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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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的幼崽们和燕洵会吃点点心,喝点茶水,休息一下才会起身离开,因为做研究很累。
  “那些幼崽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什么棉花种子和桑树……”
  “那玩意咱们要是懂就不是道兵了,估摸着得跟燕大人一样,举手就能折腾出能在边城疯长的棉花啥的……”
  几个道兵一边说着一边回去,上城墙跟杨琼汇报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时候,对幼崽们的偏见完全没了。
  杨琼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不可察觉的勾起唇角,心想果然燕洵无论做什么都有目的,他带着幼崽们在城墙下面研究,显然不单单是害怕铁爪鬣狗妖突然失去控制。
  这边燕洵带着幼崽们回来,一边在屋里歇息,一边又说起铁爪鬣狗妖。
  “你们找到弱点了吗?”燕洵问。
  花树幼崽赶忙道:“弱点是腰,那里的脊椎很脆弱,有块骨头很容易敲碎,其余的尾巴、头骨都很硬,寻常手段不容易敲碎。”
  “喉咙外面有软骨保护,也很难割开。”
  “肚子皮肉很厚,轻易割不开。”
  “大人,或许我们……”
  第112章
  一整节车厢都改造成方便研究的屋子,里面有光滑的桌子,严密复杂的显微镜,还有各种各样的铁柜。除了燕洵和幼崽们,没人知道这个屋子里的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
  幼崽们跟燕洵商量出结果后,就都进了这节车厢,关上门,开始闭关。
  “我估计他们几个时辰出不来,咱们不用等。”燕洵没有待在车厢里研究,那些事交给幼崽们他很放心。
  镜枫夜也在外面,他会的幼崽们都会,不用单独帮忙。
  “我们去田地里?”见燕洵准备下火车,镜枫夜赶忙撵上来帮他开门。
  “去找环哥儿。”燕洵道,“以后火车还会经常来回跑,不会一直停这么久,边城这边得有专门接待的站点……”
  “就像海边那样?”镜枫夜想起海边的样子。
  燕洵点头。
  当初海边建铁路的时候就由燕洵一手规划,铁路两边都有十分高大的站台,上面盖了遮风挡雨的木棚,下面还安排了隧道,可以从下面穿过铁路。
  眼瞅着边城第二波棉花已经种下去,第二波蚕种也开始孵化了,纺织作坊现在整日整夜的不停歇,边城军户上到八十老人,下到八岁小孩,都安排了活计。
  纺织作坊里面更是安排了三班倒,每一班人干四个时辰就歇息,作坊里面的机器则不会停歇,白天黑夜的赶工,一匹匹精美无比的布料造出来,虽然比不上大秦江南织女手工织出来的丝绸,但出工多,且质量有保证,已经是堪称奇迹了。
  尤其是那一个个大棉花团,先纺成线再织成布料,棉布柔和贴肤,缝成里衣穿在身上再好不过。一块块细密的绸缎顺滑无比,做成外袍穿在身上,别提多锋利倜傥。
  不过现在这些出产的布料全部堆积在库房中,除了燕洵拿出来一些分给在边城干活的大家,大秦别的地方还没有人知道这些布料的存在。
  想把这些布料运出去,火车就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外面,燕洵清了清嗓子,喊了句,“有人吗?”
  “有!”里头立刻有人答应着,见是燕洵,又赶忙道,“小的见过燕大人。”
  小院外面不起眼,里面却早就变化了,水泥地、石灰墙,还盘了炕,边上的灶房也重新垒砌过,里面有好几口大锅,还有一个崭新的木柜,里面放着锅碗瓢盆。
  这个小院原本是鸣哥儿一块浆洗衣裳认识的哥儿家,后来燕洵做主花钱买了过来,那哥儿给安排去了纺织作坊,跟鸣哥儿一块儿干活,他也住在鸣哥儿家中。
  现在小院给环哥儿和技术工匠们吃住用,总是住在火车上也不像回事。
  进了屋,环哥儿赶忙搬来板凳让燕洵坐,拱手道:“燕大人。”
  “大家不必拘谨,都随意。”燕洵摆了摆手让屋里的人随意,“我准备建一个站台,跟海边的站台差不多,你们都有什么想法?”
