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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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祈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待到人将要靠近时已经先前的情绪掩藏了个干净,只语气还稍有微颤,起身唤了一声:“韶王妃。”
  辜七点了下头,又朝着唐笙看了一眼,自己一人沿着台阶上了二楼。
  裴池在单独的一间小室,正站在窗前背着身。辜七进去见他没动静,先开了口:“殿下刚才看到我了吗?”这声音又软又糯,实则辜七心里头莫名其妙的发虚。真是奇怪极了,她又没有做什么坏事,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情绪的。
  “嗯。”裴池应她。
  辜七无奈的叹了口气,韶王殿下很不会聊天,这样一回真叫是堵死了接下去的话。然而想到刚才在赛场上,这位韶王殿下当真是……辜七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只觉得当时自己的视线全都黏在了他身上,舍不得再看向别处。“殿下方才在场上好厉害!”辜七语调既然轻快又雀跃,真是将先前的情绪全都调动了起来,她走到裴池边上,微微仰着头看向他。
  裴池只要略垂下眼句能看见辜七红扑扑的脸颊,莹嫩白皙,透着如桃花瓣一样的粉色,一双漆黑的眼眸中闪动着……灼然的光亮。他凝视了她半晌,笑了一笑,语声低沉温和:“你就是为了来说这个的?”
  辜七真是让他这笑容给震住了,一面脸红,一面磕磕巴巴的回:“不、不是的。”在此情状下,她还是很老实的据实交代了,可却似乎不能叫人信服。
  “来的正好,我正有桩事要你帮忙。”裴池温声道。
  辜七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殿下要我办什么?”
  不多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此间中场休息的两队人员纷纷出去。“还有下半场,殿下不去了?”辜七才刚问出来,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此时辜七虽则站在窗口,可视线并未留意下头,因为也就没有发现有人离开时朝着二楼看了一眼。
  裴池微微眯起眼,收回视线,“走吧。”
  “殿下,去哪儿?”辜七跟在后面问。
  其实,也没有要去哪儿,不过是韶王殿下要沐浴更衣,一时无人可伺候。真正要寻个伺候的人,倒也不难,只是裴池一贯不让不熟的人近身,宁可亲力亲为。
  现下倒是好,辜七正巧送上门来了。
  辜七跟着进去,一见里头是浴房,赶紧又倒退了出来,“殿下……”她将尾音拖得长长的,充满了疑惑。
  “不用你进来伺候,过会递干净的衣物进来即可。”裴池道。
  辜七看了看里头竖了一块屏风,指着问:“衣物挂在这上头不就好了?也不会沾湿了。”这可真是是辜七自小就养成的不可轻易抹改的娇气,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服侍人沐浴的,所以这会即便是裴池提起来,内心也是拒绝的。
  裴池斜斜地看了她一眼,“衣物刚命人去取。”
  “哦……”辜七会意,衣物取来,总还要有人送进去的,显然韶王殿下是不想旁人进去的。这么一想,辜七心里好受多了,可见裴池已将她看成了可亲近的自己人了呢。辜七真是极容易满足之人,之前还不甚情愿,现在已经满心欢喜了,“那我待会给殿下送进去。”
  第35章
  眼下已经是秋日了, 过道尽头开着的窗户正巧能看见庭中金桂香馨,树木扶疏。而微风阵阵拂去, 倒灌入领口,理当是要叫人微觉刺骨, 偏偏辜七却反常的胸闷气短。她先前去搬了张凳子来,此时端端正正的坐在门口守着,隔得近了, 耳畔自然满是里头传出的潺潺水声。
  辜七觉得镜面一样的心湖都叫这水声给搅乱了,长吸了一口气,索性低下头去跟自己的那块帕子较劲。
  送衣服来的侍女见此情景嘴角微抖,只得深深埋下头欠身:“王妃。”
  “给我就成了。”辜七闻声才抬头,接过衣裳搁在了自己的双腿上,又对那人道:“你先下去吧。”
  那侍女惊疑不定,心想这……韶王妃是要亲自伺候韶王?不过见韶王妃目光坚定, 她也只能依言退了下去。
  辜七脸上红扑扑,连她自己都纳罕极了。以前即便是做错了事情她也是面不红心不跳,这会子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怎么就沉不下心来?辜七抬手摸在脸上,只觉得异乎寻常的烫人。她有些暗恼自己胆小, 不过就是送个衣裳,有什么了不得, 何况中间还隔着屏风呢!
