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故事)第二十二回:噩梦重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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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高中的时候,我第一次进入那个噩梦,也就是那个下午,我在沙发睡着了之后。我清晰记得,当时我连续发了三个噩梦,直到被母亲摇醒。其实那时醒来后,我就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我的身体,是它将我带入噩梦,作弄着我。我甚至因此而变得失魂丧魄,幸好我爸妈两人反应迅速,即在当天带我去收惊。
  那一天,我喝了一整碗符水,收了一道护身符掛在身上。不久,我感受到身体的那一股力量渐渐消退,没有再发同类的噩梦。从此之后,我都建立了一个习惯——定期去寺庙拜拜,还不时求一些佛教的护身物佩戴……
  两年过去,升上大学的我,已经搬到去另一个地方暂住。
  我早已遗忘那一股力量寄生于体内的感觉,那些噩梦的记忆亦像是石沉大海。然而就在这一晚,那一股力量又将我扯入噩梦的旋涡,而且它比以前强大了不少……
  我在睡梦中,突然一道呈现蝴蝶形状的蓝色光茫朝我迎面而来,随即我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引力在牵引我。
  不知何时,我身处在一间餐厅里。我知道我发梦了。我视察四周,这里无论是环境和色调,都跟现实没有任何差异,不再灰暗、不再模糊,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
  不过即使不一样的色调与地方,情景与感觉却依然似曾相识。
  整间餐厅都充斥着各色各样的人形怪物,像是假人模特儿、和人一样高的芭比娃娃、长相怪异的人形物体。它们有男有女,多数是女性形象;它们在吃东西、聊天。说话的方式就像google翻译在唸字,而且都是在胡言乱语。身处其境,我终于理解什么是恐怖谷理论。
  它们吃的东西,都是些人类的残肢、内脏甚至是活人;喝着一些混杂了红白色的不明液体。
  一个芭比娃娃正在兇残地撕咬着一个小孩,血液四溅。小孩哇哇大哭一会,就没了意识。
  「我笰黎你黔似……」
  「黯这项措巾到家经长……」
  我听到它们的对话,是完全不知明的混乱语言,听得我都快精神错乱了。
  过去的恐怖回忆又被勾起,那种恐惧到崩溃的感觉,再一次游走到我的每根神经。此时,我注意到一个身型高大的女僕正在朝我走过来。
  「小姐,想吃点什么吗?」这个女僕看起来至少有两米高,可她的声音就和小女孩似的。
  我硬着头皮仔细打量她一下。她身材瘦削,四肢瘦得和树枝一样,脸部却是肥大肿胀而且长满一粒粒「芝麻」(那是什么玩意?!),很令人恶心。
  「小姐,想吃点什么吗?小姐,想吃点什么吗?小姐,想吃点什么吗……」服务生不停的质问我,而且语速越来越快。
  我只有合上眼睛,求神念佛,祈求这一切尽快完结。慢慢地,声音竟真的消失了。我傻傻地以为能靠自己逃出噩梦。
  然而我一张开眼睛,一如以往,这一招没有用。只是那一个猎奇的服务生离开了而已,周围还是那些怪物。
  「不,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也许恐惧的极点就是愤怒,本能的求生欲开始受到激发。我发誓一定要逃出这个噩梦!过去我能被动醒来,而且身体完好无缺,这说明梦始终是梦,只不过是非常真实的梦而已。
  「你们这些怪物去死吧!」我鼓起勇气,立刻站起来大骂了一句,并且举起我原本坐着的椅子,朝那一个噬食小孩的芭比娃娃砸了过去。
  椅子砸中了芭比娃娃的头部,它发出了不堪入耳的惨叫声,使我不得不捂着双耳。
  「幸好椅子不是被固定的那种,不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武器可以用。」我深呼吸一口气,严阵以待。
  被椅子砸中的芭比娃娃,面目变得凹陷不平,原来这些怪东西是这么脆弱的?我开始明白到恐惧只是来自武力不足——当然,还有胆量。
  不过我接下来就要面对另一个难题;因为餐厅里的所有假人、人偶之类的鬼东西已经直立身体,它们是一瞬间同步站了起来,全都狠狠瞪着我看。有些怪物看起来至少有三四米高。
  已经快要抓狂的我,拿起檯上的玻璃杯以及西餐刀,打算跟它们拼命了。
  此时此刻,餐厅的所有怪物开始用机械人般的步伐,一步一步迈向我。
  我感受到一种巨大而又无形的压力,它们好像正在消耗我的力量,我身体传来一阵乏力感,四肢发软。我变得摇摇晃晃的,难以稳定身体。正当我担心又要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痛楚时,突然一阵金黄色的光芒照亮四方。
  光芒穿过它们的躯体,所有假人模特、人偶之类的怪物,转眼间化成了碎片。
  「这到底发生什么?」
  一阵晕眩涌上我的大脑,我突然出现一脚踩空的感觉,随即眼前一黑。
  终于我从噩梦中醒来,但因恐惧感还没有散去,我全身冒汗,不断的在深呼吸,心脏跳得飞快。
  当我稍为冷静一点后,我才知道为什么能逃过一劫,原来是我的佛珠手鍊,它断了,珠子散落在各处。
  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左右,我去厨房喝了一杯水,我还是没法忘记噩梦的情景,等天亮要再去求一条佛珠保平安。反正,已经睡不着,我打开屋子的灯光,打算玩手机一直到天亮。
  我就这样用手机看着电视剧,等到阳光射进室内的一刻,我心情才平復下来……
  ★????????★
  (数星期后的周末)
  那个噩梦过后,我虽然心有馀悸,但这几些日子我已经没有做过任何恐怖的梦了,而且每次都睡得很甜。难道是那道观音玉佩的功效?我现在每天都掛着一道观音玉佩在身,是最近在一座很有名的佛寺取得的。号称受过高僧开光,对预防噩梦、鬼压床之类的有奇效。
