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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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身着绛裙的婢女道:“我们是奉皇后娘娘之命,于太子殿下身旁,贴身伺候饮食起居的宫娥,我叫绛珠,她叫绿翡。”
  顾休休听说过她们,这两人的确是皇后安排进东宫里来的。不过这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皇后见元容不成婚不纳妾,东宫之内连一个女婢都瞧不见,便将自己身边的两个宫婢扔到了东宫里,伺候元容饮食起居。
  因东宫内除却这两人,没有了其他婢女,大抵是两人待得久了,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将自己当做了东宫的女主人。
  如今顾休休刚入东宫,两人自然要来下马威,试探一下这个太子妃好不好拿捏。
  绛珠说过话后,绿翡便道:“我们是来给太子殿下点安神香的,殿下不燃此香,彻夜难眠。”
  这话说得却是有些挑衅了。
  顾休休作为太子妃,东宫的女主人,她们明知道她在殿内,连通报一声都未曾,直接在大婚之日闯入了青梧殿。
  其次便是门口的侍从,有她的明令在先,他们却以绛珠和绿翡唯首是瞻,任由这两人进出青梧殿。足以说明在东宫侍从心中,这两个宫婢说的话,比她这个东宫太子妃还有份量。
  此刻又寻得借口,仿佛是在告诉她,她们有多么了解元容的喜好一般,可不就是在挑衅她吗?
  大抵是觉得,她们是皇后钦点送来东宫的宫婢,而她初来乍到,就算是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敢责罚她们。
  若不然传出去了,旁人知道她一进东宫就惩治了皇后送去的宫婢,定是要为她落下恶名,让人以为她泼辣善妒,连两个小小婢女都容不得。
  顾休休下颌微抬,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虽只着里衣,却并无一丝羞涩不适,她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笑着问:“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她明明在笑,眸中却无一分笑意,她们在这双不具备攻击力的浅瞳中,隐约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绛珠和绿翡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张了张嘴,有些不大情愿地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太子妃。”
  两人本就是故意闯进来青梧殿,她们有充分的理由——只要打着为了太子殿下夜里能安眠的旗号,道是一时忘记了青梧殿内有人,她就算明知道她们是故意的,也没办法责罚她们。
  谁料顾休休压根不提此事,直接用太子妃的身份压她们,问她们为何不跪。
  她们跪下,便矮了一头。可若是不跪,就算是传到皇后耳朵里,知道她们僭越身份,枉顾礼规,也会向着顾休休,而不会管她们死活。
  顾休休不恼也不躁,嗓音温和道:“今日本宫大婚,便不与你们两个婢女计较。若下次再忘记礼规,擅闯青梧殿,见到本宫而不跪,本宫就让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见两人起身后,还要去点香,朱玉挡在她们身前,冷哼道:“安神香放下,你们可以走了。”
  没讨着好,被顾休休训斥一顿便罢了,连朱玉一个随嫁的婢女也敢对她们吆五喝六,这让两人十分不爽。
  可那坐在榻上,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半分不快的太子妃,让她们两人有些胆寒,便是想要反驳朱玉,也没有那个胆子。
  绛珠在心底骂了一句狗仗人势,将手中的安神香交到了朱玉手中,同绿翡灰溜溜离开了。
  朱玉将安神香放在了一旁,伺候顾休休更衣,嘴里还不忘念叨:“女郎……娘娘为何不惩治两人,她们未免太过狂妄,竟然擅闯太子寝殿,分毫不将娘娘放在眼中,应该逐出东宫,以儆效尤才是。”
  比起顾休休切换自如的自称,朱玉还是有些不太习惯,时常会下意识将女郎唤出口。
  “她们是皇后送来的宫婢,在东宫待了几年,若是我一来就将她们逐走,难免会落一个善妒之名。为两个不值一提的无名之辈,担上恶名,她们倒是不配。”
  顾休休顿了一下,笑道:“不过,殿外看守的东宫侍从,倒是可以换一批了。”
  “我去跟太子殿下说一说,将秋水换过来,这样也能一解你相思之苦。”
  这一句打趣的话,令朱玉脸色烧红,似是羞涩,转身拿起那安神香,跑到一旁去燃香了,也不好意思再提方才两个宫婢的事情了。
  她话音刚落,青梧殿外便响起了脚步声,不急不缓,似是从容。
  待元容走进寝殿内,顾休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却是没想到他宴客宴的这样快,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便从前苑回来了。
  他身边还跟着个几个女官,手里捧着合卺,她刚要起身,便听他道:“你累了一天,坐着便是。”
  顾休休的确疲惫,但她其实今天什么都没做,只是任由婢女涂抹打扮,穿戴好沉重的凤冠礼服后,便坐在屋子里等待吉时出嫁。
  真正劳累了一天的人该是元容才对。
  他起了大早,到现在也没有进膳,方才又动用内力斩杀毒蜂,险些吐血昏迷,消耗了不少元气。
  女官上前,执事者将食案奉上,用两个卺倒酒,合好进献。待顾休休与元容饮下合卺酒,几位女官往榻上撒些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寓意吉祥的干果,合卺礼毕,便退了出去。
  元容命人传了膳,这期间朱玉也退出了青梧殿,殿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两人并排坐在榻前,顾休休身体微微有些僵硬,方才应对绛珠和绿翡的从容淡定都不翼而飞,额间渗出薄汗,湿了鬓间零散的青丝。
  还是元容先开了口:“饿了吗?”
