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听令[GL]_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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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中,余度把这几天在民间搜查到的证据都摆了出来,侃侃而谈他的所见所闻。
  “这么说,是荆州刺史在作怪?”咸宁公主的眉头拢起,一脸凝重。
  余度躬身道:“荆州刺史上任时,入长沙,当时献王还在,与荆州刺史发生了冲突,荆州刺史深恨献王,回去江陵后,再三弹劾献王,只是被朝中一些人驳回。后来献王薨逝,世子即位,荆州刺史更是不遗余力抨击长沙王,正平二年,连上三折,弹劾长沙王荒淫无度,致使长沙国百姓民不聊生。”
  “原来如此。”食指轻轻敲着书案,她沉思着这其中的关节,“只有荆州刺史一人,如何能使朝廷相信长沙王昏庸奢靡呢?”
  “这当中还有襄阳太守的作用。”余度叹了口气道,“其实这长沙王说来可怜,年纪轻轻就即位,根基不稳。襄阳太守听说了,便要挟长沙王送美女二十名给他,但是长沙王不肯,于是襄阳太守就散布谣言,并且上书附和荆州刺史。如此一来,荆州刺史与襄阳太守两个荆楚重臣都说长沙王骄横,底下的那些荆楚之臣谁还敢说真话?自然统统倒戈,众口铄金,长沙王这名声自然被败坏了。”
  咸宁公主忧虑地叹息道:“都是一群小人啊。国家有此贼官,乃亡国之兆啊!陛下虽然有中兴之志,可奈何躯体败坏,枝干各自为谋,近无贤人,远无忠臣,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余度和窦途听了,相视一笑。窦途不以为意道:“陛下不能为中兴之主,可有人能为中兴之臣呐。公主心忧国家,何不如效仿周公、伊尹,大权在握,斥力逆命,一扫朝堂碌碌小人,迎奉新君,为万世开太平基业?”
  咸宁公主没说好,但也没有驳斥窦途的胆大包天。事实上,她无比清楚,天子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最多三年,一定会换天。所以天子给她一个选择,要么就平淡无奇地当她的咸宁公主,回封地自在安乐,要么替他平叛,清扫宋家、朝廷、大将军,然后扶持她的弟弟当个圣明君主。咸宁公主自认不可能回封地任人宰割,所以义无反顾地接受天子的安排,蓄养力量,等待时机,一点点地把这个天下握在手中,而后迅速地清扫阻碍。
  可是,那两个皇子,一个懦弱无能,一个聪明过头,怎么选都不是好的选择。长沙王看起来倒是不错,可是他血统太远,况且有两个皇子在,怎么也轮不到他。
  “旧年,你认为呢?”咸宁公主抬头,看着胸有成竹的余度。
  余度拱了拱手,正色道:“臣斗胆,有三问请主公回答。”
  咸宁公主对这些人喜欢问问题来回答她的问题感到有趣,颔首笑道:“你说。”
  “其一,主公现在放弃一切,回咸宁当个不问世事的公主,可能吗?”
  “其二,主公愿意放弃现在掌握的一切吗?就算愿意,可主公能看着所有跟随着主公的人都惨死污名吗?”
  “其三,除此之外主公有别的选择吗?不进则退,主公不能退,只能进。至于进到哪一步,还未可知呢。”
  第69章 拜见长沙王
  三个问题咄咄逼人, 让咸宁公主深刻意识到, 她其实没有选择。而且余度也说了, 进到哪一步还不知道, 只能往下走,至于怎么走那又是另一个问题。不管怎么说, 咸宁公主清晰地知道,所有都是借口, 唯独她要活下去, 活得有尊严, 就不得不往上走。
  这次谈到深夜,一行人才散伙。明安在门口站得快睡着了, 咸宁公主出来的时候看见了, 吩咐他去睡觉。
  走回后院,宋致房里的灯火还亮着。咸宁公主脚步一滞,垂下眸思忖了一会儿, 没有去打扰,径直回了房间, 洗漱就寝。
  翌日, 宫中来人, 传曲和进宫。咸宁公主连早饭都来不及用,就进宫见长沙王,与此同时,长沙王还召见了张贺。
  长沙国朝会之上,长沙王跪坐在主位, 百官分成两列跪坐在堂下,本来不该出现在朝堂上的张贺和咸宁公主坐在老廷尉的身后,等候长沙王的吩咐。
  长沙王心情十分糟糕,在搜查到血衣和凶器之后,御史大夫就得到了消息,虽然没有觐见,但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宫中的人走漏消息,让外朝的人议论纷纷,长沙王不得不下狠手,肃清整顿。两天之内,又是罢免光禄勋,任命新人,又是呵斥卫尉,罚俸禄,让太尉与执金吾都受了责罚。
  虽然沈砚还没有招供,但几乎已经坐实了沈砚杀人的罪名。他不得不尽快完结这个案子,拖延越久对长沙国越发不利。
  “沈砚,”长沙王冷冷地喊了一声,“你擅离职守,懈怠慢职,你可认罪?”
