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莫慌(穿书)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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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诛心啊!安浅夜腹诽,这大皇子正妃是在表面调和、暗中滋事,指明沐羽尘在意她,因班纾得罪她,所以他才给予班纾难堪。
  原本是班纾冲撞沐羽尘而受挫的事,变成沐羽尘有意打击报复班纾,这便显示他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有失礼仪修养。
  更深一层,便是他迷恋她这个山贼,乃至对一名弱女子恶语相向,让诸君子难生好感。
  安浅夜望向沐羽尘,见他正盯着她。他的目光很柔和,似乎是在对她说:上吧,出了事,我来担。
  顿时,她雄赳赳,气昂昂,挺起胸膛就道:“班小姐已婚配三皇子,却于大庭广众下质问殿下,于礼该不该?殿下一句‘与你何干‘,断得干净,也免得让三皇子误会。”
  正因为班纾,沐羽尘与沐正临不和,以致上次大皇子暗杀沐羽尘时,沐正临也参与了。
  “而大皇子妃你呢,”她目光一转,直白地道:“别火上浇油、绵里藏针,有话就要直说,别藏藏匿匿地搞暗算。”在京城,谁不知道大皇子与二皇子不和,在争皇位啊。
  作为大皇子的正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帮着大皇子,怎会对沐羽尘有好感?
  大皇子妃宁婉柔的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半天憋不出一句话。这些事,大家其实心知肚明,但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谁知冒出个耿直的山贼?
  与这个山贼计较嘛?有失身份;可不与她计较嘛,又忍不下这口气。沐羽尘从哪带回的山贼,这说的话也太不讲究!
  最后,宁婉柔挤出一丝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显得脸有点扭曲,“姑娘说笑了,我只希望事态平息,怎知惹得姑娘误会?”
  “她出身山野,性子直来直往,不懂得说场面话,皇嫂请勿介怀。”沐羽尘微笑。
  安浅夜撇了撇嘴,嘀咕:“都是笑里藏刀。”为何总要弯弯绕,说话阴阳怪气,就不能撸起袖子干一架吗?
  宁婉柔抚了抚发髻,仪态端庄,淡笑道:“她的话,我自然不会在意,但就怕她的无心之言,只是在搬述别人的话。”
  这是在暗指安浅夜的话来自沐羽尘,是沐羽尘私下说她坏话,被安浅夜听到后,才在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
  安浅夜哼了声,立即反驳:“这不是无心之言,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我还漏了一句:做人不能太虚伪。”
  沐羽尘从容至极,立即加了句:“我宠坏她了,皇嫂勿放在心上。”他略微偏头,凝视着她,眉宇间蕴着几分笑意。
  安浅夜斜睨他。什么叫“宠坏她了”?还做出一副这样的表情,害得她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二殿下要费心教一教。”宁婉柔努力维持面部表情,脸上的笑容很是僵硬。她很想斥责回去,但作为大皇子妃,言行仪态必须端庄,就连身边的婢女也不能失态。
  安浅夜依旧很耿直地回道:“殿下带我回京,正因喜欢我直话直说的性子,教导后变成你这种脸笑心不笑的,那就太无趣了。”
  “皇嫂勿介怀,她真的被我宠坏了。”沐羽尘淡淡笑道,提前堵住宁婉柔婢女的呵斥声。
  “二殿下多虑。”宁婉柔几乎咬着牙道。虽说是客套话,但沐羽尘能否有诚意点?做做样子罚一罚那山贼也好,总说一句“被宠坏了”,哄谁呢?
  “殿下!”一个小厮过来,在沐羽尘耳边低声道:“据牧首领回禀,黎大当家放不下山寨,不愿意过来,但苏姑娘向往京城……”
  苏青墨?安浅夜诧异,那个养在山贼里的大千金已经到了京城?
