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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徐安能压着苗临打,主动权却依然无法掌握在自个儿的手上,苗临说要留在青龙寨养伤,那么徐安就只能陪他乾耗着。
  苗临从议事的大厅出去后便吹奏蛊笛将自己当初埋的毒蛊激活,一口气把青龙寨里剩下的活口给全清乾净了。
  徐安跟在他身后,虽然猜到了他的目的,却也未曾出声阻止,直到笛声渐停方才开口问道:「浴池在哪儿?」
  因为苗临刚刚抱着他的关係,原本漆黑的衣袍上如今湿漉漉地浸着血,让他迫切地想要梳洗清洁一番。
  「后山有个热泉泉眼。」苗临指了个方位,当初他就是路过看中那温泉,才会留在这穷乡僻壤的青龙寨。
  本来他在这寨内被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打算住到春天再走,结果徐安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计画。
  不过,能找到徐安这般完全合他心意的灵华蛊宿主还是让他十分愉悦,面对徐安就多了几分笑意,甚至很热心地问:「需要为你带路吗?」
  不过显然这样的好心情无法传达给徐安,他直接转身,冷冷丢下一句「不必」后,便径直离开。
  苗临并未被对方的冷漠激怒,相反地还有些讚赏。
  他并不怕徐安会临时变卦毁约,便站在原地伸手去摸肩上被利刃贯穿的部位,直到目送对方持剑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后,才转头去仔细地检查黑白灵蛇身上的伤势,埋怨地低喃了一句:「下手还真狠……」
  虽然苗临对他意在试探,所以从一开始便尽可能克制着不施展杀招,可是能像今日这样毫发无伤连破他两尾灵蛇的,徐安还是第一人。
  更甚者,若非他亦剑下留情,别说白阴墨阳早就让筷子钉穿要害,苗临身上恐怕也不会只有一个血窟窿跟腕上那连手筋都没挑断的一划。
  乍看之下伤势最重的是被绷断毒牙又遍体鳞伤的白阴,不过断牙七天就能长回来,那些个剑伤对于灵蛇的癒合能力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两日的事。
  反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外显伤口的墨阳才是真正意义的重伤,徐安几次出手都是伤在他的七吋之上,更别说最后那差点破心的一剑……
  要不是苗临制止得够快,恐怕因为主人受伤而失去理智的墨阳冒着被捅个对穿的生命危险也要咬徐安一口跟他同归于尽。
  一想到此处苗临就忍不住皱眉,拍拍正伸出蛇信讨好地舔他肩上伤口的墨阳,沉声警告:「墨阳以后不许这样莽撞,你跟白阴都是,你们的命才是命,反正我又——」
  他突然噤声,想了想后又拍拍用尾巴缠着自己腿的白阴,脸上是收敛过情绪的冷漠无情,冷然道:「记住,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宠物,你们若不愿听我命令,那么以后也不需要跟着我了。」
  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徐安的方向,思忖片刻后又补了一句:「他对我有用,如果没有我的命令,哪怕他要杀我,你们也不许伤他,听见没有?」
  话一说完,白蛇跟黑蛇发出激烈的嘶鸣声,苗临知道牠们能听懂自己的意思,也不管双蛇什么反应,轻巧地抬腿踩着白阴的身子跨过牠,便直接扭头回去自己的房间了。
  而另一边,徐安也无所谓苗临是否尾随其后,借着月色找到他所说的那处温泉后,先把剑上的血在池中盪乾净后,才宽衣解带除去鞋袜直接下水。
  常年裹在厚重衣袍下的身段柔韧白皙,修长的骨骼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肌肉,细腰窄臀下是笔直的两条长腿。
  徐安抬手解开头上赶路方便的发髻后,打散一头长发,以指梳齐后才浸在水里轻搓,直到洗得差不多后才离开岸边,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
  带着点灰质的热泉呈现一种丝滑的乳白,墨缎般的发丝漂浮其上更被衬得乌黑秀丽,徐安抬手搓了搓指尖,颊边沁着一抹自己也没发觉的浅笑。
  「水质倒挺好的,以后一定要记得带小凡来泡一泡,治治他一到冬天就手脚发冷的毛病……」可话才说完徐安的笑容就收敛回去,沉默了一会儿后就决定不再去想这事儿,缓缓闭上眼睛安静泡温泉。
  约莫一刻鐘后,徐安才睁开眼睛,缓缓地游到池边一步一步的出水,温泉水自他身上跌落成水花,被热度浸染的躯体泛着一点浅浅的粉色,浓墨长丝搭在赤裸的背上,勾勒出纤长劲瘦的青年轮廓。
  徐安生得极好,精緻的五官自沁着一股冷然凛冽的气势,如同出鞘的长兵,却又光华内敛。
  他赤足踩在岸边的石上,体内的真气一盪,身上的水珠便被尽数震散,只馀下发中尚含着一盈的湿气。
  他并不认为这荒郊野外的青龙山寨还能有什么活口,就这么一手挽着衣裳拎着鞋,一手持剑地赤身裸体走回寨中,寻到自己早先扔下的包袱换穿上乾净的衣物后,才到另一边的冷溪中去洗衣服。
  墨绸长发被夜风吹散开来,白色的衬衣沾了水气后有些透,将万花青年的背影增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旖旎。
  徐安内力深厚,哪怕是二月冬节一身单薄还加上满头半乾湿发也不觉寒冷,这倒给了偷窥者很大的方便。
  苗临好整以暇地坐倚在二楼的窗台上,两条腿高高架在身旁盘据的蛇身上,手里一壶暖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满寨子死尸间来去无畏的徐安。
  夜色朦胧了距离,一身白衣的人像渡着一层光晕,迷醉了冷漠,苗临忍不住扬唇低讚了一声:「真美。」
  徐安人长得美,身段也美,面容带冰地一剑在自己身上开出血洞时更是让苗临满心的讚赏。
  重要的是,他的身子还很暖,跟白阴与墨阳不同,那是属于活人才有的体温,比后山那池温泉还更使人迷恋,让血冷的苗临不自觉地就想再靠他近一些,最好整个冬日都能抱在怀里暖着。
  不过这种事也只能想想,苗临可没有打算现在就眼巴巴地让徐安找着藉口在他身上多开几个窟窿,哪怕他不知疼,血流多了搞不好也真的会死。
  以往苗临才不可能让自己的敌人有机会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伤,徐安是唯一的。
  毕竟是他寻寻觅觅找了这么久最适合灵华蛊的寄主了,他可不能失手要了徐安的命,要不他还上哪找这么合乎心意的人来饲蛊?
