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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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明渊抱着乔昭坐下来,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傻丫头,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不擅长的事,像荷包这些小玩意儿我完全可以买来用,或者让针线房来做。”
  嗯,等昭昭嫁过来,是要弄个像样的针线房了。
  谁知他说了这话,却得了怀中人一个白眼:“荷包可以让针线房上来做,那你的小衣将来也让她们做吗?”
  邵明渊一怔,而后双耳渐渐红了。
  以往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听昭昭这么一说,立刻觉得不对劲起来,仿佛此时穿着的小衣能咬人似的,让他浑身不自在。
  乔昭垂了眼帘,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羞涩:“以前你穿什么我不管,等以后……那些贴身的东西当然不好让别人做的……哎,你干什么——”
  后面的话消散在男人落下的亲吻中。
  “邵明渊……说了别胡闹的……”乔昭的话断断续续。
  邵明渊猛然放开她,双目灼灼,一颗心好似被热流一遍一遍击中。
  只有妻子才会计较丈夫的贴身衣物出自其他女人之手,而这种有人替他打理一切的感觉真的很好,让他知道了什么是家的感觉。
  “昭昭,那以后我的小衣都由你来做吧。”邵明渊蹭了蹭乔昭的秀发,想到那只荷包,语气一顿,忙补充道,“你可以慢慢做,不急的。”
  他心疼昭昭做女红付出的辛苦,可又贪心想要她亲手缝制的贴身衣物。
  乔昭抿唇笑了:“一个荷包就让你对我这么没信心了?你放心,我绣花虽不成,简单裁剪还是没问题的。再者说,这世上只有不愿学的事,哪有学不会的事?”
  她回去就和阿珠学怎么做小衣!
  不过也不知道他的尺寸——
  乔姑娘眼神下意识往下瞄了瞄。
  这一刻,或许二人心有灵犀,邵明渊竟顿时领会了乔昭在想什么。
  要做衣裳就要量尺寸,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昭昭要给他做的是小衣,那岂不是——
  邵将军一张脸顿时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他这一脸红,乔昭也跟着尴尬起来,伸手拧了他一下,嗔道:“你在胡想些什么?”
  “我没胡想——”邵明渊一把抓住乔昭的手,见她小鹿一般纯净的眸子望着他,慌忙站了起来,脱口道:“要不你量量?”
  量量——
  乔昭目光下移。
  男人穿着修身玄衣,衬得双腿越发笔挺修长,虽站立着不动,依然能透过衣裤感受到那种紧绷的力量。
  再往上,便是白玉腰带束出的蜂腰,还有挺翘的臀部……
  乔昭触电般移开视线,一颗心扑通扑通急跳起来。
  刚刚明明谈着贞娘姐妹那样严肃的话题,后来是怎么歪到别的地方去的?
  一时之间,二人沉默无声,暧昧的气氛却如看不见的火花,一点一点引燃了两个年轻人周身的热度。
  “昭昭,我,我送你回去吧。”邵明渊艰难拉回了理智。
  之前他们是关系复杂的陌生人,他只有一遍一遍靠近才能感觉到她对他的接纳,一颗饱受煎熬的心才能安定。
  而现在,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没有了世俗的束缚,他要做的是克制自己,让他心爱的姑娘不受伤害。
  “嗯。”乔昭轻轻点头。
  二人走到门口,乔昭停住脚:“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邵明渊心中不舍,又隐隐松了口气:“嗯,等初二我会登门拜年的。”
  顺便探探岳父大人的口风,看什么时候能把昭昭娶回家。
  他正想着,忽觉熟悉的气息猛然靠近。
  “邵庭泉,提前说声新年好。”乔昭踮起脚在邵明渊脸颊落下一吻,匆匆跑了。
  第582章 大年初二
  很快就到了新年。
  尽管很不愿意踏入给他带来很多痛苦回忆的靖安侯府,在新年这一日,邵明渊还是回去了。
  又老了一岁,靖安侯鬓边的白发看起来越发多了,此刻的神情却是愉悦的:“要给黎府送的礼都准备好了吗?”
  邵明渊笑着点头:“父亲放心,都准备齐全了。”
  反正坚持只会多不会少的原则准没错。
  “那就好,若有什么不懂的,就找府上管事问问。头一年给岳丈家送年礼,不能失了礼数。”靖安侯再次叮嘱道。
  邵明渊还未说话,邵惜渊却把手中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气呼呼道:“不吃了!”说完瞪了邵明渊一眼,扭头就走。
  “老三,你给我站住!”
  邵惜渊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大过年的,你闹什么脾气?你过了这个年已经十五岁了,还是小孩子吗?”
  邵惜渊冷哼一声,梗着脖子道:“家里乱七八糟的,这个年过着有什么意思?我吃饱了!”