  第13章 负责善后
  安浅夜正想着,就见远处的回廊上,两个姑娘在公主府侍女的带领下,向着这边走来。
  那两张面孔她很熟悉,正是苏青墨和她的丫鬟。苏青墨一身淡紫色衣裙,妆容一丝不乱,迈着小碎步,仪态倒是蛮不错。
  不用细想,安浅夜也能猜到,必是苏青墨闹着要来京城,她那便宜娘拗不过,只能将苏青墨送到她这里来。
  “小女子有礼了。”苏青墨来到众人面前,行了个平辈礼,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她的心情很激动,贵女云集、公子翩翩的京城,才是她该呆的地方,而非粗糙简陋的山贼窝。
  看到安浅夜后,她目光微闪,没有和她相认,而是对着沐羽尘柔柔地道:“谢二殿下派人护送我入京。”不可否认,她耍了小心机,故意拉近了和沐羽尘的关系。
  当初,在得知沐羽尘的身份后,她有一点后悔,自知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她虽流落山贼窝,但出身家室清白,怎么也比黎二丫高贵,却没有她的运气好。
  沐羽尘淡淡道:“你住我的府邸,如何?”他倒无其它想法,只因安浅夜一人入住皇子府,所受非议太多,不如让苏青墨也过来。
  苏青墨脸上一红。沐羽尘这句话,如同在诱惑,让她很是心动。
  她犹豫着,不由得望向安浅夜,见她戴着精美的首饰、穿着华丽的服饰,身上无一不精致、无一不讲究,站在高大英武的二皇子身边,显得格外的娇美可人。
  苏青墨偏过头。明明在山贼窝,面对像个假小子的黎二丫,她是很有优越感的,出自书香门第,熟读诗书,气质才华俱佳。
  如果入住二皇子府,她便有和黎二丫一样的待遇。她相信,自己定会比黎二丫耀眼。
  这种欲望,驱使着她差点应承下来,但常年被诗书礼仪熏陶的自己,实在难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答应入住一个独身男子的府邸。
  “谢殿下厚爱,但小女子曾居山野,不懂京城世故,恐给殿下带来不便。”苏青墨有点艰难地说道,全身却仿似松懈下来。
  沐羽尘有一丝讶异,“是我唐突了,便依姑娘的意,住入公主府,与灵儿作伴罢。”因有安浅夜这个前例在,他以为山贼窝的姑娘都大咧咧,并不在意这些虚礼类的。
  “谢殿下!”苏青墨含笑。虽然,她在公主府的待遇比不上皇子府,但见众贵公子千金惊讶的脸色,便觉得自己并不亏。
  更何况因她刚才的这番举动,沐羽尘也表露了欣赏之意。她看一眼安浅夜,谁是大家闺秀,谁是山贼里的野丫头,一目了然。
  安浅夜丢给她一个白眼。苏青墨一天不鄙夷她,从她身上找优越感,便浑身不自在吗?
  “姑娘可是出自名门?”大皇子妃宁婉柔浅笑道:“看姑娘的举止,应也学过些礼,知一些规矩,是个姑娘家该有的样,不像那些上不得台面的。”
  苏青墨偷偷看来一眼,见面前女子衣着华贵、云鬓如雾,头上金步摇流光溢彩,便知是哪家的贵夫人,“谢夫人赞赏,小女子愧不敢当!”
  安浅夜眉梢一抬,斜睨着大皇子妃。很明显,宁婉柔记仇,在拐着弯骂她,亦是在借苏青墨打压她,“听闻皇子妃与大殿下感情不睦?”
  既然宁婉柔拐着弯骂她,就别怪她戳人的短处了,哪儿疼她就戳哪儿。
  宁婉柔脸色一冷,胸膛微微起伏,这下真的动了怒,在尽力压抑住怒火,“二殿下,这便是您府中的人?未免太过放肆!”
  “深闺私密之事,岂可乱言?!”她的婢女也补充道。婢女很憋屈,因为她们不是对骂不赢,而是要脸,不像山贼不怕失身份。
  作为京城有头有脸的贵人,遇上一个不怕丢脸胆子又大还有人护的山贼,谁都没辙!
  轮到沐羽尘开口了。他不负众人所望,依旧很没诚意地道:“宠坏了,皇嫂多担待些。”
  这句话,就差没直白说:我的人,我宠着,你不服?憋着!
  安浅夜笑弯了眼睛。难怪啊,古今妯娌、姑婆、妻妾总喜欢互撕、互斗,这种吵架吵赢了的感觉,简直太舒畅。
  别人恨得牙痒痒,偏偏拿她没办法!
  “林淇公子!”忽然,苏青墨惊诧地叫道,瞪大了眼睛,盯着众贵公子中的一人。
  安浅夜立即望去。这个林淇曾落难山寨,一张巧嘴能说会道,私底下和黎二丫有口头婚约,哄得黎丽华出资供他去做大事……
  结果不出意外,两年了,他一去不回。在小说里,他攀上安国公府,在京城谋到一个小官职,娶了京城县丞之女。
  林淇脸色不自然。他一直低着头,倒不想还是被发现。当年之事,是他德行有损,倘若宣扬开来,对他的前途有影响。
  他整了整衣裳出列,行了个平辈礼,含笑道:“原来真的是苏姑娘,一别经久,在下怕认错了人,都不敢问询。感谢姑娘当日之恩,林某一直盼望着回报。”
  苏青墨一怔。什么跟什么?她何时对林淇有过恩情?
  “是我娘对你有一饭之恩,是我娘出资供你上京,你找苏青墨做什么?”安浅夜立即问道。难不成林淇有眼疾?
