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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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不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原形毕露的江小爷,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六子很有眼力见儿地把鹤葶苈她们带到了二楼歇息片刻,还给上了壶茶。
  上好的茉莉花儿。
  墙上挂着江聘诗会上新画的那幅画儿。美人的背影,牵魂动魄。
  “姑娘,您觉不觉着这画上的女子分外熟悉?”粟米瞧了一眼,凑过头去跟她嘀嘀咕咕,“还有刚才那位公子,奴婢总觉着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鹤葶苈放下端着茶杯的手,用食指堵上了她的唇,蹙着眉摇了摇头,“莫要胡言。”
  她的神情难得的严肃,粟米被惊得往回缩了缩脖子,“喏。”
  也不知是清了场还是现在这时候本就客人少,二楼安安静静的,只有鹤葶苈和粟米两个人。
  东西被送来的很快,阿三来的。江聘躲在三楼的楼梯拐角那,放轻了呼吸,偷偷地看。
  她本是只丢了个坠子,江聘却给她送来了个匣子。
  金丝楠木的,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那公子出手还真是阔绰。”粟米惊呼一声,捂住了唇。
  阿三在那笑盈盈地站着,没说话。
  鹤葶苈抿抿唇,伸手打开了匣子的暗扣。咔哒一声,在寂静的二楼显得分外响亮。
  江聘的手指捏紧了栏杆,眼珠不错地盯着她的侧脸看。
  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鹤葶苈呆了一瞬,旋即惊讶地捧起匣子,下意识便往三楼去看。
  那里面铺着白色鸭绒,翡翠坠子静静地躺在中间,旁边放着朵欲开未开的兰花。
  精致,漂亮,美不胜收。
  一看就是用了心摆弄的。
  江聘察觉到她的探寻,闪了身子就躲上了楼。坐在楼梯上捂着砰砰跳着的心脏,痴痴地笑。
  看这样子,她该是喜欢的吧?
  没找着人,鹤葶苈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儿。既酸又甜,像是咬了口还没熟透的李子,酸水顺着喉咙往心口淌。一路走着,却又慢慢变甜。
  吃了一口,还想要第二口。
  鹤葶苈用手拈起那朵兰花,放到鼻尖嗅了嗅。
  很香。
  也不知怎的,她脑子里忽的就飘过了云度大师在八宝寺跟她说的那句话,意味深长的样子。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15章 章十五
  两个姑娘的岁数一天天的变大,云天候是越看越着急。现在他每天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在来提亲的人家里挑挑拣拣,瞪破了眼珠子也要选出个最好的来。
  鹤望兰的脚扭得厉害,大夫说怎么也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不能下来,剩下的静养时间还不算在内。这陪云天候相姑爷的重担就压在了鹤葶苈的肩上。
  每日里,她一练完了琴刚走出倚梅院,云天候身边的小厮总要过来一个请她去书房。云天候也不是拿了一堆的画册让她看,他就是在那喝茶聊天似的跟她旁敲侧击。
  葶姑娘看话本时喜欢什么样的男角儿啊?葶姑娘喜欢文的还是武的,动的还是静的?葶姑娘…
  姑娘长姑娘短,鹤葶苈耳朵都被磨出了一层老茧,一天天烦得很。
  一到了云天候的地界儿,她就捧了杯茶在那慢慢地啜,低眉顺眼,眼观鼻鼻观心。云天候问一句她就答一句,一句不超过五个字。
  摆明了一副不乐意谈论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
  云天候叹气,说她不把自己的事上心。鹤葶苈也不反驳,就低着头乖乖地应错。
  认错是认错了,下次来,还是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云天候在这费心费力地是在给家里的粉条相块好吃的猪肉炖。
  这比方打的不好,可她心里是实实在在这么想的。她不爱吃猪肉,也不想嫁人。
  因为她这心里,总有根羽毛在刮蹭似的,痒痒的,挠着她的心尖尖。
  那根羽毛的主人她不知道名字。只记得他又高又瘦,肤色白净,眼神里三分痞气七分倨傲。可见了她,就化成了十分的温柔。
  他会做糖画,会卖给她荷包,会把她丢了的坠子细心地找回来,装进漂亮的小匣子里。也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她真的猜对了,她总觉得,那个人对她很上心。
  可惜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叫江聘。
  .
  故园的偏房里,粟米正端着壶茶轻声地唤着鹤葶苈,满脸的无奈,“姑娘,奴婢都叫了您三遍了。这盒子可有什么好看的,快收起来,奴婢的手都举酸了。”
  “那你便倒,谁拦着你了。”鹤葶苈皱皱眉,把轻抚着翡翠坠子的手收了回来,不高兴地说她,“说我这盒子干嘛?”
  “您还真宝贝这玩意儿。”粟米把壶放下,将茶杯从她的手心里抠出来,再斟满茶,“攥着这杯子都一炷香了,您不会还不知道吧?”
  桌面上放着那日江聘给的那个楠木盒子,盖子开着,露出里面的好景色。纯白的鸭绒铺了一盒底,上面点缀着两颗翠绿透亮的珠子,看起来分外清新养眼。
  只是那花儿早就蔫儿了,萎成了一小团,可怜兮兮地缩在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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