  “进来。”
  辜七听见里头传出的声音, “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 她越是这样, 就越是显得慌乱毛躁。非但撞了一下门,连着刚才坐着的那张圆凳都险些被踢翻了。“殿下,那我进来了——”
  辜七抱着衣裳娇声软语的问,听见里头人应了一声“嗯”,才小心谨慎、动作缓慢的的推开门进去。门才推开了一道小缝,她就又停了下来,转过身打量四周,待确定无人才侧身钻了进去。
  她的这一番动作,实在是像极了做贼。可辜七又不是什么贼,她是裴池的王妃,光明正大得很,即便此时再做些更出格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的。可偏偏她没有这样的觉悟,一手抱着衣裳,一手捂着自己的眼睛。“殿下,你在哪儿?”
  裴池闻言侧首,见她还远远的站在门口,背正抵着门,一副很怕人撞进来的样子。他的这位王妃,这会倒是矜持得很,可昨儿那样露骨暗示不也正是她么。
  “你过来。”
  辜七娇声嘟囔:“殿下自己来取,我蒙着眼呢。”
  “……你确定?”裴池长叹一开口气,从浴池中缓缓站起,水声激越。
  “等、等等!”辜七听着这动静,猛然想起了什么似得,“我不也不是那样确定……殿下先等等,我还没想好。”
  裴池可不能由着她慢慢悠悠的想,沉声问道:“是本王过去,还是你过来?”
  辜七很有些后悔,事到临头才知道难办,“那还是我过去吧殿下……”她以为,裴池这会身上没衣裳,若是要过来她面前,必是裸……与其这般,还不如让他浸在水里头呢。
  “殿下,我不偷看。”
  “……”裴池不置可否,可鬼使神差的竟又回了一个“好”字。
  辜七很雀跃,想着她这般正直坦荡,果然很得韶王殿下的喜欢呢!
  “殿下——”经过一番好不容易,辜七终于挪到了屏风后,将干净的衣裳搭在了屏风后。“衣服在殿下的后面,一伸手就够着了!”
  裴池背对着屏风,闻言微微一动,“哦”了一声,“王妃,不用眼也能将衣物安置得如此之好?”
  “啊……”辜七被他问得忽然醒悟,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解释了道:“要是真的全蒙住了眼睛,我就看不见路了……何况,我只低头看了脚下,没有、没有那个殿下。”辜七觉得自己的语气真真是诚恳极了,可半晌不见裴池那边说话,她只好继续道:“中间还隔着黄花梨绣鹿鹤遐岭大屏风呢,这刺绣的花纹繁复,真的看不见殿下的。”
  “这么说来,王妃还真是情有可原得很。”裴池回味了一阵,点点头道。
  辜七心想怎么这会又成了情有可原了?她明明是救人于水火的君子!一番好心成了别有居心,辜七必然是接受不了的,此刻不由也强硬了起来,咬着唇道:“殿下如此挑剔,那我将衣服放回门口,殿下自己来取!”其实,她也就是故意拿拿乔而已,又不是真的要顶撞裴池。那哪知去扯衣服的时候,因捂着眼睛,蛮力之下将屏风给掀开了……
  辜七听见异样的响动猛的回头,瞬时脸上现出了震惊和错愕——
  此间屏风是由两块组合而成,稍稍用力便能挪了地方。而眼下,其中一块就让辜七拽向了一边,没有了遮挡,浴池赫然就在眼前。浴池中,韶王殿下裸露的后背首当其中映入了她的眼中。
  “……”辜七和裴池侧过来的目光交汇,迟愣了片刻抱着他的衣裳捂脸。
  有如今这场面,也可说是裴池“自尝恶果”,可到底是不是“恶果”也只有他一人知道。总之,他是笑容微敛,“衣服给我……”
  辜七可不敢再说话了,乖顺的将衣裳递了出去,两只眼紧紧闭着。裴池不经意带起的水珠落在她的手上,她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倏然收了回去。
  外头走道上是一串仓促的脚步声,有人问道:“王爷,发生了什么?”
  辜七紧闭着眼,只的听见裴池沉声回:“无碍,都退下吧。”紧接着,外头的人都退了出去,一阵水声后便是悉悉索索穿戴衣物的声音。辜七小心翼翼的发问:“殿下好了吗?”
