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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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还好。刁碧树一边思考一边说,不是故意要写虐,而是这个过程必然很挣扎,我们的社会摆脱封建的时间太短,传统观念的影响太强,同性恋要在这个社会中生存,无论怎样都不会容易,所谓的虐是必然的,但这不是重点。
  本质上,我还是想写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幸福地在一起了。
  容易点了点头,心想我就最爱听你说最后一句话。如果这两个人没有幸福地在一起,那他是不会考虑的。
  没错,刁碧树那三部小说容意一部都没打算下手,而是把主意打到了这篇新小说的头上。
  第92章
  本来以为是假期的空档期,结果被容意满满当当地塞进了各项工作,而且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让人难以捉摸。金燕华帮他牵线,给他介绍了一个老一辈的电影教育家,老人家姓那,过去培养出了许多著名的电影导演和摄影,现在处于半隐居状态,轻易不见外人,但金燕华向他引荐容意,他还是挺有兴趣见一见的。
  听燕华说了,你想做导演?那老说话慢条斯理的,但发音清晰字正腔圆,是有了些年头的老北京话发音。
  容意对老人家一笑,坦率道:有个本子,虽然现在还没出成品,但我看了以后很想自己拍。不知道这种光想拍一部电影的算不算想做导演。
  这怎么不算了,那老的手在椅子扶手上拍了拍,咱们为什么拍电影?就是因为有话想说,而且是用电影去说。你为什么想拍电影?我看不至于是为了什么噱头吧。
  我就是想拍这个而已您说得对,我确实是有话想说。
  那不就得了,那老哈哈一乐,以端详的神态看着容意点了点头,这就是导演。
  拍电影,基本功是次,现在那些学校里培养出来的,那都会基本功,技术的东西一个都落不下,可是真的能做导演拍电影吗?那老摇了摇头,我看未必。我们那个时候培养出来的导演,有几个是学校里学过的?那时候也没这么系统的学校是教这个的。
  那更厉害的是什么?是人家电影语言的创造者,我们现在觉得理所当然的语法,最初是怎么创造出来的?为什么俯拍代表渺小仰拍代表高大?创造这些的人那才是真本事你说这些人上过课、学过基本功吗?
  感知世界和表达自己的悟性,才是拍电影的本质,是重中之重。就只凭你做演员的悟性,我看你做导演也不会差的。
  您抬举我了,容意有些受之有愧地欠了欠身子,我这还两眼一抹黑的什么都不会呢。
  那老不同意道:怎么是什么都不会呢?你拍过那么些电影,在那么些剧组里待过、看过、跟导演们共事过,这都是宝贵的经验啊。实战比上课重要,至少在我们那个年代是这样,没学过的好导演比比皆是,甚至根本没上过学的都有。以你现在的水平,只要稍微给你点拨这么两下子,你就有戏了。
  那老是很老派的电影教育家,他跟容意交代的也是这样,要拍、要下手去做,万事自己不要先怯了。容意虽然也不可能怯,但跟那老聊了聊之后他还是决定先去学,学完之后拍个短片练练手,就像那老说的,要拍、要做。
  于是他快速地把自己扔进了那老给他安排的剧组里。这是一部讲述传统文化技艺的电影,导演和制片人都是那老的门生,尤其是导演,她是那老门下唯一的女学生,从业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十几年前她曾拍摄出一部可说是惊心动魄的古装大戏,可惜之后的几部作品都不尽如人意,在圈内地位虽然仍高,但市场却已经不怎么买她的帐了。
  导演知道容意是进组来学习的,那老也给导演打了招呼,容意不会多话,他问了,你就教教他,平时想得起来也能教一教,想不起来就当他是空气,让他自己看自己学。所以导演心里很是有数,对容意也照顾有加。但下面的那些演职人员不知道啊,还以为容意是来参演的,而那老在交代的时候也没有提及让导演对容意进组学习一事进行保密。
  导演顿时就和那老心照不宣了。那老和容意其实是默许了这部电影可以用容意进组这件事来进行炒作,这就相当于是容意进组学习所付的学费。
  当然,也不会是什么不堪的炒作,只是在其他不明真相演职人员将容意参演此片的消息说出去的时候,导演和制片人没有加以限制罢了,至于推波助澜的事,他们并不想做。
  但容意的影响力在圈内实在是不容小觑,过了没多久,在容意的名声加持之下,这部本来没有引起太大关注的电影瞬间被扒了个底朝天,就连远在新疆的曲海遥也知道了容意又进组了的事。
  他居然打了电话过来兴师问罪:哥你怎么进组都不告诉我啊!
