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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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春娘惊恐的捂住嘴:“咋不对劲?”
  马儿跃过大片铁钉后,还有山羊踩高跷、猴子倒立蹬花瓶……
  然而盛言楚没了看下去的心情,拉着程春娘往船中央走。
  “咋了?”程春娘回头望了眼马戏团,急声道:“再过一会船主就要开仓卖炭石了,咱们这会子走干嘛?”
  盛言楚抬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拉着程春娘贴着船舱的墙往回走。
  船舱附近静谧的可怕,唯有远处几盏游走的烛火在晃动,盛言楚抬眸望了眼烛火的方向,烛火每到一处船舱就会停一会,再往前走几个船舱应该就是他们住的船舱,而此刻盛允南还在舱里。
  盛雅楚顺手撬开船边一个大空箱子,箱子原本是拿来装鱼肉海货的,一打开一股鱼腥味蹿进鼻子,盛言楚从小公寓里拿出几颗薄荷糖塞给程春娘,边扶着程春娘往木箱子走,边道:“娘,那马戏团是假的,你含着这糖呆在箱子里别出来知道吗?”
  “假的?”程春娘脑门冒汗,见儿子要关木箱的门,程春娘忙一脸无措的抓过盛言楚的手:“楚儿,咱们不回船舱呆箱子里干吗?”
  盛言楚视线一沉,在马戏团和盛允南所呆的船舱来回看了眼,然后将脖子上缠绕的围巾套在程春娘颈部,小小声道:“娘,南哥儿那边有危险,我怀疑马戏团在敲东击西,船舱的人都被马戏团引到外边来了,船舱里一下没人,马戏团里有一部分人去做了扒手……”
  “什么!?”程春娘心头一惊,“船舱里的银子倒不打紧,南哥儿他……”
  “我去救南哥儿。”盛言楚冷静的道,“娘,你呆在这别动,只要我不喊你你都别出声知道吗?”
  程春娘重重点头,眼里布满担忧,合上木箱前她忍不住拉住儿子的衣袖,强忍着哭泣:“楚儿,你别跟他们硬来知道吗,他们要银子你给他们便是。”
  盛言楚掀开大氅将腰间挂着的弯刀拿下来塞给程春娘,一字一句道:“娘拿着这个防身,若有人欺负你,你别怕,拔刀刺他们就是!”
  他娘虽是弱女子,但杀鸡从来不眨眼,下手快而准。
  程春娘拿着弯刀手指不自然收紧,望着浓浓的白雾吞了吞口水。
  交代完后,盛言楚将木箱合上。
  “小黑,走——”
  盛小黑体积太大,呆在这容易暴露,还是跟着他走好,何况船舱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有盛小黑这个厉害的狗勾在,盛言楚心里稍微有点底。
  马戏团那边还是闹,欢悦声不时的往船舱这边飘。
  盛言楚蹑手蹑脚的往船舱这边走,果不其然,一路经过的船舱皆大敞着舱门,里面的床和行李皆被翻了个底朝天。
  除此之外,盛言楚还看到有些包袱有尖刀刺入的痕迹。
  看来这帮人手中有厉器。
  盛言楚心下一凛,他所在的船舱有盛允南在,以盛允南耿直的性子,怕是不会愿意将舱里的东西交给扒手,若是扒手一个不爽,那盛允南岂不是……
  越想心越慌,盛言楚烦躁的抬腿踢向船舱,‘砰’的一声响下,黑暗中有人大喊一声:“谁?”
