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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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景在内阁混的风生水起,眼看距离阁老只是一步之遥,却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被人算计进了那起子户部贪墨案,一时不察,身败名裂,他被斩首之际曾抱怨上天不公。
  没想到老天垂怜,让他一睁眼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而更令他惊喜的是,他的一生所爱,那个被人无辜杀害的女人——唐碧茹也重生回来了。
  唐碧茹重生回来之后第一件是就是找裴景,两人一番对话后,便感动的抱在了一起。
  裴景直叹:天道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
  让他重生不说,就连他爱的女人也一并让她重生回来了。
  这一世,他不会再让安茹受那么多苦,他要从一开始就好好保护她,爱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他要让安茹做他的妻子,两人就像上一世那般,琴瑟和谐,生儿育女,男主外,女主内,幸福安康的过这一生。
  而在他们安然一生的中间,还有个最重要的阻拦人没有解决。
  就是上辈子痴缠裴景的唐安芙。
  唐碧茹对裴景说,只要唐安芙不放弃他,他们就永远没有机会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
  这就是裴景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要来和唐安芙当面说清楚,让她这辈子彻底断了和他纠缠的心思。
  **
  茶室内。
  唐安芙和元蕊娘坐在一边,对面坐的是埋头喝茶的裴景。
  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问题。
  唐安芙渐渐从震惊中缓过神,端着茶杯,透着水雾悄悄观察裴景的神情,总觉得这个裴景有些异样。
  裴景其人,年轻时儒雅清秀,自有一股傲气使然,待人处世还不算太圆滑。
  直到他年长之后,在军营和官场混迹多年,学会了以冷制冷,在远离或冷漠中叫你自我怀疑,自我放弃,却又偏偏挑不出他哪里不好。
  上一世,唐安芙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是被裴景这种对人若即若离的态度吸引了,觉得他与众不同,好有涵养,现在想想,就活该她受那么多罪。
  元蕊娘简直要被雅间内安静的气氛尴尬到死了,她都已经连续喝了三杯茶了,她旁边和对面的两个人就是各自低头不说话。
  “那个……你们若是有我不方便听的话说,我可以出去等的。”元蕊娘贴心道。
  “不必。”
  元蕊娘话音刚落,装了好半天哑巴的唐安芙就立刻开口了,并且像是怕元蕊娘真的离开,唐安芙还不放心的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不必……你倒是说话呀。
  对面的裴景像是听见了元蕊娘心中的咆哮,忽的放下手中茶杯,像是鼓起了勇气般,开口了:
  “唐四小姐,我今日前来主要是想与你说清楚的。”
  他开口,唐安芙就更奇怪了:“裴世子要与我说清楚什么?”她那日给裴景的信,裴景是直接撕了的。
  裴景一愣,随即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这么说有些唐突冒昧,但……虽说唐四小姐给我写的那封信被我撕了,但你后来又派人约我在青雀桥见面,唐四小姐对我之心思,我已然知晓,很可惜,唐四小姐并非我心悦之人,还望今后莫要再做纠缠。”
  唐安芙目光冷凝的盯着裴景,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青雀桥,并且这般急着与唐安芙撇清关系,就好像……他已经预见了唐安芙将来会对他穷追不舍般。
  唐安芙这边还没开口,元蕊娘就忍不住了,一拍桌子,怒斥道:
  “喂!裴世子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也太,太,太狂妄了。谁要纠缠你了。”
  元蕊娘虽然知道唐安芙喜欢裴景,可裴景也不该就这么当面揭破,当面拒绝,这让人家女孩子多难堪啊。还一口咬定人家会纠缠他!真是脸大!
  唐安芙盯着裴景闭口不言。
  而裴景似乎有些焦灼,他如坐针毡般等着唐安芙给他一点反应出来。
  其实,他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感觉,对待唐安芙的感情,他始终很纠结。
  虽说唐安芙未能替裴家开枝散叶,但终究和他做了几年夫妻,就这么拒绝抛下她,今后再无瓜葛,裴景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的。
  但转念想到,他上一世计划中顺遂美满的人生都是因为唐安芙这个泼妇的介入才被毁掉,她的存在,让所有人都忽略了裴景本身的能力和努力,还让他平白遭受了很多非议。
  如今重生回来,他真的不想再被她毁第二次,不想活在她的阴影中。而对唐安芙而言,这一世不用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应该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所以,当安茹提出说要裴景这一世早早与唐安芙断了联系,省的她再死缠烂打破坏他们俩的好姻缘时,裴景就答应了。
  他觉得,这是对三个人都好的办法。
  第5章
  唐安芙始终不说话,一汪清潭般的双眸紧紧盯着裴景,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似的。
  大约是受到打击了。
  裴景暗道一句‘有缘无分’,心虚起身,对唐安芙深深一揖:“话已至此,唐四小姐珍重,裴某告辞。”
  说完,裴景便转身出了雅间,元蕊娘站起来拦他都没拦住,站在原地左右看了一圈,最终还是决定回到唐安芙身边安慰:
  “阿芙,你,你别往心里去。裴景那厮看着像是个君子,不成想这般没溜儿。咱不气,咱回去,再不理他了,好不好?”
  元蕊娘和唐安芙一起长大,知道她好面子,要强,可实际上她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坚强,内心很敏感,有事儿嘴上从来不说,背地里躲起来掉眼泪。
  唐安芙忽然对元蕊娘笑了,把元蕊娘吓坏了:
  “阿芙,你别这样,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哪个青春正茂、情窦初开的小娘子被喜欢的人当面拒绝心里会好受呢,元蕊娘生怕唐安芙想不开。
  “蕊娘!”