  我又不是进组拍戏的,只是进组学习啊。好长时间没听到曲海遥的声音,乍一听到容意只觉得整个人都如沐春风,自己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
  进组学习?曲海遥大惑不解,你学习什么?人家学习你还差不多吧。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含糊,理所当然到了极点,简直臭不要脸,而这种臭不要脸当然是出自曲海遥对容意的盲目自信。容意在电话那头听得哭笑不得,算算时间又觉得曲海遥现在应该还在工作,三言两语怕是说不清楚,于是干脆逗他道:这么大的事我见不到你人,说不出口。
  曲海遥哇啦哇啦一阵叫:你、你你你你你赖皮!你怎么可以这个时候勾引我呢!
  你说话可掂量着点儿。现在给我嘴上没门儿,到时候等你回来了,我有的是方法收拾你。
  曲海遥为之气结。可是他确实在片场,刚收到消息之后得着空才给容意打了这么个电话。现在那边又在叫他,他一边答应着那边一边跟容意说:我晚上收工晚,就不给你打电话回来了,你早上有时间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们早上聊会儿。
  容意答应着跟他收了线,然后想了想,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电话就不打了,时间对不上也不太方便。新疆和北京大概有两三个小时的时差,如果曲海遥他们收工晚,可能确实要到北京时间的凌晨了,而早上,容意倒是希望曲海遥能多睡一会儿。
  正式开拍以后容意确实能感觉到他们剧组的辛苦。因为预算有限,剧组的条件实在说不上好,好在他们主要的拍摄地,不管是伊犁州还是喀什,消费水平都比较低,但由于地处边疆,交通不便,运输的成本却是直线上升,听罗彦说林琦控成本控得焦头烂额,几乎每天都在拆东墙补西墙当中度过。
  但与之相应的,是电影的筹备和拍摄日程的宽松。开拍之前主要演员们在伊犁州和喀什地区体验生活就花去了两个月的时间,除了曲海遥是自己自费的之外,其它资金仍是从成本里扣的。
  演员们还需要经过一些动作戏的训练,好在曲海遥和谢乡关这两名主演之前都有过这方面的训练经验,进度倒是不慢,但饶是如此,光是开拍之前的筹备就用了将近三个月,所用的开销也比预期要翻了快一翻。
  即使如此,林琦也并没有缩减拍摄时间和资金,能不短缺范出征的他尽量不会短缺,似乎还和一家融资公司谈下了一笔备用金,在前期他跟范出征约定好的你只管拍、我只管钱在现阶段看来两个人完成得都很不错。
  而现在拍摄已经进入了第二个月。之前在喀什体验生活的时候容意和曲海遥的联络还多一点,毕竟喀什的网络和通讯信号比那拉提要好得多,俩人又近一个月没通过话了,想得厉害。现在拍摄已经进入正轨,曲海遥在组里拍得废寝忘食,容意本来就心疼他,又知道自己不该宠孩子那样对待他,索性就把自己也闷在工作上,尽量减少跟曲海遥的联络,省得联系越多越心疼。
  容意在别人剧组的学习结束之后,马上面临的就是《谷宅长廊》的宣传期。曲海遥早就说过这部电影的宣传他铁定缺席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正在组里拍戏,脱不开身;另一方面是因为之前和容意的包养丑闻。从丑闻传播开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了,无论是两位当事人还是所属公司,都没有对此发表过任何态度,完全是冷处理。
  冷处理的优势和劣势也十分明显,优势就是既以深谙大众心态的态度静待热度退潮,又可以造出不屑的高姿态,给所有当事方以最大的回环余地;而劣势就是虽然热度是会褪去,但当你再次回到大众的视野当中,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仍会是你最近的这个热门事件。
  所以在《谷宅长廊》的宣传中,即使曲海遥不出席,容意也一定会被问到之前的丑闻。关于这个,容意、罗彦、林琦三个人也碰头商量过,基本定下来的策略很简单:不给任何媒体下封口令,不让他们去问,而被问到了之后容意有一说一就是了,只不把他和曲海遥的恋情说出来,其它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们之所以敢用这种简单的策略,一方面是因为身正不怕影子歪,反正也没什么真的把柄抓在别人手上本来就是假的;另一方面,是因为乐帆影业现在正处在多事之秋,自顾不暇。
  之前他们捧尹楠做主角的电影《荣誉兵团》上映之后反响一般,无论票房还是口碑都只是中规中矩,并没掀起多大的浪花来,总体是低于预期的,财报也不太好看。这还不算,更麻烦的是乐帆影业后来接盘的另一部电影《山火》。
  这部中途把男主角容意和第一编剧刁碧树踢了出去的文艺片在后来的创作中不知道踩到了一块铁板,电影局始终不发龙标,又没办法去海外参展,现在这部电影等于直接被钉在了原地,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更有甚者,在乐帆影业回集团总部述职的过程中,这部电影被乐帆集团的董事长单拎了出来,乐帆董事长,也就是刘家仁的老爹,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刘家仁办事不规矩,搞出这么一部一本烂账的电影来。
  可想而知,现在的刘家仁是没心思去给容意下绊子了,这让整个容意团队的心情都保持在一个比较好的状态,林琦也跟着人逢喜事精神爽,给范出征批钱都比平时要好说话。