  昨夜沈家的人听说血衣被搜查出来,再次进宫,提出愿意捐献两千万钱给沈砚赎罪。长沙王碍于太后和沈家的面子,不得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最轻的罪名判最重的刑罚。
  “臣知罪。”对这个罪名,沈砚没有否认,而是心甘情愿承认下来。
  长沙王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冯马捧着写好的旨意出来,站在百官面前,缓缓展开,朗声念道:“羽林中郎将沈砚,咨尔渎职,不承王命,致使宫中生事,鸾失几鸣,有愧孤信,特责去职墨刑,发配日南。今念往日忠诚,准其以钱赎罪,念去墨刑发配,贬为庶人,以观众效。”
  沈砚脸色微白,沈家只有他一人当官,如今他出了这等事,便是绝了沈家的仕途。士农工商,商人乃末业,若他真的丢了官,那沈家会怎么对他?别人怎么看他?从天之骄子变成一无所有的庶人,和跌入地狱有什么分别?他颓然跪在地上,俯身磕头,颤声道:“罪臣沈砚,谢大王不死之恩。”
  当他把旨帛接过,沉重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腰间印绶解了下来,双手高举奉上。小黄门收起他的印绶,立刻有羽林军把曾经他们的上官架起来,拖了出去。
  朝堂上没有人发声,此时虽然沈砚撤官,但是沈家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这时候跳出来落井下石,只会被人不耻。
  处置完沈砚后,长沙王又点名:“张贺、曲和何在?”
  张贺和咸宁公主出列,二人拜伏在地上,行完礼后抬起头齐声道:“臣在。”
  “此案就此了结,你们虽没有查清真相,亦出了不少力气,功过相抵,孤就不责罚了。”长沙王疲倦地靠在案上,手撑着额头,沉声道,“你们好好为长沙国效力吧,此事——到此为止。”
  张贺躬身一拜:“喏!”
  咸宁公主面无表情地跟着拜伏:“喏。”
  两人退到老廷尉的身后,都默契地没有提到在酒舍里抓到了一个人,得到了什么证据,心照不宣地准备暗地查清楚真相。张贺是抱着有冤不放的心思,至于咸宁公主则是靠着敏锐的政治直觉,总觉得这背后不可能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一个惊天大秘密。
  退朝之后,咸宁公主和张贺分头走了,长沙王闷闷不乐地回寝宫换了衣服,准备出宫走走。可他还没出门,连城郡主楚琰就上门来了,还带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庶人宋致,拜见大王。”
  宋致低头行了一礼,再抬头露出盈盈笑意,行为举止落落大方。
  长沙王没料到是她,一时之间看愣了。还是楚琰咳嗽了一声,把他注意力拉回来。他连忙伸手去扶宋致,放轻声音道:“女公子不必多礼,你是妱姬的姐妹,便是我的妹妹。”
  宋致不着痕迹地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唇角弯了弯,低眉顺眼道:“宋致不敢。”
  长沙王看着她,面色缓和了不少,露出笑容来,赞叹道:“女公子……真乃佳人也。”
  不知道为什么,宋致心里浮现的却是那句“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她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微微一笑:“大王过奖。”
  “哎呀,”楚琰在一旁看见两人互动,暗自窃喜,面上却正经地推着长沙王道,“你倒是让阿致坐下说啊!哪有让人站着聊的。”
  长沙王幡然醒悟,连忙道:“是我失礼了。女公子请入座。”他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彬彬有礼。
  宋致道谢,缓步入席,微提裙角坐下,姿态优雅端庄,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长沙王一直都在注意她,见她行为举止合乎礼仪,并非是什么粗俗村妇,不由欣喜,连眉角都飞上喜色。
  “大王,阿致说要进宫来谢你请太医为她看病和赏赐贡药呢。”落座之后,楚琰心念一转,笑道,“只是这王宫不好进,所以这一拖拖到了今天。”
  “女公子身体好些了么?”长沙王一点都不在意谢不谢的,他更关心宋致的身体。那天她昏倒的样子令他记忆深刻,十分揪心。
  宋致抬眼看他,略带歉意地道:“多谢大王关怀。宋致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了,前些时日只是因为舟车劳顿才会昏迷,还差点冲撞了大王,大王不但不计较,还赐药延医,甚至关怀备至,宋致感激涕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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