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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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入体,破骨,风中划过,嗡嗡声不绝于耳。
  很快,三人就被这五十名杀手团团围住,不是技不如人,是人数悬殊。要是再战场,对付五十人纳兰蔻毫不吃力,但这些人,都是拜日堂的“飞花”,一个就能抵几十名普通士兵。
  纵然你武艺超群,也双拳难敌四手。
  不时有人靠近,都被纳兰蔻狠绝的斩于刀下,踏着这些尸体,纳兰蔻手中的剑,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一不小心就会刺入你体中。
  云释天、青儿、纳兰蔻,三人背对背互相守着一面,越来越缩紧的包围圈,已经快要将他们淹没。
  难道,都要葬身在此?带着腥味的风,吹起了纳兰蔻的纱帽,云释天就在她手旁,看到被风吹起的纱帽,他的手想要去握,却还是放了下来。
  面纱之后,纳兰蔻苦笑,与青儿相视一眼,一同扬起了手中的剑……
  纵然会死,她也要多拉几个垫背。
  困兽之斗,纳兰蔻厮杀得忘乎所以。
  云释天也杀得昏天黑地,青儿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纳兰蔻身侧,替她折断了所有伸到她身后的剑。
  远处,马蹄疾疾。
  厮杀中,纳兰蔻扭头一看,看见了驾马奔来的掌柜。
  掌柜身后,是气势汹汹的五十名骑马男子。
  这些人青儿都认得,是当铺里的人,云释天此时也已经看到了这一幕,这是他们获救的希望。
  掌柜不停的扬着马鞭,方才他们赶到前头,看到了那些护着纳兰蔻等人离去的死士。
  二十五人对五十人,没有悬念的全军覆没。掌柜顾不得痛声悲呼,也顾不得下马查看,就一路飞速的向前赶路。
  看路上马车车轮的痕迹,他知道纳兰蔻等人,定是冲破了封锁,逃到了远处。
  一路赶来,平静得很诡异。
  好在赶了几里路,他就看到了前头厮杀的人群,人群中,纳兰蔻的纱帽扬起,很是显眼。
  他的身后,是随着他一同出青州的死士。
  马还在急速奔走,掌柜已经运功一跃,飞身冲向了人群,他的马,也在吸引了众人的眼光后,被刺了无数个血洞。
  他身后的人,也在他落地之后便已赶到。他们与掌柜一样,都没有勒住马,反而让其急速奔走,好以此来冲散包围。
  就在杀手提剑斩马的当头,掌柜手中的剑,已经挥出。
  鲜血四溅,一个杀手,倒在马身上。
  赶到的五十名死士,也已经加入了战斗,现在人数已经拉平,看的就是各自的手段,掌柜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但人未老,宝剑未老。作为纳兰青捷安排在一个郡县的领头,他的实力也不容小窥。
  “掌柜,这些人,留下活口。”又人支援,这场仗,纳兰蔻很有信心。
  “好。”
  掌柜手中剑如风,很快的,这已经死伤到不足四十名的杀手,被他们反包围住。
  一如当日在那处小山上,一场因他们发起的狙杀,反变成了一场屠杀。
  “说,让你们来的人是谁?”
