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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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脖子上一股凉意袭来。
  低下头,红绳挂着一汪碧绿玉扣。
  看着这枚玉扣,陶南风想到了很多。
  母亲留下的玉扣庇佑她,改变她原本在书中的命运,送她神力惊人、送她挖洞技能,她立志做出一番事业,要建万千广厦、庇天下寒士。
  现在事业刚刚起步,一个靠着玄门术法横行霸道的易天成就想成为挡路的障碍?休想!
  她闭上眼,细细体会丹田之间暖流,引导那一缕先天真气汇聚于指尖。等她睁开眼,目光所及处,无数白色光点闪着温暖的光芒,围绕着她、安慰着她。
  陶南风忽然之间有了勇气。
  易天成想要会一会我?那就放马过来吧!
  陶南风一下火车,项宜民开着市政府的车,江启筑带着范至诚一起过来接她。
  范至诚俊美如画的脸上满是疲惫,显然担忧得睡不香、吃不好,一见到陶南风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带着哭腔讲述着被易天成截住的过程。
  “我和向北搞完了图纸交底就回宾馆休息,刚刚走进门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棕色麻衣的老头,还不等我们反应过来,老头抬手一指,向北忽然就不动了。我拉他,他不走;我叫他,他不动。老头说什么,他就照做什么,完全就像是中了邪!”
  江启筑是见过易正豪锁魂被反噬的,咬着牙说:“陶南风,我报了警,公安部门也出动了警力。只是易天成态度良好,不急不燥,他说他只是看向北有慧根,想收他为徒,这几天先在宾馆学习。等你过来了就征求你的意见,请你们夫妻俩都去港城跟他学风水堪舆之术。”
  陶南风问范至诚:“你拉向北,他也不走吗?”
  范至诚点头:“是的!向北力气大,我根本拉不动。可是那个老头打个响指向北就乖乖地跟着他走,公安同志上门的时候向北跟在易老头向边说他没事,这几天就住在宾馆和易大师学习。”
  江启筑长叹一声:“咱们国家不让搞封建迷信,但港城人搞这些我们没办法干涉。不过好在易天成这两天都没有出宾馆,向北目前是安全的。”
  陶南风定住心神,淡淡道:“向北心神被牵制,你们难道看不出来?”
  江启筑坐在副驾驶,转过身向陶南风解释:“看是看得出来,但没办法强行带出来。”
  陶南风没有看人,目光放在窗外:“带不出来,范至诚你为什么不在宾馆陪着向北?”
  范至诚呆住,半天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
  陶南风冷笑一声:“向北有危险,你就这样丢下他跑出来了?你可真对得起我!”
  范至诚脸胀得通红,期期艾艾:“我……我害怕,那个老头的眼神看着像是会吃人。”
  陶南风内心涌上来浓浓的失望:“范至诚,你在京都的时候对我说,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范至诚听到陶南风这句话,内心羞愧无比,慢慢低下头,不敢为自己辩驳。
  江启筑没有说话,小汽车的车厢里陡然变得安静下来。
  先前陶南风与向北在一起,向北事事挡在前面,处处关照南风,这给了江启筑一个印象:陶南风是个柔弱娇气女子。
  可现在向北出事,陶南风一个人出现在深市,见她疾言厉色训斥范至诚,江启筑这才知道,陶南风是一名极有主见的事业女性,遇事不慌不忙,强大、冷静、理智。
  项宜民开口打破这份平静:“陶总,我们是去公司,还是去宾馆?”
  陶南风回答:“去宾馆。”
  黑色小汽车径直开往蓝玉宾馆。
  车刚停在宾馆门口,一名身穿侍者服的门童过来帮忙打开门。
  陶南风迈步下车,将挎包往身后挪了挪,深吸一口气,踏入宾馆大堂。
  正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根石雕镂空蟠龙柱。
  还是那炫目的水晶吊灯,依然是锃亮的大理石地板,环境一丝都没有变,可是陶南风的心境却发生了变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在港城见到易天成的时候,向北警觉地将陶南风护住,就怕陶南风被易天成觊觎。可是现在向北被易天成暗算,陶南风被逼出面,还是免不了和易天成见面。
  一行四人走进大堂,一看到江启筑,服务员脸色马上就变了:“对不起,我们老板吩咐过,找向北的一律不见。向先生正在和易大师学习,不能打扰。”
  陶南风态度冷静:“你告诉易大师,我是陶南风。”
  服务员小心翼翼看一眼陶南风,弯腰鞠躬:“好的,请您稍等,我去通知大师。”
  江启筑苦笑着说:“我天天来,服务员都见得熟了。就算是公安同志过来,他们也是这样的态度。”
  陶南风抿着唇、冷着眼,定定地看向楼梯口,安静地等待着。
  十分钟之后,易天成终于露面。
  和上次金店出场一样,易天成身后跟着两男两女,全都外貌俊美,穿着棕色麻料道袍,胸口绣着一个金色的“易”字。
  向北也换上了道袍,面色平静地跟在易天成身旁。
  范至诚冲着向北挥手:“向北,陶南风来了!跟我们回去吧。”
  向北眼神涣散,仿佛失去了所有外感,淡淡地应了一句:“我在跟大师学道,谁也不见。”
  陶南风走近两步,与向北面对面。
  易天成一双眼睛落在陶南风脸上。自己的外门弟子易正豪说得对,陶南风果然是旺夫益子聚财、极为贵重的命格。
  一股淡淡的腊梅冷香袭来,易天成眼睛一亮。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陶南风,越看越爱,没想到现在这个灵力崩塌的世道竟然还有灵体的存在!
