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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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非年没说自己拿走手机又看了什么,道:“走之前帮把手, 把这几个送到山上去。”
  她指着贺昭那几个人道。
  有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等十一号鬼差和四十三号鬼差帮忙把人送回山上后,十一号鬼差跟四十三号鬼差打了招呼转身离开, 顺便带走了秀才。
  在往山里飘的时候, 十一号鬼差摸了摸头,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什么?”四十三号鬼差茫然的看向他。
  就在十一号鬼差苦思冥想之际,被四十三号鬼差拖在后面的秀才道:“你不是要打听山里的事情?”
  “对啊!”十一号鬼差一拍手,猛地侧头看向旁边的同僚, “忘记问那位大人这山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问问他。”四十三号鬼差一拉手腕上的拘魂索,将后面的秀才就给拉到了前面来,两个鬼差齐齐盯着他,四十三号鬼差道:“说清楚这山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你们这些原本被遮盖了生死的人又都跑了出来?”
  “我不知道,就知道是那团泥跑了。”秀才道。
  两个鬼差面面相觑, “泥?什么泥?”
  可再问秀才的时候, 秀才也不怎么说的清楚了,只知道是一团泥, 一团阴气很重什么都吃, 被他们那位族长十分宝贝的泥。
  见再问不出什么来, 两个鬼差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不想了。
  “先去姜平村看看, 等回去了再把这些事情告诉上头,让上头去想吧。”十一号鬼差道。
  四十三号鬼差跟着点头,“也是, 要是咱们就能想出来,那怎么也不该只是个跑腿的。”
  这件事情就暂时被抛在了脑后,两个鬼差让秀才指了路,往姜平村去的路上,四十三号鬼差压低声音,一脸好奇的朝十一号问道:“上头不是有规定,咱们的手机不能给随意交出去么?”
  更严格的规定是,他们这些鬼差的手机,只能自己拿着,也只能自己看。
  但是方才楚非年要看的时候,他是看见了十一号的示意,这才拿给楚非年的。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忘记看了……”十一号一拍脑袋,将自己的手机摸了出来,一边去看楚非年的查找记录,一边朝四十三号道:“上头打过招呼的,那位大人想看什么、想查什么,咱们都得配合着来,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四十三号连连点头,也跟着探头探脑的往十一号手机上面去看,他也好奇楚非年后来拿走手机的时候干了什么。
  像他们这些鬼差的手机都十分重要,也为了防止他们拿着手机干些徇私枉法的事情惹出麻烦来,每一个鬼差的手机查看了哪些人的生死或者干了其他的,这些使用记录至少在百年内都是无法删除的。
  也就是说,如果楚非年刚刚拿他的手机看了什么,他只要查查记录就能知道。
  十一号将手机往后一藏,“你看什么?”
  “给我看看,我也好奇……”四十三号拼命伸长脖子。
  十一号拿着手机的手不停的往前伸,绕着前面的树还转了几个弯,就是不给他看。
  跟在后面的秀才被吓得拼命往回缩,看着这一幕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原来他们做鬼的还能这么玩。
  某一刻,四十三号脖子不停往前伸追着十一号的手而去时,他突然看见了什么,“咻”的一下将头给缩了回来,还因为缩得太用力,脖子直接给缩没了。
  可他却来不及伸手去把脖子扯出来,连忙朝着前方跪下,低了头,一眼也不敢多看,“阎君……”
  十一号看着他的头缩回来,又做出这样的反应,一开始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以为他是故意骗自己。
  “少给我来这一招,阎君?阎君来了……”十一号手里的手机被一只手拿走,而他的语调也猛地一转,几乎是尖声叫了出来,“阎君来了,小的肯定是要迎接……”
  他也跟着跪了下去,伸长的手软趴趴掉在地上,他也不敢收回来,动都不敢动一下。
  从前方黑暗中走出来的男人握着十一号的手机,微敛了眸子,手机的荧荧光亮照在他的脸上,不减威严。
  “她借用了你的手机?”男人出声问道。
  十一号战战兢兢应着,“回阎君,那位大人是借用了小的的手机,就……就是查了一个叫姜平的人,后面还做了什么小的没来得及查看。”
