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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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譬如,熙宁郡主如何得知这一切?
  她那时以为所有人都知道,只她一个蒙在鼓里,可现下冷静想来,真是如此么?
  沈澈要瞒她什么事儿,自会瞒得滴水不漏。又怎么会让她在大婚当夜,从熙宁郡主身边的婢女口中得知这一切?
  她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不闹事?那时正值多事之秋,他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让她失控。
  所以,是谁告诉熙宁的?
  何况沈澈对她的那点真心,即便是有,也一向埋得深——大婚夜时那般冷待,连青黛都在为她鸣不平,说她所托非人。
  任谁看,她都不过一个刚抬进国公府的寻常侍妾。
  熙宁又是因何才会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
  冷汗倏而透了薄衫。
  衔池来不及想更多——脚步声正朝她而来。
  此时出去,自己一个人太过打眼,可若不出去,熙宁和池清萱走到这儿也难免不会发现她。
  正巧有一队婢女捧着点心经过,衔池心一横,快步走出去跟在队尾。
  队末的婢女见有人突然跟上来,皆怔了怔。
  衔池心一悬,生怕她们开口说什么,引来熙宁注意——
  下一刻其中一个婢女却眼睛一亮,飞快将一碟点心放到她手上:“快,太子殿下要的点心,趁热送过去。”
  好像是她方才尝过的栗子糕。
  衔池立马接过来,随着队伍转身之际正与熙宁和池清萱擦身而过。
  有惊无险。
  宁珣足足等了两刻,才见她捧着一碟什么回来。
  怎么,是没等到沈澈,等饿了?
  衔池将栗子糕放上案几,宁珣看了一眼,在她俯身时突然开口:“去哪了?”
  “看鱼。”
  他问得意味深长:“什么鱼这么好看,能看这么久?”
  衔池心里正乱着,懒得同他掰扯,兼之这段日子被他惯得无法无天,想也没想随手拣了一块栗子糕塞他嘴里,堵住他后面的话:“殿下趁热吃。”
  作者有话说:
  宴上的场面是这样的:
  路人甲乙丙上前跟太子打机锋,太子漫不经心地一一解答,视线却长久停留在手边儿的栗子糕上。
  甲乙丙(面面相觑):栗子糕有问题?太子在暗示我们?他好高深莫测怎么办我该说什么
  太子内心:这个她肯定爱吃。这些碍眼的人什么时候走我好喂给老婆尝一口。
  《恋爱脑到底有多忙——宴会篇》
  1.要随时观察老婆的状态,及时制止她的不当行为。
  2.要随时观察情敌的状态,及时制止他勾搭老婆。
  3.要学会自己找机会宣示主权。
  4.这个老婆好像爱吃。(尝一口,嗯,确实)
  5.还要忙事业。
  6.(内心恶魔低语)没有5的话老婆会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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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这话问得好没道理。你给孤下的药,反倒还来问孤?”◎
  身后的怀和见状立刻上前一步, 却见自家殿下摆了摆手,已经就着衔池的手咬了一口。
  确实还热着。
  衔池保持着俯身喂他的动作,耐心地举着他咬了一半的栗子糕, 下一刻觉察出有视线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
  只能是沈澈。
  她不动声色抬头,与沈澈交换过一个眼神。
  他想找她,刚好她也有话想说。
  沈澈起身离席, 她看着他背影正微微出神, 指尖突然一痛。
  宁珣若无其事直起身,将最后一口栗子糕咽下。
  好像方才只是不小心才咬到了她。
  明明被咬的是她, 可她面上没分毫波动, 反倒是他,唇齿间还残留着她的触感。
  她指间染上了些栗子糕的味道, 甜得发腻。
  一股无名火隐约自腹间燃起,宁珣深深看她一眼, 压下莫名躁意。
  没完没了。
  看这架势,今日若是不让她同沈澈见上,就算回去她也要找机会再溜出去见一面。
  衔池下意识捻了捻手指, 一心琢磨着找个什么理由再离开一会儿, 突然听他淡然道:“一炷香,就回东宫。”
  话说完他起身,“孤去更衣。”
  正合她意。
  时间虽短,但也够她和沈澈说完话了。
  衔池应了一声,乖乖站到后面,看他身影走远。
  天热得人头疼。
  宁珣拐进一排厢房前,侍立檐下的婢女立刻恭谨引着他到最里一间, 为他推开门, 跟进来伺候——房里备了茶水点心, 本就是供宾客醉酒后小憩用的。
  宁珣抬手叫人退下,没动案几上的东西,满脸躁意,反复捏着眉心。
  等一炷香,他好去接人。
  贵人想要清净,不需人伺候,外头侍立的婢女也退了个干净。
  房里阴凉,可方才那股火气却卷土重来,变本加厉。
  头疼欲裂。
  他热得难耐,抬手松了松衣襟,而后干脆将外袍解下来。
  宁珣深吸了一口气,灵台在混沌中勉强清明了一霎。
  他中药了。
  出门在外,他入口的东西,明里暗里怀和都会验过。
  唯独一样没来得及验——她喂到自己嘴里那块栗子糕。
  他闭了闭眼,扶着案几起身,却已是连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才摸到榻边。
  药性虽烈,但好在除了不断冲刷在四肢百骸的躁意,倒没什么旁的。
  静躺一会儿,等这股躁意退下去便好。
  宁珣闭上眼,不知不觉间意识竟昏沉下去。
  门吱呀一声,有人轻手轻脚进来,停在榻边。
  他于迷蒙中看了一眼,宫婢的装束,脸上面纱挡住半张脸,眉目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紧接着便是衣物落地的窸窣声响。
  榻边陷进去一块儿,她跪上来,慢慢向他靠近。
  在她的手搭上他衣襟的那刻,宁珣倏而睁眼,眼神霎时清明,尚流着血的左臂在榻上一撑,右手瞬间掐住那人脖颈,狠狠掼在床上。
  左臂那道血口,显然是刚用利器划的。
  不过几个动作,他已喘息不止,伸手扯下面前那人的面纱,看清面目后,神色愈发冷下去。
  果然不是她。
  面前的宫婢只着单薄里衣,衣襟散落,面上虽惊惧,却仍带着殊死一搏的渴慕,娇声唤他:“殿下……”
  宁珣按着她喉咙的手骤然发力,直到她面色涨红发不出声,才又松开,脸色阴沉:“谁派你来的?”
  那宫婢咳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道:“奴婢是自愿的。”
  她话音未落便又被掐住,空气迅速稀薄下去,颈骨承受不住,仿佛要直接断裂开。
  发觉这回太子是下了死手,她脸上才终于露出彻底慌乱的恐惧,奋力拍打他的手,焦急而无声地一遍遍重复“我说!”
  宁珣撤手,她颤颤巍巍跪在他面前,嗓音已经嘶哑:“是殿下身边那个宫婢……”
  话说完,周遭一时寂静得可怕,她不觉间将身子伏得更低,抖如筛糠。
  宁珣握着腰上匕首的手越攥越紧,“宋衔池”三个字在他唇齿间滚过,恨不得将每个字都咬碎嚼烂,拆吞入腹。
  她到底是何意,是想为她自己争取时间,还是想在他枕侧塞人?
  他冷笑了一声,若是后者,又何须假旁人之手。
  不过一分神的功夫,方才压下去的药效又倏地冲上来。她的眉眼在他眼前渐渐清晰,意识却混沌下去。
  那宫婢听他喘息声重下去,小心翼翼抬眼看他的神色,犹豫了片刻,心一横,抬手想环住他脖颈——这回被径直掼下了榻。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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