  上次去金店之前卜的离为火卦,卦相中所说的“天宫”原来是指陶南风。只可惜当时陶南风没有露脸,被自己错过。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虽说上次错过,这回不就见到了吗?
  易天成越想越欢喜,他对陶南风说:“你可愿意跟我入道学法?我帮你办手续到港城,进我易门,包你从此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陶南风根本没有在意易天成说什么,她凝神细看,发现向北脑中多了一小团灰色雾气。
  她上前一步,抬手抚向他的脸颊,微微一笑:“向北,跟我回家。”
  指尖白色光点弥散开来,灰色雾气似乎听到召唤一样飞到陶南风指尖。陶南风指尖一弹,那雾气就扑向易天成。
  易天成刚刚说到“享受不尽”四个字,忽然感觉浑身上下一阵寒意涌上来。他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一把抓住站在身旁的弟子挡在面前。
  那名男弟子被那团灰色雾气撞了个正着,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另一边,向北的眼神陡然变得清明,右手一把抱住陶南风,身形如闪电一般撤向后方。
  他将陶南风放在赶过来的公安同志身旁,大喝一声:“南风,帮我盯着!”说罢,揉身而上,军中的格斗技能全力展开!
  易天成措手不及,被向北抓了个正着。
  他手指刚刚结出一个手印,陶南风指尖白色光点已经飞出,正迎上那灰色光点,瞬间消融。
  向北右手扣住易天成手腕,沉身向下,双膝微弯,身体右转,弓腰,低头,过肩摔!
  “叭——”地一声响,易天成被向北摔倒在地。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向北压制在地,手中拳头如雨点一样落下。
  单方面殴打。
  站在易天成身后的其他三名弟子大叫:“师父!”
  三人一起扑了上来。
  不等公安同志上前制止,陶南风迎了上去。
  扑通!扑通!扑通!
  所有人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陶南风神力惊人,抡起一个又一个弟子甩出去五、六米远。
  弟子们的术法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陶南风指尖的白色光点消融。她跟着上前,一人踢上几脚,冷笑着:“玄门?术法?狗屁!”
  向北手下有分寸,知道不能打死人。但易天成暗算他在前,又借他引南风出来,无耻之至!绝不能轻饶!
  不趁现在打他一顿,哪还有出这一口恶气的机会。
  看到陶南风大展神威,和向北并肩作战,那一股颤栗感再次自脚底升上头顶,范至诚恨不得顶礼膜拜,喃喃道:“南风,威武。”
  宾馆大堂一片混乱,看热闹的人群挤上来一圈又一圈。
  有认得易天成的港商吓得脸色煞白:“完了,完了,大师被打了!”
  宾馆主管急得满头是汗,拉着公安同志说:“报警、我们报警。”
  等到尘埃落定,翠湖区派出所里坐着一堆涉事人员。
  向北受过训练,易天成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酸痛,但却验不出什么伤;陶南风愤怒之下没有控制力道,三名弟子被她踢得腿骨折断。
  易天成疯狂地叫嚣着:“我要让你们坐牢!我要让你们坐牢!”
  陶南风冷冷地看着他:“是你用阴损术法囚禁我爱人,我要告你绑架!”
  向北:“公安同志,我要告易天成故意伤害,你们看他那个弟子,就是他下毒伤了他脑神经。”
  因为关乎港城友人,这件聚众斗殴事件受到深市政府领导的高度关注。
  江启筑第一次见识到陶南风的霹雳手段,暗自庆幸自己一直对她尊重亲切。原以为是个小娇妻,没想到竟然是只出山猛虎。
  向北被易天成锁住神魂人人束手无策,没想到陶南风一来马上恢复神智。那个被港城人追捧的易天成,被打得跟孙子一样。
  越想越好笑,江启筑对深市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副市长说:“易天成在我们的地盘上不老实,可不能惯着他。他是港城人的大师,可在我们这里什么也不是。向北和陶南风才是我们的人,可不能亲者痛、仇者快啊。”
  经过协商,易天成同意和解,但却提出一个条件:要和陶南风比一比堪舆之术。
  作者有话说:
  第170章 交锋
  “和我比堪舆之术?”
  陶南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反问了一句。
  江启筑转告易天成的原话。
  “要我不继续追究那两个蛮子,也行。你让那个陶南风和我比一比堪舆之术。听说她是不错的建筑师,那她肯定懂得堪舆之术。如果她输了, 那就拜我为师, 随我到港城生活,与内地一切断得干干净净。”
  范至诚听到这里,恨恨地说:“他倒是想得美!如果他输了呢?难道也拜陶南风为师,和港城断得干干净净?就算他想,我们还不想养他呢。”
  自被陶南风训斥过, 再看到她与向北痛打港城玄学中人,范至诚感觉自己的思想被洗礼。陶南风和向北就像是两棵高大乔木, 根系深扎入大地, 一起迎接风霜雪雨。两个人互相信任、不离不弃、永往直前,这才是爱,这才是情。
  对比自己, 实在是软弱之极。
  嘴上说拿陶南风当唯一的朋友, 可是从来只有获取, 没有付出。当陶南风的爱人被易天成扣住的时候, 他只知道打电话求助, 从来没有想过要陪在向北身边。甚至……当易天成当场对向北施构词法的时候, 他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陶南风骂得好, 骂得对。
  范至诚羞愧无比, 第一次转换角色思考。难怪说性格决定命运, 自己这软弱、自私、傲慢的性格, 注定会在农场被人欺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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