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之上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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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岩朝酒吧方向努努嘴:“你跟那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都能单独玩了。”
  看着前面街道上往来的车辆,陈洛愉神色平静地回答:“哪熟了,我只是找个地方喝酒。”
  周岩明摆着不信:“不熟他能那么护着你?”
  陈洛愉皱起眉,他不懂周岩在这个问题上追根究底有什么意思?
  他站直道:“你没话说是吧,那我进去了。”
  拉住他的手腕,周岩说道:“别生气啊,我只是问问,就奇怪你整天跟钟航黏在一起,怎么现在换人了。”
  “我哪有整天跟他黏在一起?”陈洛愉都无语了,“再说他现在交了女朋友,我总不能一直给人家当灯泡吧。”
  “那你可以找我。你看像今晚的情况,要是我不在的话你被人……被耍了还不知道。”
  周岩的表情很认真,陈洛愉只好抽回手,说:“行,下次喝酒我提前找你。不过你三天两头往外跑,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在。”
  “我不出去了。老头子停了我的信用卡,要停到开学。”
  这个暑假过了一大半,周岩已经跑了四个地方采风。其实换角度想想,陈洛愉也能理解他爸的做法,他们那种医学世家,自然是想儿子安安稳稳地从医学院毕业。
  拍拍周岩的肩膀,陈洛愉安慰他:“别难过了,进去吧,我请你喝酒。”
  周岩把烟蒂踩灭,顺势勾上陈洛愉的肩膀,笑道:“你说的啊,今晚我不醉不归。”
  陈洛愉笑着骂他:“滚你的,不准喝醉,喝醉了你就自己睡酒吧。”
  他俩笑闹着进去了,本来想继续坐吧台,吧台已经没位置了,就找个靠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打啤酒。后来周岩喝嗨了,又叫来半打深水炸弹和一瓶朗姆酒,要跟陈洛愉对着干下去。
  陈洛愉记着上次喝断片后睡酒店的荒唐事,坚决不肯,周岩只能自己喝。最后等陈飞麟下班过来时,陈洛愉为难地指着靠在沙发上说胡话的周岩:“他怎么办?”
  “我帮你送他回去?”
  “那会不会影响到你宿舍锁门?”
  陈飞麟笑了笑,酒吧昏暗的光线照在他脸上,陈洛愉看不清他眼中真实的情绪,只听到他说:“要是锁门回不去了,你就收留我一晚。”
  那人说完就架起周岩往外走,陈洛愉还坐在椅子上,脑海中想着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他们宿舍锁门的时间是一样的,陈飞麟要是回不回去了,那他也回不去。
  难道他们又要一起睡旅馆?
  从酒吧出来,他看到陈飞麟架着周岩站在马路边。
  被酒精熏过的脑子在湿热的夜风下有些不清醒,连脚步都变得飘飘然。他走到陈飞麟身边,听那个人问:“他住在哪?”
