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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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小金在深夜向地报告所见所闻的时候,曲璩确实有一刻乱了,像有几万隻蚂蚁往心里鑽咬,但更多的焦躁来自于与阿列克谢相约好的时间快到了,怎么还没有下一步的消息,已过了告诉小潪会回去的时间了。
  也许时间就是那么的巧合,小金的讯息发过来半个小时后,庄园后方发出轰隆巨响,牵引起所有庄园内的保鑣的骚动,婠曲璩贴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出外头正好守夜的竟然是阿歷克赛,他临危不乱,坚守在她门外,却听见他对手下下令。
  「谢克尔,你带五个人过去后园看看怎么回事,其馀的人留守原地,不得离开,一定堵住小姐所有能逃跑的路线。」阿歷克赛在门外与几个手下原封不动站在婠曲璩的门外,目光紧盯住房门口「普戈,你们要注意附近的动静。」普戈正是今夜守在曲璩窗户对外的草地的一支分队的头目。
  未几,阿歷克赛有点无礼地敲门后未经曲璩同意便闯进来,他就见到曲璩穿了一身轻便的黑衣,把嫵媚的长发藏到一顶棒球帽里面,脚上更是一双跑鞋。「小姐,不要让我们难做。」阿歷克赛冷怒着一张脸,往身边的下属打个眼色包围她,他就知道小姐这几天异常听话就是有问题。
  「我也说过……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不过你们这群俄国肌肉男是听不懂吧?」庄园的半空突然出现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曲璩双眸发亮,把暗自藏在身后烟雾弹丢出来。
  浓厚又呛鼻的烟雾一剎间爆发,把整间房间埋没起来。
  「shit!」阿歷克赛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想扑过去抓住小姐,奈何小姐比他快一步躲开,浓烈刺鼻的气体薰得他双眼刺痛,耳朵听见窗户玻璃被打碎的清脆巨响,他心感不妙。
  他己经在分析过去几天,到底甚么时候有人能运烟雾弹给小姐,很多画面闪过,却找不到最可疑的一刻。
  「普戈!想办法把直升机打下来!」他呼叫了几次未得到回应,心塞了,有人干扰讯号!
  又或者守在下面的普戈早已被敌方解决了。
  烟雾散去,阿歷克赛站在窗边,怒瞪着渐渐驶离的直升机,他瞇眼瞧见机仓内有一个戴帽子的女人扬着笑意对着他嘲讽地挥手,他对着耳机咆吼「全部人上车,给我把小姐追回来,要不然你们就不用活了!」他回身领着其他人走出房间,离开房间前他顿了一顿,回首扫了一眼小姐的房间…….
  嘖,这下饭碗不保了。
  待阿歷克赛队里所有人都离开庄园后,躲在衣柜里的曲璩笑出了胜利的笑容,慢条斯理地走出来,拿了张椅子对着房门口悠间地等着一个人。
  「姐啊,你怎么一回来就给我难题呢。」阿列克谢从昏暗的走廊无声无色地来到姐姐的房门口,萧洒地双手抱胸倚在门边,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我只说想见你啊,谁知你要用这个方法来接我去吃饭。」曲璩狐笑,从椅子上起来走向他,像是弟弟还小的时候一样,伸手摸乱他柔软却像那老头的红色的头发。
