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社稷之重
龙门驻地，修仙者络绎不绝，若不是孙正德、朱石傲神识传音，放出一缕元神境威压，满城修仙者怕已将龙门驻地围得水泄不通。
价值半件仙器重赏，实在太过珍贵，由不得修仙者们不趋之若鹜，哪怕明知四大官署都拿之没法的蛊虫，自己多半也无办法，可无不抱着撞大运的心思。试上一试，又不掉块肉。
转眼便是一个时辰过去，长安城修仙者还有半数等着一试，这时就见高力士带着一堆人马慌慌张张而来，天子急召，兴庆宫议事！
一时间，谁去谁留成了问题，毕竟幻影母虫需要人看守，孙正德欲意留下，高力士却说不能少了几位尊者。
就在孙正德为难时，剑一开口，“孙师叔，剑一不通蛊虫一道，留下正好。”
孙正德眼前一亮，剑一无疑是最佳人选，一来战力极强，二来确实如剑一所言，他一门心思都剑道，留下正好，只是剑一一个还不够。
肖洒适时抱拳，“前辈，幻影母虫不容有失，小子也陪剑一留下吧。”
孙正德点头，“也好。”
高力士眼珠子急转，方圆不在，剑一、肖洒留下，龙雀卫半数不去面圣，天子能高兴？
“二位留下坐镇想来足够，其余人等速随某面圣，各方首要一个都不能少！”
高力士也是急中生智，只要九牛二虎去了，龙雀卫就不算缺席。
肖洒这才恍然大悟，光顾着方圆的交代，疏忽了这一层，就要开口道一句，不若小子也随大将军前去，谁知高力士已转身急匆匆走出。
罢了，正事要紧，幻影母虫不容有失。
——————
兴庆宫气氛异常凝重，大殿中每个人脸上都阴云密布，大唐天子如此，呼风唤雨的元神尊者同样如此。
方才陆续有文武家奴来报，芝麻大的黑点小虫儿般跳动约两个时辰后，突然偃旗息鼓，接着便见原先跳动的黑点原处，开始一点点腐烂，有乌黑血水渐渐溢出，乌黑血水散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整个屋子都没法待，文武百官周身如破烂的筛子一般，萎靡不振，生命垂危。
李隆基将此番消息告知匆匆而来的孙正德等人后，大殿便陷入死寂。
谁也未想到，仅灭了一次母虫，蛊毒便加深到如此地步，一时间只觉倍感无力。
事已至此，其实都心知肚明文武百官怕救不回来，难逃一死。
至今还未发现蛊虫半点根脚破绽，想救文武百官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是这话清楚归清楚，谁都不愿当着天子的面儿说破。
其实李隆基心中也明白，文武百官已是难逃一死，可八成五品以上大员，上至宰相，生死关乎社稷之重，总不能毫无作为，眼睁睁看着毒发身亡吧？就如溺水之人，能抓住一棵稻草，总要拼命去抓，哪怕稻草无根，飘浮水面。
“诸位都是修仙者中的翘楚，还请诸位竭尽所能，救下朕的八成文武大员，此乃社稷之重，委实不容有失。”
李隆基说得无力又恳切。
孙正德等人张口无言，不是不救，实是无能为力，对于真正以唐人自居的爱国之士，此刻的心情不见得就比天子好。
李隆基愁容愈浓，眉头蹙成一团，听不见一声回应，心中一时又急又气，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无助之感。
李隆基不觉间拔高声音，可话语里还是掩不住满满的失望，“总要有个办法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朕的文武百官毒发身亡吧？”
众修仙者无言以对。
见众人再次无言，李隆基不由得一阵烦躁。他这个天子与殿下众人，并不像凡俗君臣，与这些俗称世外高人的修仙者，该有的客气必须要有，话说重了，指不定这些个闲云野鹤惯了的家伙，就撂挑子走人，不能像文武百官那般君威无边。
话说回来，在场哪个不是金丹以上修为？一入金丹三千岁，能来兴庆宫听凭他李隆基调遣，已是难得，虽说这其中各有各的算盘，忠君爱国者有，求奇珍异宝者亦有，可人家少了朝廷照样修仙问道，朝廷少了他们却是少了强力助力。
