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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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
  李月花一回家就听到了这么“了不得”的事情,登时火冒三丈。
  啥叫把衣裳脱了的再来收拾你个小东西!
  收拾哪个小东西需要脱衣裳?
  李月花想都不想,去柴房里拿了根儿臂粗的木棍儿,开门便喊:“好你个罗天!你居然敢趁着老娘不在家与人鬼混!”
  罗天正提裤子呢,被这么一吼,直接被裤子绊倒在地上。他坐地上一把抓住棍子,羞怒交加地瞪着李月花:“你个傻婆娘,乱嚷嚷啥?!”
  李月花还没看到小老虎,便对罗天有误解。她一手掐腰,一手提棍子:“说,你把小妖精藏哪儿了?”
  罗天冤得头大:“哪儿来的小妖精啊?你胡说个啥?”
  李月花干脆不要棍子了,屋里屋外都瞅瞅。结果小妖精没瞅着,瞅着只小老虎。
  “小老虎咋在这儿?”
  “这不,二宝和宴清说要去趟镇上,就把小老虎给送来了么,说让你看会儿。你没在家,我就看着了呗。你当我屋里藏个人呢?”
  “咳,谁让你说些惹人多想的话了。说啥脱衣裳。”
  “你这好外孙儿把我衣裳都尿湿了我不脱?!”罗天光着膀子坐到炕上,大爷脾气上来了,“赶紧着,给我找身干净的。”
  “知道了知道了。童子尿你嫌弃啥?大补!”李月花转怒为笑,“我就说嘛,我家当家的不是那样人儿。”
  “我呸!你个马后炮的傻娘们儿!”罗天接过衣裳换了,把小老虎抱起来,用胡子扎了他的小虎爪一下,“你小子,一来就坑我!”
  小老虎立马不乐意了,“哇!”一声跟罗天横。
  罗天跟他对着横,成功把小老虎气到一爪子给姥爷挠了个满脸花。
  等罗非和席宴清回来的时候还以为李月花跟罗天吵架了,哪知道是小老虎给挠的,简直哭笑不得。这小子,走的时候都在跟姥爷横。
  “还是我外孙子厉害,我这跟你姥爷成亲十多年都没挠过他呢。”李月花倒是看得开得很,笑着把外孙子送到门外,“妥了,以后你姥爷要是欺负我,我就去找你帮忙啊小老虎。”
  “呢呢!”小老虎像是在回答。
  “娘,那我们走了。我买的烧鸡您别忘了吃。”罗非今天看到镇上新开了一家烧鸡店便忍不住买了半只尝尝。感觉味道不错,他又买了四只,一只给父母亲这边留下,还有三只拿回去在他家吃。他琢磨着弄点荷叶饼,把片好的鸡肉和葱丝加点酱往里一卷,当烤鸭吃试试。
  罗非以往都是弄葱油饼和土豆饼的时候多,这次却试了个新做法。他把擀得薄薄的面片隔着油和面一层层叠加到一块儿,差不多凑了个十张就给它们再擀擀,之后放到帘子上蒸。这样蒸出来的饼没有煎的那么油腻,吃起来味道也还行。
  “清哥,你说咱们自个儿家就有鸭子,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试着烤一烤啊?用果木熏烤的那种,感觉肯定比这烧鸡还好吃。”罗非片着烧鸡,“啧,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咱们自个儿家里偶尔弄两只吃吃还行。想做了卖的话,那得费心研究一阵儿。关键是怎么烤,拿什么烤?也没有烤箱,所以只能拿炭火烤。这样一来对于看火候什么的要求就比较多吧。”
  “我就是这么一想。主要是年后我不想多养些鸭子么,到时候咱们可以自己孵化小鸭和小鸡。那公的就可以用来做烤鸭啊烧鸡什么的呗。当然,如果还是继续买鸡苗那又另算了。不过我觉着还是自己孵省成本。”