  纳兰蔻一手紧紧勒着一个杀手的脖子,手中的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
  这名杀手两眼直直的看着空中,口中的鲜血不停涌出。
  纳兰蔻身后,一枚暗器,带风来袭。
  纳兰蔻转头怒视了暗器一眼,挟持着人转身,暗器,入了身前杀手的腹中。
  方才还透着活气的人,此刻已经成了一具死尸。这样的尸体,纳兰蔻的脚下,躺满了一地。
  已经处在优势中的她,正在向人逼问着那个幕后人的身份,掌柜带着人到来后,这些杀手就被他们反包围,剩下的人,都是特地留下来的活口。
  官道黄尘,已经被鲜红的血液染透,再难扬起。
  纳兰蔻的身前,倒着大片的死尸,死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在彻底失去机会后,他们先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倒在了血泊中。
  她的一一逼问下,没有一个人说出那个人的身份,死亡面前还能遵守杀手的规则,这份骨气,也要看看值不值得。
  要是今日掌柜没到,相信现在可以逼问的人,肯定是要反过来了。
  你死我活,这样的情况,纳兰蔻已经遇到了太多太多……现在五十人中,只剩下五人了,这五个人,还是在发现他们咬舌自尽后,掌柜快速出手击晕而留下来的活口。
  倒下的马车没有碎裂,在问了两个人无果后,纳兰蔻回到了青儿与其他人重新架起的马车中。
  在性命与容貌面前,她寻找了保命,她已经吹了这么久的风,按着青儿所说,肯定是会在脸上留下疤痕的。
  五个活口,她交给了掌柜等人看守,好不容易留下的活口,不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那自己这张脸,不是毁得太不值了。
  回了马车后,青儿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替纳兰蔻擦了药,虽然会留下疤痕,但在好之前多敷点药,疤痕应该会淡上一些。
  青儿下了马车收拾残局后,云释天就上了马车,方才在厮杀中,他的手臂受了伤,伤口不是很深,青儿已经替他巴扎了伤口。
  169:前途茫茫两思量
  “你现在感觉怎样?”
  与车外的人声杂乱相比,车内很安静。
  “能怎么样,不过是些红疹。”纳兰蔻系上了面纱,只将一双眼睛露在了空气中。
  “这次,我不该让你回京的。”他早就知道了青儿的话,可一心想与纳兰蔻共度难关的他,低估了幕后那个人的狠辣。
  “京城都快到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方才纳兰蔻为了脱身,劈开了车窗,现在那里已经被青儿用一块布蒙住,纳兰蔻沉思了一会,揭开了布,把头探出了车外。
  反正这张脸已经不要了,再受一下风也没什么。
  压抑的气氛,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
  官道上,掌柜带着他的那些人正在收拾残局,这么多人横死官道,要是有路人路过,怕是会引起骚乱,云释天已经下令,让他们在路旁挖一个坑,就地把人都埋了。
  但這一处被血染红的路,他们却留着没动。
  收拾好而来这里,掌柜等人,又去了另一处收拾,纳兰蔻的马车,就一直被人护在官道上,等掌柜收拾好了之后才动身。
  出青州之时,还是晨曦温和,但等马车再次动身,已经是月明星稀。
  怕再有埋伏,掌柜坚持把纳兰蔻一路送到了城门外,那五个活口,纳兰蔻让她带去了青州审问,京城的形势不明,她怕就是连这五个活口,也会遭遇不测。
  云释天安排在无风口的人也已经与他会面,由于他是微服出宫,不能被人发觉,所以与纳兰蔻一同进城,在无风口他们就分道扬镳,纳兰蔻在掌柜的护送下赶往城门,而他就与这自己的人,一同消失在夜色中。
  城门已经关闭,青儿在城下叫了几声,道明了身份后,守城的官兵才把城门打开让他们进了城。
  已经是半夜,京城内的百姓已经进入了美梦,一辆残破不堪的马车,轱辘前行。
  宫门也已经关了,好在守宫门的禁卫识得青儿,才给马车放行,纳兰蔻一直坐在车厢内,没有冒头。
  马车在进宫行驶了一阵后,遇到了禁卫的阻扰。
  禁卫以宫中无皇令不能行马车为由,硬是要纳兰蔻下马车步行。
  青儿与他们争执了很久,还是不能解决。
