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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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明渊已经醒了,自是不可能赖在暖阁里不走。
  他虽不在乎什么,但总不能让昭昭被人说笑。
  轻轻摸了摸乔昭的手,邵明渊恋恋不舍看了乔昭一眼,走了出去。
  “大家都熬了大半夜了,侯爷更是马不停蹄赶路没休息过,现在都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见邵明渊出来,邓老夫人还是满意的,毕竟任谁家未出阁的姑娘屋子里留个大男人过夜都不好听。
  “侯爷,你就别回侯府了,今晚在客房将就一下。”
  邵明渊迟疑一下,决定坦白:“老夫人,孙婿在黎府隔壁买了个宅子,回去就是几步路的事。”
  邓老夫人愣了愣,下意识去看黎光文。
  当准女婿的把宅子买在未婚妻隔壁,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老大非得跳脚不可。
  可邓老夫人等了一会儿不见黎光文有反应,不由惊了。
  难道老大气傻了?
  然后就见黎光文不耐烦摆摆手道:“赶紧走吧,这么近还想留下不成?”
  邵明渊厚着脸皮笑笑,向两位长辈告辞。
  待他一走,邓老夫人看向黎光文:“这是怎么回事?孙女婿在隔壁买了宅子的事你早知道?”
  “知道啊,在他不是咱家姑爷时我就知道了。”
  邓老夫人额角青筋一跳,冷笑道:“这么说你还挺骄傲的了?”
  “哪有——”黎光文摆摆手,迎上老母亲阴沉的脸色,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
  “歇着去吧!”邓老夫人懒得再看蠢货儿子一眼,起身进里间去了。
  这傻儿子,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不过傻点也好,傻人有傻福啊……
  邓老夫人长叹口气,终于能合眼睡一下了。
  邵明渊回到隔壁宅子,却没有立刻歇下,而是叫来晨光问话。
  “把今天发生的事说给我听。”
  晨光跪在邵明渊面前,事无巨细把情况讲了一遍,伏地请罪:“将军,卑职该死,请您责罚卑职吧。”
  邵明渊默默坐着,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晨光闭了闭眼,拔出腰间长刀向脖子抹去。
  当的一声响,长刀被邵明渊一脚踹飞。
  “卑职该死,卑职对不住将军!”
  邵明渊疲惫摆摆手:“你退下歇着吧,三姑娘回来了,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她若是回不来了,我又何必要你的命?”
  那一次他失去她,他愧疚、遗憾,但生活还会继续,可是这一次倘若失去她,他恐怕没有办法再坚持了。
  他为国家百姓做过太多,却还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唯有她去哪里都陪她去。
  “将军!”晨光面露惊恐,如何不明白邵明渊话中意思。
  将军大人对黎姑娘用情如此之深,那他的疏忽岂不是险些害死了将军!
  思及此处,晨光冷汗淋淋,更觉后怕。
  “去休息吧,没有保护好她原也怪不了别人。”邵明渊累得不愿多说,脱下战甲长靴匆匆洗了个澡,躺下后很快睡着了。
  天刚亮,邵明渊便醒来,草草洗漱用饭过后赶去黎府。
  “老夫人还在睡,大老爷一早去刑部衙门了。”青筠把茶水奉上,触及对方刚毅的下巴线条以及忘了刮去的胡茬,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一颗心却忍不住跳了跳。
  三姑爷竟然为了三姑娘千里迢迢赶回来,这份情谊真令人艳羡,三姑娘好有福气啊。
  青筠闪过这些念头,却也不敢再多想,规规矩矩退至一旁。
  邵明渊喝了几口茶,因为没向邓老夫人请示过,不便去暖阁看乔昭,未免有些心焦。
  枯坐了两刻钟左右,终于等到冰绿出来,他立刻站了起来。
  “三姑娘醒了么?”
  “醒了,姑娘说饿了,婢子去给姑娘弄点吃的。”
  饿了?邵明渊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饿了好,饿了证明她恢复些元气了,不再是他昨夜见到的那个样子。
  邵明渊不敢回忆昨天乔昭的情形,每一次回忆都让他心如刀割。
  “三姑娘身上有伤,不要吃酸辣腥的食物,太硬的也不要,肉粥最好……”邵明渊殷殷叮嘱。
  “将军放心吧,婢子晓得。”冰绿忍不住笑了。
  乔昭的回来让小丫鬟恢复了活泼的模样。
  “那你去吧。”知道自己的急切惹人发笑,邵明渊并不在意,目光悄悄扫过乔昭所在的地方。
  黎光文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咦,你怎么又在这里?”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邵明渊规规矩矩向黎光文施了一礼。
  黎光文表情深沉看着邵明渊:“你莫不是想倒插门吧?”