  烛火动了动,似乎是往盛言楚这边来,盛言楚透过船舱上薄薄的纱布往外看,果不其然,一个长相猥琐凶狠的男人过来了。
  盛言楚低下身子抚摸着盛小黑的毛发,待男人走近,盛小黑在盛言楚的示意下蹭得扑向男人,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压着男人喘不过气来,还没等男人回过神,盛小黑就张开流着口水的血盆大口咬住男人的手。
  “嗷呜…”男人痛得歇斯底里起来,胳膊上的血瞬间飚得满地都是。
  盛小黑嫌弃地吐掉嘴里的半只手,长大嘴坐在盛言楚身边。
  男人见船舱中陡然出现一个人,脸色骤然一变,不顾疼痛的想喊同伴过来,盛言楚抄起地上歪倒的箱子照着男人的头猛地砸去,‘砰’的一声后,男人直直晕倒。
  处理掉男人,盛言楚捡起地上的火把继续往前走,眼瞅着一帮人要进自己的船舱,盛言楚高声冲着马戏团的方向大声喊起来:“快来人呐,有贼人进舱了——”
  平底一声惊雷起,一下炸开了两大锅。
  正在‘扫荡’的盗贼慌了,正在看马戏团热闹的船客更慌,一时间船岸上各种声音交织,船客们如流水一般往船舱这边跑来。
  盛言楚默默的从小公寓里拿出弓弩和长箭,对面几丈远处,背着大包小包长得凶狠恶煞的几个男人舔了舔嘴皮子,皆拔出刀往盛言楚面前走。
  “他奶奶的!”领头的男人长了一脸的横肉,硕大的鼻孔喷出两道气,举着亮铮铮的大刀直逼盛言楚,嘴里嚷着:“你这人不想活了是吧!敢坏老子的好事!”
  盛言楚势单力薄,只能拉着弓一步一步往后退。
  这些人似乎并不忌惮盛言楚手中的长箭,也一点都不害怕船客们发现他们。
  见盛言楚冷着小脸端着弓箭,领头男人无所畏惧的哈哈大笑:“兄弟们,看到没?这有一个找死的小白脸!”
  其余男人皆是一副得意之相。
  “小子,你活腻了吧?”
  “哼,老大,你跟他费什么话,直接剁了他喂狗算了!”
  忽然一人大叫,拿起地上的胳膊,指了指盛言楚身后的盛小黑:“老大,老九被那狗崽子给害了!”
  领头男人一看地上的残肢,顿时大怒,操起刀就往盛言楚头上劈,盛言楚倒吸一口气,手一松,弓箭上的箭刃铮的一下飞了出去。
  没射中要害,射中了大腿。
  那男人一看就不是简单货色,连眉头都没皱就将箭给拔了,旋即拎着刀继续砍过来。
  盛言楚暗叫一声不好,千钧一发之际,他闭上眼直接溜进了小公寓,跟着一道进来的还有盛小黑。
  突然来到新的环境,盛小黑激动的在楼上楼下蹿来蹿去,盛言楚心乱成麻,贴着墙听外边的动静。
  外边船客应该已经和盗贼碰面了,大约是被盛言楚突然消失吓得魂飞魄散,盗贼们还没回过神就被船客中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用绳子给绑住。
  趁着慌乱,盛言楚跳出小公寓往盛允南所在的船舱里跑。
  船舱里,盛允南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见到门口站着的盛言楚,盛允南哇得一声大哭:“叔……”
  -
  缓过气来后,盛允南说什么也不要离开盛言楚身边半步,盛言楚扫了眼闹哄哄的外边,沉声道:“南哥儿,这艘船咱们不能再坐了,你赶紧将行李收拾收拾,等明早靠了岸咱们换一艘。”
  那几个盗贼看过他原地消失,若不处理好,后果不堪设想。
  盛允南不问原因,立马低着头收拾行李。
  盛言楚则往围着被绑盗贼的人堆里钻,果不其然,那几个遭贼一见到他就激动的直哆嗦,无奈嘴里塞了厚实的布说不出话来。
  盛言楚狠狠剜了几人一眼,他得赶在船靠岸之前就这些人给解决了,不然这些人若是落到衙门手里胡言乱语怎么办?
  这时,有人站在船板上尖声喊:“大家快跑,马戏团的狮子老虎跑出来了!”