  好在云释天在通过暗道回宫后,就赶来了宫门前迎接,路过这里时,看到她们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有了云释天的命令,禁卫恭敬退下,未在阻扰。
  掀开车窗上那块布的一个小角,纳兰蔻看着缓缓倒退的宫殿,苦恼的叹了口气。
  坐在她身旁的云释天剑她叹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一个后宫女子,现在知道自己容貌被毁,什么心情,他也明白,他已经让随从的宫人都回了甘泉宫只留下安公公一人,就是不想人知道这件事。
  回到子衿宫后,他发下了一道命令,任何人没有纳兰蔻的允许,不得随意进入子衿宫。
  金口御言的圣旨,在后宫除了太后,没人敢违抗,他已经吩咐了御医研制恢复皮肤光洁的药,然后他又让王子萌亲自去寻药,听青儿说,要恢复皮肤的光洁,也是有办法的,不过配制这种药……根本不可能。
  这个办法在医术界里一直被视作神药,青儿还从未听说有人可以把这种药配出来。
  不是因为研制办法复杂,是因为药材,那个方子里的药材,有五种都是只听其名未见其样的药物,一般情况下根本就寻不得一丝踪迹。还有十五味,虽然不像这五样一般难寻,但它们的特殊之处在于难保存,都是有季节性的药物,很多只能保持几天。
  正因为青儿对这个方子的了解,所以一直以来,她从未把这个方子当做纳兰蔻的后路,不是懂医之人,根本想象不到要收集这些药物的难度。
  就像云释天,他就不知道这些青儿口中千年罕见的药物有什么稀奇,带着青儿列出的名单,他让人把内库翻了一遍却只找到十味药材。
  有两味药物,正是青儿所说的罕见药材,这些还是他父皇登基之时,炎日国君王送来的贺礼。
  在问过了御医院的院长之后,他才知道,这些药材,要收集齐是多么艰难。但也总算是一个希望,他是大靖国的皇上,要是他都没办法寻来这些药材,那纳兰蔻这一生,也只能戴着面纱度日了。
  几乎是没有思索的,他就把这个艰难又让人为难的任务,交给了院长,院长无奈连夜召集了御医院的御医,商量起了此事。
  王子萌才刚从外地回来,为了知道那个‘日’字令牌组织的真面容,他去了一趟以前他执行云裳任务的地方,在那里找了两日,也算是探听到了一些消息。
  这个被称作拜日堂的组织,其领头在几年前,就已经当了甩手掌柜,现在主事的人,有一个代号‘锦衣行’。也是在他接手后,这个组织才壮大到了现在的模样,这个组织一直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们总坛的具体地址,王子萌只打听到,在两天后,他们在一个山庄中寻求新人加入,这个活每年都会举行,在江湖上不是行内人的话,不会有多少人关注。
  也是王子萌与一个故人偶遇谈起此事,也赶巧的知道了这个消息。
  既然王子萌要出去一趟,云释天就让他顺带留意这些药材,说不定也能找到一两种。
  王子萌在看过云释天给他的单子之后连连摇头,一盆冷水当场浇灭了云释天火热的心。
  “这些药材,我也就听过一种,按主上所说,因为都是罕见的药材,没有个十年八载的,估计很难寻到。”
  青儿、御医院院子、王子萌都与他说了寻药的难处,但云释天确很坚持,并让王子萌把这个单子写上几份发下去,让他手下的人,多多留意。
  送走了王子萌后,他坐在御书房,手中提着笔想了许久,还是写了一封信。
  信里提到了纳兰蔻的状况,让看到信的人,也帮着寻一寻这些药材。
  这封信,是送往炎日国的。
  有卫胄的帮忙,寻药的难度,会减少许多。为了让纳兰蔻早日好起来,他选择了放下自己与卫胄的恩怨。
  “参见皇上,太后让皇上速速去微尘宫一趟。”
  是太后身旁的连公公,已经深夜了,太后叫自己过去有何事?云释天双手负在身后,一手有节奏的拍打着另一只手。
  到了微尘宫,太后正穿着一身暗黄色寝衣坐在大殿中。
  “皇上这场病,来得猛去得也快啊。”太后洗去了脂粉的脸有些素白,没有带护甲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中。
  “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忧了。”
  太后是何等的精明,云释天从不认为这件事可以瞒过她,自己的甘泉宫里,肯定有她的眼线。
  “好了就行,听说蔻妃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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