
  “我去洗个澡。”
  起身时巫嵘还看了眼傅清,明明从外表上来看是十分清冷,甚至堪称冷漠的人,为什么每次自己呆在他身边都觉得炽热难忍?
  这就是纯阳血吗。
  洗澡时巫嵘走着神,耐心和蛊种沟通。有木精灌体,蛊种能量充盈起来,意识情绪活跃,巫嵘已经能使用它的部分能力——蛊种是万蛊之王,巫嵘想要给谁下蛊的话,只要对方喝下他的血就会绝对服从命令,被巫嵘掌控生死。
  白牯似乎要从苗疆过来了。
  巫嵘心中物色着第一个磕血对象,白牯太聪明,而且是重生者,掌握着许多巫嵘未知的事情。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顺从,但巫嵘不放心。
  单是看他远在苗疆却能弄到赌石大会的消息就知道,白牯手中绝对掌握着巫嵘不知道的信息网络。这种人很不好用,如果压制不住就会反噬主人,很麻烦。
  巫嵘不喜欢麻烦的事情。
  妈妈!
  蛊种哼哼唧唧跟他撒娇,想要巫嵘把剩下的木精也全都吃了。巫嵘没有理它,擦着头发回到客厅时发现傅清面前桌上摆着两个小玻璃瓶,里面盛着琥珀色类似蜂蜜的粘稠液体,其中还泛着星星点点的金光。
  “这就是木精做的疗伤药吗?”
  巫嵘好奇拿起一瓶来看,木精中蕴含着极为浓郁的生气,又被称为‘肉白骨’,只剩一口气的人都能救回来。但同时它生气太重,容易将人直接补死,必须用特殊手段稀释处理后才能使用。
  “嗯。”
  傅清将另外一瓶也放到巫嵘手边:“剩下的木精还装在翡翠匣中。”
  “我发现你真的什么都会。”
  巫嵘发自内心感慨道,他之前只是一提,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傅清竟然还真把药制出来了。有了肉白骨在,将来再接危险任务巫嵘心底也多一分把握。越了解傅清,越发现他这个人简直就像一本厚重的书,你永远不知道他到底还会什么东西。
  “不是都说天师大多专精一项吗?”
  巫嵘很好奇,傅清也就比他大上几岁,是怎么学会这么多东西的?
  “道法广袤无边,而人的精力有限,天赋不同,各有长短,专精一项是正常的事情。”
  傅清语气很平淡,也很认真:“我只是什么都会一点点。”
  “亿点点?”
  巫嵘难得开玩笑,看傅清没懂这个梗,露出一丝茫然的目光,心情更好了起来,闲聊般提起:“那你知道怎么解除金针金线封五感吗?”
  “金针金线封印媒介,要看具体是哪种封印。”
  说起这方面的知识,向来少言寡语的傅清话多了起来:“金针和金线并非常用的媒介,涉及到封印五感的情况更少见。”
  巫嵘问道:“如果这种封印用在鬼身上呢?”
  “该杀。”
  傅清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封五感若用在人身上,有可能是出现邪灵入侵或走火入魔等状况,为了不伤及无辜自我封印或是请上师封印。用在鬼身上的尽皆是作恶多端理应当死的厉鬼,修道者见之当杀。”
  他说这句话时眼眸中寒光凛冽,毫不掩饰冷酷杀意,望向巫嵘:“若是见了这种鬼,你莫要轻举妄动,很危险。交予我去杀了即可。”
  “我……也不是见过。”
  巫嵘刚到喉咙的话又吞回到肚子里,傅清的态度太坚决,巫嵘觉得要自己真把大鬼召出来,这一人一鬼怕是得当场打架。
  “我就是从这本书里看到过。”
  巫嵘拿出从苏小米那里买回来的那本《残疾养鬼笔记》,说起当初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鬼手。
  “每片指甲内侧都被金针刺入,缝进鬼手中的金线从手腕侧边一直延伸到手肘才消失。”
  感受到傅清身上煞气更重,巫嵘补充道:“现在他早不在杨家坪,不知道去哪里了。”
  苏小米追随着鬼市行走,现在可能早就离开云贵安全区了。当时巫嵘也没留下联系方式,手里就只剩下这本书。他去天坑时太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看。
  “金针金线是最鬼最苛刻的封印,会令它们逐渐走向灭亡。”
  看傅清眼底冷意终于散开些,巫嵘有种顺毛成功的感觉。他不提大鬼,就顺着傅清的话说:“那被封印的鬼一定会死亡吗。”
  “也不尽然。”
  傅清缓缓摇头:“有的天师功夫不到家,因缘巧合才封住厉鬼,二者实力相差悬殊,厉鬼会逐渐解开封印。”
  “或是设下封印的天师已死亡,而厉鬼又得到鲜血神魂供养,不破不灭,等实力恢复到一定层次,封印也会逐渐崩坏。”
  “所以若是见到身上有金针金线痕迹的鬼怪,一定要尽早杀死,否则后患无穷。”
  “知道了,我只是好奇。”
  听傅清这么坚定,巫嵘心中也有点打鼓。大鬼目前来说还算驯服,没有恶意,天坑缝隙中也没有伤害他,但谁能保证他这不是伪装出的假象?说不准只是借助巫嵘的身躯隐藏鬼气,瞒天过海,伺机解开封印恢复实力呢。到时候一个小小的血契而已,还能束缚得住大鬼吗。
  还是要尽快将蛊种孵化出来。
  蛊种身为苗疆圣物,恶苗垂涎已久不仅是因为它能催化控制众蛊,更因为它是一种穿梭人间鬼域的蛊,不仅能对活人活物下蛊,还能对鬼下蛊,比鬼蛊威力更大,培养得当的话甚至对鬼王也有不小的威胁。等蛊种孵化后,巫嵘就能利用它跟大鬼签订同生共死的魂契。
  有了魂契,他就不必再担心大鬼会弑主了。
  “你看这个。”
  大鬼目前还是别跟傅清谈了,但是蛊种没问题。巫嵘简短跟他说说,又拿出白牯的信函。谁知道傅清只扫了一眼,便道:“周信鸿的赌石大会,我收到了邀请函。”
  巫嵘:??!!