  虽然说苗儿身边那个倒也还凑合,可惜苗儿不会答应,他要真把主意打到孙雨身上,苗儿恐怕会气得直接不认他这个亲哥哥了。
  徐安可以感受到一直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整个寨子的人都让苗临杀了,盯着他看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所以他也不甚在乎,到附近小溪洗完衣裳后还找到晒衣场把衣服晾好,最后才随便挑了间没尸体的空房住了进去。
  苗临对他有恃无恐,他有何尝有惧?他既然已经证明了自己比苏凡更适合养那个灵华蛊,就不怕苗临反悔想杀他。
  事实上,他提出要鸳鸯蛊的解法也是存着试探之心,而最后证明,苗临甚至愿意破例给出解蛊方法,只为了让他把灵华养在身上,这代表着灵华蛊对他而言至关重要。
  至于苗临骗他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徐安亦有所仰仗,他由冰蜻引路而来,又开口讨要鸳鸯蛊的解法,可以藉此迷惑对方这是苗燕的意思,姑且不说苗临若想杀他有几分把握,他相信他不会想与自己的亲弟弟反目成仇
  更别说,徐安也确实地展现出自己具有的宿主价值,能控制住他,让自己为他所用,这对苗临来说,确实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而到时灵华蛊一上身,苏凡平安无虞,他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忌的了,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能除去这个隐患保苏凡一世平安,徐安觉得什么都是值的。
  两人就这样互有算计地和平共处了几日后,最后还是苗临先一步找上徐安。
  那时徐安正百赖无聊地在屋子里排棋,苗临也不知怎么地有门不走,偏要从窗户爬进来。
  徐安别说回头,连眉毛都懒得抬一下,继续专注地研究着手上的棋谱,只凉声问了一句:「有事?」
  「想见你。」苗临理所当然地回话,直接走到桌边一屁股在徐安身边坐下,伸手把人揽入怀里,蹭着颈后模糊地发出喟叹之声,「你真好……一直都这么暖暖的。」
  「你是想让我削断你的脖子是吧?」徐安无情地道,自顾自地捻着棋子思考,对于苗临的踰矩实在是半点也懒得理会。
  「你不会,」苗临曖昧地轻笑,掬起他的一缕长发缠在指尖,有恃无恐,「我死了,鸳鸯蛊的解法就没人知道,灵华你也引不了。」
  徐安一子落下,端的同样是无比自信,「你若真要逼我同归于尽,你以为我还在乎蛊引不引吗?是你比较需要我为你养灵华,还是我比较迫切想把那蛊引到自己身上,你难道还看不清吗?」
  他若真能狠得下心不管苏凡,便随时抽身可走,反倒是苗临见识到他的价值后,就却不可能对他放手。
  苗临沉默了一会儿后,勾唇含笑媚眼如丝,因为是徐安,他愿意最大程度让着他、纵容他,哪怕他哪天又一言不合一剑穿在自己身上,苗临也可以大度地原谅他。
  他伸手执起一只茶杯,在桌缘撞破之后,用锋利的边缘在好不容易癒合的伤口上一划,而后将淋漓的血口递到徐安唇边。
  「我的血,灵华的引子之一,」苗临含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安,见他迟迟未有反应,便又补了一句:「只是之一,你别想着杀了我把血放乾就能把灵华引出来。」
  心思被勘破,徐安面上也未显难堪,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便真的执起苗临的手臂就唇,一点一点地吸啜他的鲜血
  好半晌后,徐安停下,苗临也不在乎手上还带着伤,紧紧地圈着他的腰,极为煽情曖昧地伸舌舔去他唇角的鲜红,又低声絮语:「徐安,我们说好了,你会留在我身边……」
  徐安虽然有些排斥这样子的贴近,却也没有明显地挣扎,只是皱了下眉,语气冷淡地开口:「所以,灵华怎么引?」
  「你留下,我就教你。」苗临的紫眸里流转着一层黯淡的光,却十分有耐心地与徐安周旋,索讨他的承诺。
  徐安抿紧唇,眉目凝敛,最终还是抵不过对苏凡的牵掛,微微頷首应允:「我答应,我会留下为你养灵华。」
  徐安狡诈地不给出期限,苗临也不太在乎,他满足地抱着徐安,像是想从他身上再多汲取一些那让人无比沉迷的温暖。
  「你身上有股很淡的药香,」他侧头含着徐安的颈脉,煽情地吮咬,又轻声道:「……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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