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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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卫们面面相觑,皇帝如此宠爱离王殿下,若是离王有事,他们这些随行伺候的,的确会死无葬身之地。如沈木兮所言,诛九族也不为过。
  肩上的力道一轻,沈木兮快速起身。
  侍卫们瞬时低哼了两声,快速瘫跪在地,无法动弹。
  魏仙儿诧然,只见侍卫的手背上扎了一根针,便只是这一晃神的功夫,沈木兮的银针已经抵在她的脖颈处,细长的针尖已经刺破了她的肌肤。
  “别动!”沈木兮微微一笑,悠然环顾四周涌上来的侍卫,“不想让你们的王妃娘娘生不如死,就别轻举妄动。我是大夫,只救人,不屑杀人。但如果逼急了,那就不一定了!”
  “别动!”宜珠骇然,“若伤着主子,都不要命了?”
  侍卫投鼠忌器,没敢上前。
  “这就对了!”沈木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捏住魏仙儿的嘴,将一颗药丸塞进去,银针就着她的胸口穴位狠狠扎上去。
  魏仙儿吃痛,喉间“咕咚”一声,药丸滑入咽喉,那双璀璨的明眸瞬时浮现惊恐的神色,她捂着自己的脖子,险些哭出来,“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大夫开的药是得好好吃,但是大夫研制的毒,可不敢随便吃。”沈木兮拍去膝上的灰尘,真是够倒霉的,方才这么一跪,怕是都膝盖都跪青了吧!
  不是谁,都当得起她这一跪的。
  “你给我下毒?”魏仙儿眸中带泪,“好狠毒的心肠,你害了王爷还要害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了他?无凭无据,红口白牙,也不觉得脸上臊得慌?”沈木兮抬步就往里头走,奈何魏仙儿中毒,侍卫们都不敢拦着沈木兮,否则……魏仙儿出事,王爷怪罪下来,谁都吃罪不起。“解药呢?”魏仙儿娇弱的跟上,她不想死,不想死!
  “怕死就别吭声,等我救了王爷,再来救你!”沈木兮走到了院子里,一眼就看到火急火燎往外冲的黍离。
  “沈大夫!”黍离欣喜若狂,“快,快救王爷!小公子的毒是你解的,你定然也能解王爷的毒。”
  沈木兮双手环胸,“我是能解,但是有人想让王爷死,这可怎么办?”
  黍离怒目,“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但凡王爷有所闪失,我定第一个不饶她!”
  “简单!”沈木兮二话不说抽出黍离的佩剑,在黍离一脸懵逼的瞬间,将剑柄塞进他手里,再将剑锋指向身后的魏仙儿,“诺,这位专吃熊心豹子胆,补得快要流鼻血了!”
  魏仙儿吓得脸都白了,当下连退数步,慌乱的捂住心口。
  “沈大夫?”黍离握着剑发愣。
  沈木兮大步进门,“别让人进来打扰我,否则出了事,自己负责!”
  “沈……”魏仙儿刚要上前。
  哪知黍离剑锋一抖,剑刃上寒光四溅,“魏侧妃,不管方才门外发生何事,卑职都不会告诉王爷。但如果现在您敢上前半步,让王爷身陷险境,就别怪卑职剑下无情!”
  “你!”魏仙儿红了眼眶,娇滴滴的泣诉,“若是王爷出了事,我亦不会苟活于世!”
  黍离收剑,如门神一般立在台阶下,“如此,最好不过!”
  房间内。
  沈木兮已经坐在了薄云岫的病床边,面色凝重的扣住了他的腕脉,脉象沉浮不定,气息若即若离,似乎比当时的薄钰更凶险。
  明明她当场为他祛了不少毒,为何反而更严重?
  她俯身查看薄云岫的眼睛,所幸瞳孔未散,眼结膜也没有浑浊的迹象,“还有救!”
