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我的坚强=冷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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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羽?」忽然,门口走进一位剪着妹妹头,眼睛水汪汪的可爱女孩。
  我停下弹奏的动作,急忙把吉他放回原位:「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慌乱之中,我看清楚女孩的脸,不可置信的大喊:「是你吗?纪雪安?」
  「因为爸爸工作关係,公司又调回台湾了。」雪安笑着说。
  才一年不见,国中清纯的小女孩,多了几分甜美,依旧是那种眾所喜爱的甜心教主。
  这时一位穿着制服,绑着高马尾的女生步入教室:「雪安,刚刚的歌声是?」仔细一瞧,她正是给我传单的学姊,「雪女?怎么在这?」
  「副社长如何?小羽的歌声有没有超美的呀?」雪安拉着我的手,小跑步到学姊面前。
  「你好。」换上平时冰冷的神情,我点头示意,交出手中的报名表。
  学姊收下报名表,温柔地问:「你叫……柯婕羽嘛?」
  「呃,是。」鲜少陌生人对我如此温柔,我愣了半晌才附和。
  「恭喜通过入社考验,音色很迷人呢!」学姊夸讚道:「唱歌时的你,给人的印象与传闻中不同,魅力十足。对了,我是副社长──杨盈恩,叫我盈恩姊就好。」
  盈恩姊张开双臂,上前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顿时装备全卸下,盈恩姊的友善就像温煦的阳光,融化了冰冷的面具,继蓝哲玄之后,她是开学以来第二个让我对陌生人扬起微笑的人。
  「那我先告辞了!」拎起书包,我踏着愉快的步伐离开。
  *
  我跟着零零散散的学生们,仍然自己一个人走着,旁人看来有些孤独,但所谓「习惯成自然」,时间一久已经无所谓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那蒙住金色光芒的云层愈来愈厚重,和下午不同的是,脚步不再沉重,束缚心灵的铁鍊似乎被方才的小确幸给斩碎。
  回到家后,映入眼帘的是雨晴和老爸温馨看着芭乐偶像剧的画面,厨房传来妈妈洗碗盘的水声,这次我很顺利地回到房间。
  将房门反锁上后,我来到角落的书橱前,手指拂过一本本书籍,最后停留在一本以红色牛皮书套包覆的乐谱集。
  翻开有些泛黄的纸张,每一页自创曲都写满了标註。
  自从小学五年级被音乐老师挖掘天赋后,妈妈便送了这本空白的乐谱及一把别具特色的吉他给我。
  每天间暇时间,总是沉浸在音符与歌词中,参加比赛、得奖是家常便饭,国小、国中也被同学崇拜着,师长们的期待我更是一个都没忘了回应。
  渐渐的,自弹自唱不再是我最爱的兴趣,反而成了种义务──一个没温度的义务。
  我好像是为了不让大家失望,才持续努力的。
  忘了初衷,手上的厚茧被我剥到流血,好像也感觉不到痛。
  终于,我停下翻阅的动作,停留在一页涂改较多的曲子,抚摸着那些痕跡,回忆如波涛汹涌般直衝脑门……
  「婕羽,这个比赛若得了冠军,就有机会进入知名唱片公司培训哦!」三年前,吉他老师的鼓励和期许全写在脸上,兴奋地告诉我这个消息。
  「是,我会加油的。」我恭敬地接下报名简章,殊不知薄薄的一张纸,负担了多少沉重的压力。
  那天之后,我每天窝在房间拚命写谱、涂改、练习,凌晨睡觉是常有的事。那时,我只知道:「绝对」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写了这首《musiclove》,然而却输给了星野樱──现在最红的偶像派歌手。
  我永远也忘不了,当下胸口的空虚,还有……台下帮忙加油的亲朋好友、老师,脸上的落寞。
  评审告诉我,我的音乐没有一丝情感,冷冰冰的。不知慌乱了几天几夜,我试着找回当初的热情,却像在黑夜里迷失方向,四处碰壁。
  终于,我放弃了……
  「碰!」紧锁的房门被用力推开,吓得我不知所措──我不是锁得好好的吗?
  爸爸手中拿着一串钥匙,怒气冲冲地衝过来夺走我手上的乐谱,重重地摔在地上。
  「欸,你干嘛?」看见心爱的乐谱集散落一地,我感觉我的愤怒快爆发了。
  「还问干嘛?丢脸过一次了还想再次丢人现眼?」老爸低沉的嗓音因大声怒吼而有些破音,「我都听雨晴说了,说你要参加吉他社!」
  雨晴?她看到我拿的报名表了?
  冷静,柯婕羽,冷静下来。
  我冷冰冰的抬头瞪向他:「所以呢?因为我让你们失望了,所以我不能再碰吉他了是吗?因为我让你们在所有亲朋好友面前丢脸了,所以我没资格做我想做的事?」
  语毕,我的脸被甩了一巴掌,辣辣麻麻的,「我警告你,明天就去给我退社!」
  爸爸响亮的一巴掌引来妈妈的关心,她身上的围裙还沾有刚刚洗碗的水渍,跑过来挡在我面前:「老公够了,是我答应小羽的!」
  为什么?为什么妈妈要袒护我?
  「老婆你别管,我今天一定要好好修理这小孩,翅膀长硬了敢反抗我了。」老爸作势要推开妈妈,我恼怒地抓起身旁的提袋,直接往屋外衝,没有理会后头的吼叫声,头也不回地走出家门。
  *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着,店面的霓虹灯弄得我头晕,不知擦撞了多少路人,不知现在几时几分,等我意识过来,我已经站在倪宇辰家楼下,掏出手机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真的搞不懂老爸在想什么。
  不清楚,也不愿弄清楚。
  「嘿。」转过头,看见蓝哲玄一手插着口袋,另一手抓弄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下雨了喔。」
  「恩。」闻言,我伸出手确认这句话的真假,没有过多的回应,只是静静地感受绵绵细雨落入手中,在手掌上成了细小的水珠,轻微的刺痛激起了那天的记忆……
  斗大的泪珠和雨水在地面上积成血红色的水洼,令人畏惧的景象在脑中一闪即逝,我微微地倒抽了一口气,迅速地放下手臂。
  我倔将地用冷漠来掩饰内心的脆弱,假装自己很坚强。by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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