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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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剑山庄的修葺进展很顺利,半个月的功夫新的雏形已经显现。
  曾经对灭天宫的痛恨、谩骂,如今全都转向了碧峒派。尤其是金相柳身藏众多秘籍,他的行踪更是成为整个武林最为关心的事。
  崇康宁每日都要去看崇剑山庄修葺得如何,颂星偶会跟去,大部分时间就窝在苍云剑派。
  这段时日上前来拜访的门派明显变多,在摸清颂星的脾气后,纷纷透露结交之意。
  他们打的主意颂星心知肚明,只要武林至宝还在灭天宫手上一日,这些人都不会消停。再加上只有颂星和崇康宁亲眼见过那些秘籍,话里话外都是打探。
  本想直接闭门不见,不过想到金相柳随时会来寻仇,比起亲眼欣赏金相柳被曾经对他恭敬推崇的人讨伐,眼下这点被打扰的厌烦也就不算什么了。
  崇康宁回来的时候,颂星正一脸悠闲的躺在软塌上。莫语站在一边负责摇扇,莫朝则负责斟酒递糕点。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
  刚一坐下,颂星不客气的倒在她怀里。
  崇康宁不自在的一僵,后又放松下来。她还是没能彻底习惯颂星这爱在人前亲密的举动,但她打心眼里喜欢这种亲近。
  她顺势搂过颂星:“很多地方重修后,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那当然,我可是特意吩咐过的。都按照你那天讲的,力求做到一砖一瓦都要还原!”
  想到那天她们在假山里发生的一切,崇康宁脸色微红,她把玩着少女的手指:“所以为了谢谢你,今晚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颂星躺在她怀里有些疑惑,这人平时有多自律和克制她是知道的,被彻底勾起了好奇心:“去哪?”
  继而又凑到崇康宁耳边低声调笑道:“感谢我何必去别的地方,回房间就行。”
  这孟浪的调戏让她眸光微闪,若非碍于还有外人在场,非得好好教训一番不可。
  看出崇康宁的羞赧,颂星屏退旁人后,更大胆的缠上去,肆意温存。
  用过晚膳,天色渐暗后,崇康宁才领着颂星往崇剑山庄去。
  山庄有一处不算高的后山,四周被打理过,草木葱郁。夜色幽寂,两人踩在草地上悄然无息。月落满霜,四周都被花香围绕。放眼望去,竟有盈盈光点在低空中飞舞。
  崇康宁牵着颂星在石凳坐下,取下腰间的酒壶,又摸出两个小巧的酒杯,斟满了酒。
  “我怎么觉得,还没喝就有点醉了?”
  颂星端起酒杯,没有急着喝下。
  崇康宁白衫微动,并未答颂星的话。她就着颂星的手,竟是要亲自喂她喝下。
  颂星心头震动,喂食在情侣间是最普通不过的小事。但由崇康宁做起来,宛如坠入凡尘的仙女,沾染了世俗□□,高雅同冷艳交织在一起散发出无尽的诱惑。
  两人坐得很近,互相依偎,颂星快溺死在这无边的温柔乡里,切实体验了一把何为酒不醉人人自醉。
  圆月当空,夜色如墨。云阶月地,别有人间。
  忽然黑雾聚起,一道尖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死在这等良辰美景之中,也不枉你二人来人间走这一遭。”
  旖旎的氛围被打断,颂星怒从心起:“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索性今日就彻底做个了断!”
  “求之不得!”
