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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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遥有些过意不去:“这也太简单了,要不,我多弹奏几曲送别吧。直到你们远离,听不到我的唢呐声为止。”
  尤思顿公爵点头,低哑的声音显得极有磁性:“好。”
  《致爱丽丝》的旋律响了起来,不过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因为这次,是用唢呐吹响的。
  在优美明快的唢呐声中,尤思顿公爵一行人上了奥古侯爵的大船,随后大船冲破海浪,缓缓向前行驶。
  萧遥脚下一点,飞身到海边最高的山坡上,对着远去的庞大船队继续吹奏。
  《致爱丽丝》结束之后,她吹了一首《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吹完,西方大陆庞大的船队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了。
  港口只剩下一艘大船。
  萧遥将之收起来,打算等有足够的船工才拿出来让大家参详如何造船。
  当天下午,雅琴阁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和雄鹰一族先前付出的赔偿差不多等价。
  邱师姐不明白雅琴阁为何会突然给萧遥送礼物,来问萧遥要不要收下。
  萧遥知道,雅琴阁这是在为秦阁主曾谋夺她仙基一事进行赔偿,但作为一个曾经的顶级大派,他们拉不下脸亲自来道歉,只能送礼。
  当下让邱师姐收下。
  又过几日,萧遥邀请东方大陆各门派的门主、掌门前来商议要事,那就是组建乐队。
  “我们东方大陆的曲子并不差,可是比不过西方大陆,是因为我们各自为政,敝帚自珍。如果我们像西方乐队那样组建乐团,我们绝对不比他们差!”
  箜篌门门主道:“如果组建乐队,各门派的音色如何调和呢?”
  尤其是唢呐门的唢呐声,一吹响起来,根本没其他乐器的什么事了。
  萧遥道:“这是我们唢呐门的刘姑娘,她能编写适合我们东方乐器弹奏的曲子。至于唢呐的声音太大这个问题,我们自然会适当控制。”
  各大门派听了,都表示愿意试一试。
  他们也是有打算的,一方面,是合奏的确厉害,可以试试。另一方面,他们不愿意,自有愿意的门派,到时他们被排挤在外,可就不好玩了。
  从这天起,各大门派的交流顿时紧密起来,大家为了排演刘姑娘编写的曲子,经常聚在一起弹奏。
  在练习配合期间,这片大陆的几个国家都发了原则声明,那就是废除奴籍。
  民间权贵若想有人侍候,可以通过雇佣人来达成。
  这消息传出,许多人都说和萧遥有关。
  有人向萧遥问起,萧遥笑着摇头:“我的确有心,但还来不及做。我想,这世上,总有许多开明的君主以及权贵想到这一点的。”
  不管是谁做的,总之做了,就是一件好事。
  三个月后,东方大陆各门派的合奏,终于有了亮眼的成绩。
  各大门派看到了希望,从此除了热衷于本门派自行编曲和弹奏,也爱上了与适合的乐器弹奏,组成大大小小的乐团。
  三年后,萧遥正与刘姑娘在编曲,忽听人来报,说鹰其丰来了,想见她。
  萧遥在待客室见了鹰其丰,见鹰其丰的俊脸上,再没有了当年的不可一世,反而多了几分内敛和沉静,而且那双眸子,显得无比的深邃,深不见底。
  萧遥拿出一根翎羽:“三年之期已过,这个还给你。”
  鹰其丰一言不发地接过,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出告辞。
  萧遥见他就那样坐着,拿那双幽深的眸子看着自己,不由得问:“你还有事么?”问完想起鹰其丰会被自己命令去倒夜壶,是因为萧大姑娘,当下道,“你可是想见萧大姑娘一面?”
  鹰其丰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不必了。”
  萧遥手里拿着小世界的界令,有些不解地看向鹰其丰。
  鹰其丰凝视着她的脸,忽然站了起来:“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准备履行你的第三个要求。”
  萧遥挑眉。
  鹰其丰居然愿意做?