  “姑娘是谁?”林淇一脸诧异。他是故意的,将恩情安在苏青墨身上,不愿和个山贼有牵扯,亦不愿遵守约定与她成婚。
  安浅夜琢磨过味来,双手抱胸,一脸蔑视地道:“十两纹银,养了头白眼狼。”
  苏青墨偏过小脸,鄙夷道:“小女子未对公子有恩,莫认错了人。”她虽不喜黎二丫,以为她粗鄙泼辣,但也厌恶薄情寡义之人。
  林淇脸色微变。在他的印象中,苏青墨寄人篱下,心思比较沉,爱占些小便宜,又和黎二丫八字不合,当不会拆穿他才是。
  “怎么回事?”沐羽尘询问。其实事情的大致情况,他基本已经猜出,也只是一问罢了。
  安浅夜撇了撇嘴,不屑道:“在两年前,他落难时,凭着一张嘴,哄骗了我娘,在私下里和我订下口头婚约,就一走了之。”
  “婚约?”沐羽尘念着这两字,而后招来一个小厮,“去将公主那条鞭子拿来。”
  林淇惊恐地问道:“二殿下要做什么,怎能听信她片面之词?”这二皇子疯了吗?行止随心意,也不怕被弹劾?
  班纾的兄长班凌上前一步,挡在林淇的面前,拱手道:“二殿下,林兄已被指派为里正,有官职在身,随意殴之恐有不妥。”
  因为自家小妹班纾的事,他对二皇子是有微词的。
  沐羽尘背负着双手,似笑非笑道:“鞭子是给黎姑娘的,打人与否,全凭她的心意,本殿下只负责善后。”
  第14章 鞭笞里正
  鞭子很精美,通体呈浅灰色,柄首处镶嵌着一块通红的鸡血石,缠绕着金色的丝绸,悬挂着流苏。
  安浅夜拿过来,试了一试,发现很合手,当即望向班凌后面的林淇,笑脸吟吟。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悬,黎二丫打家劫舍,但她是第一次挥鞭子,经验还不熟。
  “二殿下,您纵容山贼鞭笞官员,如此行径有失体统。”林淇从班凌身后出来,昂首挺胸,一脸的正气凛然,“林某问心无愧,但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被苏青墨拆穿后,他处境尴尬,很可能会被众人耻笑,倒不如让黎二丫打一顿,令二皇子被御史弹劾,让他二人处在风口浪尖,便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要他这个里正被鞭笞,那么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在黎二丫的“目无法纪”上,在二皇子的“肆无忌惮”上。
  得罪了二皇子?当今天下,不止沐羽尘一位皇子,正好,他可去投靠大皇子沐正临。
  沐羽尘不甚在意,连个眼神都没给林淇,只是望向安浅夜,显然,是放手由她去决定。他能猜到林淇的意图,但压根没想去理会。
  一个小小的里正,还不值得他费心。
  “殿下,此事不妥。”楚瑜开口,摇了摇头。林淇和他父亲安国公相识,和他倒有些面子情,况且,里正虽小,但也是个官,由着一个山贼去鞭笞,传出去并不好听。
  他走近几步,附在沐羽尘耳边,压低声音道:“林里正是否背盟毁约,殿下查清后再行处置,也好落个好名声。”
  他曾是沐羽尘的伴读,因父辈恩怨纠葛的缘故,以致两人来往渐少,感情也越来越淡,但他还念着几分旧情。
  而后,楚瑜又望向安浅夜,行了一礼,“姑娘,何必为一些小事闹得不愉快?今日公主府摆宴,姑娘大动干戈,实为不妥。”
  “妥与不妥,打了再说!”安浅夜回道。因她见林淇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实在咽不下心中的气,扬手便是一鞭。
  道貌岸然、薄情寡义的家伙,就欠一顿鞭子。
  这一鞭,结结实实地打在林淇的身上,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他身体一颤,虽是自愿挨打,但在众人面前被挥鞭,仍觉得耻辱。
  他忍着疼痛,心中欣喜恼怒并存,口中却是叫道:“听姑娘之意,你我有口头婚约?莫说是子虚乌有之事,便是真的有,林某也不屑娶个刁蛮毒妇!”
  不远处,宁婉柔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林淇这话深得她心,因他这一句话,不止贬损了那个山贼,也一并讽刺了沐羽尘。
  一个连小小里正都不要的女子,堂堂二皇子捡着当宝贝,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安浅夜反手又是一鞭,“你骂我一句,我挥你一鞭,你是找抽,还是欠抽呢?”她甩了甩鞭子,微笑着,像是在等着他骂。
  别以为她傻,不知道林淇在使苦肉计,很明显,他一边在激怒她,一边在给自己开脱。
  自古以来,弱者总是引人同情的,容易激发人的保护心态。哪怕她没有错,旁人见她鞭笞一个人,也可能会认为她盛气凌人。
  林淇哑口无言。若是他再诋毁她,那便是自己欠抽,不会让人同情。他记得,黎二丫这个山贼有勇无谋,何时学会了耍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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