  顾休休道:“还好,午膳用了不少。”
  话毕,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寂,这气氛虽然不算是尴尬,却也让人有些无措。
  便是不知道旁人成婚时,是否也是如此。
  顾休休也不知道自己端着什么劲儿,她沉默了一会儿,到底是端的累了,索性卸下腰间的力道,微微弓了些身子,侧过头看向元容。
  烛火映在他半边侧颜上,显得五官立体,下颌线流畅优美,有一种柔和的清隽。
  “方才贴身照料殿下起食饮居的两个宫婢来过。”她往后坐了坐,道:“我想换掉青梧殿的侍从,殿下可有意见?”
  顾休休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具体说方才发生了什么,免得让元容以为自己在告状似的。
  但元容是谁,只听她提了一句,便知道那两个宫婢在她面前造次了。
  他厌烦女子靠近,因此整个东宫里都是男侍从,唯有那两个宫婢绛珠和绿翡是皇后硬塞过来的——大抵当时也有让他培养感情的意思,若是她们能入得他的眼,便封个侍妾、良娣。
  她们进了东宫,一直恪守规矩,不敢在他面前造次冒犯,极少出现在他眼前。
  以至于时间久了,元容便忘记了两人的存在,若不是顾休休提起来,他甚至记不清那两个宫婢是谁了。
  “孤没有意见,那两个宫婢明日也一并谴回北宫,若你需要婢女照料,可从永安侯府带来旧人。”
  顾休休倒是没想到元容这样干脆,她摆了摆手:“先留着吧,刚刚成婚就将她们谴回去,倒叫旁人以为我是个小心眼。”
  元容道:“东宫内的侍从,往后你随意调遣,不必知会孤。至于那两个宫婢,也随你处置,觉得碍眼就逐出东宫,没人敢说三道四。”
  “那我能将秋水调到青梧殿吗?”
  “任你调遣。”
  顾休休见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应下,不由看向元容,视线不经意落在了他腰间系着的兰草香囊上,他左右两边各系了一个,看着略有些可笑。
  她弯了弯眸子,还没笑出来,元容也看向了她。两人视线相撞,望见他漆黑眸中毫不掩饰的温柔缱绻,顾休休心跳倏忽快了一拍,不知为何身子有些发软。
  他与她坐的不近不远,身上淡淡的草药气息却萦绕在她周身,止不住往她鼻息中钻去。
  与往日不同的是,那气息中仿佛沾染了一丝男人特有的荷尔蒙气息,温热而清冽,她清晰听到心跳鼓动的声音,浑身酥软,仿佛掠过了一道强烈的电流,直通大脑。
  她不知是不是方才饮下的那合卺酒起了作用,灌下酒水后辛辣的喉咙里,渗着些苦涩的麻意,仿佛咽下去了一团焰火,将血液点燃烧至沸腾。
  顾休休脸颊泛起不均匀的红,想要别开眼眸,可双眸却像是被吸铁石吸住的铁镍,无法动弹,深深陷了进去。她便如此看着他,那双浅瞳刚刚才哭过,清澈而明灿,透着淡淡的光,令元容有些失神。
  人生便是如此奇妙。
  几年前,他每次在永安侯府看到她时,都会控制不住地想,往后会是洛阳城中的哪个簪缨世贵娶了她。
  那个人会不会待她好,会不会让她伤心……她又是否爱慕那个人,像是曾经对他那样,为那个人插花,洗手做羹,时不时讲些新奇的故事。
  元容没想到,她会成为他的太子妃。更从未想过,有一日他可以与她坐的这样近,同她喝合卺酒,听她讨论寝殿的侍从要不要更换,这像是一场梦似的,虚幻又真实。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了苍白冰凉的大掌,轻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感受到她颊边肌肤下透出的灼热,他下意识用指腹贴附在滚烫光滑的肌肤上,一寸寸向下划过,直至修长皙白的手指停在了她的唇畔。
  像是在确定她的真实性。
  顾休休本就觉得浑身发烫,仿佛被什么点着似的,呼吸略显急促,而一向清晰的大脑也变得有些迟钝麻木。
  更何况他突然靠近了她,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微凉,在她脸颊上缓慢地摩挲着,又痒又麻。明明他的手是冷的,却像是带着火种似的,在她灼烧的理智上又放了一把火。
