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山海GL_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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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里左转,十几步就到了。
  说是房子,其实就是车库改装。因为是老小区,车库在一楼,采光还可以。能睡觉能洗澡能烧饭,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宋半烟很满意,小刘房东也很爽快,只收了房租连押金都没要。
  送走房东,宋半烟把包扔在椅子上,戴上耳机。等了许久,手机那头也没传来声音。宋半烟估计她们已经离开。想了想,挂断电话,关机。
  洗澡,睡觉,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三点半。
  宋半烟拿着钥匙和钱,出门转了一圈。去超市买了十斤米,两斤鸡蛋,一个大白菜,一袋盐。想了想,又买了五袋方便面。
  嚼了一袋方便面,宋半烟把背包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从1305带出来的日用品省了不少钱,还有几套衣服,足够穿了。
  收拾完,宋半烟脱鞋躺在床上,开始查看那个笔记本。宋半烟笃定,这一定是秘密所在,也是白薰华她们费尽周章折腾自己的原因。
  翻开牛皮封面,露出里面那本破旧的线装旧书。宋半烟摸索着封面,暗暗思索——记忆或许会被抹去,但习惯很难改变。而人的思维方式,往往更是一成不变。
  从前的宋半烟,会不会在这里留下秘密?
  如果是现在的宋半烟,会如何给自己留下线索?
  这本风水归藏的奥秘,又在哪里?为什么要假托宋应星之名?
  宋应星...难道跟宋半烟有什么关系?
  阴阳之气,上聚为风,下聚为水。上有归风之郛,下有归水之墟。风在上有焚轮,水在下有漩穴......
  宋半烟翻了翻,又将书合上。看纸张墨迹,这本书至少有几十年历史。上面又没有笔迹涂改,就算能发现什么,也必然不是自己近期留下的。
  宋半烟又去看书外的牛皮封面。
  棕色植鞣皮,比书长宽多1厘米。这样可以更好的起到保护作用,但似乎太大了一些。这会不会是个万用的壳的边角和挖槽都透着手工的痕迹,封面和底页都没有任何印记。
  只有封面的反面,用笔写着:博南之。
  博南之是谁?
  原书的主人,还是自己原来的名字?
  宋半烟将书壳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里里外外,连牛皮上的毛孔都没放过。最后只得放弃,转头继续读书。
  这本书内容絮杂,晦涩深奥。包含风水堪舆又兼卜卦之术,还有些不知所云的句子。读起来容易,要领会深究就难了。宋半烟怕其中藏有秘密,看得更是仔细。
  “咚咚咚。”
  宋半烟一惊,寒毛炸立。转念一想,反正无路可退。打开门,原来是新任房东小刘。
  小刘拎着两个大塑料袋,笑容可掬的说:“你不是说准备买个锅吗?我家有个旧电饭煲,还有汤锅。都是家里自己用的,你不嫌弃就拿着用,省得花钱。”
  宋半烟展颜笑道:“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兼顾外貌和心灵美。”
  小刘房东打扮入时,没想到挺腼腆。听宋半烟一夸,居然红了脸。她将两个大塑料袋递给宋半烟,说:“你要是想看风景,出了小区,向右沿着马路走几分钟,就是迎春桥。桥上可以看见望海楼、桃园、梅园。”
  “好的。”
  第25章