  「哎,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可是毁了一部心爱的跑车,偷了老头子一部直升机过来救你出去,怎么一句称讚都没有,还有,你丢我下一个人应付老头子,姐你于心何忍!」阿列克谢说了一口不流利的中文,两姐弟互相嘲讽完后来了一个深深的拥抱。
  阿列克谢的计划是将一部改装成可远程操控的跑车以高速驶过去庄园后闸处,撞出巨响製造出骚动后,便开启跑车的自毁模式,跑车瞬间起火燃烧起来,他还特别往跑车里放了些烧起来可以冒出浓更黑的烟雾的助燃料。
  不过,他没把老头请回来的阿歷克赛看轻,他篤定庄园里的所有保鑣不会全都能引过来,就是没想到阿歷克赛厉害得只让五六个手下过去罢了。做事必留两手,在接到姐姐的求救时,他就找办法把几个烟雾弹送去庄园给她,还留了张纸条告之计划,果然姐姐懂得把他精心研发的特制烟雾弹排上用场,再用一辆直升机骗倒了阿歷克赛。
  「中文没退步,于心何忍都用到,我的弟弟真棒。」她习惯地捏揉他的脸颊一把,可惜男人的脸成熟了就没几两肉,手感不好。
  「别间聊了,依阿歷克赛的实力,半个小时内就会发你不在直升机上的,快走,我安排了飞机送你回去,老头子应该没想到你手脚那么快。」阿列克谢转身领着她就要离开庄园,二人来到庄园闸口时,遇到了亚歷山大。
  「小姐,要照顾好身体,你回来那天我已经命人寄了点手礼回去,出国旅行还得要像样一点,老身帮不了你太多,就望有生之年能再见到小姐几面,老爷身体也老了,多点回来吧。」亚歷山大腰挺得笔直,语调还是十几年前一样充满磁性的声线。
  曲璩无声感谢,上前拥抱了他「谢谢,保重,至于多点回来……你都看了,这次回来都要弄成这田地才能离开,叫我怎么回来呢。」
  「姐,快点。」阿列克谢拉了拉她。
  亚歷山大也不耽误他们,微笑对小姐点了点头便消失在庄园的路上。
  他们无惊无险来到了机场,在阿列克谢的完美安排下,曲璩根本不用检查护照,透过秘密通道就出境了,两姐弟直接来到飞机旁边作一个离别礼。
  「唉,姐,你一定要回去吗?其实爸…….很想你,也最疼你,当年的事…….谁也不想的。」阿列克谢抱了她一记。
  「我知道,但知道怎又样?我就是放不开,替母亲的死不值,还有母亲死后他就没理过我们,他伤心、他痛,难道我们那个年纪就可以承受得了?他疼我却不愿看到我,我都知道!因为我太像母亲了,只要他看到我就伤心,到了他想起我了,想我回来,就用尽卑劣的手段,我才不服!」
  阿列克谢跟着沉默下来,再也没法替父亲说话,姐姐说得对,当年年纪比姐还年轻的他得知母亲离开后既无助又悲痛,一心以为还有父亲,怎料父亲在母亲下葬后便不见踪影,只有某些节日会回来庄园和他们两姐弟吃顿饭,丢下一份礼物又走了,冷薄的程度使他心寒。
  等到姐姐唸完书那一年,姐姐说要带他离开,他也很想跟她走的,但最后选择留下来,不是因为他特别爱父亲,而是想到父亲最爱的姐姐都要离开,他想留下来给父亲一点支撑。
  他明白……父亲是身不由己。
  「好了,在弟面前不要忍,哭两行眼泪再走吧。」阿列克谢再把她抱住,这一回抱了好一会儿,到了身旁的机组人员催促他们飞机要起飞了才分开。分开后,他确定看到姐姐眼角有两行泪痕。「替我跟未来嫂子问好,我也想吃法国菜,要不然我找个时间偷渡过去找她。」
  未来嫂子?曲璩脸颊一红,羞意地鎚他一记「你是在监视我啊!嘖嘖嘖,你一身的才华不是这么用的好吗。」
  「呵呵呵,姐你还有害羞的一面,好啦,要起飞了,快回去跟嫂子滚床单吧。」他说完便退后几步,看着她上去。
  曲璩瞪他一记便赶紧上机,飞机起飞后,她的心格外急切想快点回去,今趟鋌而走险在母亲死忌回来没想到搞成这样,那老头子似乎手段一年比一年狠绝,下一年…….她还有机会回去吗?