  “今年开春之后咱们先把龙葵扩种,还有各种多年生的浆果苗也要继续分枝栽培,所以鸡苗就先不加了,看看开春之后鸡群的产蛋情况再说。不然咱们根本管不过来。”
  “嗯,听你的,慢慢来。”罗非把葱洗好了放到案板上,正要切,却被席宴清给按住了手。
  “辣眼睛,我切吧,你去叫他们过来吃。”
  罗非去把罗茹跟骆勇还有景容他们都叫过来了,一伙人又围成一大桌。
  席宴清建房时真没考虑到罗吉会和景容成,所以当时想的是早晚大伙得自家做自家的吃,这就把餐桌打成了四方的。现在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两家人还行,三家人在一块儿,这桌子明显就不够用了。
  席宴清往饼里卷了烧鸡片,葱丝,还有酱,边吃边寻思回头得找陈华樟再打一张大圆桌。
  “齐哥,回头你什么时候不忙的话,能不能教教我咋做吃的?”景容这时说,“我得赶紧学学了。你说一转眼我都在你和席哥这儿吃了一年多了。”虽说也时不时买些米面送过来,那也觉着不好意思啊。也亏得他齐哥不嫌弃他。
  “啥时候都行啊。反正这么近,我做吃的你就过来呗。炒个菜烙个饼啥的还都挺简单的。做粥就更简单了,这个你肯定会。”罗非笑笑,“奇怪了呀。这一年多你都没正经说要跟我学学做菜,咋这时候突然想学了呢?是不是想做给我大哥吃?”
  “嗯。”景容十分坦诚,“两个人在一起,总得有个会做饭的。”
  “为啥不是大哥学?”席宴清问。
  “我做的东西只有大黄爱吃。”大黄是家里那头黄牛,罗吉想想都觉得犯愁。他可能真的不适合给人做吃食。
  “那咱明天开始一顿换一样儿,把我会的都轮着做一遍。景容就挑着喜欢的学吧。”罗非刚把鸡腿上的肉剔下来,小老虎就握住了那根鸡骨头。
  罗非一看这不松手啊,干脆由着小老虎啃去了。
  骨头上真的一块肉都没有,但是小老虎吧叽吧叽啃得异常开心。
  打这日之后,景容便开始跟罗非学下厨,而罗吉则帮他打理羊舍之余开始准备结契时要用的东西,像是喜烛啊,鱼啊肉啊,还有囍字啊什么的。虽然他已经成过一次亲,这些事凭心而论对他来讲并不会觉得有什么新鲜感。但许是因为又找到了想要真心相待的人,所以做起来仍旧十分开心。
  景容很给力,学了几天之后便学会了一些简单的东西,像是煎土豆饼,还有蒸鸡蛋羹和炖菜,而罗吉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元旦那天天依旧放晴,席宴清提议,干脆把父母亲接过来一块儿过节。正好家里的孩子大半都在一块儿,也省得一个个都往罗家跑了。
  罗天和李月花相比其他人算是十分开明的父母,闻言只考虑了片刻便同意了。于是元旦那天,罗天和李月花便带着放假的罗毅一起过来,在罗非这儿过节。
  骆勇和景容把家里的桌子搬来,三张桌拼在了一块儿,同样大小的桌子正好拼成个大长方形,所有人坐下都不会拥挤。
  罗非和罗茹还有李月花一起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可以说这是在场大部分人有生以来过得最有滋有味儿的元旦。更令人高兴的是,这样有滋有味的感觉要延续到第二天,因为第二天便是景容和罗吉的婚礼了。
  第88章 you
  “哎哟骆勇, 你别让它乱动!它一动我就没法系了。”
  一大早,与罗家有亲友关系的人都起了大早,骆勇抓了三头长得最俊的公羊, 小心按着不让跑, 罗非则给羊角上扎红花。
  这据说是养羊的人都得这样, 有“三羊开泰”的意思。
  “我这不是怕劲儿使大了再给羊按坏了嘛。齐哥你可系结实点儿。”骆勇松开刚系好的一只,“一会儿咱们是不是得把羊放到大伙都能看到的地方啊?”