想到这里，李隆基突然微微一怔，扫视一圈才确定方圆果然未到。
因为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方圆硬着头皮回他。
难怪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混账小子没来。
怎的？昨夜未及时替他主持公道，就真撂挑子了？
“大将军，方圆为何还未到？”
混账小子翻了天了。
高力士心中暗道还是来了，躬身答道：“启禀陛下，方圆不在宣平坊府中，微臣无能，一时未曾寻到。”
李隆基眸子一瞪，出一口粗气，“还不派人去找！”
“遵命。”
可下一刻，李隆基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高力士，“罢了，事急，你便不用跑了。还请孙先生用神识告知方圆，速来兴庆宫见朕。”
孙正德点头，快步走出大殿，飞出宫门，不时又飞回大殿之外，快步走进。
看似多此一举的繁琐举动，实则正是孙正德礼敬天子的细微地方——神识不窥皇城之内！
孙正德面有犹豫，又不得不如实回答：“启禀陛下，方圆应不在长安城中。”
李隆基心中先是一惊，莫不是真撂挑子走人，官也不做？接着便否了这个念头，这些年方圆德行如何，他心中早有计较，这小子断然不至于撂挑子走人……应是出气散散心。
想到此处李隆基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怒火，好你个方圆，八成文武中蛊命垂一线，你他娘的竟敢不告而别，出去散心？
李隆基沉声道：“不在长安城中？九牛二虎你三人可知方圆去处？”
“陛下，微臣不知头儿去了哪里。”
二虎兄弟正想着说辞，见牛哥已然回答，只好跟着答道：“启禀陛下，大人未与我等打过招呼，不过想来应是探查蛊虫去了。”
噗嗤！
二虎刚刚答完，郞炎便笑出声来。
顶着九牛二虎冰冷的目光，郞炎少主冷笑道：“贪功冒进，擅自灭杀母虫，害得文武百官蛊毒加深不知多少倍，尔等的头儿怕是畏罪潜逃了吧？”
牛哥脾气不好，哪管在不在大殿，开口就骂：“放你娘的屁！你才畏罪潜逃！”
二虎兄弟异口同声，“还请郞炎少主嘴上积德，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尔等少放臭屁！若不是方圆擅自灭杀母虫，蛊毒少说还有三五日才会严重至此，文武百官如今这般，全是他方圆一人之过！事到临头，唯独他方圆不在长安城，不是畏罪潜逃是何？”
大虎沉声道：“姓郞的，昨日你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祭出飞剑，想从我家头儿手上抢功！在场谁人不知？一心抢功的是你，此刻落井下石的也是你，龙门少主还要不要丁点儿脸皮？”
龙门一众神色尴尬，脸皮烧得慌。
无极门这一代怎就选了郞炎做少主……简直，简直丢人现眼！
龙门众人心生尴尬之际，郞炎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信口雌黄道：“谁说我郞炎要与他方圆小儿抢功？不过是事发突然，怕所谓的幻影母虫逃了，才出剑相助！如你所言，昨日众目睽睽之下，任谁都知是方圆找到的幻影母虫，难道我郞炎还能去抢不成？到底是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郞炎岂会做那等上不了台面之事？岂会不顾我龙门声誉？幻影母虫是他方圆找到，半件仙器重赏理当归他方圆所有，尔等是以为我龙门脸面值不上半件仙器？还是太过小人之心了？”
颠倒黑白得如此理直气壮，关键这话还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毕竟抢功未成，一切后续皆未发生，谁也不敢说他郞炎飞剑除虫是为了抢下半件仙器重赏。