  确保飞机安全起飞且飞到很高很远后,阿列克谢疲累地转身,映入眼前的两个人惊吓得使他顿住脚步,脸容绷紧难看。「爸……」伊万身旁正是阿歷克赛,他如刀削的脸上格外阴寒,灰蓝色的双眸充满怒意地瞪住自己。
  「阿列克谢……」伊万从已远去的飞机回神过来,在儿子面前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捨「我很矛盾,看你帮着姐姐逃跑我很高兴,高兴的是你们二人感情还像以前,失望的是你让我心爱的女儿再次离开我身边,我老啦,快不行了,公司需要你姐来继承。」
  阿列克谢低下头,唇片比刀抿得更锋利,他一开口,就要割伤对方「爸,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私,我都答应留下来帮公司开发新技术,自由都给了你,你就放过姐姐吧。」
  「你该知道我也是逼不得己,国防部对我们公司的干涉,然娜是他们指定的承继人。我们一家一举一动他们都瞭如指掌,帮然娜逃走这件事他们当然看在眼里,之所以没出手想必是处在观察当中,毕竟你姐姐回去的地方背后的支持国家是和我们敌对的,不过他们向我打了个底,给我警告,若然然娜再不回来,必要时他们就有所行动,到时候然娜就是被绑回来,永远不得踏出国土半步。」
  rai是俄罗斯最大的国防设备承包商之一,主要客户是俄国国防部,负责製造项目有军用雷达、反追踪的信息工具、火箭升空技术、以及不同类型的安全系统。伊万正是rai第四代掌权者,他如前几代一样,在国家监视底下生活,公司所研究的新技术要对国家绝对的贡献。即管其他国家私下派人想买走技术,他们也会得知伊万跟谁接触过,从而阻止他卖给其他国,有时候,甚至连生命都在国家手中,活得比平凡人更卑微。
  来到伊万的后代,他的女儿有当商的能力,而儿子有天才般的大脑,国家对两姐弟从出世以来都虎视眈眈,原本伊万觉得只要不做出对国家不起的事,一家人都会无风无浪继续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将来公司由女儿继承,儿子负责开发新技术,把rai以承袭方式来继承的传统流传下去。
  不过伊万知道,用承袭方式继承公司,说好听一点就是不用苦恼继承者的背景与能力,由生命诞生那刻,孩子就会被培训成为继承者,可背后黑暗的原因,正是国家的要求,从小的培训里面更多灌输的是要他们对国家绝对的忠诚,承袭制度方便他们控制公司的当权者。
  可是…….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国家选上的继承者然娜就变了,也许说,整个家都崩裂了。
  伊万声线没多少起伏,彷彿他是讲述别人的事般平淡,到最后,他又动之以情,声线沙哑,苍老的大掌搭在他肩上说:「阿列克谢,你该知道怎么做,他们暂时还能忍耐,也不方便到那边抓人,爸也是走不出这国家,姐姐下半生的自由,就看你能不能过去劝她回来了。」
  阿列克谢的唇线紧紧地抿住,抿成了锋利的刀片,面对现实,他必须低头,再锋利的刀光,在莫斯科冰冷的气温下,也冻得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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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仓里,曲璩在九个半小时的飞行里面不敢闭眼休息,她还要求每半小时去驾驶室查看雷达,确保飞机是在飞回去的航线上,期间遇到很多气流,机身颠簸不断,机上的空服和机师亦都崩紧神经,气氛异常地沉重不安。
  待飞机终于飞至较稳定天气的上空后,空服小姐贴心地倒了一杯红酒给机上唯一的乘客,让乖客安心,是她们的工作范围之一。
  「谢谢。」曲璩倒不拒绝,她确实是很多天不能好好入眠,被困庄园里她得时时刻刻都保持警觉,几乎每睡半小时被惊醒一次,到了昨夜小金向她报告小潪被那个人妻又缠上之后,她更是焦急如焚,一夜不能入睡,到了此刻,她也觉得要喝点酒放松紧张的神经。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认真逃回去就可以不理家里的事情,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毕竟…….她的家族都是活在国家的监视之下,她的一举一动,也是如此。
  如果回来之前未曾认识小潪,婠曲璩也许会屈服留下来,但是…….她已不想为了别人为国家的事烦脑,这一回她得自私一次,为自己而活。