  男人看着手机上的搜索记录,从上往下,姜平这个名字却是在第二个,看见这个名字时,男人低笑了一声,紧锁着的眉心松了松,脸上晃过一丝无奈。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记仇。”
  可紧接着,他就看见了排在第一个那个名字,不过瞬间,他眼里的笑意凝滞,周身黑色的雾气涌动着,所过之处,树木草尖,都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寒霜。
  就在对面三只鬼也被寒霜覆盖,冻在原地不得动弹,脸上还维持着惊恐之色时,寒霜又瞬间退去,连带着男人也消失不见,手机重新回到十一号鬼差的手里。
  三只鬼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缓了过来,拥挤在一起,互相抱着发抖。
  “你……你……听……听……”
  一句话都说不好,十一号索性闭了嘴不说了。
  三只鬼闭着眼睛抖抖索索,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天边都已经露出了一点鱼白,他们终于不抖了,也勉强能够说出话来了。
  “你听清阎君说什么了吗?”十一号鬼差终于将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在阎君将手机还给他的时候,他恍惚听见阎君说了句什么。
  四十三号点头,“阎君说这山里的东西不用咱们管,他亲自来收拾,除了这个,还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
  那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位顶头上司手里了,能够听清这些,四十三号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比十一号还厉害啊!十一号都没听清,还仗着资历压榨他!
  “好像是说……”秀才小声开口,一边回忆着,一边道:“连自己都不在意,还惦记着一个凡人的生死……”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秀才道。
  当时他也快要被冻傻了,也不确定自己听见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
  十一号跟四十三号对视了一眼,也不多深究秀才说的是真是假,两只鬼不用都讨论就达成了一致,“既然阎君说不用咱们管,那咱们走吧。”
  “走走走……”
  “……”
  贺昭等人是在第二天早上才起来的,起来的时候一个个眼下青黑一片,看起来已经像是熬了好几个晚上没睡的人。
  “昨晚上……发生什么了?”贺昭摸着后颈,神情憔悴,只觉得浑身酸痛,手心也在痛。
  可他起来的时候,将手翻来覆去的看了也没看见有什么伤痕之类的。
  连破皮都没有。
  正在看剧本的郁星河抬眼朝他看去,面不改色道:“你们昨晚上说要下山,结果走到了隔壁镇子去,我和赵觅去把你们找回来的。”
  “是啊,昨晚上你们一个个的,走错了路也不知道走回来,我们给你们打电话你们也都不接,害得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差点报了警,还是郁哥跟赵哥去把你们找回来的。”昨晚一起留在寺庙里没出去的人也道。
  对于留在寺庙里的大部分人而言,昨晚半夜的时候,贺昭等人才跟着郁星河他们一起回来,一个个都累傻了,说是走岔了路,去到了隔壁的镇子。
  可贺昭那几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脑子里只有模模糊糊的记忆,就记得自己在往山下走,走啊走啊,后面发生了什么就没印象了,但又好像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道声音。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贺昭无意识的念叨出声。
  老师傅端着碗洒了野菜末的白粥走出来,道:“这不是镇上那个幼儿园天天放的吗?早上下午那校车来接送的时候,车上就放着这个,挺好。”
  贺昭几个对于自己走错了路的事情完全没印象,但其他人却一口咬定说他们昨晚上就是走错了路,还是自己走回来的,睡了一晚上就都给忘了,看来真的是累傻了。
  “难道真的是太久不锻炼,走了走山路就累成这样了?”有人怀疑人生。
  但也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了,很快的,在吃完早饭之后继续拍接下来的戏份,所有人都跟着忙碌了起来,再加上晚上还有夜戏,于是一个个的都没有了心思再去想其他事情。
  不过,中午吃完饭,大家还在打盹午休的时候,寺庙里来了个人。
