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与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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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站在落地窗旁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浅白色的洋装上还缠绕着如花朵一般的蕾丝线条,让女人的身材显的玲瓏有緻,咖啡色的长卷发沿着小巧的脸蛋披垂下来,这么一幅美丽的画面却被地板上的鲜血给打破,令人惊心触目。
  鹿晓就这么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手上的鲜血还滴滴答答的落在白净的大理石地板上,堆积成一滩又一滩的血色圆圈,顺着鲜红色的液体向上望去,只见鹿晓细白柔软的手指上划了长长的一条伤口,不停的冒出血珠。
  看似神色黯淡却又可以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因太过紧绷而微微颤抖,眼神充满了嗜血的光采,像隻专门在暗夜潜伏的吸血鬼,因猎物逃跑而导致心中的深切的渴望无处释放。
  「被你跑掉了,怎么…又跑掉了?」沙哑至极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打破沉寂的气氛,带着点愤怒却又悽凉。
  低下头来看着躺在梳妆台上的手机,鹿晓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打开手机后才发现画面还停留在「任务失败」这四个大字上,鹿晓歪了歪头笑了出声,算了吧…他也没想过这样就能除掉杜冉冉,果然还是要避实击虚。
  把手机毫不留情的丢到了一旁的地板上后,从桌上一排的高级口红里拿出了其中一支,在镜子上面用力的写下一段英文字「stayalive」,然后大笑了起来,柔顺的发丝在空气中飘扬着,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要活下去啊,杜冉冉。」捡起被丢置一旁的手机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大门。
  另一方面,杜冉冉身穿浴袍坐在了柔软的沙发里,轻嚐了几口手上的红酒后便将它放回桌子上,这才抬起眼看向站在他面前的男人。
  「鹿昭,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鹿昭看着杜冉冉面无表情的脸庞后,也不再询问杜冉冉为何提前离开现场,点了点头后暗示杜冉冉继续说下去。
  杜冉冉站了起身,嘴角的笑没有参杂任何感情的微微勾起,像面具一般僵硬又古板。
  「你为什么喜欢我?」
  鹿昭才刚开口却又被杜冉冉打断,这让鹿昭更心烦意乱,他不知道杜冉冉为何今天会这样,先是一声不响的跑回酒店,尔后又问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
  「是桐城吗?」
  看着杜冉冉的清澈的双眼,鹿昭说:「是。」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
  鹿昭顿时有点愕然,他看着杜冉冉却又感觉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有一双手掐着他的心脏,令他窒息。
  「你忘了。」
  「不,我从未记得。」
  鹿昭低头笑了,苦涩又难受。
  「我知道,当我们上次在餐厅见面时我就知道了。」
  杜冉冉知道,他的记忆里没有鹿昭,他在餐厅里的时候或许还不是很确定,但他离开后他曾想过一遍又一遍,他去过桐城没有错,可他确实没有在那里遇见过一位名叫鹿昭的男孩子。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突然鹿昭拉住了杜冉冉的手腕,淡淡的笑着问:「想看星星吗?」
  杜冉冉除了错愕的看着鹿昭外,实在是想不到该怎么面对鹿昭突来的无厘头想法。
  当杜冉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鹿昭拉着走进饭店的顶楼区域,当他抬起头来看着天上的闪耀不已的星星时,他才发现这个话题或许是鹿昭最想掩盖的一切,伤害他最深的一切。
  「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都会告诉你的。」
  鹿昭的侧脸随着月光的照映显得更加美好,随着洒落而下的星光滴滴点点的沁入人心。
  「那年我因目睹母亲的死亡以及家族的斗争,而被迫送到嚮往自由与寧静的叔叔家,当时我每天都待在房间里不敢出门,我怕一出门后就会再度被送回鹿家,做一个任他们摆佈的魁儡。好不容易踏出了房门后,却又会被叔叔家养的哈士奇给吓回房间,后来我也习惯了在叔叔家的日子,虽然平静又朴实,但至少没有那些争权夺利骨肉相残的事情发生。两个月后我接到消息父亲因飞机失事而死亡,这让我回到刚到叔叔家的样子,无助又害怕,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鹿昭像是在叙述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平淡的讲述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杜冉冉也能了解鹿昭生活在那种家族里的压力与痛苦,或许在杜家这种事情不如鹿家来的残忍,却也让杜冉冉心有戚戚焉。
  「后来我遇见了你,我永远都记得那天下着毛毛细雨,我坐在游乐场的沙坑里挖阿挖的,一边啜泣一边淋着雨,还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了。后来我看见有一个女孩拿着小小的雨伞跑到我的面前,豪不犹豫的把伞举到我的头顶上,自己却淋着雨。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口齿不清的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就算我不回答他,他还是没有把伞给收回去。而我却因为被人发现自己躲起来哭而感到丢脸,拿起工具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杜冉冉不禁笑了出声,怎么这么可爱呢。
  「然后呢?」
  鹿昭浅浅的笑了,然后看着杜冉冉的眼睛,透露着一丝柔情还有浓烈的宠溺。
  「然后就是每天都会去那个沙坑,不管晴天下雨,因为想见到那个女孩。」
  「有见到吗?」
  「见到了,有时他会带着草苺味的棒棒糖,有时会拿着哈密瓜口味的冰棒,每天都会跑来游乐场跟我玩,下雨天时他会拿着当初那把小雨伞然后嘻笑着要我赶快躲进去,我们会坐在石阶上谈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开心还是难过。他是我逝去双亲后生命中的一道光,哪怕微小,到也足已。」
  杜冉冉没有再继续看着鹿昭,反而是望着一片星空,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感觉,心中五味杂陈,复杂的感情全都混在了一起,难以区分。
  「后来他离开了,在离开前他告诉我了。」
  「什么?」
  「他叫杜冉冉。」
  杜冉冉惊讶的转过了头,正好撞进鹿昭那带笑的眼眸里,与鹿昭不同的是,杜冉冉的眼眸里充满了惊愕与不敢置信。
  杜冉冉语气有些颤抖的说:「我…我不知道。」
  「你只是忘记了。」
  鹿昭抬起手想碰触杜冉冉的头发,却被他偏头给错过了。
  鹿昭受伤的眼神映在了杜冉冉的瞳孔上,迫使杜冉冉用力的闭上眼睛,后退一步后才又张开双眼。
  「对不起,让我静静吧。」
  说完这句话后杜冉冉转身就走,脑子乱成了一团完全找不到思绪,仓促的回到房间后大力的关上房门。
  杜冉冉早就说过他没有见过鹿昭,这是百分之百正确的,杜冉冉当然也没有出过意外,失去记忆什么的更是不可能,如果就如鹿昭所说他们待过那么多日子,那他应该会有印象的,不过他…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记得了。
  突然杜冉冉睁大了双眼,颤抖的双手从抓着门把转为用力的抓住自己的领口,后背顺着门面而滑下,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语道:「不会吧…不会真的是你吧。」
  自嘲的笑了出声后,手紧握成拳一下又一下的敲往地面,即使用尽全力还是不能释放心中躲藏不了的阴暗面,还有令人痛苦难堪的回忆。
  「你可真是…设了个好局啊。」说完这句后杜冉冉才摇摇晃晃的走到窗户旁,眼神冰冷的俯瞰着底下的人们,然后咻的一声拉上了窗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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