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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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综原的态度稍有动摇,他当然明白事业为重的道理,但是他依然看着手术室,眉头紧锁。我真没想到,我行业生涯里第一次出事,竟然出在了我家人身上。
  金为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自责了。
  吴综原苦笑着摇摇头:自责也没有用了。
  谭征泽在此时适时地开口:这有我看着,回头我带他一起回去。您几位放心吧。
  吴综原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好再坚持己见,跟着其他两位导演离开了。毕竟谭征泽做事稳妥,大家向来也都放心。
  谭征泽继续坐在外面等,他觉得时间有些太长了,便开始翻看吴斯霖的以往微博。吴斯霖粉丝已经过了千万,按道理讲也拥有流量,一般流量账号的打理都是工作室在做。
  但是吴斯霖的微博却充满了浓烈的个人色彩。
  自拍永远怼脸,不放高清美照。讲话永远有趣,犀利点评实事。性格向来很刚,不服直接开麦。
  所以他的微博下面带节奏的总是很多,对于这一点,自家粉丝也躺平任嘲,但架不住吴斯霖有趣,有颜值,有能力,还有背景。
  吴斯霖的微博基本是月更两次,但是中间却有很久一段时间是没有更新过的,谭征泽想了想,应该是他受伤最严重的那段日子。
  谭征泽其实从未翻看过别人的微博,但是今天不知不觉却翻到了底,最后一条微博是七年前的,只有两个字:
  怕黑..
  还没等谭征泽去想象这个画面,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吴斯霖躺在病床上,露出修长的腿,不经风吹日晒的白净,透着点粉红,却突兀地缠着一圈绷带。
  吴斯霖的脸上挂着些汗水,嘴唇有些苍白,开口的第一个字是:
  渴
  把人推进病房,扶起来靠着床头坐好。谭征泽马上把准备好的水递了过去,吴斯霖喝了很多,有点呛到,谭征泽又去轻轻地拍他的背。
  谭征泽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吴斯霖就本能地往谭征泽怀里靠了靠。等他缓了一会儿,问道。
  他们呢?
  谭征泽:他们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吴斯霖淡淡地说:我这就不是工作吗,这应该算工伤吧。对了,那你呢?怎么没走。
  谭征泽爽朗地笑了笑:你忘了吗,我现在的工作搭档是你,没有你我怎么展开工作。你先在这凑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就回市里,今天有些太晚了。
  吴斯霖看向窗外,折腾了大半天,天色早已黑了。病房里的灯光略有点摇曳,映在人脸上有点惨惨的白,吴斯霖深吸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灯光突然灭了。
  然后没多久,护士就在外面窸窸窣窣地走动,互相说停电了的事。
  一片黑暗之中,谭征泽轻咳了一声。他的手触及到对方身体的时候,才发现对方有些轻微的颤抖。
  吴斯霖:你在吗?
  谭征泽低声:我在。
  别走。吴斯霖一把拽住谭征泽的手腕,手中有些使力,带着有些恳求的语气说。别走好不好,我害怕。
  后来吴斯霖对这一晚上的印象很朦胧。他只记得自己进手术室拔了半截钢筋,涂了厚厚一层药,裹上了纱布。
  药里多少带着点麻醉剂。
  后来停电了,很黑,令人慌张。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令人很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  谭征泽:不瞒你们说,他刚进手术室时候,我感觉像我老婆进了产房
  第22章 分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谭征泽正靠在床边闭眼休息。
  床头柜上摆着一份早餐,当地特色的地软包子和黑豆浆。
  吴斯霖的生活很不规律,所以早上几乎没吃过早餐。但现在一份简单干净的早饭放在手边,竟然让人颇有食欲。
  天色还早,太阳虽然刚出没多久,但是已经染上了浅亮的橙红色,让人心里发暖。吴斯霖看向谭征泽,他的周围晕着一层暖色的光圈,双膝磕在床边,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他的轮廓笔挺,睫毛很长,浓密的黑色。
  吴斯霖微微侧了个身,将手从将人的手心抽了出来。
  吴斯霖的小动作惊醒了谭征泽,他的身子晃了晃,嗓音带着一丝惺忪的浑浊。
  醒了?谭征泽清了清嗓子。吃点早餐。
  吴斯霖看了那份早餐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边的早餐只有卖这些的,味道还不错。谭征泽说,语调里带着点莫名的宠溺。吃早餐对身体好。
  吴斯霖兴许是麻醉的药劲还没过,整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的,也失去了以往生机勃勃的怼人技能,他好像是有点饿了,淡淡地哦了一声,便拿起早餐吃了起来。
  味道确实很适口。
  没有人率先提起昨晚的事。
  两个人相对无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男声。
  霖霖,爸爸的崽崽,你没事吧!?