  后面机程仍遇上大大小小的气流发生颠簸,连降落前也不顺心,机场因为排满了飞机,一时三刻不少飞机也得在半空盘旋排队等候。曲璩没耐心等不下去,她让机师联络邻近的机场可否安排降落,经过周旋,中部的机场有个空档,飞机终于在一个半小时后降落了。
  改了地方降落,曲璩下飞机后找了很久才找到车愿意载她回去北部,车程一坐便是四个小时,然而她下车的地点并不是她舒服的住处,而是在某条小巷前放下她。
  抬腕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正好凌晨三点零五分,拖着炭纤的行李箱崩着心跳缓缓地走入去,刚巧遇着了阿正和王阿姨下班走出来。
  「啊,美女,你现在过来吃东西吗?」一个多星期不见美女来店光顾,阿正也少了点动力,没想到美女又突然出现。「噫,你是从国外回来?」他瞧到她身边有一个行李箱。
  「对,刚下飞机,呃……小潪在里面吗?」曲璩一脸疲备,心里只想见很想念的那个人。
  「老闆还在,不过也快要离开了,现在都没东西吃,你不如明天再来吧。」王阿姨搭话,她心疼老闆,不太愿意美女去让她再开火煮食。
  曲璩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瞧她瞇眼笑说:「阿姨放心,我是来见见小潪,不是要吃东西。」王阿姨听到她么说也阔了心,笑笑的拉着还想多看美女两眼的阿正离开。一老一嫩走出小巷,曲璩比刚才更心急,脚步走得更快。
  她来到小店的后门,小心地推开木门,一眼便把背影纤瘦的小潪收入眼底,她很专心地清洁炉灶,满腔言语都化作了一丝的暖意,把曲璩体内还残馀的莫斯科冰雪都融化了,眼眶冒热,鼻腔一酸,缓缓地走到小潪背后,再次凝视她细长的后脖根处悄然露出的三分之一的纹身图案,她的脖子仍掛着圆润的汗珠,这么地看,她依然看出那儿有点小性感。
  「是阿正吗?又忘了拿车钥匙?」嬂潪听见门口那儿有人打开了又关上,也感觉到身后属于人体的热气,后脑勺上还传来不太规定的呼吸声,以为阿正是跑回来导致呼吸不稳。
  「我回来了。」曲璩眼眶带热,从后把她抱住,头颅靠到她的肩窝里,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食物混搭起来的气味……
  以前对她来说是油烟味,但在小潪身上散发出来的,是如花香般让人沉醉。
  她的声音,她的香水味一瞬之间扑入鼻里,传入耳中,路嬂潪全身上下都被她这个拥抱僵化,贴上来的体温火热地从背上侵入到肋骨里,烧起了那片平静的草源,紧扣在腰上的双手,彷彿把她固起来的防护墙推倒,热烙的气息四面八方往她心里袭来,她无能力回避,也不忍拒绝。
  把手里的毛巾用力抓紧,强忍住身后使人酥麻的气息,默默地等待身后的人放开她。
  「小潪……」曲璩在她耳畔轻柔唤叫,怀中软躯的颤慄把她的唇角勾了起来。
  人是贪婪的,怀中的身躯虽然是僵硬的,可小潪倒没把她推开,曲璩放胆地贪恋起嬂潪那性感的颈项,把脸颊轻柔地与之廝磨,心间的燥热勾得她把臂弯收紧,像要把小潪融入骨里,唇瓣有意无意地骚在她的腮骨处,呼出来的热气又刻意吐在那小巧又可爱的耳廓上,弄得怀中人一阵激灵。
  双腿被她亲密的触碰磨蹭软得无法站稳,手撑在不锈钢的灶台边沿,她把脸撇开一边,想法子把脸颊与她唇瓣的距离拉开。但对方不放过她,腰间的双臂猛然收紧,整片背脊压在那玲瓏有致的曲线上,特别背肌处软绵绵的地方,身为女人的她,也感到害羞至极。
  唇瓣受不了小潪脖子那细嫩的肌理,每寸的廝磨把骨头弄得酥软发麻,曲璩朦胧着一双带雾水的眸子,瞅住她后脖根处的纹身图案,她有点妒忌,纵使图案只看到三分之一,亦能猜到这个图案是为谁而永远地烙印在身上,最后一根弦都拉断,曲璩把唇吻落在纹身上,伸出舌尖轻舔了它。
  「啊……」小潪反而被这一舔惊醒过来,猛力挣开她的双臂转身把她推开。「你在做甚么,婠曲璩!」
  曲璩嘴角翘起,小潪脸颊红得像小苹果,教人想咬一口…….真可爱。把她的吼怒视若无睹,舔了一舔下唇,装诧异说:「哎哟,咱家小潪终于叫我的名字了…….」她上前一步倾向她耳侧,耳语道「真高兴呢……」
  热气又喷到耳廓的敏感处,嬂潪吓怕的把她推开,撇开脸咬着唇,想和她说清楚说明白,做个了断「不要这样……你不要再……」
  「小潪!」曲璩打断了她。瞅住小潪不愿看着她的侧脸,曲璩同样不愿意听见她此时就把她拒绝。下一秒她换了个语调道:「我饿了。」曲璩小心地抓住她的衣角轻轻地摇扯。
  嬂潪抬起眼,瞅住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细长的睫毛除着频率极高的眨动而扇成优美的舞蹈,还有她嘴巴微微地像小孩般噘起来装可怜……搭上她无死角的极为精緻艷美的脸庞,谁也不忍拒绝她…….
  不是吗?