  “嗯, 就放门口。”罗非系好了最后一只的,“成了,把它们拴在门口就行, 绳子长点儿,然后多给它们放点儿草料。”
  “成,那你去忙你的吧。”骆勇牵着三只羊出去了。这三只羊毛还挺干净的, 如今扎了红花,看着还真挺喜庆。
  “大哥,景容, 你们这儿有啥需要帮忙的没?”罗非问正在准备出去迎接客人的罗吉和景容。
  “二宝你来得正好, 我跟景容得出去了,这盘子里的吃食你给换一下, 辛苦你了。”罗吉跟景容换衣裳的时候一着忙把水碰洒了, 还洒进了花生瓜子里。这总不好再招待客人了,可是他已经听到外头有人过来了。
  “好好好,不辛苦,你们赶紧去吧, 我马上换。”罗非去拿了抹布,把桌上的水跟地上都清理一番,随后又把新花生瓜子换上。
  其实今天跟他和席宴清还有罗茹和骆勇成亲那会儿比起来已经简单了不少,因为结成契兄弟讲究的不似常规娶亲那么多,也没有娶亲的过程。毕竟在大伙儿看来结契就等于两人都是新郎,没有谁娶谁之分,就是一块儿搭伙过日子。
  景容和罗吉也不是太在意那些形式上的事,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在一起就行。所以结契这天,两人也没特别准备什么,就是接换上干净的喜服,一起贴了囍字,然后一起出去迎客,跟乡亲们吃饭聊天。
  就连这席面都是大伙帮忙张罗的。
  一开始李月花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冷场,没想到大多数乡亲们居然都来参加了,比起罗非和罗茹成亲的时候丝毫不差。
  “我就说咋哪家的姑娘大宝都看不上眼,这是心里有了中意的了。景容这小伙子好,模样长得俊,人也好。”与罗吉做了一阵子林居的周大娘也过来吃喜酒,见着景容不住地夸。倒也不是刻意捡好听的说,而是她对席宴清这一伙年轻人印象确实十分不错。一个个长的都好不说,还没一个偷懒耍滑的。
  “可不,景容这孩子又懂事又细心,而且还识文断字。”李月花想想,其实还真是她大儿子走运。这是凭良心说话,景容确实是样样好。虽然一开始她觉着不能生孩子这点挺遗憾的,但想开了之后也就好了。
  “哎我说大宝他娘,你家四宝说亲了没?”一个剥着花生的妇人问。她妹妹家中有两个女孩儿,还没找着好婆家呢。这以往谁也没想着罗家的孩子能有啥大出息,可现在不一样。
  现在但凡不缺心眼儿的都看出来了,罗家今后怕是要发达。虽说乍一看罗家还是那个罗家,可细一想,罗家的孩子们可是大异于从前了。首先罗茹嫁了个好丈夫,那骆勇憨憨厚厚的,待罗茹没得说。罗茹这刚有了身孕,一出门骆勇都护着。骆勇跟席宴清还称兄道弟的,盖了新房,生活也不错。
  还有罗吉,如今与景容结契,景容家里那么多只羊,而罗吉自个儿也不少的地。虽说头两年新开的时候没啥收成吧,但以后会越来越好。
  至于罗非那就更不用说了,村子里谁不知道席宴清把他疼到了天上?那真真是放在手里怕冻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带着待罗家也是十分上心。
  现下罗非和席宴清家里新旧两处房子,还有匹那么俊的马。听说席宴清还要买地,还有那么多只鸡,这哪样不是钱?罗非有啥好东西都会拿去分娘家一份,这要换一般人家有几个能这样?