  是林尊哲,他身后还跟着初新羽。
  林尊哲这个人,每次出场都是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审美也堪忧。明明是个纨绔子弟,整天穿红戴绿、花里胡哨,整的像个暴发户。
  好在人够盘亮条顺,虽然审美乱七八糟,但穿在他身上没有一点违和感。
  吴斯霖也没看他,发出一声疑惑:谁家的公鸡在打鸣?
  还没等林尊哲回话,初新羽便带着点笑意答道:我家的。
  吴斯霖挑了挑眉,下一秒,林尊哲给了他一个大大的hug,差点令吴斯霖窒息。
  林尊哲两只手托着吴斯霖的脸,细细端详:崽崽,你还好么,昨天我要担心死了。
  仔仔是吴斯霖的小名,但是每次这个称呼从林尊哲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就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嘲讽。
  吴斯霖打了个哆嗦,面不改色:那你昨天不也没陪我?
  林尊哲:害,你不知道,昨天车辆太有限了,我今天专程来接你俩回去的。林总开车,惊不惊喜,排不排面?
  吴斯霖转头对初新羽义正言辞地说:要不你开车吧,我怕他出事。
  初新羽爆发出一阵鹅叫般的大笑。
  林尊哲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好像没什么事嘛。
  吴斯霖:我是没什么事,小场面。毕竟当年也是和死神擦肩而过的人。
  吴斯霖的伤口虽不大,但也缝了几针,现在正裹着纱布缠着绷带。他的脸上还有擦伤,裸露的领口处和手腕处也有明显的淤青,显然是擦伤和磕伤的综合。
  初新羽看着他,脑袋里莫名蹦出来一个词:美强惨。
  林尊哲不理他,转身去问谭征泽,谭征泽淡淡地说:没有伤到骨头,需要休养。
  谭征泽对所有人的态度都不温不火,礼貌而疏离。身为娱乐圈纪检委的林尊哲撕过不少所谓的影帝影后,但是每次提起谭征泽的时候都张口闭口前辈。
  主要也是因为,谭征泽这个人,实在没什么黑料。
  只不过谭征泽好像有点插不进去现在年轻人的交流,他看着三人密集的对话,又看了吴斯霖一眼,主动说:我开车带你们回去吧。
  三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谭征泽。
  好像每次有事情牵扯到吴斯霖,谭征泽的态度总会有一种莫名的转变?
  这还没完,吴斯霖下床的时候,谭征泽下意识地就扶了过去,紧接着一路上,谭征泽都充当了一个自动扶手,外加智能机器人。
  林尊哲和初新羽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互相从对方的神色中捕捉到了疑惑这两个字。
  太反常了,影帝对吴斯霖的态度怎么这么反常。这不科学。
  不过影帝开车是真的稳,一如他这个人,稳的亿批。旅途难免颠簸,但是三个人一上谭征泽的车,竟然陆陆续续在车上睡着了。
  车程一共五小时。
  三个人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吴斯霖独居的loft附近地下车库。
  吴斯霖睡眼惺忪地醒来,吓了一跳: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住哪儿的。
  谭征泽淡淡地说:吴导发了位置给我。
  初新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就到啦?
  林尊哲出了车库上下一打量地理位置,问:你怎么住这儿啊。
  怎么了?吴斯霖问他,住这儿你觉得委屈?
  林尊哲这个人放肆惯了,说话向来不怎么带脑子:我委屈什么,我觉得你委屈,这儿太偏了。
  吴斯霖冷漠地哦了一声,然后回了他几个字:这儿安静。
  察言观色的初新羽及时地在此时打起了圆场,笑着对林尊哲说: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把Party当自己家?