  鹰其丰拿出一物,递给萧遥,道:“这是我族的秘药,能彻底治好被我族羽毛刺伤的伤口。”
  萧遥没有接:“我的伤早已经好了。”
  鹰其丰摇了摇头:“不,每十年疼一次的。”
  他想起那时候,他蜕落的旧羽毛,刺中了她的身体正面,第二次,则刺中了她的背面,将她刺成了一个刺猬。
  那时,她还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女,还不曾修炼。
  他有些不敢知道那时的她,是如何挺过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的了。
  萧遥听了,接过鹰其丰递过来的药:“看在这药的份上,我将期限减少五十年吧。”
  她将鹰其丰镇压一百年,只是为了折辱于他,所以只要镇压了,多少年,其实关系不大。
  鹰其丰却摇了摇头:“不必,说一百年就是一百年。”
  萧遥搞不懂他这是抽的什么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鹰其丰又道:“我会让鹰一将我镇压的,到时他办妥了一切,会来告诉你地点的。”
  萧遥点点头。
  鹰其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即将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下来,背对着萧遥,说道:“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他头也不回地远去。
  邱师姐正在请教刘姑娘弹奏一个高音,见了这一切,一脸不解地问:“那只秃鹰,不仅不讨价还价,反而还不用萧师妹降价,这是在发什么疯?”
  刘姑娘笑着看了一眼鹰其丰的背影,说道:“也许不是抽风,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还有就是,放不下骄傲。”
  邱师姐一脸的不解。
  炎炎夏日,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叫着,榴花开得很绚烂。
  刘姑娘看着坐在廊下翻乐曲的萧遥,笑着说道:“不必知道那么多,我们吹曲子吧。”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首优美的乐曲解决不了的,若有,那就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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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遥觉得眼皮很重,浑身很累,很不愿意醒来,可是身旁的争吵声让她不得不努力睁开双眼。
  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白色的蚊帐顶。
  她眨了眨双眼,慢慢侧头,去看身旁的争吵。
  争吵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看起来都很是清秀。
  此时两个丫鬟脸上都带着怒意,只是其中那个粉衫子的除了愤怒,还有几分不屑。
  只听她有些尖刻地道:
  “我说错什么了?明知大爷不喜欢她,她还凑上来。她是如何嫁进来的,这满府里哪个不晓得?一个跛子,臭不要脸!还说人家季姑娘没资格喜欢大爷,她就有资格了?若非季姑娘救过府里老夫人,老夫人让她住进府里,你主子能借着季姑娘的面子进咱们府里?给她一百年时间,她都没资格进我们尚书府!”
  绿衫丫鬟道:“你胡说八道!我们萧家祖上也是阔过的,怎么没资格进你们尚书府了?还有,若不是我们夫人心善,季姑娘不是早就饿死就是卖身为奴了,她本就没资格跟我们姑娘比!”
  “比什么?比手段如何腌臜么?比谁不是跛子么?”粉衫子丫鬟不屑地道,
  “你们这姑娘,才十五岁,心眼就如此多,为了嫁进我们尚书府,还用了那样的手段,简直臭不要脸!知道府里为何从不带她出门么?待客也不叫她么?就是因为带她会给我们尚书府丢脸!她居然还有脸闹!”
  绿衫丫鬟显然被这话气坏了,一把跳过去对着粉衫丫鬟的脸上就挠:
  “我让你说,我让你说!尚书府很了不起么?早年我们萧家风光时,还是宫里的御医呢!尚书府治病,都得求着我们萧家人!再说了,你家小姐不过是尚书府的表小姐,你有什么资格叫我们尚书府?我家姑娘才是府里的主子,若真厌恶了你们姑娘,直接把你们姑娘赶出去!”
  粉衫丫鬟骤然被挠,顿时尖叫了起来:“你放开我,怎么打人了!你和你主子都是野蛮人,是下等人,比我们下人还不如!”旁的都顾不上反驳了。
  绿衫丫鬟听她如此说,更生气了,挠得更厉害了:“我让你上等人,我让你看看,下等人是怎么打上等人的!”