  裴池已经穿戴妥当,瞥了她一眼,“嗯。”
  辜七这才重新睁开眼,可也不敢去看裴池的眼神,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我给殿下把头发绞干吧……”
  等到了先前那间小室,裴池临窗而坐,辜七用干净的毛巾给他绞头发。其实她先前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此时做起来非但有条不紊,甚至很有几分得心应手。辜七不由为此心中暗叹,可见人之潜能无穷无尽,她哪曾想过还会有今日这遭。
  窗口有金桂飘香,裴池闭着眼养神,任由身后身后那双手轻柔动作。他忽然想起了他的母妃,在她极少数心情好的时候,也曾这样给他绞过头发,那时口中还会哼着绵软婉转的小调。那是他幼年晦暗记忆当中,唯一的一抹鲜亮……辜七袖口处的香风将裴池拉回了现实,他皱了皱长眉,将昔日种种都重新埋入了心底。
  “殿下,好了。”辜七非但帮韶王殿下绞干了头发,还很是体贴的给他重新束了发。
  只是还未等裴池开口,外头有人道:“王爷,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覃芳姑姑来了。”紧接着,又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皇后娘娘请王妃过去。”
  辜七不想去,便下意识的拿眼神看裴池,那模样就好像是:我不想去,你给我推了呀。裴池不仅不为所动的收回目光,而且还开口道:“劳烦姑姑稍等,本王这就同七七过去。”
  七七……?!
  辜七还是头一回听他这样喊自己,漆黑的眼眸透着星光,直直的看着裴池,充满了意外、又好似询问。
  “走吧。”裴池不理她,径直起身往外面去。
  这叫覃芳姑姑的的宫女如今已有三十余岁,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因而被尊称了一声姑姑。等门从里头开启,她见了两人当即行了礼。只不过这一眼,就已经发现韶王殿下是沐浴过的,而韶王妃身上也带着湿意,难保不是也稍早些沐浴过。覃芳不禁是想到了那事儿上,暗道韶王同王妃也太孟浪了,竟在外头还这般……不过她是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的,这二人的事自然轮不到她一个奴婢来的插手,随即敛眉垂眼,只当不知道罢了。
  然而这覃芳哪里知道,辜七和裴池非但没做她想的那档子事,而且行为举止十分规矩,规矩得根本不像新婚。
  裴池领着辜七先去主看台见礼,到了才发现皇帝已经离开,只有皇后娘娘还兴致颇浓的在继续。
  许皇后见他二人一道出现,和颜悦色的笑喟道:“难怪覃芳去了那么久都找不到韶王妃。”随后,她指了指下面不远处的一处看帐,“瞧那,人都集齐了,可差你一个了。”
  辜七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站了好些面熟的人,福安公主裴瑰、唐笙、史椿英等几人都在。
  “刚才和陛下提了,等这场男子马球赛结束了,便也来一场女子的。本宫听说,韶王妃以前在这上可是苦心钻营过的。”许皇后语气雍容,虽然缓缓说来十分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却有一股子叫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娘娘,臣妾……不太方便。”辜七刚来月事,她能跟着出门已经是破天荒了,此时要她上场打马球那可真是做不到。她怕自己人微言轻,悄悄用手肘撞了撞站在她身旁的裴池,以兹求助。
  第36章
  裴池斯条慢理的开口道:“皇后娘娘, 七七的确身子不便, 还请娘娘见谅。”
  辜七本也没抱十二分的希望, 现见他竟真的为自己开口了,既惊又喜,加之那又再一声的“七七”,让她心底欢跃极了。她侧过脸,抬眼看身边所站的男子, 掩都掩不住的笑意, 只让人觉得是一霎那间越发眉目灵动, 容颜清澈了。
  许皇后闻言嘴角依然噙着温柔的弧度,却也并未立即开口说话, 只等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来回够了,才启唇道:“既然韶王都这般说了, 那本宫也不好再强人之难。”她语气稍微一顿,转而看向辜七继续道:“那韶王妃便陪着本宫坐会,正好今日有机会能好好说说话。”
  话既是说到了这份上, 显然这位许皇后是要将自己留下来的了, 辜七自觉是推脱不了,便只好欠了欠身, 应了个“是”。
  而裴池先前见是皇后身边大宫女来请的人,略有不放心,这趟本就是陪着辜七而来。此时见状只能告退, 临走时又与辜七道:“皇后娘娘既是要你陪着, 你也不可太放纵了, 以免惹恼了娘娘。”
  辜七真是喜欢他这样说话,虽是告诫了自己,可何尝不是事先堵死了皇后娘娘那可能会有的后招。昔日她闯了祸,太后娘娘也是一般无二的这样袒护她。