  转眼就到了《谷宅长廊》的首映礼。前一天晚上曲海遥特意找了个时间打了电话给容意,美其名曰给他加油鼓劲儿,其实就是假公济私,想跟自己媳妇儿说几句悄悄话。
  容意听到媳妇儿这个词差点没跳起来,心里砰砰砰跟打鼓似的,心跳一下子窜上了一百八,整个人也腾地烧起来了。
  你现在胆儿肥啊他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尽量控制声音对着电话那头那个乱点火的小兔崽子教训道。可是现在的曲海遥不光胆儿肥了,脸皮厚度也呈几何倍数增长,听到容意这威胁的语气他非但不诚惶诚恐,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
  哥你别逞强了,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小鹿乱撞恨不得立刻嗖地一声窜到我面前来逮着我一顿猛亲?曲海遥一口气说完这么长一段话竟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真是后生可畏。倒是容意一下子被他戳穿了,脸红得更厉害了。还没等到他想好怎么反击,曲海遥又开始嘚瑟。
  再说了,我就说了个媳妇儿,这算什么胆儿肥?难道你不是我媳妇儿?不是我媳妇儿那我们怎么会躺在一张床上酱酱酿酿、酿酿酱酱,我在上来你在下,我在下来你在上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容意终于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曲海遥的污言秽语,如果让罗彦看到他现在的这副模样,一定会很后悔没录下来容意居然也会有这副表情神态?曲海遥还真是个宝贝。
  谁他妈教你用这种话来调戏我的?欠揍啊你!容意对着电话面红耳赤,一副炸毛的狸花猫样儿。曲海遥想到现在容意会是种什么表情就心痒得厉害,第一万零一次抱怨自己居然不会魔法,没办法立刻就移形换影。
  我和娜娜那天听到关哥给他媳妇儿打电话,他们俩也黏糊得不行。我和娜娜还起哄,关哥一点没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得很唉,曲海遥想到那天谢乡关还给他们看了他媳妇儿的照片,心里不禁感慨了起来。
  真羡慕啊
  容意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不禁温柔一笑,被曲海遥调戏了半天好像容意自己的脸皮也变厚了一样,想了想,容意咬了咬下唇,压下心里那点别扭,带着点隐秘的哄劝意味道:羡慕什么?羡慕人家媳妇儿比你媳妇儿好看?
  怎么可能啊,曲海遥想也不想就反驳道,天底下哪有谁比我媳妇儿
  说了一半他才反应过来,脑子里瞬间浮现出容意平常哄他的时候那双含笑弯起的长眼睛。他心里颤了颤,不由得试探着对着电话那头叫了一声:媳妇儿?
  说。容意故意十分平静地应声。
  曲海遥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压下心头的悸动,脑子里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怎么自己去撩容意,反过头来还被容意撩了一把。当然他这时候也没那个余裕去搞明白这种东西,只扬起脸向星夜喟叹道:真的好想见你啊
  容意这时候也被撩到想得不行,可再这么下去就真没法收场了,他只能笑了笑,柔声对曲海遥说:你好好干活,杀青以后我们找个地方度假去,就我们俩,好不好?
  一言为定!
  收线的时候俩人都带着千丝万缕的甜,心脏像是拔丝苹果馅儿的,对下次见面的时候即将到来的假期抱着无比的期待。可是这时候他们谁都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可能的见面时间完全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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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宅长廊》的首映礼不算很盛大,但很有人文气息。参加首映的媒体都经过nuera的严格筛选,在首映礼上并没有问出什么不堪的问题。有媒体很中性地问道为什么男女主角都到场了,偏偏缺了一个重要的男演员时,娄永锐用了曲海遥现在正在剧组拍戏、分不开身这种理由,面上完全挑不出什么毛病。
  总体来说首映式举办得挺成功的,下来之后容意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卸妆换衣服,却看到本不该在这儿的罗彦面容严峻地靠在门边上等他。
  怎么了?容意莫名其妙地看着罗彦把他拉进来,让小年在门外面守着,不让别人进来打扰。
  容意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盯着罗彦那一张一合的嘴唇,罗彦的声音也严肃地传进他的耳朵。
  你先保持冷静听我说,我没说完你不要说话、不要问问题,我都会跟你说明的,你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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