  萧遥的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可是喉咙却干涩得特别厉害,叫出来的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还是外头的老妈子以及洒扫丫鬟听到动静进来拉开两人。
  两人被拉开,都还是瞪视着彼此,恨不得扑上去,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口肉。
  那老妈子眼尖,看到萧遥,便笑道:“大少奶奶醒了?”
  萧遥见她虽然笑着和自己说话,但是眸子里带着淡淡的鄙夷,便知道,此人也很瞧自己不上的。
  绿衫丫鬟听到这话,连忙扑到萧遥身旁:“姑娘,你可终于醒了!我早说这府里不安好心,给你请的大夫不管用。”一边说一边去倒温水,递到萧遥嘴边,让萧遥喝水。
  萧遥一边喝水一边打量那老妈子,见那老妈子瞬间收起脸上仿佛面具一般的笑容,肃容道:
  “香草姑娘还是莫要胡说的好,大少奶奶病了,府里该请的大夫都请了。若非大少奶奶那般闹,大爷早就能进一步了,她也能得个诰命,有资格请太医来看。”
  绿衫丫鬟将萧遥喝剩的水放桌上,不顾一脸的狼狈,叉腰道:“你哄我呢!从前我们老太爷给人治病,哪里需要这许久?分明是你们心里恨我家姑娘,不肯请好大夫!”
  老妈子冷着脸:“香草姑娘若要再闹,我便告太太去了,后日二少奶奶便要进门,我们府里,万不能落下个苛待少奶奶的名头。”
  香草听了这话,有些瑟缩,显然是极怕那太太的。
  老妈子这才露了笑脸:“好了,莫要再闹了。你们姑娘如今也醒了,想必饿得厉害,你赶紧去大厨房端些吃的过来侍候她用。”
  香草得了下台阶,哼哼几声,转向萧遥,语气马上缓和下来:“姑娘,你且等着,我去给你端些吃的过来。”
  老妈子见香草消停了,遂语气温和地让萧遥好好歇息,又指了个小丫鬟看着萧遥,便打算带着粉衫丫鬟离开。
  萧遥喝了水,喉咙不再干涉,当下就道:“张嫲嫲,慢着——”
  张嫲嫲听了萧遥的话,便停下脚步,眼睛里带了几分不耐烦,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大少奶奶可是有事?”
  萧遥看向那个粉衫丫鬟:“丫鬟辱骂主子,该如何处置?”
  粉衫丫鬟顿时怒了,似乎就要说话回呛,还是被张嫲嫲拉了一下,才忍住没说话的,但是也没忘翻了个白眼。
  张嫲嫲问:“老奴不知飞雪是如何得罪大少奶奶的,只飞雪先前和香草打起来,怕是气急了,便胡乱骂了起来,想来不是有心针对大少奶奶的。”
  萧遥淡淡地问道:“第一,府里的规矩,是气急了便可以骂主子么?第二,不知道她在太太和老太太跟前侍候时,可也会这般气急?”
  粉衫丫鬟忍无可忍,尖声叫骂起来:
  “我便是辱骂你了怎地?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东西,又做了什么!我们大爷是最年轻的状元郎,也是最年轻的五品京官,你一个跛子,没个出身,却用腌臜手段让我们大爷娶了你,这也就罢了,又闹来闹去,害得我们大爷被言官参了一本,升不上四品。你这样不要脸,骂你怎么了?跛子跛子,不要脸的跛子!”
  萧遥想也没想,随手抓起先前喝水的碗,对着粉衫丫鬟的脸就砸了过去。
  砰——
  碗重重地砸在粉衫丫鬟的额头上,粉衫丫鬟被那冲击力撞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萧遥淡淡地看着被砸得有些发晕的粉衫丫鬟:“你不是想知道,骂我怎么了么?这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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