  “韶王多虑了。”许皇后果然是要接这话,“韶王妃这般人物,本宫喜欢还来不及,何尝会恼她。”待到裴池离去后,皇后招了辜七去身前,笑吟吟拉着她的手道:“本宫年轻时倒也喜欢马球,只是到底岁月不饶人,如今也只能瞧着你们热闹热闹了。”
  辜七以前最是厌恶溜须拍马之人,可没想到那些虚情假意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是极为顺溜的。就好似现在,她立即回道:“臣妾早听闻皇后娘娘的马球技艺精湛,就说今日马球能得如此兴盛,也全都是因为皇后娘娘场上风姿卓绝才能引领世人纷纷效仿。现下不过是娘娘让着我们,不叫我们太过出丑罢了。”
  许皇后被这一番话奉承得笑意更浓,也更加和颜悦色起来。她虽然已经是三十余岁的年纪,可的确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儿,纵使添了几道岁月的痕迹,可于她而言不过是多了别的韵味罢了。“难怪太后如此疼你,真是个招人喜欢的。”
  看台上时不时爆发出欢呼,可这下半场因着韶王没上场,后陆祈舟也被替换了下来,倒不如先前热闹。何况这两支队伍,以皇室和朝臣区别,那结局胜负如何大家心底里头都有数,所以少了那二人的对抗,便再无什么叫人期待的地儿了。
  许皇后又道:“今年大宛国进贡了几匹良驹,正在后头马场养着,你们去看看,也好挑一挑过会马球赛要用的马。”她口中所指着的可并非辜七一人,连着福安公主等的一块含在了里头。
  要说自从上回御花园那事之后,福安公主便更不愿意同辜七在一块出现了。可偏辜七成了韶王妃,她们算是同处皇室,这下多了许多必要相见的场合,真是躲都躲不开。这会,裴瑰见辜七和她母后在说话,自觉站得稍远了些,免得不自在。
  却还是许皇后开了口:“瑰儿——”
  辜七抬头,见不远处的福安公主脸上闪过一丝极不情愿的神情,纵使如此可到到底还是过来了,她温婉回道:“母后。”
  许皇后道:“前儿不是一直嚷着要大宛国进贡的马么,让你三皇嫂帮着你选一匹。”
  对于这桩差事,辜七自己倒能接受,她也并不觉得那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半点都不妨碍她同福安公主的寻常场面上的来往。可只怕福安公主会不自在,辜七如今很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因而委婉地开口:“娘娘,臣妾并不怎么会挑马……”说这话时,她余光不经意扫见福安公主轻轻舒了一口气,想来十分乐见自己推辞的。
  “今儿可免你免上场,可余下的事非要你张罗不成,再不能逃了。”许皇后虽是温言软语,可眼底到底透着精光。她今日这遭,完全是想着拉拢拉拢韶王。其实,如今储君之争,只有周贵妃能稍稍同她一较高下。可二皇子被皇帝厌弃禁足,已不构成大碍。三皇子裴池是早年就被下旨“赶”去了雍州的,更因为其生母触怒皇帝,本就无半点夺嫡可能。她今日拉拢,不过为了来日自己儿子登基称帝时北方安稳。二来,也是因为辜七得太后喜欢,她若是得了太后支持,也是好事一桩。
  辜七觉得这位皇后看着温柔婉转,实际上可真是强势极了,这番不得已之下,只好应了下来,与福安公主一道同十几个贵女在侍女的引领下去了马场。
  辜七成了韶王妃,身份上并不比福安公主低,所以这两人并肩走在最前头。然而虽是如此,可一路上非但没半句话,两人之间更分开了足有半只手臂的距离,一路上连着翻飞的衣袂都没沾在一块儿过。
  这跟在后头的贵女们见了,自然心中各有各的思量,都瞧出了她二人不合。
  马场的仆役听说了有贵人要来挑马,可这仓促之间来不及准备,只得引着这一群妍丽少女沿着马厩周围挑选。马厩的气味重,有些娇气些受不住的便拿了帕子捂着口鼻,只有史椿英一人因此而开了口:“韶王妃怎么能带我们来这选马,我们也就算了,可公主金枝玉叶,如何受得了?”她赶紧扶了福安公主的手臂,仿佛那人不让她扶着就已经要晕过去了一样。
  辜七闻言讶然,朝着福安公主看了看,只见她脸色的确略是白了些,可总也不至于娇气成那样。味道重是重了些,然而她们这些人,哪个没有学过骑马,这气味又不是从来没闻见过,忍一忍便也就过去了。史椿英这拿着福安公主挑事的劲,辜七可真是不喜欢极了,当即拧了拧眉头。
  “可这马厩本来就有气味,你也不是头一次骑马,难道连这些都不知道?”唐笙回了她一句。
  史椿英冷笑着回:“你这话说得真是稀奇,谁不知道马有异味。可明知是要给公主选马,为何不只挑了其中品相好的,冲洗干净了再带到跟前来?明明是自己办事不妥当,却总推在旁人身上。唐笙,我知道你想巴结咱们的这位韶王妃,可你也不能不将公主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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