  随后两道身影疾驰而至,不发一语便朝两人攻来。
  数道黑气化为蛇影笔直朝颂星脸上喷去,她腾跃而起,衣袖一挥,黑气散开后再度凝聚,不知疲倦的誓要彻底击中目标。
  青光四起,崇康宁挥动上仪剑挡住凌冽攻势。一朝“穿云夺日”,险些划破来人面罩。
  “万宗主,今日我必要手刃仇人,你和木堡主无需再做伪装。”金相柳哈哈大笑,心想化骨功果然玄妙。黑雾追的颂星东逃西窜,他眼中尽是快意。
  万千山和木连君闻言也不再伪装,皆摘下面罩,铁了心要置二人于死地。
  单轮武学造诣,崇康宁绝对在万千山和木连君之下。可上仪剑搭配着上仪剑法,竟让她和两人战得不分伯仲,二人心中对武林至宝更是志在必得。
  金相柳则是不敢再小觑颂星,目光如炬的紧盯着她,绝不让她有半刻喘息的机会。
  在黑雾不断加剧逐渐聚拢为厚重大网,彻底吞噬目标后,金相柳发出仰天狂笑。
  “看啊,康宁,我的好徒儿!贺颂星很快就连骨头都不剩了!”
  崇康宁心急如焚,赤红着眼顾不得万千山和木连君连续不断的猛烈招式,档下一击后就想冲进黑雾。
  弯钩在木连君手中飞速旋转,直往崇康宁背后刺去。
  背部传来刺痛,眨眼间鲜血便将白衫染红,她强撑着回身硬抗,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团黑雾。
  泪水忍不住滚落,她压下暴动的内力,嘴角不受控制的溢出鲜血。
  万千山见崇康宁动作减慢,知她快到极限。兴奋得脸色涨红,上仪剑马上就是他的了!
  金相柳见黑雾不断缩小又壮大,半晌不见一丝血水。他咬牙再度运功,黑雾肉眼可见的壮大一倍。
  “不要!”崇康宁浑身血痕的半跪在地,目眦尽裂。
  后悔、自责,痛彻心扉。
  “康宁,你杀我儿时,就该料到今天!别怕,师父马上会送你下去!你们都去同我儿作伴吧!”
  万千山和木连君站立一旁,等着金相柳杀掉崇康宁,完成他亲手报仇的心愿。
  今晚过后,各大秘籍和武林至宝,他们都要拿到手!
  突然,黑雾化为一柄巨大利剑直往金相柳所在之地砍去。
  金相柳躲闪不及,右臂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肉沫横飞,森森白骨直接化为血水。
  血腥气让黑雾更为兴奋,瞬间膨胀,利剑化为黑色蛟龙,猛得朝金相柳袭去。
  “老贼,没想到吧!恐怕你偷的秘籍太多,根本没发现掉了一本幽冥大法!”
  “什么!”
  “怎么可能!”
  万千山和木连君不可置信接连大喊:“你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学会幽冥大法!”
  颂星回以冷笑:“这要多谢金掌门了。”
  被黑雾笼罩的一刻,颂星就运起了幽冥大法。
  这功法的邪门之处就在于外力越是强大,它进步得越快。若是修炼此法的人濒临死亡,则威力达到巅峰。
  不仅如此,它还会吸食外力化为己用,若修炼之人挺得过去,则此法炼成。若挺不过去,肉身就会被撑爆,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崇康宁短时间内经历大悲大喜,再加上受了内伤,鲜血喷涌,体力不支就要瘫倒过去。
  颂星飞身上前接住崇康宁,在她鬓角边无比怜惜的落下啄吻:“康宁,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她冷着脸,声音虚弱:“没有下一次。”说完便彻底失去意识,昏倒在颂星怀中。
  金相柳在右肩处大点穴道,然而黑气大行其道眼看要蔓延至肩膀。他夺过万千山的长剑,眼神微窒,直接砍掉右臂。
  木连君大声道:“一起上,我就不信这小儿内力敌得过我们三人!”
  三人合力,杀意铺天盖地朝颂星涌来。
  “哼,不怕死就来吧。”
  颂星小心放下崇康宁,拿过上仪剑,暗芒飞光,眼神阴鸷。
  她深谙被一群人围攻时抓住一个往死里打就对了的道理,杀招接连不断的朝金相柳而去。
  只剩一只手的金相柳渐渐难以招架,飞快的在脑海中思索用何种功法才能解这燃眉之急。
  高手过招,慢一秒就足以致命。
  硬生生受住万千山和木连君的攻击,不顾伤口撕裂,在金相柳犹豫的一瞬间,黑气裹住上仪剑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威势。
  一剑封喉,金相柳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万千山同木连君见此情形,使出全身功力奋力顽抗。
  颂星同时运起灭天决和幽冥大法,压住喉头的腥甜,让幽冥大法急速吸收灭天决。两股力量在体内激烈对撞,还要躲避接踵而至的杀招,片刻间颂星身上再添几道血痕。
  鼓足气力,再次运转内功。颂星五指成抓,生生掐断两人兵器。
  黑雾化身最阴毒的铠甲,让两人近身不得。
  “交出上仪剑和上仪剑法,我们饶你不死!”万千山情急之下大喝一声。
  颂星冷笑:“这就是你的遗言?”