抢功说成相助，一下子从恶人成了一心出力的好人，也不知该说一声郞炎少主伶牙俐齿，还是好生不要脸！
……
总之，不论他人如何做想，九牛二虎是真个得被恶心到了！
见过、打过、宰过多少妖魔鬼怪，还真他娘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股怒火自九牛二虎胸中升起，愈滚愈烈，这种张口胡言、颠倒是非的恶心气，是个人都受不了，更别提三头金丹大妖！
九牛二虎也不想打死郞炎，就是想冲着这张招人恨的嘴脸，一拳一拳砸去，将那满嘴牙齿砸得稀巴烂，看看狗日的还如何颠倒是非，满口仁义道德！
大殿中九牛二虎尽皆红眼，二虎目光冰冷至极，九牛气喘如牛，双拳捏得吱吱作响！
对于这等烂人，多一句都懒得说，就想打碎狗日的满嘴牙！
郞炎却是心思越来越活络，一番胡话说罢，愈发理直气壮起来，冷声喝道：“怎么？你们还敢在天子面前动粗？真不愧是龙雀卫，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将贪功冒进，逃了，手下不明是非，听不得别人说你龙雀卫半句不好？”
话音未落，就听九牛一声闷哼，周身突然变得通红，眨眼间竟拔高两尺有余，周身变大，手臂青筋暴起，整个人如一座铜墙铁壁般的小山。
接着一拳直出！
九牛哪暴脾气，哪受得了郞炎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牛脾气上来管他在不在皇宫，先打了再说！
郞炎眼睛一凝，严阵以待，同时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
天子面前动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要看动武者是谁，被动武者又是谁，不巧他郞炎身为龙门少主，身份高贵的很！
只要硬接九牛一拳，占住了理，便可以以势压人！
天子哪怕心中再不愿，也只能帮着他郞炎这个无极门少主！
“牛哥不可！”大虎一个闪身，挡在九牛身前，一掌握住九牛那砂锅大的拳头。
“打死他！”九牛盯着大虎嗡声道。
大虎缓缓摇头，郑重其事道：“不可！此乃兴庆宫，龙雀卫不可在陛下面前动武！”
九牛盯着大虎充满理智的一双眸子，喘着粗气，眼里渐渐地升起一丝清明。
见此，郞炎眼里闪过一道失望，讥笑道：“难得尔等几个杂毛畜……哦不对，尔等几个龙雀卫晓得君臣之道。”
九牛二虎是大妖之事，在场谁人不知，龙雀卫多有妖族，郞炎这一骂，却是将整个龙雀卫都骂进去了。
李隆基沉声喝道：“够了！此乃兴庆宫！由不得尔等放肆！朕叫尔等前来，是为蛊毒之事，若是添乱，都给朕滚出去！”
君威浩荡，大殿肃然一静。
就是郞炎也不觉得闭上嘴巴。
按说李隆基不会对郞炎这个龙门少主如此不客气，毕竟大唐与龙门实则属同盟关系，可此时文武百官命垂一线，郞炎一番呱噪，听得李隆基一阵烦躁，哪还会给他好脸！
……
等了片刻，好好的施展一番君威，李隆基才道：“朕的文武百官周身已开始腐烂！当务之急，救文武百官！还请诸位每人想一个法子，集思广益！无论什么法子，只要对蛊虫有用就成！朕现在就要诸位的法子！”
李隆基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没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文武百官毒发身亡，啥也不做吧？
四大官署众人神色一正，天子有令，他们也只得埋头苦想，尽管已然认定此乃无解之局，可也只能陪着天子徒劳无功，帮文武百官垂死挣扎。
就在这时，肖洒匆匆走来，一进门就问道：“陛下，可是蛊毒已到不得不治的地步？”
李隆基抬头望去，皱眉道：“怎么？你还不知文武百官周身开始腐烂，命垂一线？”