  半大的少年一阵风般跑了出去,留下靖安侯气得抿唇。
  靖安侯世子邵景渊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这顿团圆饭确实是吃不下去了。
  邵明渊站了起来:“父亲,我府上还有不少事,就先回去了。”
  “吃完饭再走。”
  邵明渊笑笑:“不了,已经吃好了。”
  靖安侯有些难过,想着小儿子闹了这一出到底不好再强留,勉强笑笑道:“那行,等回头我让管事给你送饺子去。”
  他说着扫了邵景渊一眼,邵景渊垂眸,视而不见。
  邵明渊冲靖安侯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刚刚还是父子三人相聚的花厅,顷刻间便只剩了下靖安侯与长子邵景渊两人。
  “你二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刚刚离开你怎么不送送?”
  邵景渊嘲讽笑笑:“父亲,二弟的事情咱们都心知肚明,您何必为难儿子呢?”
  靖安侯脸色沉下来:“就算明渊与你不是一母同胞,他也是你弟弟!”
  “可母亲因为他才气得不理俗事,一心礼佛的!”邵景渊声音扬了起来,“父亲,您想想去年过年咱们府上是多热闹的光景,今年呢?母亲不见人,这个年过着一点滋味都没有——”
  啪得一声响,靖安侯打了邵景渊一巴掌。
  “父亲——”邵景渊一脸不可置信。
  靖安侯面色冰冷如雪:“不要再提你们母亲。邵景渊,你给我记着,你现在还不是侯爷呢!”
  靖安侯说完拂袖而去,留下邵景渊险些把桌子捶破。
  该死的!父亲为何对邵明渊偏心到了骨子里?就因为邵明渊是父亲心爱的外室生的?
  一个外室子逼得他母亲礼佛不再见人,父亲却还维护若斯。
  邵明渊,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能一直春风得意!
  邵明渊走出厅门,脚步不停往大门口走去。
  这从来都不是他的家,他早该知道的。
  抬头望天,靖安侯府巴掌大的天空灰蒙蒙的,邵明渊无声笑了笑,看着拦在前方的人停下来。
  “二哥,你就要娶新妇了,很高兴吧?”半大的少年生得唇红齿白,双手环抱看着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兄长,用愤怒强撑起气势质问。
  “我当然很高兴。”打量着幼弟的神色,邵明渊慢慢笑了。
  不管这个弟弟曾对昭昭生出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如今都不重要了。
  昭昭嫁到冠军侯府后,如非必要,他不会带她踏入这个不愉快的地方半步。
  或者说,他一方面气恼三弟对自己的嫂嫂生出心思,另一方面却也感激这个孩子。
  昭昭曾说过,她的箭法就是邵惜渊教的。
  可以想象,在侯府那漫长冰冷的日子里,这个弟弟或许是唯一给过昭昭温暖的人。
  听了邵明渊的回答,邵惜渊立刻炸了毛:“二哥,你忘了二嫂了吗?你,你这么快就另娶新妇,扪心自问,对得起二嫂吗?”
  少年说到后来,气得胸脯起伏。
  他都已经原谅二哥在那种无法选择的情况下亲手杀了二嫂,说服自己以后把他当成好哥哥,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快就娶新人呢?
  他把死去的二嫂放在了什么位置?
  邵明渊抬手落在邵惜渊头顶,淡淡笑道:“二哥对不起你二嫂,所以以后会好好对待自己的妻子,不再让遗憾发生。”
  “你放屁!”邵惜渊跳脚,粗话骂出口后干脆豁出去了,“你放屁,放屁!就算你对以后的妻子千好百好,她都不是二嫂了,这对二嫂更不公平!”
  看着气炸的少年,邵明渊心头又是难过又是好笑,语气平静道:“那你想怎样?”
  他再大度也是个男人,这小子要是再把心思表现得那么明显,他可要揍人了。
  “我——”邵惜渊被问住了。
  他想怎样?
  他什么都不能做,既不能让死去的二嫂活过来,又不能阻止二哥娶新媳妇,他还能怎么样?
  “总之,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二嫂,我是不会管你的新妇叫二嫂的!”少年被兄长一句话问得心中郁闷,一跺脚跑了。
  邵明渊笑了笑,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翌日一早,天上飘起雪花,却阻挡不了人们走亲戚拜年的热情。
  大年初二这一日,按例出嫁的女儿们是该携着夫君回娘家拜年的,定亲的女家则会准备了酒菜招待准女婿。
  人来人往的街上响起哒哒马蹄声,不少人下意识驻足观望,就见一名俊朗无双的年轻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身后跟着长长一支队伍,那些精神抖擞的年轻人或提或挑,甚至还有赶着马车的,满当当的礼物让来往的人们看傻了眼。
  “天啦,那是谁家的女婿啊,长得精神不说,送的年礼都快抵上别人家送十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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