  顾休休知道自己没有醉,但不知道为何身体却不受控制,忍不住向他贴去。
  她神色迷离着,眼前的弹幕倏忽增多——
  【按头小分队,给我冲!】
  【亲啊,快亲啊!】
  【休崽主动一点,明年这个时候孩子都会叫娘了】
  【讲真,太子这样的闷葫芦,我都想给他一脚,休崽都把脸快贴上去了,他还不知道下嘴】
  顾休休忽然清醒过来,感受到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她怔了一下,眸中闪过些慌乱,将身体向后撤去,却被他按了住。
  元容另一只手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腰后,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顾休休手脚发软,瞳孔微缩:“殿下……”
  元容俯下身子,垂首贴近了她的右耳,似是情人间的呓语:“豆儿,你往日不这样唤孤。”
  “什么……”她肩膀微微瑟缩,向内叩着,软弱无力的双手抵在他胸前,明明是在推开他,却又像极了欲拒还迎:“我不记得了……”
  他低声道:“你都是唤孤,哥哥。”
  听着那充满磁性而低哑的嗓音,顾休休的大脑仿佛炸裂开来,她轻轻咬住唇瓣,听见他问:“现在,孤可以亲你吗?”
  第55章 五十五条弹幕
  顾休休下颌微微向颈间抵着, 浓密的睫羽轻颤了两下,浅瞳对上他黑白分明的双眸, 似是有暗潮涌动, 汹涌澎湃,却是令她无法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她促使问出了那句疑惑:“为什么……”
  假若是因为他们两人成了亲, 他才想要亲吻她,那如果与他成亲的人不是她呢?
  他也会如此撩拨那女郎,问出这一句‘现在,孤可以亲你吗’?
  顾休休知道这是个伪命题, 甚至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显得有些无理取闹。她是异世界而来的现代人,但元容却并不是,他本就属于北魏这个时代, 从小接触到的环境和教育,便是男尊女卑, 妻四妾。
  元容已过弱冠之年, 却迟迟未娶妻纳妾,这已经算是一件稀罕事了。她怎么能用现代的观和爱情观来要求他?
  若是没有感情就不能成婚, 没有爱情就不能圆房,必须要一个理由才能亲吻新娘。这对于元容来说, 可不就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吗?
  倘若如四皇子一般,为了与女子欢好便随手拈来情话, 那从男人口中得来的答案又有什么意义?
  顾休休倏忽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无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样偏执固执的想要从他这里寻求一个答案。
  可真正求得一个结果又能如何,假若那个结果不是她心中所想的, 或不是出自真心所言,她一样会觉得失落。
  她忍不住再次告诉自己,她与元容成婚是形势所迫,是为了避开四皇子,避开原本家破人亡,结局凄惨的命运。
  至于元容是否爱慕他人,又到底因为什么答应与她的婚事,这根本就不重要。
  顾休休只需要记得,她已经避开了原本的命运轨迹,而元容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因病离世。
  她应该在这段时间内,对元容好一点,再好一点,尽其所能补偿他,也不枉费他心中另有白月光,却娶她为妻。
  几乎是在问出那一句‘为什么’的下一瞬,顾休休便微微仰首,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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