  是的吧,无人能抗拒一位美人对自己撒娇的。
  路嬂潪把她连同行李推出门外,连自己也走了出去,转身默不作声地把门锁上,回身见到她眸子带着复杂又害怕的震动地盯住自己,和她对视了一会,路嬂潪擦过她身旁走在前头。
  「还不走?今晚客人多,店里没剩菜剩饭的,我家里还有点麵可以煮给你吃,不过先说明,要收费。」她低哼一声,不敢再回头看她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了。
  她漂亮得使人着迷,一抹笑容足以让她一拖再拖地沉沦下去。
  「小潪~等等我,我腿痛呢。」曲璩笑着跟在后头,心头第一次泛起甜意。
  回到家里,路嬂潪敷衍地拿了双洗乾净的拖鞋让她换上,指她坐到客厅里等。自己则去到厨房打开冰箱,她是很认真地想着里面的食材可以做点怎样的麵给外头那个嘴刁的女人吃。
  路嬂潪最后用速度作为首要选择,为她做了一个芝麻酱伴麵,上面有黄瓜丝、甘荀丝、鸡腿肉丝,还有一大把白芝麻增添香味。她端着伴麵走过去客厅,就见着婠曲璩反而很正经地挺腰坐着,见到她来了才抹起一个笑容,路嬂潪侧从她的笑容里看出她很疲累。
  「你慢慢吃,我去洗澡,要喝水自己去厨房倒。」她也很累,也一身油烟与食物的味道,特别是她的头发,都沾染了油烟与汗水混和起来的难闻味道,所以即管每天回来后半根指头都不愿动,也得去把全身洗一遍,她是不喜欢带着这身味道躺到床上的那种人。
  「哦。」曲璩目送她去了其中一个房间,不久手中拿着换洗衣物又到另一个房间里去。
  把碗子捧起来,闻着香味再累也使她食指大动,曲璩嘴角含着笑靨拿起筷子,将所有东西伴均匀,双眸闪动地扒了一口进嘴里,芝麻酱和麵十分搭配,配菜增加了爽脆感,原本就饿了,现在只吃了一口,实在难以满足空磨了一天的胃儿。
  她一口接一口,不急不慢,吃到一半还去了厨房倒了一杯水来喝,吃到三分之二时,小潪带着热气从浴室走出来,她擦拭着仅到脖根的中度长发,把曲璩投来的稀奇目光置之不理,装作镇定地在她注目礼下走去厨房,照往常倒了杯水喝掉,洗乾净杯子又在注目礼下回去房间把头发吹乾。
  曲璩欣赏小潪出水芙蓉的模样后,专心把剩下不多的麵吃掉,还把碗筷洗乾净。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回到客厅的沙发里挺腰禁坐,奈何吃饱后睏意军团马上来袭,沙发看上去也挺软挺舒适的,再加上微微的吹风机声浪鑽进耳里,竟比安眠药更有催眠效果。
  渐渐身体受不住诱惑,慢慢地躺入沙发怀里,舒适感使曲璩满足地嚶嚀一声,随后在充满小潪味道又安稳的氛围之下,抱住沙发靠枕沉沉殿殿就堕入睡梦里去。
  路嬂潪的头发长度虽然只到脖根,可天生头发长得厚,每天晚上得花十多分鐘去把它彻底吹乾。摸摸发根都乾透了,便把吹风机的电线捲好放回去抽屉里,也是每晚的指定动作。
  下一个每晚的指定动作是往大床里躺去,却在爬上床前醒起来客厅那儿的某人,爬到床边的双手叹息地收回来,洩气地回身走了出去。脚步渐渐放慢也放轻,嬂潪没想到她脸皮厚到肆无忌惮地睡在她的沙发里,还睡得沉稳且香甜。
  在沙发旁跪坐下来,一双复杂的眸子凝结在曲璩那张精緻脸庞上,控制不住的指尖转眼落到她眉心,从高挺的鼻樑由上而下扫下去,来到人中,滑到上唇,指腹在厚嫩的下唇作为终点停住了。
  「喂,婠曲璩,你吃饱就回去。」小潪轻声说。
  「嗯…….」眉心突然皱起,下唇处的温热打扰了她的好梦,曲璩下意识地抓住它。
  手指就被她抓牢在掌心里,路嬂潪急得羞红了脸,幸而她睡得很沉,抓住她的力度不大,使点劲便把手指抽回来,却也吓了一身冷汗。
  「我知道你脸皮够厚……..但是…….婠曲璩,你可不可以放过我,特别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我怕了。」抱着双膝把头埋在交叠的手臂里,侧着脸凝视她好看且迷人的睡顏,努力地压抑着会咬人的心跳频率。
  嬂潪拿了一张薄被子盖到曲璩身上,不再留恋地把全屋子里的灯都关掉。
  所有的心猿意马,就留在今夜,不许自己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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