  走到桌案前拿了个茶杯,倒上一点水,沈木兮拿出了小刀,快速划开自己的指尖。血珠子落进水中,瞬时晕开殷红之色。
  却不知,身后目光幽深。
  第25章 沈氏掐掐乐
  血溶于水,沈木兮小心的端着杯盏回到床前,想把血水给薄云岫灌下去,可这家伙唇齿紧闭,别说是灌水,连嘴都掰不开。
  “我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喘着粗气,沈木兮将杯盏搁在床头,干脆左右手齐上阵,可薄云岫却纹丝不动,依旧唇齿紧咬,面色却越发青白。
  见状,沈木兮眉心紧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难道让黍离进来帮着掰开薄云岫的嘴?不行,黍离是薄云岫的随扈,不敢伤着薄云岫,若是让他进来,保不齐还得阻止她,不能让他进来添乱。
  一伸手,沈木兮狠狠掐着薄云岫的胳膊,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力的毫不留情的拧下去,但凡能让他有点反应,她就能把水灌下去。
  一次不行?
  再来一次!
  反正这男人没心,她用不着跟他客气,此番救他纯粹是为了还他人情,毕竟他躺在这里,是因为替她受过,否则被咬的就该是她了。
  尽管,她丝毫不惧这些蛇毒。
  当沈木兮自己都说不清楚,是第几次上手掐,薄云岫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好机会!”沈木兮一手端着水,一手去掰他的嘴。
  冰凉的指尖抚过他滚烫的唇瓣,那指尖的凉快速渗入他的肌里,带着淡淡的药香,涌入他的唇齿间。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熟悉的感觉侵占所有的理智,却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涌入咽喉。
  眼见着手中的水已经灌进薄云岫的嘴里,沈木兮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顺手为他掖好被角,临走前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又撩起了他的被子,将手伸进了被窝里。
  嗯,薄云岫的被窝很温暖,不似他的凉薄秉性。
  食指和大拇指配合得极好,这些年拿捏银针,让她练就了极好的准头和抓力,不偏不倚正好是腰间最软的位置。掐住,用力,毫不犹豫的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连沈木兮都不禁佩服自己,这力道把握得真是又稳又狠!缩了手,她吹一口拧得发烫的指尖,大摇大摆的走出房间,出去的时候连头都没回。
  衣袂带风,心旷神怡。
  “沈大夫?”黍离当即迎上,“王爷……”
  “放心吧,死不了。”沈木兮捋起衣袖,也不抬头看他,“我会开一张药方,到时候你记得每日一帖药吃着,排排余毒便也罢了!”
  黍离松了口气,“谢沈大夫!”
  魏仙儿拦住了她的去路,眼眶红得厉害,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直勾勾的盯着沈木兮,这眼神看得沈木兮汗毛直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干什么?”沈木兮继续往外走。
  “解药呢?”魏仙儿梨花带雨,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沈木兮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什么解药?王妃娘娘,您莫非也被蛇咬了,否则为何要胡言乱语?”
  “你明明给我下了毒!”魏仙儿泣不成声,“沈大夫,你是大夫,怎么能伤害无辜?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你竟要我不得好死。”
  沈木兮眉心突突的跳,恶人先告状?不知情的,真的会以为她欺负了魏仙儿,看看美人垂泪的娇弱之态,她一个女人尚且心有不忍,何况是男人,也难怪薄云岫钟情至此,一生只要魏仙儿的孩子。
  时至今日,沈木兮回忆起来,仍觉得格外讽刺。
  黍离原已走上台阶,听得这话,诧异的转身,不敢置信的望着沈木兮,“下了毒?”“补肾益气丸!”沈木兮冲着黍离翻个白眼,“你要不要?”
  黍离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快速进了房间。
  “你!”魏仙儿止住哭泣,“你给我吃的……”
  “王妃娘娘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一个大夫会随身携带毒药吧?”沈木兮有感她的智商,颇为同情的轻叹,“你都说了,我是大夫,银针、解药、益气补气丸倒是多得是,毒药嘛……那是需要炼制的。当然,如果王妃需要,民女不介意为您炼制一瓶专属的穿肠毒药!”
  语罢,沈木兮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可没工夫在这里跟魏仙儿耗着。
  蛇已入府,万一再出来伤人,后果不堪设想,她得在蛇再次发动袭击之前,把解药做出来。尽管,很冒险,生命危险……
  黍离瞪大眼睛,床榻上的王爷面色青白,眉头紧皱,沈大夫明明是来为王爷解毒的,可怎么看着……王爷的脸色好像比之前更难看了?
