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辅后院种田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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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时间。”
  “嗯。”
  湖面微动,鱼钩上的触感通过鱼竿儿传递到手上。
  顾恪决瞧见身旁还在喝水的小少爷,轻声道:“鱼儿上钩了。”
  “嗯?扯啊!”
  顾恪决手臂带着手腕一抬,麻绳绷直,竹竿儿前段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形状。
  水面涟漪四起,银光一闪,只见麻线末端一尾巴掌大的鲫鱼被拉出水面。
  “哇!快点快点!弄过来,弄过来!”
  元阿笙一瞬间被注入活力,直直盯着那鱼,小心又激动地在草地上激动踩着。像饿了之后在食盆之前不断走动的猫儿。
  顾恪决眼中笑意闪烁,一时被小少爷感染。
  湖里的鱼是一尾一尾放进去的。每年喂着,从未打捞过。按理说也不该是这么难钓的。
  可小少爷的桶里,除了刚刚那条鱼儿……
  元阿笙蹲在木桶边兴奋异常。这么久了,桶里可不是只有刚刚这一条鱼嘛。
  但是也算没有白来。
  他抬头,跟前的男人正好挡住了他身上的太阳光。在阳光底下呆了许久,这会儿突然来一阵阴凉,舒服得元阿笙想原地打滚儿。
  而上头的热度自然也冷了下来。
  “这鱼……”
  “你的。”
  “谢谢。”元阿笙弯眼,又立即伸手进木桶里逗弄那鲜活的大鲫鱼。
  一碗鲫鱼汤,有着落了。
  “以后钓鱼,去亭子里钓吧。”冷不丁的,男人又说话了。
  “湖边是顾大人地盘。”
  顾恪决一顿,微微欠身将鱼竿儿放下。“他的便是你的。”
  “这怎么行呢。”离得近,男人的存在感极强。
  元阿笙往后一退,没蹲住,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忙不迭道:“时候不早了,谢谢你的鱼,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将东西东西胡乱一放,拎着就走。
  步履匆匆,看样子又被吓到了。也不知道下回还会不会来。
  顾恪决站在原地,目送小少爷离开。
  湖岸宁静,一股微风吹来。男人临风而立,敛眸沉思。
  很显然,小少爷不认识他。
  盲婚哑嫁,不外如是。
  顾恪决负手要走,可衣摆牵动,地上的小凳子还端端正正立在腿边。
  他瞧着瞧着,蓦地低笑。
  *
  元阿笙将东西放下,木桶轻响惊动了水中的鱼。
  “少爷回来了!”豆儿从厨房跑出来,难掩激动冲着木桶而去。见只有一条鱼,他懵了一瞬,然后用更大的声音道:
  “哇,好大一条鱼!少爷你好厉害!”
  元阿笙双手锤着后腰,扯着嘴皮笑了笑。“我确实厉害。”
  湖边蹲了一上午一条鱼没钓到,可不厉害嘛。换做是旁人,还不一定做得到呢。
  豆儿笑着将桶拎着进厨房。
  “阿饼哥哥,阿团哥哥,少爷钓了一条好大的鱼!”
  阿饼跟阿团对刚跨进厨房的元阿笙投以佩服的目光。
  可不是嘛,顾府最大的一条鱼都让元少爷给钓上来了。现在元少爷就是他们顾府最厉害的人了。
  元阿笙有些累了。
  他拎着衣摆在木桶边蹲下,背对着厨房外的阳光悄悄将在湖边遇到的事儿也一并藏了。
  手指戳了戳鱼头,他道:“中午做个鲫鱼汤。”
  “好!”
  鱼儿激动甩尾,像是不满。元阿笙杵在边上直接沾了一溜的水。
  他眨落眼睫上的水珠,起身:“阿饼杀鱼,我换了衣服回来做。”
  “是,少爷。”
  豆儿悄悄站在厨房门口看,见卧房的门一关,立马回来。
  “阿饼哥哥,少爷不高兴。”
  阿饼搅动锅里的菜,眉头紧皱。“不应该啊,元少爷跟主子孤男寡男待在湖边那么久,怎么会不高兴?”