  唐安芙整个人回力,笑着搭上了元蕊娘的肩膀:“我没事儿!我好的很。”
  元蕊娘看着笑的越发灿烂的唐安芙,心里一阵发毛,又不忍拆穿她:
  “哦,你说好就好吧。那……咱回去?”
  “回什么呀!上街逛逛去!”
  唐安芙现在浑身充满精力,恨不得一天就把整个京城好吃的、好玩儿的地儿全都逛一遍。
  “行!你想上哪儿我都陪你!”元蕊娘一拍胸脯,力挺好友。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勾肩搭背走出雅间,谁料刚出门就遇见了一群莺莺燕燕自隔壁雅间走出。
  元蕊娘看清那些人后,暗道一声‘糟糕’,只见她脸色一变,不敢看身旁唐安芙的神情。
  从隔壁雅间走出来的几位都是京中有名的贵女,信国公府三小姐虞木兰,康平伯府二小姐康丽香,左相府大小姐苏蔓薇,另外几个也都是随她们一起出入的熟面孔。
  平时遇到这些人并不奇怪,都是京中贵女,家家沾亲带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今天在这里遇见就很尴尬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虞木兰、康丽香这些人跟唐安芙都不对付。
  都是受人称赞的优秀孩子,性子又都好强,你作一首诗,我就作两首;你写一幅好字,我就要写两幅;你穿一条好看的衣裙,我就要戴两款新潮的簪子……
  开始的时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势均力敌,情况还能平衡,可到后来,越长越大,唐安芙越长越漂亮,美的像那春日海棠、夏日紫薇、秋日红枫、冬日寒梅,所有世间美好的词汇仿佛都能用在她身上,吸引了众多世家子弟倾慕的目光。
  甚至有一阵子相传承恩伯府四姑娘有问鼎京城第一美人称号的趋势。
  当原本平衡的才学市场被美貌的砝码压斜了天平,可想而知,唐安芙成了众矢之的。
  人就是这样,视觉动物,比起慢慢积累才能得来的品德才学之名,美貌这一要素像是坐了冲天炮,爆炸般迅速传开,外界提起唐家四小姐的评价首当其冲就是‘美貌’。
  唐安芙那时候年轻,心里也不服,觉得自己并不是只有美貌,她还有才学,可为什么大家关注更多的却是她的美貌?就因为她生于靠裙带关系起家的承恩伯府吗?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唐安芙就开始疏于打扮,变得更加急切,想要获得人们对她才能上的认可。
  而虞木兰这些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既瞧不上唐安芙的家族,又各方面比不过唐安芙,心里憋气,巴不得能看到唐安芙的笑话。
  她们一行人,从隔壁雅间走出,还一个个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元蕊娘就猜到她们肯定是听见刚才裴景拒绝唐安芙的那些话了。
  真是倒霉!
  怎么偏偏挑了这么个地方,还给她们听去了那些话。
  也不知今后她们要怎么编排阿芙呢。
  想到这些,元蕊娘就焦躁不已。
  唐安芙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目光落在虞木兰身旁的康丽香身上,康丽香的母亲是康平伯夫人,她与唐碧茹的母亲,同一路数,据说两人是同船入京的瘦马,不过际遇不同,康丽香的母亲运道更好,博到了个伯府正室夫人,唐碧茹的母亲就只是个妾。
  但这并不妨碍她们继续相交,唐碧茹和康丽香的关系,比她和唐家姐妹的关系可要好太多了。
  看到康丽香,唐安芙就猜到了这些人会在这里出现的原因,也更加证实了她先前心里的猜测。
  原来重生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裴景、唐碧茹都回来了!
  看样子,他们比唐安芙回来的早些,并不知道唐安芙也回来的事,已经早早开始打他们的算盘了。
  这些贵女们会在今天这个特定的时候出现在青雀桥下的茶室中,定是唐碧茹在背后策划,她上一世做裴景的侧室夫人做得很顺心,所以重生一世,她依旧想跟裴景做夫妻,只不过这一回,他们俩都不想中间再夹个唐安芙。
  裴景不想有人与他抢功劳,毕竟当年他的一半部下都是因为唐安芙这个能征善战的裴夫人的关系才纳入裴景麾下,这让好大喜功的裴景十分不爽,重生回来,他不想再让唐安芙压他一头;而唐碧茹就更直接了,她知道裴景将来会军功赫赫,袭爵加封,没了唐安芙,她就可以做裴景的正房夫人,将来请封诰命,子孙荫封,好不得意。
  所以,唐碧茹让裴景今日来青雀桥赴约,当面拒绝唐安芙,杜绝她今后的纠缠,而且这些事情,唐碧茹还不想私下偷偷的做,她想顺带看一看唐安芙的笑话,所以早一步联系了康丽香,告诉她今日裴景会在青雀桥拒绝唐安芙之事,康丽香和虞木兰交好,虞木兰等人跟唐安芙不对盘,得知有唐安芙的热闹看,这帮人还不上赶着过来。
  而刚重生回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唐安芙,就这样被摆了一道。
  哈,狗男女还真是天生一对!
  “哎呀,没想到我们大名鼎鼎的唐四小姐也有被人拒绝的一日,真是太可惜了。”
  这边唐安芙还在感慨和贱人孽缘深重的时候,那边就响起了一阵讨人厌的风凉话。
  唐安芙收敛心神,微抬的凤眸中已满是清辉:
  “我也没想到虞三小姐竟然吃饱了撑的跑来听人墙角。”
  虞木兰脸色微变:“我,我只是偶然在此处喝茶,无意间听到而已。”
  唐安芙好整以暇的看了看自己粉嫩嫩的指甲,漫不经心道: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谁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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