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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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校结束,陶景湖眼巴巴地围着于蓝转。
  “你干嘛?”
  “你要去干校了吗?”
  “对啊,你还不收拾收拾。”
  “我?”
  “咱们一家三口都过去,拿上结婚证,给我转关系。”
  陶景湖抑制着激动的心:“往哪转啊?”
  于蓝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妈妈怎么说?”陶景湖继续围着她转。
  “妈妈早死心了,她就没指望我跟她回去。”
  陶景湖喜笑颜开。
  一家三口在这里正式落户,陶景湖放下手里的户口簿粮票肉票布票,敲了敲桌子。
  “我再开个会啊。”
  小跃躺床上咿咿呀呀热切捧场。
  陶景湖和坐床上看书的于蓝不满道:“你端正一下态度,我还是不是一家之主了。”
  小跃咿咿呀呀的声音停了,开始嗯嗯用力。
  于蓝合上书远离床,说道:“一家之主,你女儿拉了。”
  陶景湖只好起身给小跃换尿布,边换边逗她:“我的宝贝又拉臭臭啦。”小孩的大便一点都不臭,反而有种小米粥的味道,陶景湖把这个发现和于蓝说。
  “我快被你恶心吐了。”
  新的生活开始,早上起床于蓝娘俩还在睡觉陶景湖就起床扫地然后熬上粥,楼道里做饭的除了他一个男同志其他的都是女同志,陶景湖抱着胳膊坦然享受着女同志们羡慕的目光,这么英俊又体贴的爱人去哪儿找。
  “我真是羡慕你,可以嫁给我。”吃饭的时候陶景湖剥了一个鸡蛋放到于蓝的碗里感慨道。
  于蓝嘴里吃着陶景湖做的饭,所以只是抬眼一瞥,没有如往常一样拿话堵他,陶景湖却突然领悟到一个道理,原来干家务的人掌握着家里的话语权。
  吃了饭把小跃送到隔壁陈老太家,她是工友老陈的妈妈,老太太帮他们看小跃,夫妻俩俩千恩万谢,想给她钱她就是不要,于是只能偶尔拎点鸡蛋过去。
  然后嘛,陶景湖骑自行车去上班,自行车的铃铛叮铃铃响,车轮压在石子路上发出辘辘声,于蓝侧坐在后车座,手搭在陶景湖的腰上,他喋喋不休跟于蓝说单位的人和事。
  “你别说话了,小心灌风。”
  “哦。”陶景湖只好沉默下来,他又突然看到路上老乡赶着骡车,忍不住问于蓝:“你猜这是马还是驴?”
  于蓝迟疑道:“驴吧。”
  陶景湖哈哈大笑:“不对!是骡子!”果然灌了风。
  “我肚子疼。”停下自行车陶景湖跟着于蓝一起进办公楼。
  “喝杯热水,再揉揉肚子。”
  “你给我揉嘛。”
  办公楼后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旁边就是奔腾的黄河,风景优美心旷神怡,还人烟稀少。
  “不跟北京一样,到处都是人。”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这地儿千好万好,比北京强。”
  “你知道哪里最好吗?”
  “哪里?”
  “这里有我呀。”
  于蓝不理陶景湖了。
  于蓝分配到了农水科,办公室在四楼,陶景湖在秘书处,办公室在二楼,中午陶景湖等于蓝下来找他,休息时间一个半小时,他们去食堂打了饭拿回家吃,因为小跃还在家等着吃奶呢。
  小跃吃着奶睡着了,夫妻两人也会跟着睡,等休息时间结束,蹑手蹑脚地起来,把陈老太喊过来,老太太看着小跃睡觉他们去上班。
  如果秘书处没事陶景湖就去找她,大呼小叫地喊“小于小于你在哪里小于”,问她一个微不足道的表做好没有,没做好就扶着她的椅子圈着她等着要,于是陶景湖的胳膊被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下班回家陶景湖喜欢带小跃,于蓝来做晚饭,于蓝做饭很粗糙,土豆切成乱七八糟的块扔在锅里和罐头一起炖,米饭加水量也掌握不好,但陶景湖觉得特别好吃。
  吃了饭陶景湖去刷碗,然后去黄河边散步,他抱着小跃,小跃总是很捧爸爸的场,咿咿呀呀有问必答,比她妈妈强,真是爸爸的乖乖肉,陶景湖时不时在她脸上亲一口。
  当然这不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她睡着了吗?”陶景湖伸头看向吃奶的小跃,她已经闭上眼睛,但小嘴仍然含着无意识地嘬,陶景湖看得眼热,把她小心抱起来挪到一边又拍了拍,让她安睡。
  然后陶景湖掀开被子进去动手动脚。
  于蓝皱眉道:“哎,你轻一点。”
  陶景湖从被窝里把彼此的裤子扔出去,出于某种父亲的责任他一直盖着被子,满头大汗地在于蓝身上起伏。
  “轻点。”于蓝又说。
  “疼?”
  “有点。”
  陶景湖咬她耳朵:“是你太小了。”
  陶景湖的腰肉又被拧着转了一圈,他扭着身子躲于蓝的手。
  到了半夜小跃吭吭地哭起来,她饿了,陶景湖爬起来努力睁开眼睛把她抱过来吃奶,等看着她吃完奶陶景湖也精神了。
  “哎呀,你怎么又来。”于蓝推着陶景湖烦不胜烦。
  早上起床陶景湖扫好地去楼道上做饭,老陈拿着搪瓷盆走过来,给陶景湖看他的胳膊。
  “你看看你看看。”
  陶景湖莫名其妙定睛看去:“你胳膊让猫挠了?”
  “额婆姨挠滴!”
  有婆姨了不起啊,陶景湖心想我也有,他要给老陈看他胳膊上的伤。
  老陈抱怨道:“你晚上能不能消停点,你那边一有动静,额婆姨就恨滴挠额,你看看你看看。”
  陶景湖为难道:“哎呀,这个东西,我也控制不了呀。”
  看来他不止是这个楼道女人羡慕的对象,竟然也是男人的,陶景湖靠墙托着下巴思考。
  “你在楼道里弄这个样给谁看?”于蓝掀开门帘板着脸问,她在屋里就听见俩男人嘴里不干不净,又羞又气。
  陶景湖悻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白灰,接过于蓝手里的脸盆跟着她殷勤道:“你要洗漱吗?怎么不带热水?掺一掺吧,女人用凉水不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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