肖洒神色一怔，没想到天子这般大的火气。
这时却见高力士解释道：“陛下，未免人多口杂，臣去唤众人时，未将蛊毒详情讲出。”
李隆基沉默片刻，才点点头，望向肖洒。肖洒明显还有后话。
“陛下，先前方圆离开时，曾对臣嘱咐，若到了蛊虫不得不治之时，可先灭母虫拖延时间。”
价值半件仙器重赏，实在太过珍贵，由不得修仙者们不趋之若鹜，哪怕明知四大官署都拿之没法的蛊虫，自己多半也无办法，可无不抱着撞大运的心思。试上一试，又不掉块肉。
转眼便是一个时辰过去，长安城修仙者还有半数等着一试，这时就见高力士带着一堆人马慌慌张张而来，天子急召，兴庆宫议事！
一时间，谁去谁留成了问题，毕竟幻影母虫需要人看守，孙正德欲意留下，高力士却说不能少了几位尊者。
就在孙正德为难时，剑一开口，“孙师叔，剑一不通蛊虫一道，留下正好。”
孙正德眼前一亮，剑一无疑是最佳人选，一来战力极强，二来确实如剑一所言，他一门心思都剑道，留下正好，只是剑一一个还不够。
肖洒适时抱拳，“前辈，幻影母虫不容有失，小子也陪剑一留下吧。”
孙正德点头，“也好。”
高力士眼珠子急转，方圆不在，剑一、肖洒留下，龙雀卫半数不去面圣，天子能高兴？
“二位留下坐镇想来足够，其余人等速随某面圣，各方首要一个都不能少！”
高力士也是急中生智，只要九牛二虎去了，龙雀卫就不算缺席。
肖洒这才恍然大悟，光顾着方圆的交代，疏忽了这一层，就要开口道一句，不若小子也随大将军前去，谁知高力士已转身急匆匆走出。
罢了，正事要紧，幻影母虫不容有失。
——————
兴庆宫气氛异常凝重，大殿中每个人脸上都阴云密布，大唐天子如此，呼风唤雨的元神尊者同样如此。
方才陆续有文武家奴来报，芝麻大的黑点小虫儿般跳动约两个时辰后，突然偃旗息鼓，接着便见原先跳动的黑点原处，开始一点点腐烂，有乌黑血水渐渐溢出，乌黑血水散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整个屋子都没法待，文武百官周身如破烂的筛子一般，萎靡不振，生命垂危。
李隆基将此番消息告知匆匆而来的孙正德等人后，大殿便陷入死寂。
谁也未想到，仅灭了一次母虫，蛊毒便加深到如此地步，一时间只觉倍感无力。
事已至此，其实都心知肚明文武百官怕救不回来，难逃一死。
至今还未发现蛊虫半点根脚破绽，想救文武百官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是这话清楚归清楚，谁都不愿当着天子的面儿说破。
其实李隆基心中也明白，文武百官已是难逃一死，可八成五品以上大员，上至宰相，生死关乎社稷之重，总不能毫无作为，眼睁睁看着毒发身亡吧？就如溺水之人，能抓住一棵稻草，总要拼命去抓，哪怕稻草无根，飘浮水面。
“诸位都是修仙者中的翘楚，还请诸位竭尽所能，救下朕的八成文武大员，此乃社稷之重，委实不容有失。”
李隆基说得无力又恳切。
孙正德等人张口无言，不是不救，实是无能为力，对于真正以唐人自居的爱国之士，此刻的心情不见得就比天子好。
李隆基愁容愈浓，眉头蹙成一团，听不见一声回应，心中一时又急又气，生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无助之感。
李隆基不觉间拔高声音，可话语里还是掩不住满满的失望，“总要有个办法吧？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朕的文武百官毒发身亡吧？”
众修仙者无言以对。
见众人再次无言，李隆基不由得一阵烦躁。他这个天子与殿下众人，并不像凡俗君臣，与这些俗称世外高人的修仙者，该有的客气必须要有，话说重了，指不定这些个闲云野鹤惯了的家伙，就撂挑子走人，不能像文武百官那般君威无边。