  阿团:“鱼啊。”
  豆儿跟阿饼盯着木桶。“什么鱼?”
  阿团指了指门口的木桶:“肯定是鱼钓少了,少爷觉得不够吃。”
  阿饼无语。“这不是很正常?”
  两人谈情说爱,哪有什么时间钓鱼。
  “算了,主子的事儿岂是我们说得了的。既然少爷不高兴,今天的事儿咱们就守口如瓶,不要再在他跟前提。”
  *
  栖迟院。
  顾恪决净了手,坐在饭厅。
  管家从外面匆匆进来,路过门口,悄悄用眼神询问一旁杵着的顾冬。
  顾冬咧嘴点头。
  管家心里便有数了。看来夫人是可以回来了。
  “少爷。”
  顾恪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母亲那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来之前才收到顾母送回来的信,一下被问得猝不及防。他手一哆嗦,还以为是被发现他悄悄给夫人送信的事儿。
  “少爷,这……”管家一脸难色。
  顾恪决:“不说那我明儿直接去接人了。”
  管家脸色一变,急得都没忍住往前走了一步。“别,可别。您朝堂上事儿那么多,这样一耽搁又要熬好久,身子可受不了。”
  而且他还没看信,确实不知啊。
  “那你是觉得,让母亲直接在外祖家过年?”顾恪决一字一句,听在管家耳朵里就是威胁。
  这话说的,哪家的当家主母会在娘家过年。要真是这样,不仅他们顾府会被各家问候,少爷外祖老爷那边怕还以为顾家苛待夫人呢。
  管家越想越幽怨,一个没忍住说了真心话。“少还不是您。”
  顾恪决眼皮微掀:“我让母亲去的外祖家?”
  “不,不是。”
  管家膝盖一弯,颤着声音就喊:“千不该万不该是奴的不该。”
  顾恪决稍稍皱眉:“你……”
  管家悄悄瞄他一眼,更是激动趴在地上:
  “少爷啊!老奴不该帮着夫人隐瞒给少爷找妾的事儿!”
  “不该瞒着少爷夫人的踪迹!”
  “更不该,更不该将元少爷迎进家门啊!!!
  顾恪决下颚绷紧,黑沉沉的目光压在顾管家身上。
  管家后脑勺一凉,心里抖成筛子也要假惺惺抹两把老泪将戏演完。“全是奴的错!还望少爷看在元少爷也是个可怜人的份儿上,不要将元少爷赶出去啊!”
  他何时说过这些。
  顾恪决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字儿。
  “起来。”
  顾冬在外面听了双臂一抱,默默望天。
  姜还是老的辣,他爹这么大岁数了比顾柳那蠢蛋儿会做戏多了。
  管家忙爬起来,嘴里的话越说越快。“少爷,我立马写信请夫人回来。一次不行,我写两次,两次不行写十次。您看在夫人的面子上,就不要将元少爷赶出去……”
  顾恪决手往桌上一搭——
  管家闭嘴。
  顾恪决幽幽抬眸:“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说了我要将人赶出去?”
  “啊,少爷那是……”管家捏着袖子挡在眼下,假装擦泪。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魂儿都快飘出来了。
  顾恪决睨他一眼,沉声道:“叫母亲回来,人进门这么久了还未见过顾府的人。该领着人见一见。”
  “诶!是,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管家变脸如变天,刚刚还像鹰爪下的鼠瑟瑟发抖,现在就是房顶的公鸡,满身喜气。
  少爷就是个闷葫芦,要不这样谁能知道他什么心思。
  他身体好着呢,只要能得出少爷对元少爷的想法,被吓一吓也掉不了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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