  邵明渊微怔,随后笑笑:“若是岳父大人不嫌弃,那也未尝不可。”
  “咳咳咳。”黎光文猛烈咳嗽起来。
  上门女婿可不能当官,姑爷本来岁禄两千石,要是没了这笔收入,难不成靠他一个月俸八石的老丈儿养?
  没有这么不要脸的!
  “这种事你就不要想了。”黎光文板着脸道,唯恐邵明渊还要坚持,赶忙问青筠,“老夫人呢?”
  第705章 好主意
  青筠忙道:“老夫人还在睡。”
  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红松扶着邓老夫人走出来。
  “你们来啦,侯爷吃了吗?”邓老夫人脚步蹒跚,令人看了心酸。
  “孙婿吃过了。”邵明渊忙给邓老夫人见礼。
  邓老夫人在太师椅上坐下来,摆摆手:“这个时候就别多礼了。老大,衙门那边怎么说?”
  一提起这个黎光文就来气:“那些人真是尸位素餐,不干人事!研究了一宿,最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老二因突发心悸之症而死!”
  从小到大,他与这个弟弟虽然时有吵闹,到了近些年更是因理念不合而越发疏远,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留下孤儿寡母和遗腹子,做兄长的如何能不痛心。
  “娘,您放心,儿子回来是收拾包袱的,从今天起我就住到刑部衙门去了,他们一天不把二弟的死因查个水落石水,我就住在那里不走了!”
  “老夫人,岳父大人,小婿有些话要说。”邵明渊开口道。
  邓老夫人看向他,见他不再做声,示意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退下去。
  “侯爷有话尽管说。”
  老二是个空有小聪明的,老大则是个一根筋的倔驴,真的遇到事还是这位孙女婿更靠谱些。
  “小婿认为他们对二叔死因的结论可以接受。”
  “你这是什么意思?”黎光文一听把脸一沉,不悦看着邵明渊。
  邵明渊看了邓老夫人一眼,沉默片刻道:“二叔的死,可能与肃王余孽有关——”
  “你说什么?”此话一出,邓老夫人大惊失色。
  黎光文蓦地瞪大了眼。
  “通过小婿派人前往岭南调查来的消息得知,岭南近来动作不断,连朝廷都派了锦鳞卫前去调查,二叔从岭南带回来的瘦马应该就是对方培养的棋子,用来拖朝廷命官下水的。二叔在岭南数年,恐怕——”
  后面的话邵明渊没有说,邓老夫人一颗心已经坠入了冰窟里。
  如果老二真的与肃王余孽扯上关系,一旦被查出来,整个黎府都要为他陪葬!
  “这个畜生!”邓老夫人只觉一股浊气升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邵明渊忙替邓老夫人轻抚后背,又端来热茶给老太太喝。
  邓老夫人喝了几口茶把浊气压下,眼角淌出泪来:“这个逆子,真是死不足惜,我万万没想到他能干出这种混账事来!”
  当年镇远侯就是因为与肃王扯上一点联系,就被灭了满门,而老二竟然会与肃王余孽勾结在一起,这是嫌黎家死得不够快啊!
  邓老夫人丧子的那点悲痛立刻被怒火取代了。
  “娘,您消消气,二弟一向脑子不灵光,您又不是不知道。”
  邓老夫人把茶杯放到茶几上,点点头:“你说得是,以后不要再提那个逆子,就当家里没有这个人。侯爷,今天多亏了你提醒,不然要是再闹下去,老二干的那些混账事说不定就要被人查出来了。”
  “老夫人这么客气就折煞孙婿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邓老夫人神色缓和些许,对这位孙女婿越发满意了。
  “对了,侯爷,老二既然与肃王余孽有关联,那他为何掳走三丫头?”
  邵明渊迟疑片刻。
  “侯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瞒着老婆子吗?”
  “昭昭手里有一样物件,那些叛贼一直想得到。”
  “什么物件?”
  “具体是什么物件还是不提了,不然会把更多人牵扯进来。不过老夫人放心,那样东西如今已经不在昭昭手里了,我会很快把这个消息放出去,相信那些人知道后不会再盯着她了。”
  “那样东西现在在谁手里?”黎光文问道。
  “在小婿手里。”
  黎光文眸子瞪大几分:“你是说,你要把那样东西在你手里的消息传扬出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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