话说回来，在场哪个不是金丹以上修为？一入金丹三千岁，能来兴庆宫听凭他李隆基调遣，已是难得，虽说这其中各有各的算盘，忠君爱国者有，求奇珍异宝者亦有，可人家少了朝廷照样修仙问道，朝廷少了他们却是少了强力助力。
想到这里，李隆基突然微微一怔，扫视一圈才确定方圆果然未到。
因为往常这个时候，都是方圆硬着头皮回他。
难怪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混账小子没来。
怎的？昨夜未及时替他主持公道，就真撂挑子了？
“大将军，方圆为何还未到？”
混账小子翻了天了。
高力士心中暗道还是来了，躬身答道：“启禀陛下，方圆不在宣平坊府中，微臣无能，一时未曾寻到。”
李隆基眸子一瞪，出一口粗气，“还不派人去找！”
“遵命。”
可下一刻，李隆基叫住了转身要走的高力士，“罢了，事急，你便不用跑了。还请孙先生用神识告知方圆，速来兴庆宫见朕。”
孙正德点头，快步走出大殿，飞出宫门，不时又飞回大殿之外，快步走进。
看似多此一举的繁琐举动，实则正是孙正德礼敬天子的细微地方——神识不窥皇城之内！
孙正德面有犹豫，又不得不如实回答：“启禀陛下，方圆应不在长安城中。”
李隆基心中先是一惊，莫不是真撂挑子走人，官也不做？接着便否了这个念头，这些年方圆德行如何，他心中早有计较，这小子断然不至于撂挑子走人……应是出气散散心。
想到此处李隆基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怒火，好你个方圆，八成文武中蛊命垂一线，你他娘的竟敢不告而别，出去散心？
李隆基沉声道：“不在长安城中？九牛二虎你三人可知方圆去处？”
“陛下，微臣不知头儿去了哪里。”
二虎兄弟正想着说辞，见牛哥已然回答，只好跟着答道：“启禀陛下，大人未与我等打过招呼，不过想来应是探查蛊虫去了。”
噗嗤！
二虎刚刚答完，郞炎便笑出声来。
顶着九牛二虎冰冷的目光，郞炎少主冷笑道：“贪功冒进，擅自灭杀母虫，害得文武百官蛊毒加深不知多少倍，尔等的头儿怕是畏罪潜逃了吧？”
牛哥脾气不好，哪管在不在大殿，开口就骂：“放你娘的屁！你才畏罪潜逃！”
二虎兄弟异口同声，“还请郞炎少主嘴上积德，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尔等少放臭屁！若不是方圆擅自灭杀母虫，蛊毒少说还有三五日才会严重至此，文武百官如今这般，全是他方圆一人之过！事到临头，唯独他方圆不在长安城，不是畏罪潜逃是何？”
大虎沉声道：“姓郞的，昨日你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祭出飞剑，想从我家头儿手上抢功！在场谁人不知？一心抢功的是你，此刻落井下石的也是你，龙门少主还要不要丁点儿脸皮？”
龙门一众神色尴尬，脸皮烧得慌。
无极门这一代怎就选了郞炎做少主……简直，简直丢人现眼！
龙门众人心生尴尬之际，郞炎却是脸不红心不跳，信口雌黄道：“谁说我郞炎要与他方圆小儿抢功？不过是事发突然，怕所谓的幻影母虫逃了，才出剑相助！如你所言，昨日众目睽睽之下，任谁都知是方圆找到的幻影母虫，难道我郞炎还能去抢不成？到底是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郞炎岂会做那等上不了台面之事？岂会不顾我龙门声誉？幻影母虫是他方圆找到，半件仙器重赏理当归他方圆所有，尔等是以为我龙门脸面值不上半件仙器？还是太过小人之心了？”
颠倒黑白得如此理直气壮，关键这话还挑不出半点儿毛病来，毕竟抢功未成，一切后续皆未发生，谁也不敢说他郞炎飞剑除虫是为了抢下半件仙器重赏。
抢功说成相助，一下子从恶人成了一心出力的好人，也不知该说一声郞炎少主伶牙俐齿，还是好生不要脸！
……
总之，不论他人如何做想，九牛二虎是真个得被恶心到了！