  “只建站台?那在站台做工的人咋办?”环哥儿想了想问。
  这一点燕洵早就想到了,“站台旁边盖水泥楼,以后大家吃住都在里面。”
  “那很好。”环哥儿道。
  跟大家讨论完,图纸也就出来了。
  这些技术工匠们不愧是专门考了证的,图纸刷刷刷画出来,只要燕洵提出意见就能飞快地修改,还有尺寸标注,立体图、平面图等等都一应俱全。
  燕洵看着这些技术工匠不由得感慨,当初他不过是对工部李木石提了个想法,技术工匠这方面就算是燕洵懂的也没那么多,具体细节全都是李木石和工部其他工匠们商量出来的。
  现在这些考过证的技术工匠们,个个都是高手,每个人身边都有图纸和铅笔,随时画随时修改。
  “水泥方面我来想办法,雇工我早就想好了,你们只负责指挥就行。”燕洵道,“现在都准备起来,环哥儿,站台需要占的地规划好以后你去跟那些人家沟通……”
  “知道了。”环哥儿赶忙道。
  靠近铁路的很大一块地都被专门划出来,有田地,有房屋,还有一些荒废的屋子。
  环哥儿带着人,先是去田地归属的人家,给予银钱赔偿和田地赔偿,房屋归属的人家则是给一定的银钱赔偿,还会安排住的地方。
  大部分人家都有活要干,白日里不在家,环哥儿便领着人晚上去。
  欢哥家的宅子也被占了。
  晚上,鸣哥儿从作坊回来,拿了一张煊软的面饼和一些晌午吃饭时省下来的肉菜,再加上青菜炖一炖,还能吃一顿。
  “阿爹,我买了块棉布,你有空缝个衣裳吧。”欢哥跑回来,手里拿着一块棉布。
  “棉布不便宜啊,我听说过些日子咱们都会有布匹发,怎么不再等等?”鸣哥儿赶忙出来,看了眼棉布道,“给你缝个小褂正好。”
  “阿爹,我的衣裳都好好的,这块布给你自己缝。”欢哥赶忙道,“你里面的衣裳都破的不能穿了,缝个吧。咱们现在不缺吃穿,等库房里的布匹卖出去,咱们就有工钱发了。我听说燕大人以后还会建更多作坊,咱们不缺活干。再说现在小蚕都开始孵化了,到时候又是一批布……”
  欢哥絮絮叨叨的说着,把棉布塞给鸣哥儿。
  鸣哥儿这回没拒绝。
  他现在身上的衣裳还打着补丁,但好歹不会露肉,但里衣早就烂的不能再烂了,补丁压着补丁不说,有的地方根本没办法缝补,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布料。
  鸣哥儿擦了擦眼睛,低声道:“这得花不少钱吧?”
  “没花几个大钱。燕大人说了,咱们这些做工的人叫内部人员,买布匹都按照成本价算,燕大人不会赚咱们的银钱。”欢哥赶忙道。
  “你能听燕大人说话?是那个小少爷说给你的吧?”鸣哥儿问。
  欢哥点头。
  他们不知道撼山幼崽的名字,便私底下喊那个小少爷。
  欢哥知道的事都是撼山幼崽说给他听的,也确实是燕洵说过的话,只不过还没有公开宣扬而已。
  陶罐里煮着香喷喷的汤,鸣哥儿把煊软的面饼切开,锅里抹了点油,饼放上去煎的香喷喷地拿出来,这就是他们父子俩的晚饭了。
  这时环哥儿带着人进来,“是鸣哥儿家吧?”