  木连君狠戾道:“冥顽不灵!”
  颂星不再废话,用尽全身力气放出黑雾,所经之处花草尽灭。
  这场打斗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直到二人被黑雾缠身吞噬殆尽,血水都不曾留下,颂星才摇摇晃晃的倒在崇康宁身边,缓缓闭上眼。
  一年后。
  “师父,玉儿想吃糖葫芦!”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紧攥着一白衣女子的衣角,指着糖葫芦,闹着不肯走。
  女子弯下身安抚,声音轻柔,如炎炎夏日里的一汪清泉,听在耳朵里沁人心脾。
  “玉儿还在长牙齿呢,吃太甜不好。”
  “不嘛!玉儿就要吃!就要吃!”
  小女孩儿立刻边哇哇大哭边躺在地上打滚,如魔音穿耳鬼哭狼嚎。
  来往行人见状,无不捂着耳朵退避三舍。
  一青衣女子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小女孩儿后衣领,直将她拎起来。
  小女孩儿被吓得呆滞,打了几个哭嗝,眼泪汪汪可怜得很。
  “你这熊孩子,再给我鬼叫就把你扔去喂鱼!”
  颂星恶狠狠的朝小女孩儿放下狠话,这哪是徒弟啊,简直是来讨债的。
  “好了,玉儿不过是一个孩子,你就别跟她置气了。”
  崇康宁见玉儿被吓得狠了,伸手接过小女孩儿,抱在怀里轻哄。
  玉儿见状赶紧趴到师父怀里,抽抽搭搭完全不见方才的任性。
  “你就惯她吧!”颂星跟在师徒二人身旁,伸手点了点玉儿的鼻子:“你师父可心疼你了。”
  崇康宁笑的宠溺无奈,自从她收玉儿为徒后,颂星竟然还跟小孩子斗气,三天两头争宠。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的生活才能这样丰富多彩美好而惬意。
  三人迎着夕阳的余晖往回走,趋于平淡的日子才是最令人心安的存在。
  那夜激战过后,一切恩怨总算落下帷幕。
  秘仙宗和莲山堡也没脸再向颂星找麻烦,崇剑山庄顺利修葺完成。
  消失多年后的崇剑山庄,终于以崭新的面貌重现江湖。
  灭天宫在颂星的要求下被纳入崇剑山庄,众人从苍云剑派搬走。
  颂星不仅一把火烧了苍云剑派,当初参与攻打灭天宫的门派,都陆续燃起熊熊大火,算是颂星送给他们的最后一份大礼。
  崇剑山庄在崇康宁的手中再度发扬,名震天下。
  待玉儿年满16岁时,颂星撺掇着崇康宁把大小事务都丢给她。在玉儿羡慕的眼神中,两人携手浪迹江湖去了。
  轻舟驶过,岸边的桃花在微风吹拂中,洒下阵阵桃花雨,美不胜收。
  船头坐着两位女子,皆是风雅出尘之姿。
  “我这双眼啊,合该用来欣赏美景。”
  颂星斜靠在崇康宁身侧,抬眼瞧她:“景美,人更美。”
  崇康宁以亲吻代替语言,额头、鼻尖,最后落到唇瓣。脑海中似有无数画面炸开,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索性不再去管,她沉溺于这轻柔绵软的吻,不能自己。
  两人在桃花雨中深吻,认真而又无比真挚。
  睁开眼望进彼此的眼眸,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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