  希望一切安好吧,我不想再一次在梦中遇见那些奇形怪状的人了。
  今天下午,我跟好友们来到一间露天咖啡厅。我们一边品尝下午茶,一边谈天说地,享受平常而愉悦的时光。
  天气清爽的日子,加上我们坐在的户外位置,微风瑟瑟,真的非常怡人。
  不过,我们聊着聊着,其中一个好友忽然提起“噩梦”这个话题。
  好友a:「你们最近有发过噩梦吗?」
  好友b:「有啊,我梦见过被丧尸追杀,之后我被迫跳楼才逃过一劫。」
  她们的对话勾起了我不好的记忆,我一言不发地喝着咖啡,不想介入这个话题。
  (对我来说,如果「死了」就能逃过一劫,那根本不是什么噩梦了。)
  好友a:「然后呢,你醒来了?」
  好友b:「对了一半,我被惊醒了。然后如常地去刷牙洗脸,不过到最后才发现,我原来还在梦境之中,不过是去了另一个梦。」
  好友a:「这应该就是『梦中梦』了。有时你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作梦,在梦中展开『第二人生』。」,好友a又接着问我:「小柔,你呢?你有发过一些让你难忘的梦吗?」
  废话!当然有,而且刻骨铭心呢。
  「喔,这个当然没有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通常很快就忘记梦中的一切。」我敷衍地说,「梦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意义的。」。对于这个话题,我真的不想认真探讨,我不想再回想起那一幕幕。
  好友a:「没有意义吗?我就不这么认同了。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认为,梦是反映你现实没法满足的欲望……」
  我没趣地在托腮,又在用汤匙搅拌咖啡。今天天气风和日丽,凉风轻轻触动肌肤,让我感到很舒服,舒服得想闭目养神了。
  我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双眼,享受春风拂面的感觉。
  好友b:「可是梦的定义,连科学界都争论不断啦。反映欲望?我觉得有点无稽,难不成我梦见『吃人』,代表我现实想吃人吗?」
  哼!我就没有梦见过吃人啦,倒是梦见过被“人”吃而已。
  好友a:「不一定是你的欲望啊。可能是你祖先的欲望,透过基因刻在你的意识中。我认为人类的意识会自动上传于一个『云端空间』中;即使死后,亦会储存在空间里。当你做梦的时候就有机会接通『云端空间』,连接到别人的意识,从而感受到别人的一些记忆、印象、欲望。」她清清喉咙,又说:「而且这个『云端空间』更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你甚至可以在梦中连接到你祖先的意识,又或是平行时空的你。」
  「云端空间」——什么玩意?看这傢伙平时傻头傻的,想不到想象力这么丰富。
  好友b(呆了一会):「你公三小啊?我听不懂。」
  好友a:「哈哈。这不过只是我的『中二病理论』而已,不要太认真。」
  「这可能就是『共梦』的原因吧?」我张开眼睛,随口附和了一句。
  好友a(双眼发光):「对啊!小柔。我也是这么想的,当两个人都发了相同的梦时,就是代表两人的意识在『云端』中连接了。」
  我只是笑了一笑,暂时没有心思与她继续聊下去;因为刚才闭目养神时,突然一阵尿意传来了。
  「你们慢慢聊,我要去洗手间。」我站起身向她们示意。
  我转身而去。然而我没走几步,就发觉到一些不对劲。明明刚才坐满了人的咖啡厅,现在却骤然变得空无一人。是我没留意到其他人走了?还是……而且周围的景象怎么都显得暗淡模糊的,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我闭眼,摇摇头,四周的景象依旧一样。回头看,我的两个好友仍然在若无其事地间聊。我心中的不安油然而生,感到毛骨悚然,身体在不由地颤抖。
  这种既熟识又恐怖的感觉……我瞬间恍然大悟了起来:「可恶!」。没错,我身处在梦境之中,而且又是那恶心的噩梦。当我刚意识到现状的一刻,一阵灼热的痛楚随即从胸口传来。我下意识地把我戴着的观音玉佩除下,果然是玉佩的关係!那道玉佩在我手上快速地化成烟灰飞散在空气中。
  同一时间,我意识到,四周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沉重,更有种窒息的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将我包围,我身体顿时传来一阵失重感,不受控地整个人向前倒伏。幸好我用上仅馀的力量,以两手按在地上,支撑身体。
  「小柔,发生了什么?!」
  手足无措的我,忽然听到好友的喊声;原来她们还在,而且发现了摔倒的我。我听到两人担忧地向我叫喊,以及她们朝我衝来的脚步声。
  当我见到两人的双脚来到我面前的一刻,她们同时间发出了惊恐的大叫。随后我看到渗人的一幕,有两条从地上伸出来的苍白胳膊,缠绕住她们的双脚。我想大叫出声,喉咙却像被石头塞住了般。这两隻苍白的胳膊一下子将她们拉进地下之中。她们如跌入黑洞,凭空消失掉。
  (不要啊!!!)我心中发出无力的吶喊。
  我急速地喘气。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莫名其妙会置身在梦中?
  「终于找到你啦——」突然,我脑海传出一个温柔细腻的女声,声音一响起,大脑就涌上一股快要裂开的痛苦感觉。
  我趴在地上,抱着头,在痛苦之中挣扎。
  (你……到底……是……谁?)
  霎时,头部的痛苦消失了,身体也渐渐回復平常。我吃力地站起后,我人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就发现我已经转移到一个不明的、怪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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