  陈洛愉说了周岩家的地址,忽然想起就这么把人送回去了,可能明天周岩又要跟他爸大吵一架,于是指了指前面的维也纳酒店:“我去那边给他开间房吧。”
  陈飞麟没有异议,帮着把周岩弄到酒店,在陈洛愉到前台开房时,陈飞麟摸遍了周岩身上的口袋也没找到身份证。
  陈洛愉只好说:“把他送到我宿舍去吧,让他跟钟航挤一挤。”
  上了出租车后,陈洛愉打电话给钟航,钟航说和楠楠在外面,今晚不回去了。
  他挂断电话,刚转过来就看到旁边的周岩突然坐直了,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吐了出来。
  尽管陈飞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还是没用。周岩吐在了陈飞麟脚边,又吐到陈飞麟的裤子上。
  眼见惨状发生,陈洛愉伸手扶住周岩,那家伙又晃了晃,脑袋一歪,竟然转到他这边吐。
  他心道完了,下意识转开脸去,却没迎来“洗礼”。睁眼一看,陈飞麟又把周岩拽过去了,司机也在这时找到可以靠边停的位置,回过头来骂骂咧咧。
  “不好意思师父,我赔你洗车钱!”陈洛愉立刻说道,司机狠狠瞪他一眼,伸出三根手指。他从钱包里拿了三张一百递过去,司机不情愿地继续开车,把他们送到目的地后更是迫不及待地开走了。
  东门值班的保安看到他们三个就捂住鼻子,也不多问便放他们进去了。陈飞麟背着周岩,一路上都没说什么,倒是陈洛愉觉得愧疚,道歉了两次。
  陈飞麟让他别在意,这样的事谁也不想发生。
  暑假晚上的校园很安静,他们一路走到宿舍也没碰到几个学生。陈洛愉带着陈飞麟避开宿管,回到房间后让陈飞麟把周岩放在钟航的床上。
  周岩吐得自己身上也有,陈飞麟看着干净的床单,提议还是先帮周岩脱下衣裤。他俩便一起动手,剥得周岩只剩内裤了才塞进钟航的被子里。
  安置好周岩后,陈洛愉去看陈飞麟。
  他的衣裤都脏了,肯定不能就这么回去。陈洛愉对他道:“你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拿套干净的换一下。”
  陈飞麟没有拒绝,放下背包进了卫生间。陈洛愉打开自己的衣橱,找出宽松的t恤和运动裤,看到放内裤的抽屉时犹豫了下,想想还是不拿,陈飞麟那尺寸穿他的肯定会不舒服。
  他到卫生间门口敲门,想把衣裤递进去,陈飞麟说放门口就好。他放在置物架上,转头时发现自己的鞋子也沾了不少呕吐物,于是换上拖鞋,把运动鞋拿到走廊尽头的水房冲了下。
  回来时卫生间的水声停了,衣裤还放在置物架上,他想着陈飞麟怎么还没拿进去,门在这时被打开,陈飞麟半裸着上身探出头,问他:“有毛巾吗?”
  他愣愣地看着这个脸上身上都在淌水的“裸男”,看透明的水滴沿着陈飞麟的下颚滑到喉结,再躲进平直的锁骨里。壮实的胸肌上布着细密的水珠,有一滴还在他的注视下做起引力运动,滚到肚脐的位置消失了。
  就算陈飞麟只露出上半身,陈洛愉还是听到了耳朵里鼓噪起来的心跳。
  他立刻转开头往自己的床走去,回答道:“墙上挂的蓝色浴巾是我的,你可以用。”
  门在身后关上了,他坐到床沿,用手背贴了贴脸,又拿过书桌上放的矿泉水喝,缓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等到卫生间门再打开时,陈飞麟已经穿戴整齐了。
  他问陈洛愉有没有塑料袋,想把脏衣服和那条浴巾打包回去洗。
  陈洛愉让他把衣服放在这,自己来洗。陈飞麟说不用,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陈飞麟妥协道:“行吧,你借我的衣服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陈洛愉都不敢去看陈飞麟穿着自己衣裤的样子,他胡乱点着头,陈飞麟又问:“你一个人能不能照顾他?”
  “没事,他睡着了一般不闹。”
  “那我走了。”陈飞麟拿起包,陈洛愉看着墙上的挂钟,问道:“你现在回去赶得及么?”