  而且说是连罗毅念书都是罗非和席宴清在供的。
  罗毅待开春了之后说是要去考试了。如果今年的两场都能考过就能参加来年的院式,到时候考上了秀才,那更了不得了,这一家子的地税都能免,想想都叫人羡慕得不行。
  以前都没人问罗毅有没有订过亲,现在想给罗毅说亲的人多了去。
  谁还不想当秀才夫人啊?没见以前那江白宁使多大劲要嫁与张扬帆么?退一步说,就算罗毅考不上秀才,那以罗非照顾这弟弟的程度,往后罗毅也过得差不哪儿去。
  “哎哟,这叫你们说的,我家没一个不好的了,都好。”好话谁都乐意听,李月花打从见了人起就听好听的,这笑得脸都发疼了,那也高兴,“我家二宝和宴清说了,四宝考不考得上秀才都不打紧,主要是让他试一试。”
  “嗨,那也是你们家里有那个钱让四宝试,换一家哪是说试就能试的啊。再说我看四宝能成,这孩子多勤勤啊,我好几回一大早出去倒水就看到他往镇上走了。”
  农忙那会儿大伙都起得早,有些住的近的便能看到罗毅。罗毅是雷打不动风吹不动,一年如一日地往学堂去。他到底学了啥也没人说得清,但乡亲们倒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打上了学堂之后性子比以往收敛了不少,说话也更中听。
  “借你们吉言了。待日后我家四宝若是真考上秀才,那我一定叫乡亲们再过来好好热闹热闹。”
  “这可是你说的啊李月花,我们就等着这一天了。”
  “成,我李月花说话算话!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伙都来啊!”
  “好好好!”
  “来,景容小伙子,我们这桌的酒你还没敬呢。你说你来了咱华平村,在咱村子里扎了根,往后大家就都是一个村子的人嘛,为这是不是也得多喝两杯啊?”
  “叔,这杯我代他敬您吧,他喝不了多少。”罗吉笑着说。
  “嘿你个小子,这么快就见不得有人让你家景容喝酒啦?”那人说,“那也成吧,叔可不挑理。你跟叔喝一杯。哎不成,两杯!”
  “好,两杯。别说两杯,三杯四杯,只要大伙高兴就好。”罗吉的酒量不错,喝得不少可面不更色的,走路也十分稳。
  “景容啊,林爷爷爷这眼神儿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往后要是得写点儿啥东西,找你来帮忙成不成啊?”要村长笑问。
  “当然成,您有事尽管吩咐。”景容说着用公筷给林爷爷夹了些丸子,既软和又香滑的,即便牙口不好也能咬,“能办的我一定办,办不了的咱们就大伙想想办法也得办。”
  “好孩子,这话中听!”林村长笑呵呵,“快去忙吧。”
  大冬天的外头冷,酒桌都是摆在屋里,索性地方不小,桌子都摆开了。实在摆不开的还有席宴清和骆勇那屋呢。反正大伙一起住着还有这点好,地方足够大。
  这要是农忙的时候,大伙吃过饭也就走了,可现在家家都没什么活,所以吃完了坐那儿也能唠唠嗑。
  罗非把瓜子花生还有糖果供应足了,让大伙高高兴兴地来,开开心心地回家。
  有不少人趁着机会想跟席宴清学学怎么旱育稀植呢。今年大伙都看到了,这按照席宴清说的方法种的田收成就是多,而且那谷子一个个都实成,吃在嘴里味道都不一样了。
  席宴清也不跟乡亲们小气,只要是诚心想学的,他都告诉对方待来年开春准备育苗前他会找个地方给大伙讲,谁想学谁就过来听。
  这一下可把乡亲们高兴得不行,说开春之后必定会来。
  还有人问景容和罗吉,往后还收不收玉米杆,说收的话今年一定多留些。景容笑着说了句:“应该是会收的,这得到时候看羊有多少才能知道。如果收肯定提前通知大伙。”
  有乡亲说:“那且得让老天保佑你家羊多多的,这样儿咱们也跟着沾光。”
  景容笑着道了谢,敬完酒之后便抽空到罗非那屋去休息了一会儿。他酒量没有罗吉那么好,喝多点就开始头重脚轻了。
  乡亲们一直边吃边聊坐到下午才算散了,等这头把东西收拾完,天都黑了下来。
  罗吉今天喝得着实有些多了,但他喝多了却不像有些人倒头就睡。景容被折腾了许久这新婚夜才算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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