  第26章 娘,你在哪?
  好在王爷无恙,县太爷才算稍稍放心,否则薄云岫在这里出事,他这个县太爷脑袋搬家不说,连一家老小都得在阎王殿团聚。
  “沈大夫,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刘捕头的神色最凝重,等王爷醒来,怕是要治一个办事不利之罪了。毕竟剿蛇穴是他带的头,结果事儿没办好,还让王爷身陷险境。
  沈木兮点头,缓步朝着后院走去,“我知道!”
  刘捕头追上来,“沈大夫,你能解蛇毒,是否可以将解药……”
  “我正有此意。”沈木兮开始在后院里翻找,“帮我找找看,是不是有个丹炉,这丹炉是师父……”提起师父的时候,沈木兮眼睛里的光明显暗淡下去。
  刘捕头当然知道,他们师徒的关系有多好,不敢多问,赶紧帮忙找。在一堆药材底下,有一个紫金铜的丹炉,模样很是精致,但内容并不大,拿这个炼丹似乎也太小了点,瞧着像是香炉。
  “沈大夫,这要做什么?”刘捕头将丹炉递过去,“炼丹吗?”
  “我又不是方士,哪会炼丹?这玩意做药丸都嫌小。”沈木兮神神秘秘的笑着,“你很快就会知道!对了,那条被离王扯断的蛇还在吗?”
  刘捕头点头,“还在,我不敢随便丢,怕万一这蛇没死完,又把人给咬了便糟了。”
  “你给我找个干净的房间,带上那蛇的尸体,不许告诉任何人。”沈木兮抱紧了怀中的丹炉,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沈大夫,你这是要做什么?”刘捕头不放心,“此事皆是我不小心,未能赶尽杀绝,但若是太过危险,我并不赞成你冒险。来日离王府若是问起你来,你……”
  沈木兮抬步就走,夜色沉沉,此事宜早不宜迟,“你赶紧照办就好,我不会有事。”
  刘捕头一声叹,终是应了她。
  后院的僻静处有一个小院子,平时就没什么人,到了夜里更是安静得连鬼影子都没有半个。
  刘捕头领着沈木兮进去,将瓷罐搁在桌上,“此处原是柴房,后来县太爷嫌此处潮湿,就把柴房挪了位置,这里便空置了,不会有人过来,你且放心便是。”
  沈木兮环顾四周,除了一张桌子四条板凳,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虽然空荡荡的,但也足够宽敞,“行吧,刘捕头你先出去,如果天亮之前,不管屋子里有什么动静,都不许进来。”
  闻言,刘捕头还想说点什么,奈何沈木兮已把他赶了出去,快速关上了房门。
  至于里头会发生什么,刘捕头委实猜不到,也想不到。不过,既然沈木兮这么说了,他自然要相信她,毕竟所有大夫都解不开的蛇毒,只有沈木兮能解。
  如果能一劳永逸,自然是最好不过。
  屋子里的灯点了一夜,刘捕头在门外守了一夜。
  事实上,春秀陪着沈郅,也在房门口坐了一夜,这孩子倔得很,母亲没回来,死活不肯闭眼。春秀一晚上都在小鸡啄米,脑门磕在门框上不知多少次。
  “郅儿,你娘怎么还没回来?”春秀打着哈欠,软绵绵的靠在门框上,“天都亮了。”
  沈郅再也坐不住了,撒腿就往外跑。
  惊得春秀一脸懵逼,待醒过神来,瞌睡虫当即跑得没影。当然,沈郅也跑得没影了!狠狠一拍大腿,春秀抬腿就追,别看她长得胖,但跑起路来还是很利索的。
  沈郅喘着气冲向薄云岫的院子,侍卫都认得这是沈大夫的儿子,在拦与不拦之间挣扎了一会,孩子已经从他们眼皮底下溜了进去。
  “郅儿!”春秀扯着嗓门大喊,“你别乱来!”
  “娘!”沈郅站在院子里喊,“娘!”
  侍卫拦不住沈郅,自然得拦住春秀,否则上头怪罪下来,谁都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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