  “王师傅,不是说月中才过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老师傅看着走进来的老妇人有些惊讶。
  这位王师傅年纪没有老师傅那么大,五十岁左右,掺杂着银丝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用一根老旧的银簪子固定着,脚上穿着的是一双草鞋,进寺庙的时候健步如飞,看起来不像是刚刚赶路过来的。
  面对着老师傅的惊讶,她也只是摇了摇头,道:“在家里待着没事,还不如早点出来看看,这么多人,我也想来凑凑热闹。”
  “哦哦。”老师傅点头,等她走近了一点,这才看清她身上是什么情况,连忙问道:“你这是摔了一跤啊?怎么一身的泥?没摔到哪里吧?咱们年纪大了,都不经摔,刚好这剧组有医生,请他们帮忙看看……”
  老师傅一边念叨着往外面走时,王师傅站在原地没动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她伸手抠了抠,将那块黑色还散发着腥臭的泥塞进了嘴里。
  楚非年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正碰上往外面走的老师傅,老师傅并不知道她昨晚上已经去了一趟姜平村的事情,只当她昨晚没找到地方所以又和郁星河等人回来了。
  此刻一看见她,离开压低了声音道:“楚小姐,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位女师傅今天已经过来了,你如果想去姜平村,就找她好好说说。”
  “过来了?”楚非年微微挑眉。
  老师傅点头。
  “好。”楚非年笑了起来,朝他道了谢,这才继续往里面走去。
  她在厨房看见了那位王师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就是身上脏了一点,也不是脏了一点,看起来就像是人直接面朝下直挺挺摔进了一个泥潭里似的,除了脸是干净的,前面全都是黑泥。
  那些黑泥大部分已经干涸凝固了,粘在王师傅的衣服上,随着她的动作偶尔会掉落一点。
  “泥掉锅里去了。”楚非年眼看着一块黑泥“噗通”落进那锅绿豆沙里,出声提醒她。
  王师傅顿了一下,朝锅里伸出手,看样子像是要直接用手进去捞,但是在她的手已经到了锅沿时,动作一顿,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铲子往锅里搅和搅和。
  “没有,丫头,是你看错了。”王师傅道。
  楚非年笑了一下,“大概吧。”
  她在厨房门口又站了一会儿,听见身后过来的动静时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道:“你身上太臭了。”
  没走几步碰见和老师傅一起过来的医护人员,她朝两人微微颔首打招呼。
  而老师傅和医护人员进了厨房,一眼看见王师傅站在锅边。
  “王师傅,你快来让医生给你看看。”老师傅走过去,伸手将她手里的铲子接了过来,结果发现手感不太对,一低头看见手里弯了的铲子,“这铲子怎么弯了?”
  看起来还像是被人给捏弯的。
  老师傅下意识去看王师傅的手,那手干枯的,甚至因为常年的辛苦劳作而有些扭曲,怎么也不可能将这铁打的锅铲直接给捏弯了啊,他晃了晃脑袋,怀疑是自己老糊涂了。
  厨房里熬的是绿豆沙,给剧组下午喝的。
  可是,今天下午,绿豆沙送过来的时候,一群人看着那锅绿豆沙谁也没碰。
  起因是微信群里楚非年发的一个小视频,是她站在厨房门口拍的,将一身泥的王师傅站在锅边搅和绿豆沙的画面给拍了进去,拍得清清楚楚,包括随着王师傅搅动的过程,时不时会从她身上掉几块泥进去。
  “这位王师傅也太不讲究了。”贺昭拿着手机看,“我还想喝一碗绿豆沙呢。”
  用绿豆和冰糖熬出来的绿豆沙,稍微冷却之后又用山泉水镇着,在这样的夏天喝一碗特别解暑舒服。
  尤其是在这没有奶茶也没有冰棍的山上,前几天镇好的时候,大家都是抢着喝的,今天谁也没去碰。
  “也不知道王师傅在哪里沾上的黑泥,特别臭。”去给王师傅检查外伤的女护士在群里默默说了一句。
  当时她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不只是女护士这么觉得,实际上,在后面剧组几位女士好心帮着那位王师傅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所有人都发现,那位王师傅的身上还是有那股腥臭的味道。
  等拍完下午的戏吃晚饭,等着拍夜戏的时候,胡娴咋咋呼呼的跑了过来,绕着郁星河跑了一圈。
  “你在找什么?”郁星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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