  “是龙虎山那边的人给我的。”
  傅清淡淡道:“赌石大会只是顺带,周信鸿另又私下重金邀请了许多能人异士,想必是遇到了些邪崇。”
  说到这,傅清明白过来,恍然望向巫嵘:“想去?”
  巫嵘情绪复杂点头:“钱不够。”
  眼看傅清又要从口袋中往外掏什么,巫嵘抢先一步坚决按住他的手,摇头:“我自己先想想办法。”
  他是没想到傅清会受到邀请,简直是瞌睡来了遇枕头,但钱这个难关仍卡在巫嵘喉咙眼,实在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一会就去看看直播签约合同,小花园那些品质稍差一点的药植也能都卖了,还有这次从天坑带回来的镜子碎片,石雕人头。这些没必要的东西都能卖。
  盘算一番,回过神的巫嵘注意到傅清欲言又止,眉心微纵,不理解的神情,心中一叹,耐心解释道:“我不能总是用你的钱,当然,你可以借给我。”
  “为何?”
  听了他的话傅清眉心紧锁,颇为不认同:“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我有缘,我愿意你用我的钱。”
  巫嵘……巫嵘无言以对,他彻底放弃说服傅清这项伟大而艰难的任务,实际上他都快被傅清理所当然的态度说服了。但做人的底线得有,吃软饭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还跟着豹哥的时候巫嵘在他身边见过许多青春靓丽的少年少女,他们追求更‘轻松’不需要努力的生活,学会用身体换取金钱。
  社会中有许多黑暗诱惑,引人堕落,最可怕的是一旦尝试过这种不需要努力就能获金钱的生活,长此以往人就会废掉,适应不了正常社会,再没有任何进取心。
  巫嵘见惯了这些,所以引以为戒。他现在倒是担心起傅清来,也不知道傅道长怎么养成的这种性子,要是遇到个心术不正,抵抗不了诱惑的,在这一味的纵容下傅清还不得被骗财骗色?
  虽然巫嵘对傅清的武力值有信心,但为人处世这方面他纯粹的就像个手握金山,不知道珍贵的稚童。
  光是听傅道长现在还在说“钱不够了,我就多画几张符。”巫嵘都能联想到傅清被恶人拐骗,被压榨,被关到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日夜画符挣钱的凄惨场面。傅清信缘分,但在巫嵘看来缘分这东西向来是最不可靠的。万一有人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心术不正,就跟荀安一样,傅清是要吃大亏的。
  当巫嵘跟他解释朋友和‘包养’的不同概念时,看到傅清若有所思,似乎想明白什么的神情,他干脆闭上了嘴。
  唉,傅清这个性子,放出去被骗可怎么办。
  “你说你天生缺了一魂,是怎么回事?”
  巫嵘忽然想起二次见面时傅清同他说过的话,道长这个的性子会不会和缺失的一魂有关?
  “以前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傅清缓缓摇头:“我从前的记忆断断续续,每次醒来总会在不同地方。”
  傅清不记得父母是谁,没有师父朋友,年纪轻轻就走遍了大江南北。他早就习惯失忆,而那些道法他都无师自通,仿佛铭刻在骨子里。
  直到来到杨家坪,他忽然不会再间歇性失忆,每天都能记住前一天发生的事。傅清原本以为特殊的是这个城市,却没想到,巫嵘才是那个让他记忆变得正常的人。
  就算一同去天坑,离开杨家坪,他也没有再出现曾经的症状。
  “无事,我现在感觉很好。”
  傅清轻描淡写,说的都是真心话,巫嵘却觉得他是在掩饰情绪。正常人失了一魂哪有不紧张的,巫嵘原本以为傅清生性冷漠,对事事欲望很淡是他的性格,现在看来估计和失魂脱不了关系。
  失魂有很多种表现形式,有人痴痴呆呆,有人情绪激昂动辄就大哭大笑,有人一睡不醒。像傅清这般就很像是七情缺失,六欲不全。
  “魂还是完整的好。”
  巫嵘认真道:“如果有能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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