  “是。”鸣哥儿赶忙出来。
  “是这样的……”环哥儿赶忙解释来意。
  听说自家宅子以后能换成更好的宅子,而且还有银钱补贴,鸣哥儿哪里还有不同意的,当然是赶忙点头。
  不过他忽然又想起自己的好友,赶忙问:“筝哥儿家的宅子……”
  “是这样的,筝哥儿已经拿了银钱,我们不会再补贴银钱,不过到时候还是会给他分配新宅子。”环哥儿道,“原本按照契约,燕大人已经跟筝哥儿银钱两清,不过燕大人又说,此事于情不合,便做主给筝哥儿一栋宅子。”
  当初招工的时候,燕洵就特别说过,一切都以定下的规矩条款为主。
  鸣哥儿这些人去做工以前,听到最多的也是一切都按照规矩条款来,若是违反规矩条款,很大程度都不会得到赦免。
  所以当环哥儿跟鸣哥儿说要赔偿的时候,筝哥儿一直在屋里听着并没有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在作坊做工就已经很好了,若是不按照规矩来,怕是手头的活计都要丢掉。
  燕洵决定给他安排新宅子,对于筝哥儿来说,简直太喜出望外了。
  他赶忙从出来出来,激动道:“我没想到燕大人还能记着我,那宅子……”
  “到时候会通知你们去领宅子的。”环哥儿道,“燕大人说了,这件事就应当这样,否则他岂不是成了趁机占人便宜,沽名钓誉之辈了!”
  “多谢燕大人。”筝哥儿道。
  等环哥儿带着人走了,筝哥儿还是激动的不能自已。
  “燕大人是好人,不会故意欺侮旁人。”鸣哥儿道,“你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吧。”
  “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筝哥儿摇头道。
  他虽然住在鸣哥儿家中,但是并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因为鸣哥儿和筝哥儿去作坊的时辰不一样,歇息的时辰也不一样哩。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燕洵和镜枫夜守在火车里,幼崽们忙碌的时辰比预期的久,他们干脆就睡在火车里。
  铁架子床,有上下铺,睡一个人刚刚好,睡两个人就有点挤。
  床铺都是一模一样的,燕洵站在架子床前上下看了看,道:“我睡下面,你睡上面?”
  “咱们都睡下面。”镜枫夜说着,自个儿麻溜扒了衣裳,侧躺在最里面,让出床铺大部分位置,“能躺得下。”
  他身材高大,肩宽腰窄,侧躺着确实占不了多少地方。
  床铺空出来的位置很大,燕洵又很纤细,躺上去很宽松,还能随便翻个身。
  “你能一晚上都这么躺着?”燕洵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镜枫夜,心里有些无奈。
  有时候镜枫夜会很坚持一件事,比如说睡觉,总是不肯跟他分开,燕洵坚持过几次以后,现在再面对这种情况,已经直接无视了。
  “恩。”镜枫夜点头。
  他规规矩矩的侧躺着,后背靠着冷硬的火车皮,只枕着一点点枕头边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燕洵。
  这样确实不会妨碍到,燕洵没再说什么,把衣裳挂在旁边临时拿过来的衣架上,翻身上床。
  边城的风比大秦其他地方都要大,且十分干裂,哪怕是现在天气很热了,要睡在火车上也得盖棉被。
  而自从造出棉布,又有现成的棉花,燕洵早早缝了棉被,轻薄、透气,盖在身上十分舒适。架子床的棉被是按照一个人裁剪大小的,此时燕洵刚好能盖着棉被,镜枫夜只盖了一点,还把棉被整个撑起来。
  他后背都露在外面,又贴着铁皮,肯定不是滋味。
  不过这也是他非要睡在下面的,燕洵干脆自己裹紧棉被,不给镜枫夜盖了。
  外面的风呜呜的吹着,不远处点着一盏盏油灯,再远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另一面则是一个个黑洞洞的宅子。
  除去站岗的道兵,所有人都睡了。
  所有的地方都静悄悄,唯独幼崽们待的车厢还亮着。里面拉着厚厚的窗帘,偶尔有光线传出,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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