  船客抬头去看,果然,那些之前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悉数跑了出来,盛言楚四目望了望,没看到之前挥舞着鞭子的矮个子男人。
  船客们当即吓得抱头鼠窜,眨眼功夫,船板上的人皆跑进了舱里紧闭上门,而那些被绑的盗贼很快被不知从哪蹿出来的矮个子男人给救了。
  眼瞅着几个盗贼要跑,盛言楚五指不由攥紧。
  盛允南背着书箱两股战战:“叔,有吃人的老虎,咱们快跑吧……”
  盛言楚将盛小黑的狗绳交给盛允南,他则漫步往老虎方向走,盛允南急得跺脚:“叔,那是虎——”
  ‘虎’字还噎在喉咙里,只见盛言楚一个横扫踢向老虎的四肢,伴随着闷哼声,老虎滑稽在原地痛得抬起腿,盛言楚一不做二不休,拿出小公寓的剪刀照着虎头划去。
  本该坚硬的虎头没两下就划破了,虎皮一开,老虎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萎缩起来,而原本站着老虎的地方赫然露出四个小孩的脑袋。
  后边的盛允南嘴巴张成‘o’,指指四个一身鞭痕的小孩,再指指地上的虎皮,倒吸凉气:“叔,这虎是假的。”
  “跟上。”盛言楚废话不多说,抬腿就往盗贼逃窜的地方追去。
  盛允南心下大骇,呶呶嘴认命地牵着盛小黑走在后边。
  十月深秋,又是夜里,霜打雾绕的天冷得人直打哆嗦,虎皮下几个孩子蜷缩在一块,见盛言楚提着一把剪刀往马戏团方向冲,四个小孩面面相觑眼神闪烁。
  等盛言楚赶到马戏团一行人的住处时才发现身后跟着四个尾巴,盛允南吓了一大跳:“你们跟过来作甚!可别是要害我叔吧!”
  四个小孩胆怯的摇头,纤细的手指向另外一辆马车,一人道:“他们不睡这。”
  盛言楚手按在车辕上,这辆马车挂着马戏团的牌子,怎么会不住这?
  正当盛言楚不信邪的要掀开车帘时,又一小孩小声道:“恩公,那里边关了好几桶蛇,还没拔牙呢!”
  “蛇?”
  盛言楚手一颤,还好几桶?
  四个小孩齐齐点头:“船主不让蛇上船,所以团里就特意安排了一辆车运它们。”
  盛言楚收回掀车帘的手,定定地看着四个小孩:“你们是被马戏团的人拐来的?”
  一提马戏团,四个小孩呜咽哭起来。
  “我们本就是马戏团的人…呜呜”
  “……后来团爷被那帮人给害了,团里的老虎狮子都被他们吃了肉……”
  “原也要杀了我们,谁料北边下雪挡住了官道,他们就搭了船让我们兄弟姐妹披上虎皮狮皮骗船客,今夜这场戏是他们提前预谋好的,我们负责将人引出来,他们去船舱里捞金……”
  断断续续中,盛言楚终于将来龙去脉弄清楚。
  “南哥儿,你带着他们走远些。”
  盛允南欲言又止,然又不敢忤逆盛言楚,只好牵着狗绳带着四个小孩子往船舱方向躲。
  盛言楚冷冷得注视着不远处几辆马车,紧了紧手里的弓箭猫着腰往马车方向走。
  马车内,盗贼们透过布帘目不转睛的盯着盛言楚看。
  许是之前被盛言楚突然消失不见吓破了胆,这会子几个浑身长着肌肉的男人们皆屏息只敢看着。
  走了几步,盛言楚停在一辆稍大的马车附近,正欲掀帘子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按了过来。
  盛言楚手腕一转,将横空斜过来的手反握桎梏住。
  “是你!”
  待看清来人,盛言楚忙松开手。
  “小书生,咱们又见面了。”华宓君歪了歪头,笑道:“适才见有人往这边来,我瞧着眼熟便跟了过来,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盛言楚虽惊讶华宓君的出现,但……
  华宓君莞尔一笑,拍拍掌,身后黑暗中走出四五个彪壮军卫。
  “他们是我娘从前的部下,那些盗贼交给他们便是。”
  华宓君的话一落,几个侍卫就掀起车帘将里边瑟瑟发抖的盗贼给拽了出来。
  眼瞅着侍卫给盗贼套了枷锁要押走,盛言楚忍不住问:“敢问姑娘,这几人你要如何处理?”
  华宓君拢了拢肩上的红大氅,睨了睨盛言楚手中的弓箭,忽道:“小书生莫不是想杀了他们?”
  盛言楚老实点头,厉声道:“这几人罪该当诛,残杀原马戏团的百姓,虐待孩子假扮禽兽,如今还抹黑偷盗金银,桩桩件件都是砍头砍手的大罪。”
  华宓君有些诧异盛言楚一个书生满嘴的打杀,这些盗贼她原打算绑了扔给当地的衙门,死罪应该没有,顶多坐半年一年的牢。
  既然盛言楚一口咬定要杀,华宓君笑了笑:“此事小书生只管放心,等上了岸我自当只会衙门,将这几人犯的事务必事无巨细的告知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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