  九月的夜晚,登桥赏景,临风纳凉,真是惬意事。
  迎春桥是一座崭新的大桥。平整的柏油大道,复古的白石栏杆。桥上车水马龙,桥下东城河静静的流淌。东岸的孔尚任提笔写下桃花扇,西岸的储柴墟登楼望母,身后梅园中传来一声悠扬唱腔。
  高耸的路灯,降下橘黄的柔光,笼罩着它的眷民。老老小小,脸上都是轻松的笑容。老爷子摇着蒲扇,拉着小孙子,非要讲一段老故事。
  宋半烟和小刘房东一人一根冰棍,在旁边竖耳偷听。
  话说明朝年间,泰州有个神童叫储巏。院试第一,乡试第一,会试第一。殿试为二甲第一,即为传胪。
  他父亲是个估客,估客就是在海上做生意的商人。有一天狂风骤起,巨浪滔天。商船虽大,在海上不过沧海一粟。船破人亡,只有储父一个人侥幸飘到荒岛上,被岛上的母猿所救。
  天长地久,渐渐生情。储父和母猿生下一男一女,儿子就是储巏。储巏聪明好学,储父经常教他认字背诗。储巏长到五六岁,父子两人在海边捕鱼。远处飘来一个黑点,渐渐靠近,竟然是一艘大船。
  大船因为飓风偏离航道,才飘到这个小岛。储父大声呼喊,船家就派小船靠近。问明情况,就让他们上船。储父让他等等,回去将之前收集的珍珠海宝取来。刚回到小船,母猿抱着女儿追来。母猿狂怒高吼,水手吓得拼命划船。
  储巏见母亲,就要往水里跳。储父一把抱住他,无奈对着母猿摆摆手,让她回去。因为女儿长得像母猿,全身披毛,无法带她回去。母猿见他去意已决,将女儿高举于头,哀嚎着扑进海里。
  储巏父子回到故乡泰州,靠着带回的珍珠海宝,衣食无忧。后来储罐连中三元,就在泰州东南角建了一座高楼。想念母亲的时候,就登高远眺大海。
  “这个故事我听过。”小刘房东悠悠的说,“我小时候,我妈讲过。不过她故事里不是母猿,是夜叉。”
  小孙子不耐烦的挣开,老爷子踽踽追上去。宋半烟目送祖孙两人远去,扭头对小刘房东说道:“我觉得阿姨说的对。唐《通典》上曾经说,有一年有个叫流鬼国遣使来朝,说北边有个夜叉国。差不多位于东西伯利亚的楚科奇半岛。倒是很符合这个故事。”
  小刘房东诧异道:“难道是真的?我一直就是个故事呢。”
  宋半烟心道我哪知真假,可不敢造谣污蔑古人,连忙说:“应该不是真的,可能是他的政敌造谣。储巏死后奉旨归葬家乡,他家是泰州唯一的家族墓葬群。储巏父母、夫妻、弟弟弟妹都葬在那里。”
  小刘房东惊讶的说:“九龙桥那里还有古墓?天啦,我这个老泰州人都不知道。不知道墓里有没有宝贝,储巏也算是大官了吧。”
  宋半烟笑道:“储巏死于任上,户部左侍郎官居三品。他为官极为清廉敬职,死前口不能言,笔书‘国恩未报,亲养未终’。死后朝廷追赠礼部尚书,赐祭葬。规格还是很高的,但有没有宝贝,这我就不知道呢。毕竟,墓已经盗毁。”
  “啊,太可恶了!”
  旁边有个大叔,一直好奇的张望我们,此刻开口问道:“小姑娘,你怎么知道?”
  宋半烟说:“我下午路过泰山公园,看见公园里有石虎、石羊、石马、石翁仲。雕刻造型写实,手法简洁,都是明朝中期的风格,想一想也就只有储巏。石羊破碎严重,后半边身体用水泥补了一块。石像生尚且如此,何况棺材里的宝贝。”
  大叔气愤道:“政府都是些吃闲饭的!为什么不好好保护!挖坟掘墓的倒头鬼,缺这点死人钱!丢人现眼的活宝!”
  他眉头紧蹙,油腻的褶皱间盛满怒气。衬着那张世俗的脸,竟有些可爱。或许他明天就会忘记,仍是那种困在家庭事业里混日子的中年男人。可这一刻的义愤填胸,总是真真切切的。人类就因为这点同理心,才不至于迷失在自私冷漠的本性中。
  大叔似乎勾起兴趣,便和宋半烟扯起来。讲了许多泰州的传说,飞来钟、水母娘娘、凤凰墩...又向宋半烟,问了许多历史方面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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