见过、打过、宰过多少妖魔鬼怪，还真他娘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股怒火自九牛二虎胸中升起，愈滚愈烈，这种张口胡言、颠倒是非的恶心气，是个人都受不了，更别提三头金丹大妖！
九牛二虎也不想打死郞炎，就是想冲着这张招人恨的嘴脸，一拳一拳砸去，将那满嘴牙齿砸得稀巴烂，看看狗日的还如何颠倒是非，满口仁义道德！
大殿中九牛二虎尽皆红眼，二虎目光冰冷至极，九牛气喘如牛，双拳捏得吱吱作响！
对于这等烂人，多一句都懒得说，就想打碎狗日的满嘴牙！
郞炎却是心思越来越活络，一番胡话说罢，愈发理直气壮起来，冷声喝道：“怎么？你们还敢在天子面前动粗？真不愧是龙雀卫，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将贪功冒进，逃了，手下不明是非，听不得别人说你龙雀卫半句不好？”
话音未落，就听九牛一声闷哼，周身突然变得通红，眨眼间竟拔高两尺有余，周身变大，手臂青筋暴起，整个人如一座铜墙铁壁般的小山。
接着一拳直出！
九牛哪暴脾气，哪受得了郞炎颠倒黑白的无耻嘴脸，牛脾气上来管他在不在皇宫，先打了再说！
郞炎眼睛一凝，严阵以待，同时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
天子面前动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要看动武者是谁，被动武者又是谁，不巧他郞炎身为龙门少主，身份高贵的很！
只要硬接九牛一拳，占住了理，便可以以势压人！
天子哪怕心中再不愿，也只能帮着他郞炎这个无极门少主！
“牛哥不可！”大虎一个闪身，挡在九牛身前，一掌握住九牛那砂锅大的拳头。
“打死他！”九牛盯着大虎嗡声道。
大虎缓缓摇头，郑重其事道：“不可！此乃兴庆宫，龙雀卫不可在陛下面前动武！”
九牛盯着大虎充满理智的一双眸子，喘着粗气，眼里渐渐地升起一丝清明。
见此，郞炎眼里闪过一道失望，讥笑道：“难得尔等几个杂毛畜……哦不对，尔等几个龙雀卫晓得君臣之道。”
九牛二虎是大妖之事，在场谁人不知，龙雀卫多有妖族，郞炎这一骂，却是将整个龙雀卫都骂进去了。
李隆基沉声喝道：“够了！此乃兴庆宫！由不得尔等放肆！朕叫尔等前来，是为蛊毒之事，若是添乱，都给朕滚出去！”
君威浩荡，大殿肃然一静。
就是郞炎也不觉得闭上嘴巴。
按说李隆基不会对郞炎这个龙门少主如此不客气，毕竟大唐与龙门实则属同盟关系，可此时文武百官命垂一线，郞炎一番呱噪，听得李隆基一阵烦躁，哪还会给他好脸！
……
等了片刻，好好的施展一番君威，李隆基才道：“朕的文武百官周身已开始腐烂！当务之急，救文武百官！还请诸位每人想一个法子，集思广益！无论什么法子，只要对蛊虫有用就成！朕现在就要诸位的法子！”
李隆基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没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文武百官毒发身亡，啥也不做吧？
四大官署众人神色一正，天子有令，他们也只得埋头苦想，尽管已然认定此乃无解之局，可也只能陪着天子徒劳无功，帮文武百官垂死挣扎。
就在这时，肖洒匆匆走来，一进门就问道：“陛下，可是蛊毒已到不得不治的地步？”
李隆基抬头望去，皱眉道：“怎么？你还不知文武百官周身开始腐烂，命垂一线？”
肖洒神色一怔，没想到天子这般大的火气。
这时却见高力士解释道：“陛下，未免人多口杂，臣去唤众人时，未将蛊毒详情讲出。”
李隆基沉默片刻，才点点头，望向肖洒。肖洒明显还有后话。
“陛下，先前方圆离开时，曾对臣嘱咐，若到了蛊虫不得不治之时，可先灭母虫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