  林尊哲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转个脸就把刚才的对话抛之脑后,哼起了《Party是我家》的调调,像极了古代调戏完小娘子来一根事后烟的市井混子。
  吴斯霖适时地发出一声疑惑:林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林尊哲笑着哼了两句:要不是看你受伤,我这捏紧了的小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谭征泽默不作声,神色有点莫名的严肃,扶着吴斯霖上电梯。
  吴综原和私人医生早就在家里等了,这套复式loft设置得很精巧,下面布置得像是个玫瑰园,藤编的花瓶和摆台。墙边盘着精巧的酒架,是栩栩如生的铜质龙和鹰,最上面摆放着一个纯金的逆五芒星。
  隐约看得出来是个刚硬的叛逆少年了。
  屋子里除了自责的吴综原之外,还有空档留下来的白思佳和尹子坤,另外几个实在忙没时间的,也陆陆续续发来了言辞恳切的慰问。
  吴斯霖都回他们没事,实际上吴斯霖也确实觉得自己没事。
  谭征泽坐了一会,看了几眼手机之后,神色忽然变得有点奇怪。然后跟吴综原道了个别,转身离开。
  留下吴综原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吴斯霖。
  另一边。
  黄昏已到尾声,夜色逐渐拉开序幕。太阳逐渐隐去,月亮勾上暮色,散发出皎洁柔和的光。
  星星也逐渐露了出来,细碎斑驳地点缀着。
  谭征泽戴着口罩坐在店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到的人。
  来人是导演助理江江。
  江江明显对他的邀请受宠若惊,恭恭敬敬叫了一声老师,然后看对方没有想和他握手的意思,才悻悻坐下。
  谭征泽的语调很温和。喝点什么?
  江江迅速回答:和您一样就行。然后叫了侍者点单。
  谭征泽继续不慌不忙地说:开门见山,我觉得你的工作能力很强。
  江江正想客气几句,谭征泽便又补充:强到能左右逢源两个甲方。
  江江有些疑惑地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谭征泽不打算同他多费口舌,直接问:除了陈星则,你还在帮谁做事?
  江江脸上的笑容凝固住,表情顿时变得不太好看。您说这话,我就不太懂了。
  谭征泽双手交叠,一时间气场有些慢慢卷了起来。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小吴出事的前一天,你在哪儿?
  江江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当然是在助理房间。
  助理房间也安排在当时的酒店里,只是地方穷,监控器有限,而助理需要进出方便,于是安排在了监控盲区的后门附近。
  谭征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如果你从酒店后门进出,那边确实没有监控,你去的地方也没有监控。但你忽略了一点,那天你去的地方,未必没有别人。
  谭征泽不等对反回应,拿出手机放了个视频给他看。视频里的角度是剧组曾到的那座山附近的另一座山头,视频里本身拍摄是孩子和老人其乐融融。
  但是下午近黄昏的时候,隐约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吴斯霖出事的那座山头。
  江江的表情略一僵:这是有人在陷害吴老师?
  谭征泽的语调冷如冰霜:这个人不就是你吗?
  江江下意识地把视频放大,边翻看边说:您看,这怎么能是我呢?您认错了。
  视频并不太清晰,被拍到的人戴着帽子口罩裹着围巾,只能隐约看到连帽衫上的大logo。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谭征泽抬眼看他:这件帽衫你也有吧。
  江江下意识回应:这不能说明什么吧,这个牌子很火啊。
  谭征泽语调又冷了些:这确实不能说明什么,但或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也或许你根本就不清楚。你这件帽衫是高仿,一共就四个印花字母,其中有一个字母的设计和我所见的设计并不相同。
  正品是直线,而这件并不是。即使视频不那么清晰,但这一点还是很容易发现。你可能也忘了,还没开机的时候,你出现在陈导的酒局上,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看着江江强装镇定的样子,谭征泽继续说:虽然没有监控,但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工作人员,问到了前一天所有游客的联系方式,要到了这份视频。
  所以你现在告诉我,你在为谁做事,这个人和吴斯霖有什么过节。各为其主,我不会怪你。但如果你不告诉我,你会为此承担相应的后果。
  江江咬了咬嘴唇,报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第23章 探病
  吴斯霖最近的日子过得怪无聊。
  每天的日常就是面对私人医生的盘问、面对亲叔的慰问、面对公司的质问,搞得他就很是郁闷。
  是的,吴斯霖后悔了。
  当时他才刚刚十六岁,看电视节目很受鼓舞,一心想要成为大明星。年轻人做这些和现实不切实际的梦是正常的,所以父母采取的态度就强硬了些,几乎是直接规划好了他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当时吴综原执意投身影视行业的时候,身为大哥的吴综越依然是拒绝的。他有点看不上这份职业,觉得没成功之前需要看人眼色吃饭。
  按照父母的规划,吴斯霖毕业之后应该会像自己的大姐吴思妍一样成为老师,或者跟着父亲吴综越去学中医。
  但当时的吴斯霖很叛逆,觉得父母完全没有考虑自己内心的想法,根本不考虑他的感受,所以他高中起就搬出去住。最终还是拗不过父母,专业选了中文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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