  “我试试,”陈飞麟说,“你早点睡吧。”
  把人送到宿舍门口,陈洛愉还是不放心。他已经清楚陈飞麟的经济情况了,现在这么晚了也没有公交车,陈飞麟很有可能硬走回去。
  “要不,”他顿了顿,在陈飞麟回头时鼓起勇气把话说完,“你在我这里睡一晚吧,明天早上再走。”
  陈洛愉发誓,他留陈飞麟睡一晚是真没有那种念头,可是在陈飞麟躺到他床上的时候,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了。
  周岩四仰八叉地占了整张床,陈飞麟也不可能去跟个醉鬼挤,就只能和陈洛愉一起睡。
  一米二的单人床上挤了两个成年人,就算陈洛愉有心想保持距离,他们的背还是碰到了一起。
  身边人呼吸时传来的动静不断提醒着陈洛愉,此刻他们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不过那个人很快就一动不动了。
  盯着眼前雪白的墙壁,陈洛愉又忍了一会儿才回头看去。
  月光如流水淌进房间,照亮书桌上的物件,也照在了他身边人的脸上。
  他轻轻撑起身体,去看陈飞麟睡着的模样。
  那个人抱着双臂,以一个很拘谨的姿势侧躺着,一看就是怕挤到他。
  他把自己身上的空调被拉了一半过去,盖在陈飞麟腰上,再躺回枕头里。
  宿舍没有多余的枕头,陈飞麟把他的长抱枕对折当枕头用。他怀里空落落的,没有了习惯抱着的东西,竟然睡不着。
  他又去看陈飞麟的背影,盯了许久后,忍不住翻身面对着,将额头轻轻抵在陈飞麟的后背上。
  他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贴着,生怕陈飞麟会察觉到醒来。好在陈飞麟一直都没有动静,他放松下来,脑子里开始浮想以后陈飞麟会躺在什么样的女生身边。这个人对刚认识的自己都这么好,如果是对着喜欢的人,一定会更温柔。
  后面的事陈洛愉没有再想下去,他发现自己想太多了,越想越清醒,再这么下去更没法睡。
  他开始数羊,一只两只三只,一直数到一千,半边身体都被压麻了还是睡不着,只好再翻个身,用背对着陈飞麟。
  比起他的翻来覆去,陈飞麟一直保持着相同姿势没变过。直到他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才感觉到身边那人好像动了动。
  第二天早上,他被校园八点的钟声吵醒了。懒腰伸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睁眼看去,身边早就没了人影。
  他立刻坐起来,周岩还趴在钟航的床上打呼,他又去看地上,陈飞麟的鞋子也不在,连卫生间里那袋脏衣服都被拿走了。
  他没想到陈飞麟会不打招呼就走,拿起手机打过去,那边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
  他听到陈飞麟急促的喘气:“怎么了?”
  这声音让他有片刻的失神,眼前也出现了少儿不宜的画面。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几点起的,干嘛不叫醒我就走了?”
  “六点,那时候太早了就没吵你。”
  “那你现在在哪?”
  “跑步,”陈飞麟的声音像是带着笑,“不然哪能这么喘。”
  “好吧,没事了。”陈洛愉闷闷地应道,听陈飞麟说挂了,他又补充一句:“明早我过去跑步。”
  “行,等你。”
  看着返回到通话记录的屏幕,陈洛愉懊恼地抓了抓刘海,又倒回枕头里。
  他把陈飞麟枕过的抱枕拉到怀中,手脚并用地缠紧,闭上了眼睛。
  (后面作话有小段子)
  作者有话说:
  不久之后:
  陈飞麟(宠溺地笑):你以为我在干嘛?
  陈洛愉(坐在陈飞麟大腿上,咬一口陈飞麟的耳朵):我以为你一个人在玩俯、卧、撑~
  第27章 飞蛾扑火
  周岩在中午走了。
  陈洛愉没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只说下次绝对不跟他单独喝酒。周岩也明白自己又喝断片了,陈洛愉肯定费了很大劲才把自己弄回来,就说找个时间请他吃饭好好犒劳犒劳。
  下午陈洛愉到图书馆查数据,傍晚接了个电话,刘丽亚会坐明天上午的飞机过来,叫他中午去机场接一下。
  孙红才提过刘丽亚可能要跟邓弓出国的事,刘丽亚就飞过来了,陈洛愉不用想都知道她打什么算盘。
  因为这件事,陈洛愉心情不好,晚饭都没胃口吃。钟航听说他母亲要过来,也只能劝他态度好点,别跟他妈妈一见面就吵,吵架解决不了问题。
  道理陈洛愉都懂,可他真没办法在邓弓的事情上和刘丽亚好言好语地交流。这种坏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他见到陈飞麟都没恢复过来。
  跑了两圈后,陈飞麟和他到看台边喝水,见他还是提不起精神,便在他旁边坐下:“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拿着陈飞麟的军用水壶,陈洛愉望着天空中的飞机线,一会儿后忽然问道:“你爸妈的感情好吗?”
  陈飞麟看了他片刻:“还行吧,我们那边很穷,有些人饭都吃不饱,哪有机会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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